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言情


    鄭煊熟知老婆每逢球賽獲勝總要“熱烈”慶祝一番,因此早早包下一台旅遊車,拉上大隊人馬殺到固定舉辦活動的據點——體協俱樂部。


    別瞅這俱樂部屬於“國有”,可該有的娛樂設施像什麽ktv、酒吧、迪廳、棋牌室、健身中心、桑拿房一應俱全,任君挑選。當然,比起昨兒宋槐那仨公子哥去的會所可就單純許多,畢竟是國有的嘛,首先得不沾葷腥,放眼望去服務生全是一水的清湯素菜,而且個頂個根正苗紅,不小心說錯句不著道的話,人家整晚都不拿正眼瞧你。


    攆著這幫小屁孩兒進了最大的包廂,開始點吃喝的時候一起眼巴巴的盯住周小秀,聽見她要了啤酒,氣氛霎時爆裂,十幾個大個子隻差沒原地蹦高。也難怪,孩子們大多未成年,在家咋樣不算,能跟著教練出來開開葷,一年到頭就這麽一天特列。


    周小秀一腳踩在矮桌上,河東獅發威:“瞎吵吵啥,想死啊?隔牆有耳的道理不懂是不是?萬一讓體協什麽領導聽去,我吃不了你們給我兜著走。”


    “是是是……”周圍立馬響起一片噓聲。


    鄭煊送臨時請假來捧場的弟弟搭火車趕回省隊晚來一步,不過進門一瞧這陣仗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他淡淡的睨著周小秀,周小秀訕訕的笑一笑,“放心,我打點好了,知會過全體家長同誌,凡是爹娘沒恩準的,一律喝果汁可樂,包管妥妥帖帖絕不鬧事。”


    鄭煊不語,撿了個最遠的角落坐下,周小秀連忙捧了杯鮮榨橙汁過去孝敬,季湉兮見狀抿抿嘴,一物降一物,真理啊。


    霍梓漪戳戳她,低聲說:“這倆湊一塊的時候跟演小品似的,精彩著呢。”


    “他們的小日子一定過得特有滋有味兒。”


    “那是,聽說他倆的初吻就發生在一次類似今天這樣的慶功宴上,老大本來以為得償所願,結果小秀姐轉頭就吐了。”


    季湉兮一愣,“為什麽?”


    “小秀姐喝醉了唄。”


    “噗……”


    沒多久,酒過三巡,孩子們借著酒勁兒瘋鬧開來,亮出90後非主流的範兒隨著激烈的電音舞曲到處揮手扭動蹦跳,這些個家夥人人身長七尺加之練體育的基礎,平時拍籃球的手多重啊,不幸挨一下,骨頭架子稍微不結實的都得震散。


    霍梓漪拉季湉兮貓腰躲到沙發後麵,盤腿席地而坐,季湉兮掏掏耳朵,有日子沒混過夜店,真經不起超強噪音的折磨。


    霍梓漪扯麵紙揉了兩團給她塞耳朵,戲謔道:“不服老不行了吧?”


    “去,你當我是你啊,夜店之王。”


    “你翻哪年的黃曆呢?小爺我早改邪歸正不知道多久了。”


    季湉兮瞠著青白眼瞪他,他指著她叫屈:“瞧瞧瞧,你又不信,我有那麽罪大惡極,總是滿口胡話沒一句真的麽?”


    “不是。”她摁下他的手,她不是不信他改邪歸正,而是不敢究其緣由,她怕自己又動搖,含糊了立場。


    霍梓漪卻繼續萬分誠懇的做著解釋:“我承認過去我很荒唐,俗話說人不風流枉少年,誰年輕的時候沒點叛逆反骨的經曆,可是人總會變的,這不能記在身上一輩子對不?”


    不想過多糾纏在這個問題上,省得到頭來剪不斷理還亂,季湉兮閃爍眼神避開不看他那雙認真起來顯得尤為透徹的丹鳳眼,“好了,我沒有不信你


    。”


    盡管她說得相當簡單,語氣隨意,仍如一劑強心針注入幹涸瀕死的心扉,霍梓漪覺得自己另一半枯敗的靈魂仿佛又活轉過來,心髒咚咚有力跳躍,他不自覺笑容滿麵,孩子氣的揪著她問:“真的?”


    這廝……幹嘛一副挖到價值連城寶貝的模樣?一臉青紫的傷口配上暴發戶似的傻笑,簡直蠢斃了。季湉兮嫌棄的上下瞟他,“煮的,滿意了沒有?”


