“倘若有心,即便是女兒身,亦能有所作為。”耳機裏傳出的男聲,少了平時帶著的幾分笑意,微微壓低的聲線多了幾分深沉。


    謝丹恬伸出手揉了揉眉心。裴安的特別,還是讓她把小芙發過來的幹音下了下來。這一段是裴安和柳湘吟結識後的第一次談心,柳湘吟雖然在家裏受寵,行為上也沒有其他閨中女子的限製,但是終究不會讓她如男子一般去行事。


    而裴安的理解和支持,讓柳湘吟徹底沉淪。此後,也為了他這一句,寧願背負旁人的謾罵都不曾動搖過。


    上次的yy,南有嘉魚他們在討論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到底是不是裴安愛得不夠,自然是夠的。隻是裴安一直都懂柳湘吟的付出,所以,默默地接受是他能給出的最好回報。


    謝丹恬按下播放鍵,耳機裏的聲音重新響起。


    一個簡單的停頓之後,原本低沉的聲音複又添了笑意:“裴某雖然人言輕微,但若能幫的上手,柳姑娘但說無妨。”


    聽完,謝丹恬有些歎氣,她在空槐轉折的處理上又感覺到了玄墨的影子。


    摘下耳機,看到放在旁邊的手機閃著提示燈,打開一看,是蘇白發來的短信,依舊是每天的準點晚安,不過比起前麵幾次,這一次多了一兩句當天的行程匯報。


    她看著蘇白以一種陳述不加任何修辭的口吻說著今天做的事,把屏幕劃到了通訊錄,並撥通了陳雪的手機。


    “這麽快就想我了?”電話接通,陳雪心情不錯地和她打來聲招呼。


    謝丹恬卻直截了當地問:“你把我的事告訴了蘇白多少?”


    陳雪在那頭愣住了:“什麽告訴什麽是?”


    “比如我在網上寫文的馬甲。”


    “……”甜甜居然知道了?


    陳雪有些詫異,以她對蘇白的認知,對方應該不會露餡讓甜甜知道。如果不是蘇白這邊露的餡,甜甜又是怎麽知道的?


    陳雪頭疼地抓了下自己的頭發,口中盡量隨意地回她:“我和蘇白之間熟不熟,你不是都知道嗎?我怎麽會把你寫文的事告訴他。”


    謝丹恬沒有例證反駁,就淡淡地重複了一句:“沒有嗎?”


    陳雪聽到她這輕描淡寫的口吻,心裏一沉,知道這是甜甜已經確定了事實,過來找她不是為了求證,而是像她問得那樣想知道具體的情況。


    “你寫文的事,真是一種巧合。”陳雪繼續掙紮,“其他的,我真沒說。”


    “我爸在武館當教練的事呢?”


    “……蘇白不會報名去了你爸的武館吧?”得到肯定的回答,陳雪也不知道說什麽了。“以前群裏有同學問過武館的事,我隨口在群裏提過一句。”


    謝丹恬把電話掛了,耳機裏的音頻也沒有再繼續往下聽,合上筆記本下了樓。


    此時,外頭的陽光正好,謝紫芙正和羅老先生一起曬太陽,兩人手裏還拿了本相冊在指著照片說著什麽。


    謝丹恬走過去,聽到羅先生充滿笑意的聲音提到了她們外婆的名字:“那時候你外婆跳的舞說村裏頭最好看的,村裏有什麽活動,你外婆都會參加,外公就跟著打個鼓吹吹笛子。”


    謝丹恬湊過去看了她外公所指的照片,還是黑白色的舊照,上麵隻有外婆一個人,穿著那個年代跳舞的衣服,笑容燦爛,就和她們以前看到的那些照片一樣,都是滿滿的笑容。


    她們外婆是很喜歡笑的一個人,上麵有很多個兄弟,她是家裏最小的又是女孩子,非常受寵,沒嫁人的時候什麽都不會做。嫁給她們外公之後,家務活農活,什麽活都學了起來,還做得特別好。


    “我媽說外婆的手工特別好,打毛線還是做鞋子來著,村裏的人都是外婆給教會的。”


    “是鞋子。”羅老先生笑嗬嗬地說,眼裏的目光雖然還在相片上,但裏麵已經沒有之前的專注,甚至有些恍惚。“你外婆剛剛嫁過來的時候,都是我在做飯,後來要下地沒辦法,她就自己學著做。”


    “那外婆一開始做的味道怎麽樣?”謝紫芙笑嘻嘻地問,明顯有些不懷好意。


    謝丹恬又看向別的照片,都是她外公和外婆倆的合照。


    “你外婆很會做菜的。”


