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


    很簡單,隻需要一發子彈或者一把刀。


    殺人不簡單。


    至少需要一點勇氣。


    為什麽要殺那個人?


    因為他該死!


    想到那個名字和那個素未謀麵的外國人,不知為何,曾自許絕不殺人的陳默然,不僅沒有感覺到任何心理上的負擔,甚至隱隱的有些期待。


    “娘的,爺的錢企是你娘的拿去充爺的!”


    嘴邊恨恨的罵著,人卻趴在桌前畫著什麽,偶爾會稍加沉思,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麽,


    “應該是這樣的吧!”


    拿著筆,陳默然看著自己畫出的消聲器,這完全是憑著記憶畫出的,最簡單的不過是利用多艙式串式消音碗組成的膨脹式消聲器,上大學時讀軍事雜誌時,曾在雜誌上讀到過消聲器的原理和圖片,而現在不過是依著葫蘆畫瓢罷了。


    終於的畫完消聲器的圖紙後,陳默然滿意的點點頭,應該能消聲!


    “鬱青!”


    “少爺!”


    聽到少爺的喊林鬱青忙走進屋裏。


    “你拿著這份圖紙,坐上順子的馬車,讓他帶著你到各個鐵廠、鐵鋪裏看看,看看那家能造出來這玩意,不要擔心錢!你拿上一千塊錢,隻要今天下午他們誰能做出來,就是一千塊、兩千塊都行!知道嗎?”


    指著桌上的圖紙,陳默然衝林鬱青吩咐道,之所這般急,原因很簡單,怕那個孫子拿到錢後就跑了,他若是一跑,恐怕就是再不願,也隻能眼巴巴瞅著他,拿著自己的銀子充大爺。


    “是少爺!”


    雖不知少爺為啥這麽急,但在少爺身邊呆了也算有一陣子的林鬱青至少知道少爺的安排從來自然有他的道理。


    “還有,讓家梁進來一下,我還有幾句話要對他說!”


    林鬱青將出門時,陳默然吩咐一句,讓家梁去殺人,實是不得已而為之,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讓他去殺,難不成要讓自己去動手嗎?


    幸好,他殺過人!在朱家梁進屋時,看著他臉上的淡定,陳默然滿意的在心下點個頭,三爺給自己拾回了一個寶貝。


    “家梁,你怕嗎?”


    朱家梁搖搖頭,然後看著少爺。


    “少爺,俺這條命是你和三爺救下的,別說是殺人,就是少爺要俺的命,俺都不怕,更何況是要其它人的命!”


    這個回答讓陳默然非常滿意,稍抬下眼簾。


    “家梁,少爺我絕不會虧待你!”


    十幾分鍾後,待朱家梁走了出來,看著那張字條陳默然眉頭再次皺了一下,為什麽非要殺他呢?


    僅僅隻是因為銀子?


    不一定!


    但那又究竟是為了什麽呢?筆在指間轉著,一時間連陳默然也無法弄清楚究竟為何想要殺人,而且為了殺這個人,竟然還精心策劃了一番,甚至在這個過程中,竟然隱隱的有一種興奮,一種掌握他人生死大權後所產生的那種興奮。


    排斥?


    不!應該說是享受吧!


    是享受殺人的暴力快感嗎?不是!陳默然心裏得到了一個答案,是享受那種執掌權力的快感!這似乎是種前所未有的快感!


    唇角一揚,陳默然吐出了一句自己也未曾想過的話來。


    “其實這種感覺也不錯!”


    而與此同時,卻又有一句哲學箴言浮現於腦海之中。


    “死亡是解決一切問題的最簡單有效的方法。”


    在聯想到這句哲學箴言時,陳默然的表情趨於冷淡,笑容消失了,隻留下了些許似嚴肅的表情,雙肘於桌上,十指相抵,食指輕擊著,似乎是在考慮著這句哲學箴言內在的含意。


    有時,這的確是解決問題的最簡單途徑!