    他不以為意,憨實的嗬嗬樂,挪屁股擠著與她齊肩,倒了兩杯酒,“來,幹一杯,祝賀我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慶祝咱倆重修舊好。”


    “什麽叫‘重修舊好’?你會不會說話呀?”好都沒好過,哪來的重修?季湉兮不禁咬牙切齒。


    “哎喲,你個女人咋那麽麻煩,這氣氛這情景還咬什麽文嚼什麽字?”霍梓漪同樣忿忿,把酒杯硬塞她手裏,抬著往她嘴邊推,“喝!”


    “不喝!”她扭臉。


    他眼角一翹,一條妙計冒出頭,握杯的手纏著她一繞,“得,那就改喝交杯酒唄。”


    拉扯下季湉兮猛的朝他靠近,他隔著兩杯酒盯著她瞧,淡淡酒香夾雜溫熱呼吸撲麵,駭得她渾身一僵,想後退又被他卡緊,似乎這酒勢必得喝,不然他決不罷休。


    見她兩眉聚攏擰麻花,他伸另隻手去撫平,語帶三分恨七分歎的說:“別瞪眼了,再瞪就成鬥雞眼了,你呀你,哎,跟我喝一杯會死啊?”


    心潮悄然異動,拍岸的波濤猶如震耳發聵的音浪漸次增強,季湉兮差點握不住杯子,呼扇著眼睫一時不知如何應對,不帶這樣放電麻人的哈!


    “我……喝就喝,你……遠點,說話口水都噴臉上了……”


    霍梓漪先是肩頭一跨,接著突然吃吃邪笑,陰險的又逼近她一些,“噴你口水是我不對,噴哪兒了,我給你擦。”


    這,根本已近似親吻的姿勢了!季湉兮倏地感覺嘴裏陣陣發癢,撩撥得心頭一團火熱,血脈咕咚咕咚沸騰,她用勁深吸口氣,就著杯口仰頭灌酒,希望冰涼的酒液澆滅驟起的燎原野性。


    霍梓漪心明如鏡,之前勸酒隻為高興自己終於重獲信任,其他沒有想太多,不料多想的竟然是她,看來那句隨口胡謅的“重修舊好”未必不能成真。


    掩住歡喜,他也一仰頭幹掉杯中物,末了還頗有雅興的低吟:“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季湉兮甩了他的牽絆,捂住半張紅透的臉蛋,似嬌似嗔的哼道:“天生你材有屁用,千金散盡回不來!”


    霍梓漪被逗得開口大笑,放了杯子,兩隻大手左右夾攻狠揉她的麵頰,“姐姐你怎麽這麽可愛呀?真是可愛死了!”


    “啊呀……啊!撒手,你個神經病!”


    “哈哈哈哈……”


    ……


    打打鬧鬧玩了大半宿,散場時分豎著進來的大部分都橫著了,鄭煊指揮尚算清醒的那小部分人連背帶馱將醉漢們弄上旅遊車


    。


    霍梓漪吭哧吭哧來回搬了幾趟,累得叫苦連天,“我說老大,你真老謀深算,兩杯黃湯把我騙來做免費苦力。”


    鄭煊冷冷瞥他一眼,“才兩杯黃湯麽?別以為沙發擋著我什麽沒看見,你小子今兒偷香竊玉賺夠了本。”


    “去,什麽偷香竊玉?我是那種人麽?小爺啥時候不光明磊落,直來直往的?”


    “對啊,光明磊落的幹著偷香竊玉之事。”


    “……”


    好不容易把人員集結整齊,周小秀點過人頭後宣布打道回府,霍梓漪四仰八叉倒在最後一排喘氣,“季湉兮,你過來。”


    季湉兮打斜裏睨他,沒動,他揮手,“哎喲,來一下嘛。”


    撇撇嘴不甘不願的走過去,“怎樣?”


    霍梓漪捶捶膀子,“酸死了,幫我揉揉。”


    “滾,想得美!”她斥一聲。


    霍梓漪撐起半身,一把拽她坐下,不由分說大腦袋往她腿上一枕,“幫幫忙啦,拜托。”


    這是拜托人家幫忙的態度麽?土匪惡霸的品性絲毫沒變,還好意思說自己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了,呸!


    “我剛才累垮了,手真的很酸很酸,大家兄弟一場,你忍心見死不救麽?”他采取衰兵政策,扯著她的衣袖搖啊搖晃啊晃。


    季湉兮本不想搭理他,可發現鄭煊夫婦在前座往他們這邊探頭探腦,而幾個沒喝酒的孩子捂著嘴偷笑,心想再給他這大嗓門不停的嚷嚷,她什麽臉都丟光了,於是一陽指戳到他嘴上,壓低音量恨聲警告:“幫你揉,快閉嘴!”


