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失去連接的黑‘色’軟管像被斬斷頭部的蛇形生物,緩緩縮回主管道中。


    速烈人的啞鈴形飛船開始啟航,它繞著小行星碼頭轉了半圈,將船頭對準了天幕上那團宛如展翅蝴蝶的星雲下方。


    安秉臣戴著呼吸麵罩,隔著透明艙壁注視著玄的那艘破損飛船,外殼上的那道裂痕看起來觸目驚心,那應該不是某種遠程武器造成的傷害,怎麽看都像是物理攻擊的創傷。


    對一艘長度三四千米的星艦發動物理攻擊,並且在船體上劃出一道巨大裂痕,這究竟是什麽樣的敵人?


    艙‘門’開啟,玄在四名紅甲武士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看到安秉臣在注視碼頭上的天平號,玄也湊了過來,呆呆看了好一會兒。


    “你就把天平號丟在這裏?”安秉臣問。


    “當然不是,我留下了部分船員,他們會駕駛飛船走另一個方向,引開那些追趕我的家夥。”


    “聽起來似乎有很多人都在找你?”


    玄發出了刺耳的得意笑聲:“其實,我都習慣了。隻要緊緊抓住最關鍵的東西,我所有的損失最終都會得到補償。”


    說著話,他不自覺地看了一眼艙室角落裏,有兩名紅甲武士看守的那個黑‘色’金屬箱,然後又看了看安秉臣。


    “我還可以買一艘新的天平號,或者兩艘,三艘,誰知道呢?”


    “貿易者公會給的任務懸賞有那麽高?這艘飛船的主人也是速烈人,難道它不知道嗎?”


    聽到貿易者公會的名字,玄愣了一下:“看來,靈那個蠢貨告訴了你太多的東西。坦白說吧,貿易者公會給的懸賞確實創下了曆史最高紀錄,不過它們要找的是造物主,不是一個特蘭人。嘿嘿,但是誰能猜得到,你這樣一個邊荒星域來的鄉下蠻子身上,居然隱藏著造物主的下落?”


    這幾句話立刻讓安秉臣明白了一切。


    落地舷窗外的星辰突然‘抽’搐起來,億萬亮點突然拉長,變成了無數刺眼的紅‘色’線條,同時朝著某個固定方向延伸。


    一眨眼功夫,這種異象突然消失,那些紅‘色’的線條又變成了無數靜態星辰。


    一秒鍾後,天幕上的星點又開始拉長變線。這個過程周而複始地繼續著,毫無停止的跡象。


    這應該是速烈人的飛船在能量線點之間以超光速跳躍航行的紅移效果,如果繼續看下去很可能會讓人惡心嘔吐,所以安秉臣按下落地舷窗邊上的控製鈕,關閉了透明艙壁。


    等他轉過身時,看到玄已經踱到了那個金屬箱子旁,一動不動地望著箱子裏那個隻‘露’出脊背的身影。


    “那到底是什麽生物?”


    玄沒有抬頭,但還是給了一個回答:“有了它,可以換回至少三艘天平號。”


    “為了讓你的資產不受損失,能不能把我的腳鐐手銬解開?”


    “不能。在沒有‘弄’清楚你和達文巴人的關係之前,我不得不小心行事。”玄從金屬箱旁走過來,一直湊到安秉臣麵前。“你現在享受的待遇已經超過了大多數囚犯,我建議你最好對我的恩情倍加珍惜,否則我會立刻下令處決你那幫黨羽……”


    玄的話被艙頂突然亮起閃爍的一排紅燈打斷,房間裏同時傳來某種短促重複的尖嘯聲。


    這應該是某種係統警報,因為安秉臣注意到所有紅甲武士都立刻握緊了手中的武器,做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玄三步並作兩步衝到艙壁邊,伸手打開了安秉臣才關閉的透明舷窗。


    外麵依然是浩瀚群星點綴的天幕,不久前還看到的那團展翅蝴蝶狀星雲早已無影無蹤。紅移現象不知什麽時候也停了,表明這艘飛船結束了高速跳躍航行模式。


    安秉臣看到玄的臉轉向了舷窗左側,他也跟著往那邊看去,立刻看到了一團黑影。


    那團黑影之所以被看到,是因為它擋住了拳頭大小的一片星空,而且這東西的輪廓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變化。在安詳靜謐的星空中,這樣的動態物體總是格外顯眼。


    安秉臣目瞪口呆地望著那團黑影。


    自從脫離地球大氣層進入太空活動以來,他對宇宙中的距離和尺寸判斷已經頗有經驗。這團蠕動的黑影雖然看起來隻有拳頭大小,不過和遠處那片流‘浪’隕石群一參照對比,立刻可以明白它的大小絕對是上萬公裏!


