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一難過,便忍不住讓本宮的小心肝一同陪著難過,畢竟你我此生都是要同甘共苦的不是?”百裏初將她抱回懷裏,低頭親昵地將灩瀲的薄唇再次壓在她柔軟雪白的耳朵上輕喃低語。


    冰涼的氣息噴在她**的耳上,帶來陰冷的戰栗與酥麻。


    小心肝?


    不,我永遠都不會成為你那副變態的心肝。


    秋葉白被迫靠在他潮濕冰涼的胸膛,身子顫了顫,唇角不屑地緊繃,沉默不語。


    百裏初感受到懷裏人兒看似柔順地依偎在懷裏,但身體僵硬緊繃,背脊拱成防備的姿態,無聲地表達著她的倔強與不馴。


    他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露出冰冷的笑意,指尖溫柔地撫過她單薄的背脊,漆黑的瞳子裏沒有一絲溫情,卻滿是令人心驚的黑**焰。


    沒關係,他一向對自己感興趣的一切,總是充滿了耐心的。


    總有這一日,你會收起所有的利爪,乖巧地任由本宮撫摸你柔軟華麗的皮毛,品嚐你甜美的血肉,我的小花豹。


    紅梅豔酒,兩人默默在月下仿若溫情依偎,空氣裏彌漫開曖昧與陰冷交織而成的氣息。


    直到一道略顯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主子?!”一僧錯愕地看著橋上相擁的一對璧人,瞬間停住了腳步,幾乎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連他人碰過的東西都嫌髒的攝國殿下竟然會抱著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男人?!


    橋上心思各異的‘鴛侶’皆是身形一頓,秋葉白更是瞬間渾身僵硬,下意識地試圖掙脫出百裏初的懷抱,她一點都不想讓還算是頗有交情的一僧看見自己這個樣子!


    但是百裏初原本溫柔撫摸她脊背的手略一用力再次將她硬生生地固定在自己懷裏,隨後抬頭看向一僧,淡淡地道:“小白餓了,準備飯菜,就今日新製的菜單,酒……。”


    他頓了頓,似笑非笑地瞥了眼滿池飛花碧酒,才道:“就不必了,小白大約不甚有胃口,就備些春梅凍去去暑氣就是。”


    “是。”一僧愣了愣,立刻恭敬地應了,隨後目光落在他懷裏的藍衣年輕人身上,總覺得那年輕人漂亮白皙的側臉看起來有些眼熟,隻是對方低著頭,讓他看得不甚清楚。


    一僧和一白都是跟著百裏初多年的心腹,一主外,一主內。


    雖然自家殿下厭惡女子,但他和一白都以為這不過是殿下的心結,過些年就好了,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家殿下竟然會喜歡男孩子,畢竟控鶴監的傳言不過是殿下放出迷惑他人的障眼煙霧。


    一僧雖然看得出來自家殿下懷裏的年輕人似也是個姿容不錯的美人,但是這種感覺著實很怪異。


    他離開之前,忍不住又多看了兩眼。


    百裏初卻在此時似剛巧挑起那年輕人的下巴,在對方唇角上印了下一個繾綣吻。


    月光映照在那年輕人的麵容上,正正讓一僧看了個清楚,他瞬間再次錯愕地瞪大了眼——居然是白少爺!


    那個偶爾踏月而來,與他共品美酒佳肴的忘年交;那個興起時便也不顧一身清風明月的風氣度,更不顧聖人君子庖廚的訓誡,卷起袖子便下了廚房,如風一般不羈灑脫的白少爺!


    那樣的人怎麽會和自家殿下糾纏在一起?


    一僧在看到秋葉白的麵容之後,心情滿是驚疑和複雜,隨後卻忽然對上百裏初一對冰涼漆黑的瞳仁,他一顫,立刻低下頭,恭敬地轉身離開。


    一僧的腳步聲消失之後,秋葉白捏住百裏初的手腕,指尖一用力便將他的手毫不客氣地扯了下來,自己的下巴上也多了兩枚指印。


    “殿下,你別太過分。”她看著百裏初,冷冷地道。


    百裏初感覺到手腕傳來幾乎被捏斷的痛感,透露出了懷裏人兒幾乎不能隱藏的怒氣。


    他卻仿若毫無所覺一般,似笑非笑地眯起眸子在她耳邊柔聲道:“小白,你為什麽生氣,你在明光殿裏就答應成為本宮的人,如今卻擔心別人知道你我的關係麽?”


