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回來。”


    巫後身後已經聚集了所有尚有戰力的巫師:“當年是麻姑將你引入靈蛇島交給老身,那年你不足十歲。”


    “師父果然不愧是巫門首席大巫師,麻姑婆婆該您老人家出場了。”


    巫羨魚話音剛落,一個幹瘦的老嫗也執杖出現在場中,站在了對陣雙方中間。


    “麻姑,你怎麽來了……”巫後吃了一驚。


    那老嫗佝僂的身軀漸漸挺直,眯眼緩緩看了巫後一眼,走向了人魚族陣營,巫羨魚甜甜一笑上前將她扶住。


    巫門今日大起大落,先是門中菁英背叛,如今門中碩果僅存的三名長老之一又叛出,打擊不可謂不大。


    “想不到前任巫後倒走了眼,收了個水妖做門下。”


    屠方陰聲冷笑不止,他麾下金屍和銅屍對失魂花毒不甚畏懼,倒是巫門諸脈保存實力最完整的,還有六七名金屍和二十餘名銅屍具有戰力。


    “屠師弟不得無禮。”


    巫後截口打斷。


    麻姑低垂眼瞼,沒有搭話,但她的身軀卻在微微發顫。


    巫羨魚眸光一轉,笑顏道:“沒錯,麻姑與羨魚都是人魚族人,分屬九部一族。”


    巫門餘部盡數倒抽了一口涼氣,人魚族竟然潛伏巫門數百年兩代之深,何等可怕的陰謀和算計。


    巫後歎息一聲,道:“師姐,你可知道,為何當年先師將靈巫一脈交給巫姒,而不是師姐你?”麻姑老眼隱約閃動,口齒蠕動,卻沒有出聲。


    巫後繼續道:“也許先師早洞察了今日之劫。”


    屠方有些不耐地打斷道:“這老婆子都出現了,天駝和黑木兩個老家夥也該到了。”


    麻姑這才抬頭,艱難地啞聲道:“他們來不了。”


    巫後雙目一寒,道:“今日定要兩敗俱傷,一鬥到底?”巫羨魚代答道:“吾族籌謀多年,等的就是今天,縱然天駝和黑木二老駕到,師父的命運依舊不會有改變。”


    在雙方陣營外,樂天嘲笑道:“妖女,就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楊真悠悠道:“我以為,也許是有妖族大人物還沒出場。”


    此言一出,雙方皆驚,氣氛驟然一窒。


    樂天嘿嘿道:“什麽大人物,不管誰勝出,我昆侖派都不會坐視。”


    他這話就是擺明坐山觀虎鬥。


    “道友說得沒錯,今天不會有勝利者。”


    巫後似乎還想作最後的努力挽回局麵。


    “大人,您該出現了。”


    巫羨魚朝周圍冷嘲一笑,盈盈拜下。


    “大人,大人是誰?”一個酷烈蒼老的男子聲音回蕩長空。


    巫羨魚臉色大變,似乎這聲音出乎她的意料,不僅如此,她的族人也四方張望,**不止。


    “百多年了,老夫頭一次踏足九州,不想朗朗乾坤之下,竟妖氣衝天,中土無人耶?”一個沐浴在金色光華下的灰衣白發老者憑空出現,悠然漫步眾人之間,雙目開合間神光電射,行止不見分毫煙火氣息,整個人完全融入了天地自然之間,不滯於物,修為端是到了無法想象的境地。


    奇特的是,眾人怎也無法看清他的麵貌,隻覺仙氣環繞,非凡間人物。


    巫門一方頓知來了強援,一個個神色振奮,巫後執晚輩禮道:“不知前輩如何稱呼?”“老夫是誰,並不重要……”老者躑躅在對峙雙方之間,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巫羨魚為首的人魚族一方:“重要的是……這些妖孽如何入我九州,橫行無忌?”仿佛是在為他這句質問助威,天空一道驚雷滾過,這時長空兩道流星結伴掠來,一陣轟鳴長空的怪笑跌宕不止。


    “一陽,少裝腔作勢,待與我兄弟合力收拾了這頭鳳凰再說。”


    “一陽,我兄弟隻要內丹,別的歸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幾乎所有人都抬頭仰望天空,追隨那兩道掠空而過的流星一探究竟,看看誰如此囂張,竟將妖仙鳳凰也不放眼中,在修真界誰又敢作此狂言。


    “這兩個老東西。”