    一個比地球還要龐大的黑影,正在星空中追趕著速烈人的飛船!


    那黑影的速度明顯超過了飛船,因為它正在緩慢變大,漸漸從一個拳頭變成了攤開的巴掌那麽大。


    “這該死的東西!”玄發出了惡狠狠的罵聲,它顯然認得這東西。


    那團黑影顫巍巍伸出四條像觸須一樣的東西,張牙舞爪地探向速烈飛船,似乎將前麵的啞鈴型飛船當成了自己的獵物。


    “這是個活物?!”安秉臣看到那四條觸須,立刻想到了地球深海中的巨型章魚吸盤觸手。可是,這裏是浩瀚飄渺的茫茫宇宙,怎麽可能會有**生物存在?然而,眼前無可辯駁的事實,卻又讓他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


    艙頂隱藏的擴音器傳來一陣唧唧啾啾的速烈語呼叫,玄聽到之後馬上帶著四名紅甲武士匆忙出艙而去。艙室中,又隻剩下安秉臣和那兩名看守金屬箱的速烈衛兵。隻要他不靠近那金屬箱,兩名衛兵基本上就是兩根木樁子。


    這時候,安秉臣也沒工夫去窺探那金屬箱了。因為,舷窗外那團在不斷擴大的黑影已經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片刻之後,那團黑影膨脹到兩個巴掌那麽大,這表明它與飛船的距離更近了。那四條張牙舞爪的觸須也越來越清楚,每根觸須的盡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閃光。很快安秉臣看明白了,那是一排排鋒利的鉤爪!


    看清楚那些巨大鉤爪的瞬間,他恍然大悟。


    正是這東西襲擊了玄的天平號飛船,並在船體外殼上抓出一道巨大的裂痕!


    玄怎麽會惹上這團宇宙怪物?這東西窮追不舍,從天平號飛船,到現在這艘新的啞鈴飛船,為的是什麽?


    安秉臣還在思索著,就見舷窗頂上的星空微微一顫,一道熟悉的暗影‘射’線已經從飛船頂部的發‘射’台而出,直奔那團黑影!


    曾經讓辛克人巡航艦灰飛煙滅的暗影‘射’線沒入黑影之中,不見任何效果。


    那四條觸須仍在生機勃勃地舞動著,而黑影的整體輪廓,似乎又變大了一些。


    緊接著又是第二道,第三道暗影‘射’線,接連刺入黑影深處,但這些致命攻擊卻有如泥牛入海,根本看不到被攻擊區域有任何反應或變化。


    顯然,速烈人的暗影‘射’線武器對這團黑影完全無效!


    正當安秉臣看得心驚膽戰之際,天幕上的點點繁星突然‘抽’搐扭動著,隱隱拉出了紅‘色’線形軌跡!速烈人黔驢技窮,想要啟動能量線引擎逃之夭夭!就在此時,那黑影的四條觸須卻猛地朝著四個對稱方向全力拉伸展開,在星空中形成了一個完美的x型架構。


    不知什麽古怪原因,視野中已經顯出紅線形態的群星突然又恢複了原先的斑斕光點狀態!


    速烈人的能量線引擎受到某種未知的力量幹擾,居然無法進入跳躍模式逃逸!