    秋葉白被他一噎,瞬間有些不知該說什麽,她想說那是被脅迫的,但是卻說不出口,最終的結果,低頭屈服在百裏初**威下的到底是自己,是自己選擇了虛以委蛇。


    但是她終是忍不住心中的憋悶,譏誚地回道:“殿下想怎麽樣,想讓天下人都知道我是你的禁臠,那徑自將我納入後宮就好了!”


    百裏初挑眉,頷首:“嗯,這個主意倒是不錯,本宮喜好強納男寵的惡名天下人皆知,多納了一個秋家四少爺,司禮監的千總,想來也不是什麽很出奇的事情,是不是?”


    “你敢!”她滿目怒火地瞪著他,看著他那雙居高臨下毫無表情的眼,強忍著狠狠地一拳揍上那張美豔陰鬱的麵容的衝動。


    百裏初指尖溫柔地掠過她緊繃的眼角,低頭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怎麽,不裝溫順了,小白,你很生氣,是不是想和本宮再動手打一場,你便知道我敢還是不敢了。”


    秋葉白深呼吸一口氣,不再說話,隻是別開臉,看向滿池的碧波,平複自己的呼吸。


    是的,堂堂攝國殿下有什麽不敢的?


    他太敢了!


    可是她不敢!


    她真想挖墳揍這混蛋的八倍兒祖宗!


    “既然小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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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放棄了,那麽本宮想咱們之間應該定個規矩了。”百裏初把下巴擱在秋葉白頭頂,慢條斯理地道。


    秋葉白掙了一下,沒掙開,便沉默不言。


    百裏初聲音低柔涼薄:“小白,本宮一向公平,對著自己心尖兒上的人也一向不喜用什麽計謀,你想離開本宮,很簡單,哪天你有能耐打贏本宮,甚至殺了本宮,你可以向本宮提出任何要求,自然包括離開,但若是輸了……。”


    殺了他?


    這可真是個普天同慶的好主意。


    秋葉白冷冷地道:“輸了又待如何?”


    百裏初含笑,意味深長地拖長了聲音:“輸了,贏家自然也能向輸的人提任何要求,做任何事。”


    秋葉白瞬間啞然,腦海裏瞬間出現無數旖旎的畫麵,臉上莫名一紅,隨後沉默了許久。


    她已經習慣用腦子心機與人周旋,如今忽然這般直接地以暴力決定一件事情的走向,特別是還涉及到自己的,秋葉白實在是覺得有些怪異和不習慣。


    但是她思前想後,卻也沒有什麽別的資本能與百裏初談判,最終她還是咬牙道:“好。”


    不管如何,隻要她沒有把握的時候,不輕易動手,總不會讓對方輕易獲得對自己出手的機會。


    百裏初神色莫測地看著她,隨後忽然一把將她抱起,側首在她耳邊毫不客氣地再次輕咬一口:“嗯,乖。”


    秋葉白一驚,隨後揪住他的衣襟,免得自己掉下去。


    百裏初輕笑,柔聲在她耳邊道:“小白,你一身都濕了,要不要和本宮一起換一身衣裳,免得著涼?”


    秋葉白鬆開他的衣襟,有些惱火地翻了個白眼:“不必,我們還是各自分開換的好。”


    這混賬是現在才發現他把她給弄得一身狼狽麽,何況一起換衣裳?


    怎麽都感覺這廝不懷好意。


    百裏初點點頭,倒也沒有再多說,隻是將她抱進了附近的一處閣樓。


    一僧領著兩名鶴衛上前來給百裏初行禮:“殿下,飯菜已經備下,衣服和熱水也都已經備好。”


    他看見百裏初將秋葉白抱進來的時候,臉上閃過一絲詭異的複雜,而秋葉白麵容亦一派平靜,仿佛他們從未認識過一般。


    這種情形下,認識倒是不如不認識。


    百裏初點點頭:“你們先退下。”


    一僧點點頭,領著鶴衛們退到樓外。


    百裏初指了指其中一個房間,一手拍怕她肩頭道:“這裏麵有幾套本宮的衣衫,且先將就著,若是真沒有合適的一僧已經著人去外頭買一套和你身形差不多的來。”


