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的不是時候?”沒有人開口,陳玄州的視線從兩人之間收了回來,轉向蘇白收斂了幾分笑意。


    蘇白隻是搖頭,目光依舊鎖在謝丹恬身上不說話。


    謝丹恬轉回頭避開了他的注視,放在琴鍵上的手抬起把琴蓋合上,接著起身走了過去。


    蘇白看她過來,手中的拳握得更緊了,直到謝丹恬的聲音緩緩響起:“他就是你剛才說的那位朋友?”


    蘇白皺緊的眉並沒有因為她的開口而舒展,他點了點頭,為彼此雙方做了一個介紹。在說到謝丹恬的時候,遲疑了幾秒才道:“謝丹恬,我現在在交往的女友。”


    “你就是謝丹恬?”眼見剛剛似乎有些沉重的氣氛一鬆,陳玄州的臉上重新笑了起來,他看向謝丹恬挑了下眉,眼神裏帶著不著痕跡的打量,“久仰大名。”


    謝丹恬的名字對於陳玄州來說,確實如此。他們陳家和蘇家也算是世交,他和蘇白又一同出國念的同一所學校,交情自然不比別人。在國外的那幾年,因為合租在一起,他很快就挖到了蘇白有個單戀的姑娘。後來用了不太光明的手段,總算是知道了這姑娘的名字。


    當時,他還為這事笑話了蘇白很久,卻沒想到對方友竟然能夠一直不變初心,守著這一位姑娘到了回國。


    “久仰大名?”


    陳玄州笑道:“想知道的話,就問蘇白。”


    謝丹恬聞言,沉默了下來。


    蘇白認識玄墨,並且對方還是他好友的這個事實,她到現在還有點沒緩過來。


    她一想到這個關係,就會忍不住去想當初她在蘇白麵前說起玄墨的事時,他到底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情在聽她說。知道她在玄墨那裏撞了牆,又是怎麽想的。


    她知道這樣的猜疑很不好,所以努力地在克製,不要讓自己的思維發散。


    “你還要去哪裏?”沒有讓這段沉默維持太久,蘇白把話題轉到了別的上麵。


    陳玄州對謝丹恬不熟,可對蘇白很了解。從剛才接電話到現在的反應,都在向他傳遞一個“不要出現”的信號,再從進門之後的畫麵來看,這兩個人之間肯定出現了某種需要解決的問題。


    他是清楚蘇白對謝丹恬有多在意,當然不會在他生日的這天,還很不識相地給他添堵,便順著他的話提出了告辭。果然,蘇白直白地連挽留的姿態都沒有做出來,謝過他送的茶葉後就準備送他出門。


    這時,謝丹恬再度開了口:“今天是你生日,你朋友特意過來給你送禮物,有什麽事把蛋糕切了再走吧。”蛋糕是兩人去超市的路上取的。


    蘇白聽了,抿著唇去廚房取蛋糕。


    被留下的陳玄州微愣了下,轉身對謝丹恬道:“我就是順路過來一趟,不必切蛋糕了。”


    謝丹恬從善如流地回他:“雖然你們關係好,可也不能把你的心意當成是理所當然的事。你喝茶還是果汁?”


    陳玄州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幾眼,一邊作了回答:“溫水就行,謝謝。”


    謝丹恬轉身走到茶幾邊上倒了一杯溫水回來。


    蘇白提著蛋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謝丹恬將水杯小心遞給好友的一幕,腳下不由一頓。


    蛋糕是謝丹恬預定的,尺寸不大,有些迷你。


    因為多了一個陳玄州,把蠟燭點上後,也沒搞什麽花樣,直接吹了蠟燭就開始切蛋糕。


    陳玄州是個多數時候喜歡熱鬧的人,偏偏每次謝丹恬說話,好友默默注視的表情讓他如芒背刺。於是,在吃完蛋糕以後,說什麽都不肯再留,堅決地和情侶倆辭別了。


    陳玄州一走,屋內的氣氛急轉而下,比他來的時候更沉重壓抑。


    蘇白想起他在開門前說的話,剛要張口對謝丹恬解釋,後者提出了回家的要求。


    連解釋都不想聽他說。


    意識到這一層後,蘇白的臉色白了幾分,但還是不忍拒絕她說的任何要求。


    一路上,謝丹恬都在看著車窗外的風景,蘇白隻能把話都憋著。


    到了小區門口,蘇白下車後,卻沒有和往常一樣跟著她進去,倒是謝丹恬沒有聽到他的腳步聲,轉回來看他:“不送我進去嗎?”