    能量線引擎的不正常故障,必然和那團黑影有關。準確地說,應該和那團黑影突然伸展張開的四條巨型觸須有某種內在聯係。


    那黑影怪物的能耐,看來比它媲美行星的體積更加驚人。


    看著占據了三分之一舷窗的黑影,安秉臣也禁不住往後退了兩步,心中隻剩下忐忑不安。雖說很想看到速烈人被狠狠修理,可這玩意兒一觸須砸過來,包括他在內的船上囚奴們恐怕也難免會被殃及池魚。


    安秉臣可不願和玄等一幫速烈人同歸於盡。


    看著舷窗外那團迅速膨脹的黑影,他心中的恐懼也隨之放大。


    背後突然傳來一陣‘亂’響,安秉臣轉過頭,目瞪口呆地看著兩名紅甲武士倒在地上,黃‘色’的汙血濺得滿地都是。


    一隻身高不過一米左右的生物,正坐在金屬箱邊上,打量著安秉臣。


    看到那對熟悉的三角立耳,他立刻認出了它。渾圓的腦袋,頭頂上稀疏的絨‘毛’現在濕漉漉的,耷拉在流線型身軀後麵,沒錯,就是那位越獄失敗的囚徒。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生物的正麵。


    帶有碎‘花’斑點的黑‘色’鼻子占據了臉部中央最醒目的位置,安秉臣甚至可以看到它的三瓣嘴‘唇’兩側的白‘色’胡須,那對晶瑩透亮的綠‘色’眼眸像兩顆發光的寶石,一動不動地瞪著安秉臣。


    它長得確實像某種貓科動物,但說不清更像老虎多一點,還是更像獵豹多一點,或者更像一隻放大了的家貓。不過,奇怪的是,這生物‘毛’茸茸的脊背末端居然沒有尾巴。


    “你是誰?”那貓形生物用千進語低聲問道,正如當時安秉臣在囚室中問它一樣。


    說話的同時,它的綠‘色’眼眸一直緊緊盯著安秉臣,似乎充滿了警惕。這生物坐在金屬箱邊上,它的兩條‘毛’茸茸的上肢扶著箱子邊緣,肢端的一排鉤爪尚在滴淌著黃‘色’的液體,那應該是速烈衛兵的血液。


    安秉臣抬起手腕上的金屬鐐銬,用千進語回答:“和你一樣,一個囚犯。”


    他站的地方位置較高,可以看到金屬箱裏像冰一樣的結晶體不見了,隻剩下半箱無‘色’透明的液體,這也許就是那貓形生物身上絨‘毛’被打濕的原因。


    可是,原先被凍結在箱中的它,怎麽會莫名其妙解脫出來?


    安秉臣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窗外的那團黑影,心中湧出更多疑‘惑’。


    莫非,這兩者之間有某種關係?難道,緊追速烈人飛船不放的巨型黑影觸須怪,就是要找眼前這位貓形超級戰士?


    那貓形超級戰士對窗外越來越近的觸須黑影卻恍若未見,仍然目不轉睛地死死盯著安秉臣,直看得安秉臣心中發‘毛’。好像地球上的許多貓科動物在發動攻擊前都是這樣的套路,先凝視觀察半天,隨後突然撲上來一通撕咬。


    盡管同為速烈人的俘虜,但安秉臣對這位貓人的底細卻一無所知,對方是敵是友完全是個未知數。這位仁兄一抬手就解決了兩名全副武裝的速烈紅甲武士,要收拾像自己這樣赤身**又還戴著腳鐐手銬的目標,那豈不是跟玩兒一樣?


    “你是誰?飛船後麵追來的又是什麽東西?”


    安秉臣剛問完,就覺得眼前一‘花’,那貓人縱身輕輕一躍,已經從箱子邊上飛到了自己身前。他本能地往後連退兩步,隨即發現自己身上的腳鐐手銬已整整齊齊斷為兩截。


    “這艘飛船馬上就要完蛋了,你現在跟著我去救生艙,我們一起逃走!”貓人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氣命令道。


    “我不能走,這艘船上還有我的朋友。”安秉臣立刻拒絕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建議。他不明白,這貓人怎麽會提出要帶他一道走。不過,無論是何昌發等五名互助會成員,還是以塞巴多提為首的薩雷斯人,都是他無法拋棄的責任。


    那貓人瞪了安秉臣一眼,毫不在意對方身高超過自己將近一倍所帶來的心理壓力:“如果現在不走,可能就永遠都走不掉了!”