    秋葉白點點頭,沒心情多話,正準備轉身進房,卻見百裏初忽然手上一滑,落在她胸口,揉了揉,捏了捏,隨後在她胸膛上不客氣地拍了兩巴掌,挑眉道:“看著小白腰背骨骼都是纖細的,不想此處肌理頗為健碩,倒是比本宮還厚實些,難怪當初跟本宮動手時,氣力頗大。”


    常言膀闊腰細必有力,想來小白應當花了不少功夫鍛煉。


    “不過……下次記得把四肢也練得壯實些,方才能用力均勻。”


    百裏初似笑非笑地貼在已經石化的秋葉白耳邊指點完,說完便揚長而去,轉身進了他的房間。


    “不必等本宮,若有衣衫合適的便換了,先用晚膳就是了。”


    秋葉白欲哭無淚地瞅了瞅自己‘厚實的胸肌’,隨後滿臉菜色地伸手揉了揉被他拍過的痛處,拖著沉重的腳步慢慢地進了房間。


    那麽沉重的拍擊下,不會把她的荷包蛋給拍出蛋黃來罷?


    她的胸部上輩子一定和百裏初有仇!


    不,她全身上下都和那個大變態有仇才是!


    等著秋葉白換了一身短打,出來獨自第一次食不知味地用完了壹樓的飯菜後,百裏初方才沐浴完畢,渾身淡香氣地出現。


    一僧早已另外備下精致的餐飯,每樣的量都不大,但是菜式卻多達十幾種。


    秋葉白歎於這些菜式的精美之外,同時再次見識到了百裏初簡直就是一隻饕餮,用餐姿態極盡優和皇族風範,但是胃口卻如饕餮一般,讓人乍舌。


    晚飯之後,她原本是打算立刻告辭走人,遠離變態,以策安全。


    但是百裏初長腿一攔,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夜黑風高,小白今日想來也頗為勞累,本宮怎麽也不放心小心肝兒走夜路。”


    那‘小心肝兒’和百裏初那綠幽幽的眼神瞬間就讓秋葉白起了一身白毛汗。,隻感覺全身每一個細胞都發出了危險警告,她警惕地看著百裏初,不動聲色地道:“殿下,在下時常走夜路。”


    百裏初拍拍她的手背,仿佛在哄勸不聽話的孩子:“小白,不要任性,外頭很危險。”


    秋葉白深呼吸一口氣,跟你呆在一起才很危險!


    她微笑著另行提議:“殿下可以讓一白大人或者鶴衛任何一個人送在下回去。”


    百裏初搖搖頭,輕歎道:“本宮的鶴衛們今日偶感風寒,所以見不得風,自然沒法子送小白你回司禮監。”


    秋葉白挑眉一指門外站著的鶴衛:“殿下,你可以找個好點的借口麽,你看他們哪裏像是感染了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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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找借口留下她,能不能稍微費一點心思的!


    但是秋葉白手指所到之處,立刻響起一片咳嗽聲並打噴嚏的聲音:“哈秋,咳咳咳咳咳……。”


    她看著瞬間虛弱下去的鶴衛們,手指一僵,沉默了下去,心中默默念一百遍——助紂為虐,天打雷劈,生的兒子沒小菊!


    百裏初看著她,意味深長地道:“本宮可是很費心思了。”


    秋葉白抬眼看著他,忽然輕吸一口氣,麻溜地道:“那在下就接受殿下的好意,留在壹樓休息,殿下日理萬機,這種選擇房間的小事,自然就不辛苦殿下了。”


    既然走不了,就先下手為強!


    說罷,她起身就往外走,但是沒走出五步就被人提住了衣領,身後的人仿佛蜘蛛拖拽獵物一般地將她慢條斯理地往回拽,同時道出令她今夜無眠的噩耗——


    “自然不必辛苦找房,你和本宮同床共枕就是了。”