    謝紫芙聽到這個答案,有些失望。羅老先生卻是笑笑,指著別的照片和她說了起來,都是他和老伴外出旅遊的種種見聞。


    謝丹恬聽得漸漸入神,但事實上,外公和外婆之間的故事,她和小芙已經聽過很多遍。小的時候,外公就很喜歡對著他們這些小輩說他和外婆之間浪漫的事,後來外婆走了,才說得少了。


    她很喜歡外公和外婆之間這種細水長流,不是多麽濃烈,卻會一直記在心上念著。


    “這是我姐初中拍的吧?哈哈,雙馬尾誒,我都不記得她還紮過這種辮子。”在謝紫芙的記憶裏,她姐的照片都是規規矩矩的,從來沒見過賣萌或是惡搞向的,就連可愛都占不到邊,所以,類似雙馬尾啊麻花辮這種辮子,她壓根沒見過。


    “姐,這辮子是誰和你綁的?”連鏡頭都不願意對,嘿嘿,回頭她一定要偷偷地拍一張紀念。


    “我自己綁的。”


    “……”


    然後,羅老先生笑出了聲,謝紫芙當即知道自己被耍,對她姐投訴地一瞥,後者勾著淺笑,不溫不火。


    謝紫芙泄氣,誰讓她當時有事沒能一起到外公家呢。


    曬完太陽,謝丹恬說要去練字時,羅老先生表示和她一起過去。


    當謝丹恬寫完一行字,羅老先生拿過來端詳了一陣:“比以前練得少了吧,是不是中間還斷過一段時間?”


    謝丹恬露出抱歉的笑容:“那段時間忙著考一個證書,就有些荒廢。”


    羅老先生也沒有說什麽指責或教育的話,拿起她的筆在字下麵新寫了一遍,並在寫的時候對她一筆一筆地講解。


    謝丹恬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同外公學書法的日子,那時候,外公握著她的手一筆一劃地教她怎麽寫字。


    “我回去會好好練的。”


    羅老先生點點頭,隨後放下筆,道:“甜甜,你媽是不是又逼你去相親了?”


    謝丹恬一聽就知道是謝紫芙告的密,口中笑道:“也不算是逼,她總是想讓我過得好。”


    “外公知道你是有自己主意的人,這件事上,你媽媽的話你聽過就算了,不要太放在心上。如果逼得太緊,就來告訴外公,外公和她說。”


    謝丹恬彎起了一雙眼,應道:“好。”


    到了初五,謝丹恬一家又驅車回了g市。


    知道她回來,陳雪將她約到一家甜品店,同來的還有兩人共同的閨蜜蘭嵐。


    大半年不見,三個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了很多,慢慢地就說到了現在單身狗都會遇到的逼婚現象。


    “我現在就指望你們兩個了啊。每次被我媽問到結婚的對象,我就把你們兩個還沒男朋友的事擺出來說,把她氣得不行。”


    謝丹恬挑眉:“指望我,你確定?”


    陳雪立刻想起了前兩天的電話,眼神不免有些心虛,被蘭嵐察覺到,狐疑地在她們之間來回地看了一眼:“你們是不是有什麽兩個人的秘密瞞著我?”


    陳雪忙不迭搖頭,搖完頭還對謝丹恬討好地一笑。


    謝丹恬無奈,轉而對兩個人扔下一句“炸彈”:“這件事上,我和我媽已經有了共識,因為我告訴她心裏有人了。”


    第一次聽到的蘭嵐大怔,對麵的陳雪隻有苦笑,甜甜看上去是在回答蘭嵐,可有一半絕對是對她的“警告”,讓她以後不要再費心替蘇白拉線。


    “是什麽人?”說著,蘭嵐轉向陳雪,“甜甜有喜歡的人你都不知道,這同城做得有點失敗啊。”


    “她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如果她自己不說,我就是想知道也看不出來。”這到底是蘇白做了什麽讓甜甜下決心劃清界限的事,還是甜甜遇上了什麽事,竟然這麽快就把蘇白踢出局。


    蘇白啊蘇白,這回可不是她不想幫忙,而是心有力而力不足。


    “他的事,以後再告訴你們。”


    對上謝丹恬明顯不想多談的態度,陳雪和蘭嵐都體貼地沒有再問,三個人的話題很快轉到了年假可以去哪裏浪的話上。


    聚會結束後,陳雪在車上給蘇白發了條短信。


    陳雪:蘇白,甜甜的事,你還是放棄吧


    這時,蘇白正在隔壁市拜訪一位以前對他很照顧的長輩,看到陳雪這條顯得有些突然的信息,找她問明了其中的前因後果。


    拜訪結束後,蘇白取消了原本預定好的酒店。直接往g市趕,同時撥通了謝丹恬的電話,以商談趙佳明小朋友的事和她約在她家小區附近的一家咖啡廳。


    “那麽,七點見。”謝丹恬沒有拒絕,今天在聚會上,她是故意說給陳雪聽的。蘇白的事,在她這裏不能再繼續不明不白地拖著。


    “七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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