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issue 28 高人支招


    季湉兮一頓,緩緩睜眼,發覺他正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看,期待的表情中藏著一絲忐忑。突地心尖兒像被人高高揪起,氣息不禁哽窒,她嘎著嗓子說:“喜歡啊,不然兄弟當假的啊?”


    霍梓漪咬牙橫眉,一股子邪火陡然躥升,他就知道她會這樣回答,他、就、知、道!


    忍不住摔杯拍桌,很聲道:“兄什麽弟?你會親你的兄弟麽?別說對我沒感覺,剛才你的心跳聲打雷似的我都聽到了!”


    季湉兮驀地捏緊瓷杯,被當麵戳穿的難堪夾著磕死人的尷尬撲上麵頰,使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做什麽這樣逼她?連條退路都不肯留?


    “那是因為我色|欲熏心,被你的美色迷惑一時沒把持住,得了吧。”


    這下換霍梓漪哽住,憋了一分鍾才低吼:“什麽?我的……美色!?”


    “對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這麽低俗膚淺,最受不了漂亮男人獻殷勤,所以你要汲取教訓,沒事兒少在我麵前一會兒溫柔一會兒體貼的,仔細我饑渴起來不管三七二十一飛撲上去輕薄你。”


    “季湉兮!”霍梓漪真想掐死她,既然有膽貶損自己名譽,為什麽沒膽承認她對他也有好感呢?


    “別沒完沒了的,你實在覺得吃虧的話,這頓我請,當做賠罪。”她豪氣的揮手,一副不願就此繼續爭論下去的樣子。


    霍梓漪一把抓住她未及收回的手,“少在這邊盡扯些沒用的搪塞我,告訴你,咱倆還就他媽沒完沒了定了!”


    季湉兮淡淡冷瞥兩人抓握在一起的手,說:“霍梓漪,拜托你成熟點,老長不大像個孩子,一不逞心如意就發少爺脾氣胡攪蠻纏,有意義麽?”


    霍梓漪油然湧起“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的悲憤,不禁下力氣更捏緊她的手,嗆著聲兒反問:“我不成熟?我像個孩子?我發少爺脾氣?我胡攪蠻纏?季湉兮,假模假樣裝逼的事兒我從來不稀得幹,我以為你是懂我的,要沒動了心思、認了真我會掏心掏肺的麽?說我沒意義,你呢?你的意義在哪兒?”


    季湉兮堵得說不出話,他可謂字字泣血說得懇切。交往這麽多年她怎麽不了解他?出身名門帶著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凡事不論結果統統理直氣壯做了再說,寧可砍了腦袋也不願低頭認個錯字,必然不屑虛與委蛇弄虛作假,旁的人豔羨他活的縱情恣意的同時戳著他脊梁骨罵他仗勢欺人,其實他隻不過比某些人純粹真摯,敢作敢當罷了,她亦是激賞他這點並且自知自己永遠無法做到才鬼迷心竅,泥足深陷的戀上愛上……


    然而成也蕭何敗蕭何,正是清楚明白他的個性,她想得自然比他深比他遠,他們之間不似他前一段感情擁有厚重的經年累月積澱下來的基礎,僅憑“理直氣壯”少了前因後果的起承轉合而過於脆弱單薄,來得太快的東西丟得也快,這是他人性中的盲點,他看不到不代表她該將錯就錯跟著視而不見。


    “霍梓漪。”她晃一晃被他箍得麻木僵硬的手腕,說的極為無奈艱澀,“放開吧,將來兄弟好見麵。”


    “你……”霍梓漪咬舌尖,體會那鑽心的刺痛,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仍是拒絕,仍是毫不考慮的一點機會不給!


    “我們不合適,對不起。”


    “哐當”他分明聽見了心碎的聲音,渾身霎時徹骨冰涼,黑糊糊的苦來勢洶洶打滿腹愁腸反衝入嘴,鼻孔裏噴出的甚至都是一股子黃連味兒……有道是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可憐他還沒嚐到什麽“情長”卻先“氣短”了。哀哉。


    ……


    這日結束工作應老婆大人召喚,鄭煊拎著最近猶如一具行屍走肉般的霍二少前往體育館報到。


    身為籃球教練的周小秀手上帶了一票中學生選手,目前沒有比賽壓力便空出很多閑暇時間訓練提高老公的身體素質,見著兩個大男人一前一後下了場地,二話不說直接叫跑五千。


    目睹他們跑了一千多米,鄭煊明顯氣力不足速度漸漸變慢,周小秀義不容辭加入陪跑,下巴向前頭跑得虎虎生風的某人努了努,不齒的奚落老公:“瞅瞅人家那身板兒,再瞅瞅你,嘖嘖,妖精啊妖精,夜裏逞凶隔天扶牆腿腳哆嗦,丟人呐。”


    鄭煊即使跑得氣喘如牛,白臉潮紅,依然不忘其本質,冷眉冷眼的斜視她,“你現在逞凶夜裏扶牆就不丟人啦?”


    論耍嘴皮子周小秀隻得甘拜下風,遙想當年她多麽英明神武、威風八麵,誰知聽信了他的花言巧語,一步行差踏錯陰溝裏翻船……欲哭無淚的送自家男人一記如來神掌,“妖精,給本姑奶奶跑跑跑!今天不許賴皮半路裝死,沒跑完全程看我怎麽收拾你!”