    老者撚須搖頭失笑。


    “一陽?”在場所有人都在想著這個道號來曆,有人狂喜,有人驚恐,有人喜懼。


    臉色最難堪的莫過人魚族一方,形勢驟然逆轉,三名來曆不明的絕代修士橫空降世,讓他們進不是,退也不是。


    “是……是一陽師伯祖他老人家。”


    樂天一臉狂喜地拉住楊真,渾身歡喜地發抖。


    不待楊真問個分明,就見樂天撲了出去,直直跪倒在那老者身後:“參見師伯祖。”


    “哦?”一陽上人轉身,目光落在眼下這個撲倒在他腳邊的年輕人身上,剛皺上的眉頭舒展開來:“小家夥是昆侖門下?”樂天以從未有的恭順態度叩首道:“弟子是昆侖丹陽宗紫幹真人門下二十七代弟子樂天,見過師伯祖。”


    他話音剛落,身旁一人也跟著拜倒:“弟子昆侖道宗楊真,見過師伯祖。”


    “好,好。”


    一陽坦然受了兩人大禮:“都起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待老夫斬了這群妖孽再敘。”


    楊真和樂天相顧一眼,一屁股爬了起來,退到一旁,兩人這回都是吃了定心丸,有傳說中昆侖散仙前輩在場,哪裏輪得到他們出手。


    巫後為首的巫門諸人正要上前見禮,卻見天空陡然一亮,整個島嶼都在震動,隻見火山頂峰醞釀的那團火雲中,一道火光衝天而起,直插雲天。


    同時,那火柱周圍且環繞了兩道璀璨至極的遁光,徘徊不去,風起雲嘯,天地變色。


    轉瞬那兩道遁光和火鳳都衝上了層層雲霄之上,隻聽得悶雷陣陣,眩光閃耀,顯是激戰正酣。


    “靈巫巫姒見過一陽上人。”


    巫後終是上前見禮。


    一陽上人頭也不回,擺手道:“此戰與巫門無關,老夫難得回中土一趟,不想還是難逃三界是非。”


    “一切有勞前輩。”


    巫後率領門眾遠遠退了開去。


    一陽上人仰天片刻,目光再回到人魚族群,看著僅有三十餘堪戰的對手,一絲不屑的笑意在他嘴角擴散。


    “族長大人不會丟棄我們,大家不必驚慌。”


    巫羨魚毫無懼色地麵對一陽上人。


    一陽從容淡笑,一道劍指揮出,淡白犀利的光輝仿佛切開了虛空,無限蔓延開去,直指整個人魚族。


    巫羨魚方要下令族人一起出手,眼前一花,麻姑已經橫杖擋在劍氣去路上,她平平實實地站在那裏,渾身散發著淡淡的碧綠光芒。


    在一陽眼裏露出一絲淡淡驚訝,手裏卻沒有任何遲疑,劍光眼看就要刺入麻姑體內,刻不容緩間,卻見一隻蛇杖剛好迎上。


    沒有激烈的法力衝撞,隻見兩道淡淡的光痕相抵,柔靜的漣漪從兩人交手處蕩漾開去,空氣變得如夢似幻。


    “海外雙仙,再算上昆侖一陽,三大散仙出手,我們沒有任何機會,羨魚帶著族人撤退罷,這裏交給老身。”


    說話間,麻姑聲音發顫,她已經拚上了畢生本命修為。


    “不,族長大人一定能扭轉乾坤!”巫羨魚固執不退,然而她身後的族人卻不如她一般信念堅定,紛紛駕起受傷的族人,準備撤退。


    “立即撤退,老身……快堅持不住了……”“麻姑……”巫羨魚眼睜睜看著麻姑燃燒本命精元,死死纏住一陽上人為他們謀取脫身機會,平日多智的她一時也六神無主,心中不住叫著,主上為什麽還不來,還不來?“自尋死路。”


    一陽上人冷漠地看著這個妖族的拚死之舉,手上一振,劍氣中的仙力又強大了幾分。


    麻姑七竅開始溢血,渾身青煙嫋嫋,口裏猶自念叨:“快走……快走……逃進水域……”躲在遠處觀戰的樂天喃喃道:“這老婆子瘋了還是傻了,敢跟師伯祖硬拚?”楊真扼首不忍道:“她沒有傻,也沒有瘋。”


    “人魚族也好,巫門也罷,都與麻姑無關了……”似乎體認到自己到了最後關頭,麻姑渾身都激發出強大的光輝。


    “求仁得仁,老夫成全你。”


