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從高煜家走出去,我上了自己的捷達,發現自己拿鑰匙的手在顫抖,我穩定了一下,想了想先拉下出租標誌,在僻靜的街麵漫無邊際地開了好一陣,以求抑製稍稍有些激動的心神。


    我出身平凡家境普通,但有幸發揮天資,得到些許過人的技藝,部隊大熔爐的錘煉和摔打,又讓我開闊了眼界,升華了情感,懂得了大愛和小情的孰輕孰重。


    所以當我轉業後,一直以寵辱不驚為人生準則;對待愛情,似乎比別的女孩子更加超然冷靜,我當時主動向秦宇示愛,就是因為覺得淡泊不張的生活,更適合深藏我曾經滄海的情感世界。


    可是,今天與高元林的晤麵,還是給了我很大的震動。


    我覺得這不僅僅表達了長輩的期許和接納,更重要的,是再度凸現高煜的意誌力。


    其實自從見到我那天起,他就一直沒停止對我的追求和包圍,盡管我一再的逃避拒絕,他卻越挫越勇,大有鐵杵成針誌在必得的氣勢。


    說真的,高煜那時候給予我的,不僅僅是異性的追求,他也給了我一種特別的自信,一種久違的幸福感覺。


    不否認,我也有過瞬間的感動刹那的吸引,但我更有冷靜的顧慮:我們母女那時相依為命的生活,在我心中是第一位的,暫時還沒有什麽能超越這個位置。


    僅僅半個小時後,我已經從這種情緒中解脫出來。


    因為春節將至,上街打車的人太多了,叫我心癢難耐。


    我這些天重操舊業,經常是不停氣地從早到晚一天拉下來,最多的時候能拉上五六百。


    在東辰的半年我摸過不少好車,車技也漸趨純熟,經常在客人的驚歎中,穿行奪路突出省城的堵車重圍。


    要不是出租車管理中心還記得我這個“人物”,硬性給我掛了個“省城形象出租車”的標誌,叫我多少有些顧慮,不然依我的車技狂踩油門,還會拉到更多的活。


    我繼續巡行於省城的大街小巷,每天幾乎數十回經過市中心東辰公司的寫字樓,經過高煜家的的省府大院。


    我泰然自若打著方向盤,從它們周圍一掠而過。


    對生活中的意外**,我還是自認把持得很定,隻當那是一個小小的漣漪,在心頭偶爾蕩漾開去。


    然而,生活並不由我的意誌為轉移,奇怪的事情接踵而來,開始讓我目不暇接。


    好象是在與高元林見麵的第三天,小婉下班後給我打了個電話,說已經到了我家,有特別要緊的事情。


    我和表妹已經有日子不見,聞訊趕緊回家。


    她交給我一個大大的藍色特快傳遞的信封,神秘地笑著,叫我看裏麵裝的是什麽。


    我打了開來,發現了我的房本,是已經出賣的司法廳那棟小樓的房本,那本來已經不屬於我,但上麵還是我的名字。


    信封裏還有幾隻鑰匙,我和媽媽都再熟悉不過,那是我們母女五年間千磨萬用過的。


    這房子出手時隔僅僅半年,有人竟然用匿名的方式,把它交到了小婉的公司,裏麵還附了一張打字紙,上麵隻簡單打著這樣一行字:“請將房本轉交施慧,叫她們盡快搬回去住吧。”


    無庸置疑,我當時的訝異已經到了頂點,都沒顧上和媽媽多說一句話,拉上小婉就開車去了那處房子。


    我直接上三樓敲開買我房子那個人家,也是我們原來司法廳的一位同事家。


    他熱情讓我進屋,問我什麽時候搬回來呀,還說今年供熱可好了。


    我急三火四打斷他,問是誰買的房子,他看著我說不是你們家嗎?我說不是,我哪有這麽多錢買房子。


    他的表情就有些呆,然後說施慧你可別逗笑話了,這房子是上周你叫親戚來買的嗎,是個60多歲的老頭。


    原來你買我們家25萬,他還主動給我加了3萬,28萬元成的交呀。


    我站在他家門前就頭暈腦脹開始過電影,窮思苦想也搜索不出這樣神通廣大的親威來,當場就逼著小婉打國際長途,可惜我們兩人的電話都沒開通這項業務。


    小婉跺腳說:“不對!肯定不是我媽。


    我媽就是有心買,也是叫我來辦呀,咱家哪來的60多歲的親戚?”接下來,在小婉的催促下,我夢遊一般進去探訪我住了五年的房子,它原封未動四壁一空,根本找尋不到畫中人的一絲足跡。


    我掐著那房本一路開車回家,覺得象拿了隻燙手的山芋,當時都有心找徐亮去報案了。


    小婉就大叫:“慧姐,你神經病呀!這在法律上叫贈予你懂不?白給的你不要也就算了,報警太過份了!”還是我媽心定一些,安慰道:“慧兒別急!這是咱家多了東西,又不是丟東西,你報的哪份案呀?我看這肯定有緣由。


    你要怕是不義之財,咱也不去住,就擱到那兒放一冬,媽就不信沒人來認這件事兒。”