    秋葉白瞬間瞪大了眼,但還是硬生生地將那句‘男女授受不親給咽了下去’,隨後立刻全無形象地張臂一下子抱住了身前最近的柱子。


    “小白,鬆手。”百裏初發現自己拽不動人,才發現自己揪住的人兒幹的事兒,頓時哭笑不得。


    他家小白果然是屬小豹兒的。


    “……。”秋葉白也沒有想到自己下意識能幹出這種大失風度,會被人嘲笑一輩子的的蠢事兒來,便索性不說話,隻是沉默著把柱子抱緊。


    “小白,放手。”身後百裏初的聲音裏多了一分不耐。


    秋葉白的回答就是連兩隻腳都纏繞上柱子,反正已經蠢了,幹脆就蠢到底,無賴到底,左右這會子也沒有自己身邊人看見。


    昔日有尾生為踐諾抱柱而亡,今日她亦決定承襲尾生君堅定的意誌。


    百裏初仿佛對她的可笑行為頗為無奈,輕歎了一口氣。


    不一會,她就感覺後頸一鬆,似是對方放棄了,但她剛狐疑地打算往後看,便感覺腰肢上被人戳了兩下。


    然後——


    尾聲的下場是水淹死,她的下場是被點了穴,直接像塊烙餅一般被百裏初溫柔地從柱子上扒拉下來,然後不那麽溫柔地直接夾著在腋下拖走。


    秋葉白被晃得眼花,望了望華麗精致的天花板,自暴自棄地想果然出蠢招是沒有好下場的。


    ……


    很快,她就被百裏初抱到了精致黃花梨拔步床,‘公主殿下’瞅了瞅她腳上的靴子,甚至降尊紆貴地幫她把靴子給脫了,隨後是外衣。


    百裏初看著秋葉白渾身僵硬緊繃的樣子,詭美的眼底幽光流轉,似笑非笑地道:“小白不必害怕,本宮說了你不犯蠢,本宮還是有那麽些耐心等著你自動寬衣解帶的。”


    他伸手在她身上拍了兩下,秋葉白就覺得渾身一輕,但是她並沒有立刻跳起就跑,甚至都沒有縮到牆角,隻是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殿下,早睡早起。”


    隨後,她翻了個身,麵向牆壁。


    百裏初倒是有點兒訝異於她的識趣,不過他並不在乎她打什麽算盤,便也除了外衣,踢了鞋子。吹了燈亦躺在了秋葉白身邊。


    百裏初靜靜地躺著,側過臉目光落在身邊之人略顯僵硬的背影上,不必借助著窗外的光,他便可以將身邊之人看得清清楚楚。


    秋葉白穿著雪白中衣的身形在黑暗中,顯得愈發的纖細。


    夜色暗沉,白日的炎熱喧囂褪去,空氣裏隻剩下一片寧靜,於是靜靜地躺著的時候,他便能嗅聞到身邊人身上傳來淡淡暖香,那種從皮膚之中,血脈之內湧動蒸騰而出奇異氣息一點點地在靜謐的空氣裏飄散開。


    他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冰冷的肺腑裏仿佛漸漸地生出一絲暖意來,他滿意地彎起唇角,隨後不再客氣地轉身過去,將一邊背對著自己的人兒給攬入懷裏,也不管秋葉白的身形因為他的動作顯得愈發地僵硬,他低頭在她身上嗅了嗅,隨後把臉埋進她的肩窩。


    嗯,那種溫暖的感覺果然一如想象中舒服而美妙。


    秋葉白被他一抱,忍不住一個激靈,渾身僵如木石,她慢慢地吸了一口氣,隻覺得自己像掉進雪窟窿似的,但是還好如今是炎夏,倒也算涼爽。


    她忍耐著那種想把身後之人踹下床的衝動,咬了咬牙,閉上眼,輕聲告誡自己。


    忍一忍,忍字心頭一把刀,日後總歸要找回場子就是!


    百裏初隻覺得渾身都舒服,暖暖柔柔的觸感漸漸地似比他想象中更舒服。


    這種許久不曾有過的感覺,讓他舒泰之後,心情自然也跟著好了不少,他心情一好,便懶懶地開口指點起秋葉白來。


    “淮南劫案的劫匪目的並非梅家的賬銀。”


    她沒有想到百裏初忽然會指點自己,先是一愣,隨後淡淡地道:“嗯,梅蘇說話之間透露出那些賬銀的存在不過是他為了轉移所有人的注意力罷了。”


    想來之前不管是刑部,還是司禮監的人,多少都被他不動聲色地誤導了,將查案重點集中到了查找對賬銀有關的嫌疑人上去了。


    百裏初微微一怔,隨後含笑道:“本宮的小白,果然是個聰明人。”