    一陽上人須發飛揚,劍指一收,麻姑渾身一震,張口噴出一口血霧,手一鬆,法杖飛了出去,劍氣沒有任何窒礙地刺入了麻姑的身軀。


    沒有血肉紛飛,隻見刹那間麻姑被凍結冰封,在空中拋墜,重重落在地上。


    不料,一陽上人神色卻更見凝重,隻見之前麻姑噴出的那口血霧,如活物一般在空氣中不住凝結、變幻成晦澀的咒文,最後凝成一隻巨大的血色章魚,伸張著萬道觸手,將一陽上人整個籠罩進去。


    一團太陽似的柔和光芒,柔韌地抵擋住血色章魚的侵襲,血光和赤焰糾纏不休,火光卻緩慢而堅定的破開包裹,原來麻姑最後關頭舍棄肉身,以元神施展妖族禁術,將一陽上人暫且困住,為族人爭取一線逃亡的寶貴時機。


    然而她的族人似乎並不領情,在初時慌亂後,不知道為何突然鎮靜下來,坐視著麻姑生命一點一點流逝,神情有傷感,有冷漠,還有茫然。


    最終血色章魚完全被消解在虛空中,一陽真人還歸形跡,長身屹立,目光中含著驚訝地望著並未趁機逃去的人魚族人。


    突然他目光凝滯在虛空中,一個模糊人影出現在視野內,他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起來。


    人魚族全體立即對著那憑空出現的人影匍匐拜倒,鴉雀無聲,隻有振奮和希望的粗重呼吸聲和喘息聲。


    沒有人動手,也沒有人說話,場麵詭異至極。


    巫羨魚是唯一一個沒有拜倒的人。


    她一個人獨步來到冰封的麻姑屍體處,蹲下見到一張如**般蒼老,卻安詳無比,隱約透著解脫的麵孔,她伸手撫摸,卻見冰塊如氣霧一般隨手下沉,接著麻姑的軀體一亮,風化成無數細碎塵埃,散落塵土。


    “為什麽?”巫羨魚緩緩站了起來,對著那個人。


    “她必須死。”


    那人聲音冰冷無情,他的目光緊緊盯在一陽上人身上。


    “麻姑沒有任何過錯,大人為什麽不救她?”巫羨魚聲音裏有著她自己也不明白的憤怒。


    “她的心老了,她失去了吾族堅定的信仰,若非她這些年一直抵製吾族命令,巫門早該拿下了,她已不再適合我們強大的新族群。”


    這是一個俊美無方的少年,雙手背負,一身白玉蟒袍,氣勢沉穩如山,從容而倨傲。


    巫羨魚迷茫地望著那在她心中無比高大的身影,她耳邊繼續傳來柔和而不容抗拒的威嚴:“即刻起,你——巫羨魚,就是人魚族的新頭領。”


    “可是……您才是族長?”巫羨魚臉上沒有欣喜。


    “吾不做你們的族長,吾要做你們的王,九部妖族的王。”


    年輕人在說話,卻沒有放過一陽上人身上每一分毫的動靜和破綻,他遇到了生平大敵。


    “妖族的王已經逃出陽岐山,你是誰?”一陽上人淡淡問道。


    “龍胤。”


    年輕人輕聲道,說罷他又補充一句道:“這個名字很快就會流傳整個中土修真界,會令你們聞風喪膽。”


    “他是個無比可怕的妖魔,請一陽上人務必鏟除此子。”


    巫後有些激動的聲音傳來:“先師曾預言陽岐山封印破滅之時,就是擾亂世間三大魔子誕生之日。”


    “三大魔子?”一陽上人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


    “請上人務必相信,這是來自巫神的啟示,在九州陷入黑暗前,必須將命運魔子扼殺在搖籃裏。”


    巫後似乎並不在意一陽上人的輕蔑:“事關蒼生,巫姒以巫門門主名義起誓,所言無虛。”


    “啟示,命運?”龍胤一臉和煦笑容:“嗬嗬,身為修行者相信命運?我們都是逆天而行的異類,命運由我不由天!”“老夫也不信命,你雖是個妖類,但夠資格與我一戰。”


    一陽上人對著龍胤微笑道。


    “那麽來罷。”


    龍胤嘴角上翹:“我要試試傳說中的散仙夠不夠分量。”


