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姬少飛趴在山神廟前的一塊凸岩上,滿心歡喜地望著廖家集方向的燈火。<strong>txt全集下載</strong>--


    廖家集隻有百來戶人家,平常不可能有這麽多燈火。村子旁邊的河灘荒地上,現在也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軍用營帳。他看到了村裏用‘迷’彩布遮掩的幾叢通訊天線,也看見了廖家集西麵山坡上那堆影影綽綽的玄武戰車。盡管距離超過了三千米,但那些龐然大物依然是那樣醒目。


    玄鳥模塊的植入手術改變了姬少飛的身體,也讓他擺脫了陪伴自己十多年的近視眼鏡。依靠經過埃米級改造的多功能人造晶體,僅就可見光領域而言,他能毫不費力地在黑夜情況下看清五公裏外的一隻蒼蠅。


    廖家集那裏一定是國防軍的某個大型指揮部,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他夢寐以求的新三軍軍指揮部。


    他的目標,是幹掉這個指揮部裏發號施令的那位年輕戰神,新三軍軍長宋英。


    隻要能幹掉宋英,整個新三軍向十裏鋪的推進肯定會停滯下來,從而對由日照方向湧向北麵的國防軍第十三集團軍產生巨大的心理震撼。


    迄今為止,第二共和**隊所表現的驚人戰鬥力再次刷新了這片土地的曆史紀錄。


    同樣的編製,同樣的人員,戰鬥意誌卻與救國委員會時期的表現截然不同。嘉興之戰中,主動進攻的國防軍前鋒步兵群通常都戰至全員陣亡也無人退縮,營長團長帶隊衝鋒陷陣的情況比比皆是。當所有的一線官兵打光之後,排在最後的督戰隊也會發動悍不畏死的全員衝鋒。


    無論有無玄武戰車的戰場支援,國防軍步兵始終是這樣強硬風格的打法。


    所有未能完成預定戰術目標的南軍軍官,無論官階有多高,铩羽而歸後通常隻有一個選擇:麵對共和國政fu主席薛世傑的畫像舉槍自盡。根據薛世傑親自擬寫的《共和**人榮譽法》,這些自盡的軍人全部視為陣亡烈士,直係親屬全由共和國政fu體恤厚養。


    沒有一位軍官想過要忍辱偷生活下來,或者說沒有人敢忍辱偷生活下來,因為那樣的話,全國人大代表軍法追審團的酷吏們肯定會讓他們的家人生不如死。嘉興戰事中,國防軍僅少將軍銜就陣亡六人,校級軍官四十餘人,其中超過一半都是自殺。


    極高的傷亡率也帶來了共和國曆史上空前未有的軍官階層快速流動,未滿二十歲的連長數不勝數,三十歲不到的團長滿地都是,甚至像宋英這樣的二十幾歲的師長也不再鮮見。[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死亡殘酷地篩選著這些以殺戮為職業的年輕人,他們中的佼佼者隻要再有比常人多一點點的運氣就能迅速脫穎而出。


    麵對如此高效率的軍事機器,如果不使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話,隻能通過摧毀這台機器的核心關鍵來迫使它暫停運轉。


    姬少飛現在要做的,正是這樣的事情。


    山神廟所在的丘陵西麵坡地下,還駐紮著一支部隊,從營地內部署的大量身管火炮來看,似乎是一支反裝甲火炮部隊。這支部隊很可能就是新三軍軍部直屬的那個火炮團,這個推論如果成立的話,那就更加證明了前麵廖家集駐紮的必然是新三軍軍指揮部。


    姬少飛需要一個證據來判斷自己的推論。


    他的視線掃過人頭攢動的炮兵營地,最後落在營地外五百米處的一名哨兵身上。


    他耐心地觀察著,時間一分一分過去,營地裏的喧嘩和嘈雜漸漸平息下來。


    有一支五人巡邏小隊,每隔五分鍾就會出現巡視營地外所有的固定哨。這支流動巡哨的職責,是確保所有固定哨位的安全。一旦有意外發生,他們也能為哨崗提供緊急增援,並向營地內的友軍報警。


    姬少飛還注意到,固定哨兵所站的位置都很刁,不但地勢較高,而且周圍兩三百米內全是開闊地界,可供隱匿的草叢灌木明顯被專‘門’清除過,妄圖襲哨的敵人根本無法隱蔽靠近。


    他的遠焦視覺甚至發現,那些固定哨兵們,居然都配備了頭戴式紅外夜視儀。


    在貪腐橫行的救國委員會時代,為基層步兵提供這種裝備簡直是難以想象的奢華之舉。


    姬少飛歎了口氣,貼著山坡一溜煙躥了下去,經過強化的雙‘腿’能夠在高速運動中穩定支撐他的身體,同時不發出任何可能帶來危險的響動。


    當然,這種運動模式的功率,肯定遠遠超過了十一瓦的警戒閥值。


    但是,他相信國防軍不會閑著沒事就在自家營地裏‘亂’放相位脈衝炸彈。


    裹著紅外遮蔽披風的姬少飛,在山坡下的一堆‘亂’石後停了下來。


    此時的他,距離那個固定哨位大約有六百米之遙。


    他伸出已經變形為蹼狀的一對手掌,開始刨挖腳下的泥土。


    與智庫異能量池的連接已經建立,連挖掘帶融合的快速土工作業,隻需要十分鍾就能推進到六百米外的那座小丘正下方。


    對方雖然能對周圍兩三百米的情況‘洞’悉如火,但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敵人會從地下有如土行孫一般鑽過去。


    姬少飛需要生擒這名哨兵問些情況,同時也需要他的武器。


    五分鍾的時間,對他來說完全足夠了。


    寂靜的黑夜中,除了蚊蟲的嘶鳴,空氣中似乎還有什麽東西在微微顫栗。


    那名哨兵隱隱覺察到了某種難以言狀的異樣,他快速環視了一圈哨位四周,卻沒有發現任何晃動的身影。


    想著剛剛才離開的巡邏隊,難道是那幫袍澤損友想惡作劇折騰自己?