    秋葉白臉上浮現出淡淡地譏誚,自嘲道:“殿下真是抬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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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若是聰明人又怎麽會一步步地淪落到如今成為他人禁臠的地步。


    百裏初唇角微勾,並不說話,隻是將懷裏人兒摟得更緊了些。


    兩人不再說話,夜色靜謐,似都安靜地相擁入眠,隻是姿態似都有些僵木。


    秋葉白靜靜地看著麵前的白牆上的光影疏離,心中輕歎,什麽叫同床異夢,這就是了。


    ——老子是暮色一把摟住公主小蠻腰的分界線——


    “駕。”


    馬車鈴聲在清晨的大街上上響起。


    夏日大清早,街上倒是已經有不少小販在賣早點,但人還不算多,所以馬車走得也算順暢,未過多久就已經到了司禮監衙門的偏門口。


    守門的小太監看著那坐在車上的娃娃臉車夫遞來的腰牌,便立刻恭敬地拆了門檻讓車子進去。


    車子過去的時候,丟下來一塊碎銀,頓時樂得小太監見眉不見眼。


    雖然說看風部的人不受待見,但衙門裏這樣的偏門足足有三個,平日裏根本沒有什麽大人們出入,打賞極少,是個清水差事,倒是自打這位看風部的新千總來了,時常出入,倒是還有些打賞。


    他才不管這看風部有多不受待見,自把看風部的這幾位爺供著,出入都給方便。


    不一會馬車就順著偏門一路到了看風部所在的偏僻院子,院子門口一個人沒有,大門緊閉,冷冷清清。


    秋葉白讓小七敲了敲門,不一會門開了個縫,露出個腦袋來,正是小顏子,小顏子一見秋葉白立刻一喜,開門將她和小七迎了進去,又打發了一個廠衛去將馬車停好。


    “大人,您一去就是一天一夜,一點消息都沒有,我們都擔心死了,還以為……大人平安就好。”小顏子看著秋葉白安然無恙鬆了一口氣。


    “我不過是昨日有些收獲,晚上一高興就和小七在酒坊裏喝多了一點,睡在了酒坊,你們不會以為梅家對我動手了罷?”秋葉白輕描淡寫地道,隨著小顏子進了議事廳。


    小顏子撓撓頭:“呃,蔣大人是有些擔心。”


    “大人。”門外掀簾子進來的不光有易容成蔣飛舟模樣的寶寶,還有周宇,他們看著秋葉白安然無恙,亦都齊齊鬆了一口氣。


    秋葉白看著他們神色,略有不對,便挑眉道:“怎麽,我不在這一日,出了什麽事兒麽?”


    小顏子乖巧地給他們都倒上茶水。


    周宇和寶寶互看了一眼,分別在秋葉白下首坐下,周宇神色有些凝重:“昨日傍晚,屬下在家中邀請五城兵馬司任職的故友飲酒之時,聽到了一個消息,刑部派出查淮南一案的刑部員外郎彭強前日帶著此案資料歸京的時候,船隻無意與客船相撞,彭強與刑部其他人都落水,如今已經撈出了屍首,所有的公案卷不是被水衝走就是濕了水,皆看不得了。”


    秋葉白手上一頓,隨後挑眉道:“本千座若是沒有記錯那彭強在刑部素來以耿直和油鹽不進著稱罷?”


    真是巧,一個攜帶了大量案卷資料的素有古板清名的官員,在這個時候竟然落水身亡。


    周宇點點頭:“沒錯,而且這彭員外郎乘坐的是梅家的船。”


    這就是他和蔣飛舟在秋葉白去了梅家查案之後徹夜未歸生出擔心來的原因,雖然他們覺得梅家興許沒有這般放肆地敢在自己地盤上明目張膽地殺人滅口,但總歸還是有些憂心。


    周宇這幾日用心地利用家族勢力了解之後才發現,梅家能屹立多年不倒,其勢力在朝在野盤根錯節到讓人心驚的地步。


    她看著自己麵前白瓷杯子裏冒出的渺渺青煙,陷入沉思中;“你們覺得是梅家動的手,本千座倒是覺得此事,梅家和杜家的敵人也很有動手的可能性。”


    寶寶眸子裏閃過幽光:“大人是懷疑對方動手,是為了讓我們將注意力集中在梅家的貓膩之上?”