    餘音未了,一隻電光四射的手爪已經襲到了一陽上人左胸,一道晶亮至極的細碎劍芒,幾乎同時斬向仿佛還停留在原地的龍胤身軀上。


    “啪!”一聲脆響,沒有驚天動地,電光石火之間,兩名絕代地仙級人物,已經完成了第一回合交手。


    兩人接著以旁人神念也難察的速度交換了幾手,再度分了開來。


    一陽上人凝神道:“老夫看來小瞧你了,下麵你接老夫早年所創的水火同極!”說著,他有意無意地望了樂天所在方向一眼。


    兩人無形氣勢如山嶽相抵,激起無數跳石和浮塵,兩人漸漸離地對峙,龐大的元氣在虛空中來回激蕩不休,巫門和人魚族兩方都早早撤遠了去,哪敢近身觀戰。


    一陽上人雙手環抱,圈劃陰陽,一道極熱與一道極寒的氣圈纏繞著生成,形成陰陽魚緩旋送出,整個天地都變得虛幻不真實起來,一半是水,一半是火,直奪天地造化之功。


    龍胤身軀極力後仰,猛然張口噴出一道金光,那道金光一遇陰陽魚猛然炸開,化作無數條五爪金龍,跟陰陽水火圈纏作一團,龍吟虎嘯不絕。


    一聲驚天巨響,兩人分了開來。


    “水火同極果然不同凡響,好久沒碰到值得一鬥的家夥了。”


    龍胤臉上浮現興奮之色,渾身燃起了熊熊戰意。


    “過獎,閣下看起來也非尋常妖類。”


    一陽受之無愧道。


    “廢話少說。”


    龍胤雙拳帶著大地雷霆轟出,激起兩道衝天石柱刮著龍卷風,沿兩道大地裂縫呼嘯著掃向一陽。


    一陽上人從容疾退,左手為陰,右手為陽,虛空疾拍,隻見那兩道岩石風暴,一道被凝結成冰石岩柱;另一道竟直接融為一團火紅的岩漿,冰岩火柱在法力推動下生生合並,汽化一空。


    一時半刻,兩人竟難以分出高下。


    “沒想到水火同極如此之強,還可以這樣用,一直以來我還當做雞肋。”


    樂天如癡如醉地比畫著,觀摩如此難得一戰,正是他千載難逢之機。


    楊真無不憂慮道:“龍胤這個妖類野心勃勃,修為放眼整個修真界也難覓對手,若是一陽師伯祖不能解決他,隻怕他將是我輩最大的對手。”


    盡管他和樂天各有機緣,他甚至獲得了巫門上古失傳之法天巫術,隻要用心修煉,放眼海內,同輩中隻怕也難有幾人可堪比擬。


    樂天聞言也有些喪氣,悶悶不樂道:“這不男不女的家夥,也不見得像個老得掉渣的糟老頭子,怎麽就這麽強呢?”楊真淡淡一笑道:“他體內有一半龍族血脈,修煉起來事半功倍,五百年時光足以讓他淩駕修真界,縱橫妖族。”


    “龍族?”樂天呆瞪了楊真半天,才奇道:“你怎麽知道?”楊真歎息一聲,沒有多說。


    樂天卻振奮起來,自顧嘀咕道:“要給我五百年,我至少也能修煉到掌門師伯祖一元真人那個境界。”


    兩人說話間,南離島的天空中滾雷一陣接一陣,異彩紛呈,龍吟聲不絕,劍嘯刺長空,鳳鳴婉轉起,狂亂的風暴將厚厚的烏雲攪的一團糟,罡風在雲夢湖上掀起萬丈氣浪,南離島更是一片狼籍頹敗。


    雲層上五名放眼九州四海的絕代強者,齊齊廝殺,果有開天辟地之能。


    “跟鳳凰鬥的那兩個家夥是什麽來頭?”樂天苦思道。


    “想來是能跟一陽師伯祖比肩的人物。”


    楊真也有些迷惑。


    “差太多了,我們一點都插不上手。”


    又一陣狂猛罡風刮來,樂天晃了一下,勉強定住身形:“我們就這麽看他們打下去?”“你又有什麽鬼點子?”楊真心中也是戰意盎然,躍躍欲試,他卻深知自己未臻至太虛清境以前,根本沒有資格與他們比擬。


    “他們又打起來了!”這時峰巒下一陣激烈的氣勁爆裂聲傳來,樂天眼尖,當先留意到島邊石灘上,幾名人魚族戰士和幾名飛天僵屍打個不亦樂乎。


    “此時不去,更待何時?”藍山老叟的聲音出現在兩人耳際。


    楊真和樂天兩人眼前一亮,鳳凰出巢,這不正是抄家的大好機會?“老大,不對勁兒啊,這妖孽好像成了氣候,離飛升不遠了。”


