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鐵剛站在和丁長生完全不一樣的高度,所以考慮的問題自然是不能等同於丁長生的角度所看到的問題。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同樣,人在官場也不可能是任性而為,像丁長生這樣的人畢竟是少數,而大多數人還是那種瞻前顧後,凡事都要考慮三天才能下決定才是正常人。


    而即便是如此,昏招迭出也是官場上的常見事,因為世事變化太快,而官場上的效率又太低,所以造就了很多事看起來決策是好的,但是實施起來卻不是那麽回事了。


    就像是丁長生想查劉成安,可是他的目的絕不是劉成安那麽簡單,而一旦劉成安倒了,劉成安到底會牽扯出來什麽人,這些人能不能查,省紀委有沒有權力查,這都是未知數,雖然人的一生中未知數是常態,但是在官場上卻沒人願意去碰這個常態,謀定而後動才是這些官員們最常用的方式。


    丁長生當然沒得到肯定的答複,而李鐵剛也沒有將這口子完全紮死,而隻是說要考慮一下,而且當丁長生走出他的辦公室時他還特意將丁長生叫回來吩咐說,沒有他的指示,不許動劉成安,這也是李鐵剛對丁長生在白山市的表現的新認識,膽子太大,不按常理出牌成了丁長生頭頂上的銘牌。


    雖然楊鳳棲被查這件事在媒體上炒的沸沸揚揚,而楊鳳棲得到丁長生的暗示,那就是這件事是一個契機,要死死咬住,而且盡量的往和漢唐交易這件事上引,而楊鳳棲一旦想做一件事,往往都會做到極致。


    所以,在磐石投資的操縱下,不但是國內的一些媒體,連國外的媒體也很關注這件事,因為我們的政府一直都在宣揚我們建立的是市場經濟,是法治經濟,但是在一個省會城市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這不得不讓人猜想這背後到底是什麽原因。


    輿論這個東西一旦放開,往往會失去控製,收放自如絕對不適合操作輿論上,在更多的人起底漢唐置業的同時,更多的人考慮的卻是漢唐置業和中南省政府到底是什麽關係,為什麽發生了這件事後,中南省政府一直都是緘默不言,這不得讓人有了更多的猜想。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梁文祥拿著手裏的報紙,摔在辦公桌上,很是惱火的問道。


    “昨晚的事,沒想到這些媒體的動作還真是快,不過這件事他們做的太過分了,這是楊鳳棲托我轉交給您的”。說著,喬紅程將那五顆子彈遞到了梁文祥的桌子上。


    “這是什麽意思?”梁文祥一看是子彈,而且還是貨真價實的子彈,嚇了一跳。


    “這是楊鳳棲昨天收到的,晚上又發生了警察查房事件,所以,楊鳳棲很生氣,她不願意來和你見麵了,讓我捎了過來”。


    梁文祥這才意識到自己放任這件事的發展,差點就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於是問道:“給她打打電話,我見見她”。


    喬紅程拿出手機給楊鳳棲打電話,但是卻是暫時無法接通,喬紅程愣了一下,想起了丁長生,於是又打給了丁長生,但是得到的答複卻是楊鳳棲已經起飛了,目的地是美國紐約。


    “怎麽了?”梁文祥看到喬紅程愣愣的樣子,問道。


    “楊鳳棲已經登機起飛了,回美國了”。喬紅程淡淡的說道。


    “回美國了?那,你剛才和誰通的電話?”梁文祥指著喬紅程的手機問道。


    “丁長生,昨天丁長生也在場,大半夜的給我打電話,我就沒打擾你,去了現場一趟,丁長生還通知了江都市局的萬和平,但是這件事看起來好像是下麵分局局長幹的,當時去的人還不少,直奔楊鳳棲所在的總統套房,而且更為惡劣的是他們是強闖進去的,門鏈都是警察絞斷的,所以這事楊鳳棲在理”。喬紅程解釋道。


    “丁長生?怎麽又是丁長生,他在哪,把他給我叫來”。梁文祥皺眉說道。


    丁長生在李鐵剛那裏碰了一鼻子灰,正在辦公室裏和齊一航聊天呢,沒想到接到了喬紅程的電話,讓他盡快到省政府去一趟,說是梁省長要見他,丁長生一愣,自己和梁文祥好久沒有什麽交集了,僅有的幾次和梁文祥有交集還是因為楊鳳棲的原因,這次怕是還是因為楊鳳棲吧。


    丁長生當然是沒有直接到梁文祥辦公室去,而是去了喬紅程那裏,至少也得先探聽一下虛實吧,再說了梁文祥他還真是沒什麽可聊的,要是梁文祥真的是因為楊鳳棲的原因見自己,自己該怎麽應付呢?


    在中南省的官場上,態度最不明朗的就是梁文祥了,他一直都是以模糊的政治態度讓各方摸不著頭腦,也正是因為這種態度,所以讓各方的勢力都有所忌憚,當一個人被大多數人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就是他最有輾轉騰挪空間的時候,所以雖然梁文祥在中南省沒有做到一言九鼎,但是也沒有和羅明江鬧的不可開交,不過在丁長生看來,這種人最可怕,他不是沒有牙,而是還沒到露出來的時候罷了。


    “秘書長,到底什麽事啊,我正在向李書記匯報昨晚的事呢,你這裏就把我叫來了”。丁長生先聲奪人,還沒等喬紅程開口,已經是占了先機,那意思很明確,你們不要想著找墊背的,我的背後也不是沒人。


    “哦?那李書記怎麽說?”喬紅程微微一笑,問道。


    “這不還沒匯報完呢嗎,我也不知道李書記怎麽說”。丁長生來了一個模糊的回答,讓喬紅程想套話都沒地方下嘴。


    “好了,你小子,我還不知道你的心裏在想啥?走吧,省長見你,也是想問問昨晚的事”。


    “昨晚的事,你沒和省長說啊?”丁長生故作驚訝的問道,但是他心裏明白,喬紅程怎麽可能不匯報呢?


    丁長生走後,李鐵剛陷入了沉思,在不大的辦公室裏走來走去,好像是異常的煩悶,而此時他的座機響了,也沒看號碼,直接拿起來接通了:“喂,哪位?”


    “鐵剛同誌,我是朱明水,今天有時間嗎?我的一個老部下給我送來幾斤茶,知道你嗜茶如命,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喝一杯?”朱明水在電話裏輕鬆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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