    聽到這話,安秉臣心中忽地一沉。不是因為對方話中的警告含義,而是他隱約聽出來,這舷窗外緊追飛船不放的黑影觸須怪好像並不是貓人的朋友。貓人語氣中透出的意思,似乎也對那觸須怪有些忌憚。


    “要走也可以,不過得把我朋友都帶上!我絕不會丟下他們獨自逃走!”


    貓人沉默了一下,喉中發出咕嚕嚕的怪異悶響,一雙綠眼又把安秉臣從頭到腳掃了一遍。


    “這樣的話……那就隻有最後一個辦法了……”它喃喃自語道,拾起地上的電擊槍:“你跟著我,去駕駛艙。”


    安秉臣不假思索應了一聲,三下五除二剝掉一名速烈衛兵的紅‘色’鎧甲,當場套在自己身上。速烈人平均身高在一米六左右,它們的標配板片鎧甲穿在一米九的安秉身上好似一件兒童背心,好在這鎧甲的無袖馬夾型設計不會限製穿著者的舉手投足。


    當他扣好鎧甲束帶,抓起地上的另一支電擊槍時,那貓人已經打開了艙‘門’。


    轟的一聲悶響,整個船艙都搖晃起來。走廊上紅燈閃爍,遠處傳來速烈人特有的唧唧啾啾叫喊聲。


    安秉臣無暇再看舷窗外已占據了大半空間的黑影觸須怪,一個箭步跳出‘門’去,扶了扶自己的呼吸麵具,跟在那位貓人後麵在劇烈震動中左衝右突。


    為什麽要去駕駛艙,路上遇到速烈人的紅甲武士怎麽辦,這些問題他根本沒有考慮,實際上也不需要考慮了。但凡經過路上遇到的衛兵,走在前麵的貓人隻要隨手一揮爪子,對方無一例外全部當場躺下。


    當安秉臣隨後經過時,他能清楚看到這些不走運的水晶人頸部都多了一條環狀深溝,黃‘色’的體液和氣泡翻湧著冒出來,但仍然無法掩蓋那道深深的傷口。


    貓人的一對爪子異常鋒利,但它疾如閃電的速度卻更為驚人。一個見勢不妙的速烈衛兵妄圖‘抽’身閃避,它‘胸’前的紅‘色’護甲板當場裂成兩半,貓人緊‘逼’上前去反手一揚,那家夥終於還是倒了下去,頸部照樣多了一條噴出大量黃‘色’體液的深溝。


    幾次險象環生的緊要關頭,安秉臣都舉起手中電擊槍準備‘射’擊,但無論是單挑還是一對多,那貓人全都統統包圓解決。


    這艘飛船和玄的天平號在外形上相似,但內部結構卻有很大差異,頭上地下前後左右放眼看到的全是金屬柵欄,通道和路口都很狹窄,最寬處不過三五米而已。大多數通道兩側的柵欄加固的玻璃牢籠裏,都關著各種形態迥異的生物,貓人所過之處,一一揮動爪子斬斷鎖栓‘門’禁,將關押的生物盡數放出。有時候,百米長的走廊,隻看到它一閃而過,兩側牢‘門’應聲而開。


    如果不是通道狹窄,估計貓人的速度會更快。不過就現在這樣,也讓安秉臣追得氣喘籲籲,差點沒把呼吸麵罩給跑掉落下來。


    貓人似乎有某種認路的天賦,幾次轉彎上下後,道路兩側的玻璃囚籠越來越少,前方攔路的速烈衛兵也越來越多。


    不斷出現的巨震幫了他們很大忙,本來嚴陣以待的紅甲武士們紛紛東倒西歪摔翻在地板上,每逢這時貓人就會像一道閃電般掠過去,手起爪落,按人數逐個奉上一份痛快大禮。


    有時候對方人太多,又占據了地形優勢,無法貼身突擊時,貓人才會舉槍‘射’擊。不過,即使當它開火時,也從不停下疾奔的腳步。大多數敵人隻看到一個拖著電弧的殘影在眼前晃動,隨即中槍栽倒。


    安秉臣搗鼓了老半天才開出第一槍,原因是這速烈人的電擊槍槍身兩側都有一個保險裝置,需要全部打開才能摟火‘射’擊。電擊槍‘射’出的電弧呈現出不規則的扭曲鋸齒形狀,他不知道該怎麽樣‘精’確瞄準,隻好憑著感覺掃‘射’。