    我想了想,覺得媽媽說得也有道理,就先把房本和鑰匙放在一邊,支腮繼續絞汁苦想。


    小婉連叫幾遍才把我叫醒,她在問我:“慧姐,你真的離開東辰公司了?東辰給你那麽高的新水,你說不幹就不幹了?”我說這事千真萬確,小婉當時若有所思再沒置評,我看了她的樣子,猜出她在想什麽,很想告訴她劉春已經另有所愛,但總是覺得這話由我嘴裏說出去,有些殘忍,話到嘴邊又咽下了。


    小婉的話突然間提醒了我,我一下子想到,是不是肖東琳在暗中幫助我呢?在我的朋友中,隻有她有這樣的能力和魄力。


    說起來我離開東辰後,東琳還給我打過一回電話,說馬上要動身去韓國考察,她言辭間仍然懇勸我不要離開東辰。


    可我是個愛憎分明的人,一想鄭子良的嘴臉就厭由心生。


    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將我對鄭子良的最初懷疑,演化為後來那樣大的一場風波,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已經向老戰友陳清利害,自認盡到朋友的責任,但她仍然執迷不悟,我隻能向她說抱歉。


    後來我幹脆連手機都換了號,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怕和東琳再接觸。


    我牢牢記得徐亮的話,不想再和東辰有任何瓜葛。


    可是,我卻沒想到,我和東辰的緣分,還遠遠沒有結束。


    轉眼快到春節,東辰公司不知怎麽知道我的號碼,給我打來電話,請我去趟公司,說有事情要處理,我不知何事驅車前往。


    東辰那時因為即將擴充,已經改換樓層,上下連租四層樓,隻是總公司的牌子尚未立起。


    寧馨兒仍然眉目如畫端坐於秘書台上,用她一貫職業化的表情迎來送往,一看見我微笑地看她,立刻脫身出來,竟然給我來個熱情的擁抱,嗔道說走就走,連個招呼都不打,電話也不通,都想死我了!她拉著我一路來到財務部,出納向給我出具了一張欠條,正是我經手鄭子良,向肖東琳借的那二十萬。


    出納解釋說這欠條一直夾在公司個人欠款中,去年年終清理時,發現你已經還款,但一直沒能找到你,現在把白條子還給你。


    我又是一個震撼,呆立半晌立刻覺得這個人情太大,就當場打開電話,不由分說就喊道:“東琳你這太過份了!欠你的錢就是欠你的,你又不是慈善家,這麽多錢怎麽能說不要就不要了。


    還有那個房子,是不是你搗的鬼?......”我情緒激烈大喊大叫,肖東琳聞言一怔哈哈大笑:“施慧你瘋了,你在說啥子話呢?”我覺得不對就對了電話喘氣,她在裏麵已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什麽欠條呀房子的,一派胡言!對了,你在講那二十萬,你不是都還清了還說什麽廢話!你就在公司呆著別走,我的車快進城了!一會兒一起吃飯,我在外麵跑了大半個月,想你了!”我更加認定至少這二十萬是出自她的贈予,拿了那張欠條,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我想等東琳回來再說,就來到隔壁的人力資源部。


    那裏還是原班人馬,見了我都客氣地叫施姐,經理和副經理也都出來了,我順便問了一下合同的事,經理說沒事沒事,你和肖董關係那麽好,還談什麽違約賠償。


    不過這半年公司立的各項統籌和保險,還有企業年金,等找到新單位時,可以隨時把帳戶劃轉過去。


    我周圍看看不見了那隻熟悉的燕子,就問了一句。


    經理說她已經離開公司了。


    我當時還沒什麽特殊的感覺,出去時,一路熱情陪伴的寧馨兒回憶,說她是和我腳前腳後一起離開的,好象管理檔案出了什麽問題,鄭子良一定要炒了她,小燕子走時哭哭啼啼挺可憐的。


    在東辰的半年多,除了寧馨兒,我就和小燕子混得最熟,我知道她是農村孩子,大學生畢業就到了東辰,非常珍惜這份工作。


    我立刻**想到是不是因為她放我進檔案室一事,才被公司炒了魷魚。


    我氣壞了,那時已經沒什麽顧及,就告訴寧馨兒說我想見見鄭總,你給我通報一聲。


    寧馨兒去而返回說鄭總請你進去。


    我再次走進總經理辦公室,開門見山道:“我想來問一下,人力資源部辭退那個員工,是不是因為我進檔案室的事!”鄭子良坐在那裏定定地看著我,半天才點點頭,說:“是!”我冷笑道:“你夠坦誠,我就問這件事,再見!”我怒氣衝衝調頭要走,鄭子良叫住了我:“你等一下!”然後他按鈴道:“叫莫小姐進來一下!”半分鍾後,我的表妹莫小婉已經俏立於鄭子良辦公室!---------------強力推薦:一雙拖鞋走天下力作《未世魔動》諾查丹瑪斯預言的1999年世界末日並沒有來臨,究竟是未來的可能,還是可能的未來?http://./showbook.asp?bl_id=48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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