    秋葉白淡淡地道:“不是沒有可能,不過這一切都是猜測罷了,聽說捕風部的人和聽風部的人都已經去了淮南,咱們也要準備一下淮南之行了。”


    周宇想了想,遲疑道:“不知大人在梅家可有什麽收獲?”


    秋葉白指尖敲了敲桌麵,輕嗤:“說有收獲也算有收獲,說沒有收獲,也算不得什麽大收獲,隻是證實了梅家人和此事必定有極深的關聯,那船上也許除了運送貢品,賬銀,也許還運了別的東西。”


    她先前就懷疑如果那船上沒有別的東西,又怎麽會被梅家的敵人借此生事,在見到梅蘇之後,她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但卻已經肯定這一點。


    梅蘇實在太過冷靜了,而且行事太過無破綻,供船出事,他作為皇商多少要承責,他卻並無絲毫慌亂,還主動拋出賬銀一事來,引導查案的方向。


    他們此刻一定也在暗中加派人手,將一切痕跡抹掉。


    “總之,梅家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燈。”秋葉白譏諷地勾起唇角。


    就是梅相子那樣看起來嬌弱的江南名門閨秀,心思都非尋常女兒家。


    如果說一切都是她的猜測,但梅蘇一定還不知道,他那好妹妹已經毫不客氣地出賣了他,證實了此案必定不隻是貢品被劫那麽簡單。


    “大人準備什麽時候下淮南?”寶寶想了想問。


    她算了算時間,道:“自然是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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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是不要什麽猥瑣的玩意都往我身上掛,你們以為我沒有心嗎的悲催分界線——


    寶寶的動作極快,立刻先將綠竹樓那一頭的事情先安排妥當,他原本想著將周宇安排在京城傳遞消息,但是秋葉白考慮了片刻,這個時候,她和寶寶都不在,周宇到底是年輕,未必能護住看風部,何況周家在京城勢力雖然不小,但到底也牽絆得多,若是周宇行差踏錯,在這個時候隻怕兩頭不討好。


    她總有一些預感,她這一走,一定會有人趁機在看風部的事情上做章,原本這次的大禍就是她不在的時候,這些活寶惹出來的。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讓周宇和她一道走,而寶寶則先以查案的名義,將所有人帶走,然後半途換裝潛行,將看風部的人全部先藏匿起來,藏劍閣在江湖上到底還有些勢力,就將看風部的人全部都送進山裏,看住他們。


    寶寶聽了這個消息,原本是激烈反對,秋葉白安撫他:“我原想著尋個合適時時機好好磨練他們,否則日後必定是禍根,你若是真為我著想,便先安置他們,等著到了淮南,你安置好了看風部這些紈絝之後,咱們再回合。”


    寶寶雖然不願意和秋葉白分開,卻也知道她說的確實有道理,也隻能不甘不願地妥協,將一腔怒火都暗自發泄在看風部這些紈絝兒們的頭上,誰成想,最終卻倒是成就了一代名震天下的司禮監新番,那卻已是後話。


    隻說這頭,秋葉白投入了忙碌的準備之中,畢竟此次出行,想來一路定是不易,前前後後要謀劃和打點的細處都不少。


    等到她基本上都安排處理妥當之後,已經是大半個月之後了,寶寶那一頭安排出行的日子也已經不過三兩日。


    秋葉白稍微空了下來,略覺得最近這些忙碌的時候,似乎忽略了什麽,她想了許久,這才想起,是了自從上次在壹樓一別之後,百裏初仿佛便銷聲匿跡了一般,全然從她的生活裏消失了。


    往日裏,她偶爾出衙門都能感覺得到控鶴監的影子跟著自己,那是百裏初派來的人,但是最近她出入衙門多次,似乎都沒有感覺到被人監視。


    秋葉白心情有些微妙,卻又摸不清楚自己的心情代表了什麽。


    隻是下意識地懷疑百裏初這廝隻怕又要折騰什麽幺蛾子了,但是既然人不在自己麵前,她亦懶得在此事上麵費心擔憂,有千年做賊的,哪裏有千年防賊的。


    於是索性全身心地投入了最後出行的準備中。


    到了出行那日,她報備了督公鄭鈞,便領著周宇和幾個看風部的廠衛一起輕裝簡從地上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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