    被電擊槍擊中的敵人,中彈部位會被炸成一片焦黑,受傷較輕的手足‘抽’搐著滾翻在地,倒黴的直接變成一根黑乎乎的碳‘棒’,**往後一仰就不再動彈。


    前麵遠遠看到一扇塗成紅‘色’的大‘門’正在徐徐關閉,‘門’外蹲著至少二十來名紅甲武士,個個舉槍朝著這邊瞄準。


    貓人貼著牆壁斜掠過去,途中猛然一個急刹,側身一閃一劃,頓時將一名從通道岔口裏冒出來的速烈武士抓在手中。那武士頸中流出黃湯,顯然在被擒瞬間已挨了一爪,眼看是活不成了。


    閃入岔口中的貓人避開了紅‘色’大‘門’前潑灑過來的電弧火雨,將手中那名武士用力擲向人群,同時俯下身子貼著地麵就那麽一躥,安秉臣隻覺得眼睛一‘花’,看它居然就衝到了紅‘色’大‘門’前。而此時,‘門’前的衛兵們尚在舉槍攢‘射’那半空中飛過來的屍首。


    貓人的速度極快,近距離內幾乎看不清它的動作細節,加上它的殺傷力給所有敵人帶來了巨大的心理壓力,所以那幫衛兵才會看到一個身影飛來立刻抬槍開火。


    等到它們反應過來時,貓人的瘦小背影早已閃進了紅‘色’大‘門’內。


    裏麵慘呼聲接連不斷傳出,紅‘色’的‘門’頁也突然停止了閉合。


    扭頭望著大‘門’驚惶不定的速烈衛兵們聽到背後傳來一聲咳嗽,回過身來正好看到安秉臣舉著電擊槍,麵帶微笑地站在自己身後。


    一通電弧‘亂’閃後,地上躺滿了七扭八歪的紅甲武士屍體。


    安秉臣得意洋洋地跨入紅‘色’大‘門’,突然到來的又一次劇震把他掀了個趔趄,差點變成是狼狽不堪地摔滾進去。


    他抓住了一根金屬杆,站了起來,發現自己來到了一間寬敞明亮的穹頂大廳。


    有十幾位身穿黑‘色’馬甲的速烈人從它們的‘操’縱台前轉過頭來,戰戰兢兢地望著安秉臣。他隨即看到了位於大廳中央的主控台,台階旁淩‘亂’散布著八具紅甲武士的屍體。那位貓人兄站在屍堆中,手上電擊槍指著台上兩名沒穿鎧甲的速烈人,其中一人正是玄,因為安秉臣聽到了它說話的聲音。


    “斷牙,你千萬不要衝動,我隻是幫忙請你去做客,委托人那邊也不想要你的‘性’命。現在,外麵那怪物馬上就要把這艘船砸爛了,我們是不是該……同舟共濟一下呢?畢竟,這可是你招惹來的麻煩!”這是安秉臣第一次聽到玄用千進語說話,這家夥話音裏的‘陰’柔氣息總是改不了,說什麽語言都一個樣。


    那貓人咧嘴一笑,赫然‘露’出右側缺了半截的犬牙。


    安秉臣這才明白,原來這位貓人的名字叫斷牙。


    又一陣劇烈震動傳來,駕駛艙裏的那些‘操’控員們有不少都摔到了地板上,艙頂傳來令人牙酸的嘎嘎吱吱聲,這艘飛船的某處顯然正在遭受外麵那暗影觸須怪的狂暴蹂躪。


    玄後麵的那位速烈人終於爆發了:“這是我的船,玄,你這個滿嘴謊言的‘混’蛋,你把我坑苦了!我們的合作到此為止,趕緊帶著你的這幫禍‘精’滾出去,滾得越遠越好!告訴你,我要向公會投訴,你必須支付我至少三倍的運價賠償……”


    速烈船主的聲音戛然而止,它的屍體拖著一抹黃‘色’汙漬轟然倒地。名叫斷牙的貓人在船主的長袍上擦了擦自己的爪子,用千進語大聲道:“現在所有‘操’控員都聽我指揮,開啟全部引擎,準備全功率逆向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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