    那一瞬,蘇白好像看到了黑暗中的曙光。


    然而,走到謝丹恬她家那棟樓的這段路,對方還是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到了樓下,謝丹恬停下了腳步,並側身轉向蘇白。


    此刻的蘇白,臉上的表情落在謝丹恬眼裏,仿佛又回到了被她拒絕時的頹然。


    她在心裏歎了口氣,伸出雙手把人抱住,對方一瞬間的僵硬同時傳回來。她靠在他的肩頭,低低說了一句“對不起”,對方的身體變得更僵硬了些。


    “我並不想讓你的生日變成這樣。”她的手在他背上輕撫了幾下,“玄墨的事發生得太突然,我需要時間去消化。”


    “我可以解釋的。”


    謝丹恬鬆開了手,退後半步看著他道:“有些事,我想自己去考慮清楚。”


    蘇白吊起的心因為她說的幾句話起起落落,他想握住她的手留下,終究沒有伸出去。“好,我等你。”


    謝丹恬邁步走出了他的視線。


    蘇白在她離開後,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回去。


    回到家的謝丹恬,和父母打完招呼後把自己關進了房間。


    隻剩下她自己一個人,謝丹恬卸掉了所有的偽裝,一抹疲憊隨之爬上了眉間。過了半個小時,拿出手機撥通了桑夏的電話。“桑夏。”


    謝丹恬的聲音帶了絲暗啞,讓桑夏吃了一驚:“怎麽了”


    “我今天遇上了玄墨,”不等桑夏消化完,又道,“在空槐家裏。”


    桑夏理完這前後兩句透露出的信息後,憋了半天隻憋出一個“擦”字。


    謝丹恬告訴桑夏這件事,並不是想從她這裏得到什麽建議或是別的,而是想通過一個旁觀者的角度,更好地去理順這件事。她在樓下對蘇白說需要考慮清楚,也不是去考慮知道玄墨是誰後,要和對方怎麽樣。


    “那你現在什麽想法?覺得玄墨更讓你心動,對空槐還是沒法達到喜歡的程度?”憑著多年的默契,桑夏也知道謝丹恬來找她,不會是想從她這裏求建議。她們這樣的人,做什麽決定,都不是旁人能夠左右的。


    “桑夏,你知道嗎?”謝丹恬沒有直接回她的話,“玄墨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我就認出來了,可是從他本人口中說出的聲音,我一點都感覺不到曾經對他聲音上的那份喜歡。”


    這才是她真正想要考慮清楚的一件事,她在質疑自己曾經對玄墨堅持的那三年感情。


    如果僅僅是變化了次元,她對那個聲音就沒了以前的喜歡,那這三年來的執著不成了一場笑話?就算她把所有的感情都轉嫁到了蘇白身上,也不該對玄墨的聲音無動於衷到一點波瀾都沒有。


    “你說的話我懂了。”這樣的情況,也是桑夏所預料不到的,她以為竹岐糾結地是不能完全放下對玄墨的感情。“網戀不是有見光死的說法,也許擱聲音上也適合呢?”


    這話說出來,桑夏也是做不到理直氣壯。以竹岐的性格,既然能對一個聲音陷進去,那就不會對這個人的長相見光死。聲音?就沒見過圈裏有說見聲死的,隻有更迷的。“其實反過來想想,這樣不是挺好的?你也可以徹底放下了。”


    “桑夏……”謝丹恬有些無奈。


    “空槐那邊呢?是怎麽說的?”


    “我沒有讓他解釋。”


    “……”桑夏也不知道是該可憐那位癡情漢紙還是同情了,“果然是你的作風。我猜,你家那位說不定都在擔心你是不是要準備和他分手了。”


    謝丹恬默然。


    桑夏也不和她鬧了,正色道:“竹岐,有些事想清楚了,對結果也不會有所改變。不如就讓自己輕鬆一點。”


    謝丹恬何嚐不懂,可是這次又和當初選擇的放手不同。


    她也知道自己在鑽牛角尖,但是三年的執著一朝被全盤否定,她說服不了自己。


    聊完電話,謝丹恬打開門去了琴房。在琴聲的安撫下,起伏不定的心慢慢變得平靜下來。


    一曲終了,看到手機屏幕上的指示燈不斷閃爍,打開看了起來,有不少消息都在說空槐生日的事。


    謝丹恬慢了半拍,想起來對方的生日還是讀者群裏的一個妹紙挖出來的,當年好像空白在群裏被問到過。轉到微博,也有不少湊熱鬧地艾特她空槐的生日,她準備送上什麽祝福。


    竹大擅長的是寫東西,我猜生日賀文可破


    賀文的cp就是空竹嘛←_←我竹大才不會做這麽含蓄的事呢


    女神直接上一首生日歌也可以啊,我想聽你唱歌很久了


    有沒有來打賭竹大今天會不會更博的╮( ̄▽ ̄”)╭


    怎麽都是被我女神罩過兩次的人,生日的今天,女神肯定會有動作


    結果,一群人等啊等,眼看著零點到要到了,謝丹恬的微博還是沒有動靜。


    熬不了夜的人在謝丹恬的微博下牢騷了句便下了,留下部分不死心的人依舊在下麵邊圈地自聊邊等更新。


    同樣在微博蹲守的還有蘇白,他不知道謝丹恬回去之後會想些什麽,又會不會注意到微博的這些動靜,隻是對微博投了一份期待。


    終於,謝丹恬的微博在零點之前有了動靜,是一段自彈的古箏。


    竹岐v:空槐生日快樂[音頻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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