    “咳咳咳……”鄭煊差點沒讓她拍斷氣,一手摁胸口一手撐腰,連滾帶爬的在塑膠跑道上磨鞋底。


    為了不讓媳婦兒看扁,硬著頭皮好不容易把五千米跑完,鄭煊累得幾乎倒地不起,周小秀畢竟心痛老公,趕忙攙他坐下,毛巾和水一一遞上,晃眼瞄到霍梓漪還在跑,不由得奇怪的問道:“喲,那小子今兒打雞血啦?想當萬米飛人不成?”


    鄭煊不停擦汗,偷空望了一眼埋頭瘋跑的人影露出虛弱的笑,“他失戀,估計悲痛激發了無限潛能,幸虧跑道是圓的,否則指定就這麽跑到美帝國去。”


    “失戀?他個換女人跟換臭襪子似的花心蘿卜能失什麽戀?”周小秀撇嘴。


    “這次他玩真的。”


    周小秀幸災樂禍的問:“誰那麽倒黴被他看上,又那麽幸運的甩了他?”


    “季湉兮,你見過的。”


    “不能夠吧?據我所知那女娃可早就芳心暗許,惦記小霍霍很久了呢。”


    鄭煊聞言立馬換上“真的還是假的”表情,然後桃花眼中裝滿戲謔,周小秀一瞧便知老公要起幺蛾子,“你在琢磨什麽?”


    “附耳過來。”他勾手指。


    “……”


    另一頭的霍梓漪吭哧吭哧的跑,直到跑得全身虛脫,四肢沒了知覺,腿一軟坐在地上,又幹脆往後四仰八叉的一躺,兩眼呆滯的瞪著天,張嘴上氣不接下氣的猛喘,心肺脹痛得幾乎像要裂開,腦子出現短暫的空白,終於消弭了一些盤亙不去,拔除不掉的陰霾鬱結。


    “小霍霍,你沒事兒吧?”周小秀走到他身邊。


    霍梓漪搖頭,壓根沒勁兒說話,周小秀拿瓶水在他麵前晃,“大冷的天小心感冒,起來,喝口水。”


    霍梓漪不想動,軟綿綿的擺了擺手,周小秀揚揚眉毛說:“咋的啦?上我這兒找痛快還是想找我不痛快?”


    “我……歇會兒……沒、沒氣兒了都……”勉強湊了一句,霍梓漪險些口吐白沫。


    他這衰樣兒逗得周小秀撲哧一笑,鞋尖頂頂他的膀子,“喂,我說,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幹嘛搞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


    霍梓漪當即打鼻孔裏惡哼一聲,鄭老大妻管嚴,有事兒沒事兒就上報太座,鄙視他!


    “哼唧什麽呢?妖精關心你,怕你想不開。”周小秀替老公站台,接著道:“哎喲,安啦,以你花容月貌沉魚落雁的小樣兒,隨便招一招手,海了去的小妞排隊等著跳上你的床任你魚肉,實在沒必要為了棵歪脖子樹放棄整片鬱鬱蔥蔥的森林。”


    “別開玩笑了,我沒心情。”霍梓漪搗勻氣息緩緩坐起,拽過瓶子擰開蓋子灌了口水。


    周小秀彎腰作勢盯著他打量片刻,“敢情你這次真動凡心啦?”


    霍梓漪埋低頭,“嗯……”


    “是誰啊?我認識不?要不我幫你去說道說道。”


    “沒用的,她隻願當我兄弟,不願做我女人。”他特落寞的拿指甲劃摳著地麵。


    “兄弟?哦,原來是那個聲音超級好聽的季湉兮啊!”周小秀故意恍然大悟的嚷,悄悄朝遠處的鄭煊掃了一眼,憋下嘴邊的笑意正聲道:“那孩子不錯,我見一麵就知道她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穩重心靜不像別的女娃唧唧喳喳毛毛躁躁,絕對是能一起過日子的人,誰娶了她誰有福氣……不過那啥,說句你不愛聽的,你配不上人家。”


    一針見血,他是配不上所以被甩,霍梓漪頭埋得更低,死氣沉沉的“嗯……”


    “呃,但你也別漏氣,怎麽著你倆還有好幾年兄弟情分在,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俗話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對吧?”周小秀猶如知心大姐姐挨霍梓漪坐下。


    呸,他毀就毀在這該死的“兄弟情分”上!霍梓漪眉心扭成天津大麻花,“小秀姐,我的事兒您就別操心了。”


    “你個鑽牛角尖的二愣子,過去不是不可一世得很,泡妞一把罩的麽?怎麽遇上真命天女反倒變縮頭烏龜了?”周小秀掐他,“聽姐跟你說,既然知道是高攀人家就得紮紮實實做好讓人啐、讓人磕、讓人虐、讓人糟蹋的心理準備,所謂當兵不怕死怕死不當兵,再頑固的碉堡也敵不過堵搶眼的熱血胸膛!”


    雖然周小秀滿口跑火車說得亂七八糟,卻奇跡般的讓霍梓漪灰敗死寂的眼瞬間點亮,抬頭傻傻的問:“聽您的意思,我還有希望?”


    “廢話!沒希望我犯得著找你浪費口水?”周小秀突然正經八百的揪他衣領,確認道:“你沒一時一個主意,真真的非她不要吧?”


    “當然!”他毫不猶豫的重重點頭。


    “得,那就像打不死的小強去搶她回來吧!”


    “噢!”


    作者有話要說:非2經典台詞:人的一輩子很短,我願意跟你將錯就錯。。。可沒“就錯”的勇氣?╮(╯▽╰)╭?其實也是霍二自個兒招來的,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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