    “媽的,越戰越強,看來老子的玄火丹要泡湯了。”


    雲海上,兩名鶴發童顏,容貌相仿,卻各有奇趣的老道,各持一柄奇形兵器,一為紫色電光纏繞的大錘,一為碧光如水的鐵拐,繞著妖仙火鳳凰戰個不休。


    這兩名老道享譽修真界近千年,一個叫童大,一個叫童二。


    盡管兩人一母同胎,卻是性情迥異,老大性烈如火,老二頑劣瘋癲。


    縱是如此,兩人卻因血緣親密無間,這許多年來總是如影隨形,所作所為皆是憑一時之興,亦正亦邪。


    修真界傳言,古有異人見兩子天賦異秉,心喜下一並收入門庭,兩子資質罕世,且稟性單純,鴻蒙之間,不出三百年竟然就應劫窺真。


    不料兩人修道進境不相上下,童大性躁,天劫早一步到來,童二執意助大哥一臂之力,不想劫氣提早引發了童二的劫期,兩人不得不雙雙迎接千年難逢的“四九重劫”。


    準備倉促下,兩兄弟雖然是渡劫失敗,失去肉身,險險逃得一命,最後不得不轉修屍解仙,也即散仙之說,雖是榮登天界無望,卻可萬年逍遙凡間界。


    兩老道遊戲人間數百年後倍覺無趣,於是攜手去了海外五仙島之一方壺,此番卻是前來一報當年南離島落敗之仇。


    鳳鳴長空,妖仙霓裳輕盈地閃出兩件仙兵的包夾,彗星火尾灑出數條美麗的光弧,她昂然展翅俯視二老,說不出的從容和高貴,顯然遊刃有餘。


    “神氣什麽,看老子拔光你的鳥毛作火翎真衣!”“老大,不對勁呀,她好像一直在跟我們玩兒。”


    “老二,你胡說八道什麽,你莫不是怕了?”眼見妖仙暫且休戰,童大和童二卻駕著各自仙兵吵了起來,兩人吹胡子瞪眼,大有一個不合就會自己兄弟先幹起來的勢頭。


    妖仙霓裳說話了:“本仙子仙期已到,二位不是對手,還是速速退去罷。”


    “什麽?”童大駕著紫電錘怒翻了個筋鬥,卷起片片雲朵浪花:“要是海真一那小兒沒騙老子的話,你該是涅盤期才對?”妖仙霓裳輕嗬嗬一笑道:“本仙子因龍丹之故第五劫已功德圓滿,且因兩位相助,提早引發劫氣,這一番激戰下來,本仙子仙期在即。


    作為報答,就提點你們一番。


    “屍解仙品級是低了點,若是潛心悟修,倒不是沒有機會得證上界,若是自暴自棄,胡作非為,自有命劫。”


    童大和童二相顧一眼,童二怪笑道:“想嚇唬我兄弟?來來來,再吃我一拐!”說罷,與童大不約而同駕著仙兵攻了上去。


    “不自量力。”


    妖仙霓裳輕笑。


    童氏二老兩柄仙兵以雷霆萬鈞之勢,挾萬道紫雷和碧瀾轟出,這番兩人使出了十二分法力,全力施為,隻盼一招定勝負。


    然而兩柄仙兵並未擊中實物,仿佛破開了火焰的幻象,遁入了一個火焰的空間。


    二老恍惚中,就發現突然陷身在一個赤焰連天的可怕世界,屬於他們的兩柄仙兵,在天火衝擊下光芒黯淡,胡亂打轉,甚至他們自己的法力也在抵抗熱力中飛快地耗損。


    童大和童二竭力抵抗了片刻,忽然仿佛什麽都明白了,相視苦笑。


    童大憤恨道:“老二,我們輸了,這才是真正的‘仙’……”童二看著自己焚作飛灰的衣衫,趕緊用法術幻化一套衣袍,四周張望著大聲喊道:“妖仙姑娘,我們兄弟認輸,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童大低聲氣惱道:“沒骨氣。”


    說歸說,他同樣如法炮製也幻化出了一套衣袍。


    童二擠眉弄眼道:“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


    童大呸了一聲以示唾棄,氣呼呼直喘息,卻也沒有繼續反對。


    “隻要答應本仙子一個條件,就放了你們。”


    妖仙霓裳甜美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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