    “嘶……”霍梓漪痛苦的抽氣,她戳的地兒正中一處傷口,當即淚眼汪汪。


    季湉兮趕緊收手,“沒事兒吧你?”


    他嘟起嘴,“有事沒事你自己瞅。”


    淡色的薄唇上麵破了皮,細細沁出殷紅的血絲,季湉兮愧疚的低頭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掏出紙巾輕輕摁到流血的地方,她下意識柔聲細語問道:“好點沒?”


    他定定的看進她眼裏,慢吞吞點點頭,透過薄薄的紙張感受她微涼的指尖,溫柔的撫觸,心靜如水。


    不少小說、電影、電視劇中每到此時,都會俗不可耐的說:“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霍梓漪啊霍梓漪,不管你認為自己如何如何了不起,其實也逃脫不開大多數凡夫俗子最最尋常不過的思想境界。瞬間永恒。


    季湉兮自認有愧在先,對他提出的要求也就不好違逆,老老實實按揉他的雙臂,至於霍梓漪霍二少,不知是太舒服了還是真的累了,不一會兒居然閉上眼睛睡著了。


    球員們被挨個送到家門口,周小秀盡責的逐一跟去確認孩子是否安全送歸父母手上,鄭煊不忍愛妻操勞,後半程幾乎全由他代勞


    。


    隨著車廂裏的人一點一點減少,夜也更深了,周小秀回頭問季湉兮,“待會兒車子開去體育館,我們的車停那兒,你的是不是也在?”


    “嗯。”


    “你能開吧?我瞧你也喝了些酒。”


    季湉兮笑笑,“沒事兒,酒氣早散幹淨了。”


    “別逞強,要不我讓師傅繞繞路給你送家裏得了。”周小秀辦事還是很謹慎的。


    “真沒關係,我行的。”


    “得嘞。”周小秀指指她膝頭睡得甜美的某人,“看著點時間把咱這身嬌肉貴的二少爺叫醒,免得稀裏糊塗下車讓冷風一吹感冒了。”


    “好的。”


    說話間又一個孩子的家到了,鄭煊準備扶人下車,奈何那小子不但大高個兒還兼大塊頭,鄭大律師忙了這半天體力已到極限,試了幾次楞沒把人拎動,周小秀“哎哎”兩聲起身幫手,嘴裏不忘調侃老公:“孩兒他爸,可算輪到您老夜裏扶牆了哈。”


    “……”


    季湉兮厚道的盡量把頭別開,不去看鄭煊黑白交替的臉色,等夫婦倆蹣跚的將大高個兒弄下車,才噗嗤笑出來。


    車窗外一片白雪茫茫,北風凜冽的刮著雪花歪斜亂飄,季湉兮按周小秀的吩咐,推推熟睡的霍梓漪,“喂,醒醒。”


    “唔……”霍梓漪哼唧著砸吧砸吧嘴,往她肚子上蹭蹭臉,繼續呼呼大睡。


    臭小子,當她是抱枕還是棉被呢?季湉兮火大的舉起手作勢要給他一拳,不過,他睡著的樣子……依然漂亮得不行。拳頭展開,著了魔般拂上高挺筆直的鼻梁,再戀戀不舍的反複擦過兩彎密密的睫毛,軟軟的乖乖的完全不像主人那氣死人不償命的個性。


    “喂,幹嘛呢你?”突如其來的一把低沉男嗓嚇得季湉兮整個人中了定身咒似的呆住不動。


    霍梓漪拉過她擋了視線的手,剛睡醒的丹鳳眼惺忪慵懶卻不妨礙美觀,她甚至覺得這樣子的他有股言語無法形容的性感。


    “季湉兮……”


    “啊?”


    “今晚,咱倆抱也抱過了,摟也摟過了,交杯酒也喝過了,隻差一件事兒沒做,幹脆一不做二休一起做完拉倒。”


    “什麽東西一起做完拉倒?”


    他拿她的手描繪自己的唇形,“親個嘴唄。”


    回答他的是——“啪!”


    作者有話要說:正月裏那個百花開,甜蜜蜜呀甜蜜蜜~好久沒寫甜文了,寫了2章有點收不住的勢頭 :-d 不過請各位等著虐霍二的美人兒棉放心,說虐他到底就肯定虐到結尾!當然啦,結局he,最後還是讓他甜一甜滴,畢竟這孩子也辛苦了也不太容易,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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