    哨兵搖了搖頭,立刻否定了這個念頭。‘亂’開這種無聊玩笑,讓主官知道了絕對是人頭落地的大罪。


    想起有人說過互助會有種會飛的偵察機器人,哨兵抬起頭來,緊張地審視著天空,但仍然沒有看見任何傳說中的藍‘色’光點。


    然後,他突然覺得自己腳下一鬆,整個人都掉了下去。


    土坑中的姬少飛像擁抱初戀情人一樣緊緊箍住對方,左手捂住哨兵嘴的同時,右手已經摘下對方的槍扔到一邊,兩條‘腿’更是嚴重有違人體工程學地裹纏住了哨兵的腰。


    哨兵從最初的驚慌中清醒過來後立刻開始猛烈掙紮,但他無論如何都擺脫不開姬少飛的雙臂。情急之下,他猛然發現自己的雙手並未受到控製,於是立刻右手一探,從腰間拔出軍用匕首,想也不想便反刺入身後敵人的‘胸’膛。


    遺憾的是,敵人並未像意料中那樣立刻鬆手。相反,對方以更加驚人的力量勒緊了他的脖頸,讓他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的窒息。


    “不想死的話,說出你的部隊番號。”耳邊的聲音輕柔舒緩,聽起來一點不像個‘胸’口挨了一刀的人。


    哨兵咬緊牙關,崩出一句話:“有種殺了我,看你家爺爺會不會皺一下眉頭……”


    姬少飛感覺到,這個硬氣的家夥還在腰間‘亂’‘摸’,對方的皮帶上有兩枚碎片手雷。如果讓他拉爆手雷,這動靜可就大了。


    他雙臂一使勁,喀嚓一聲折斷了哨兵的頸骨,掙紮的軀體終於安靜下來。


    這是一次失敗的擒俘審問。


    姬少飛從屍體皮帶上解下那兩枚手雷,安排了一番,緊接著又抓起滾落到小丘下麵的那支一六式自動步槍,三步兩竄就掠出去十多米遠。


    這個時候,他的全身上下已是功率全開,盡最大速度向著山坡那邊狂奔。


    他要趕在巡邏隊發現不對勁之前快速離開。那時這裏將變得非常熱鬧,炮兵營地裏的國防軍官兵肯定會從四麵八方湧來,搜尋一名掘‘洞’襲哨的敵人。


    這場注定會擴大的‘混’‘亂’必然也會引起指揮部那邊的關注,雖然姬少飛的行蹤勢必暴‘露’,但這對他來說同樣也是完成最後一擊的絕佳機會。


    現在,他要做的是在四分鍾內奔出兩千多米距離,快速靠近廖家集,在一處早已選好的‘射’擊陣地上就位。


    唰!


    一個人影以平均六十公裏的時速掠地疾馳。


    姬少飛的新身體還能跑得更快,在這樣的速度下狂奔意味著巨大危險。隻要一發相位脈衝炸彈,他就會重新變成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高位癱瘓病人。


    高速奔跑占用了新身體百分之八十的額定運作功率,剩下百分之二十的功率被傳輸到他手中那支一六式自動步槍上,槍膛的金屬在迅速融化,槍管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延長,那件原本毫無生氣的製式武器似乎變成了一隻扭曲的蚯蚓。


    姬少飛低頭看著正在變形的武器,絲毫沒有多看一眼周圍飛快向後退去的景物。


    他雖然搞到了武器,但卻沒能從哨兵口中確認前方那個指揮部的番號。


    不過不要緊,他還有辦法獲得自己想要的信息。


    他現在必須先趕到預選的‘射’擊陣地,在那裏潛伏下來,等待發動致命襲擊的時機。


    一百米,五十米,十米。


    最後幾步,他躍了起來,像一隻野貓那樣悄無聲息地落入一片‘亂’葬崗中。


    這塊地方布滿了大大小小百餘座墳地,卻是廖家集外少有的一處製高點。


    姬少飛拖著已經變形延長了近一倍的步槍,緩緩爬上了最大的一座墳丘。


    腦袋裏,來自不同端口所有的警告音早已吵成一片。


    這些喧嘩在他停止運動後一秒鍾內,全都煙消雲散。


    轟隆!轟隆!


    接連兩聲巨響打破了深夜的沉寂!


    他留在哨兵屍體上的那兩枚餌雷爆炸了,這意味著巡邏隊已經發現了哨兵的屍體。幾乎同時,從炮兵營地那邊立刻傳來了密集的槍聲。巡邏隊受襲,哨位上發生原因未明的爆炸,營地裏的士兵們立刻本能地向外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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