    洽舉合鐵鋪廠房中機器的轟鳴聲傳至大街上,總引得路人皺下眉,機器切鋼、車鐵的聲音很是刺耳。


    在車床的轟鳴聲中,趴在機床前頭上的辮子盤係於頭頂的人為車床掛了空,車床慢慢的停了下來,鬆下夾件上的“銅碗”後,頭冒微汗的周清泉扶了下眼鏡框,用遊標卡尺仔細量了下,然後又仔細核對了一下車床旁的圖紙。


    平曰像艸機之類的活計,這兩年周清泉都是甩給學徒,但今天,他卻出人意料的自己親自艸起了機床,對那些學徒他實是放不下心來。


    上午接的這個生意非比尋常,從看到那張圖紙後,他就感覺不簡單,雖說打從9歲進了製造局,四十九歲出局辦了這家鐵廠,可畫的這麽精細的圖紙,他還真是第一次見著,就過去那些洋技師畫的也不見及得上,此時麵前的這張。


    這張圖紙裏的物件是他從未見過的,鋼製的薄壁筒,其間套著四圈特殊的黃銅碗,中間又襯著根鑽出四排旋眼的鋼管,怎麽看,怎麽透著古怪。


    之所以接這單位生意,除去對那張圖紙好奇外,還因鋪裏恰好有幾根廢氣筒,尺寸什麽的和圖紙上的薄鋼筒相近。


    “其它鋪子,不敢接怕就是沒這鋼筒!”


    將最後一個黃銅碗套進鋼筒裏,周清泉自語著,忙活了一會後,一個長近一尺的粗一寸的黑鋼筒便出現在周清泉的手中。


    仔細打量著手中的鋼筒,周清泉用手旋了下一頭的螺栓,這一頭應該是接口。


    接口接在什麽地方呢?


    想到這,周清泉朝著一旁截剩下的一根鋼管看了眼,那根鋼管是製造局造的快利槍廢槍管,若是沒有那根廢槍管,周清泉怕還真不敢接這單一百塊現洋的生意。


    “莫非……”


    恍然間,周清泉感覺這應該是螺在槍管上的物件,但卻有什麽地方說不清楚。


    “誰沒事把這玩意擰在槍上,真是的!”


    重近一斤多的玩意,又是鋼管、銅碗、、銅絲、橡皮的,除非是閑著沒事幹了,才會把這玩意擰到槍頭上。


    “師傅,那人來取貨了!”


    在周清泉百思不得其解時,一個夥計走了過來,和他師傅一樣,辮子用繩盤係於頭頂,在機器邊幹活的人都這樣,防著辮子被機器扯了,最後扯下頭皮,頭些年那吃人的機器可沒少幹這事。


    公共租界,福州路,國王飯店,


    坐在房間裏,看著箱子中的鈔票,傑弗·瑞斯感覺自己的心跳依舊難以自抑加速,下午從拍賣行取回五萬二千美元的現金後,傑弗感覺就像是做夢一般。


    作為一名英國陸軍上尉傑弗從未想到有朝一曰,自己可以擁有五萬美元的巨款。


    “米雪兒!”


    將十一疊鈔票擺到**,傑費想起了英國家鄉的情人,有了這筆錢,就可以成為富人,到那時米雪兒的家人還會看不起自己嗎?


    “等回到英國以後,那幾件瓷器也許可以賣到兩萬鎊!”


    拿起其中的一疊鈔票,傑弗想到寄存在天津的那十幾件搶來的瓷器,在來上海之前,他根本就沒想到,幾百本書可以賣到五萬美元的高價。


    早知道……


    想到那些被焚毀的書,傑弗隻覺得一陣肉痛,燒的都是錢哪!


    發財的夢誰都會做,比其它人晚幾個月才到京城他,當初甚至以為自己錯過了發財的機會,可沒想到那些的破書竟然的會這麽值錢。好像其它人的手裏也有一些書,到時自己可以從他們手裏買下來,然後拿到上海,不!應該拿回倫敦,那裏的人或許可以出更高的價格。


    “回到燕京,看看能不能再弄點什麽!”


    傑弗不禁對回京城產生了些期待,碣色的眼睛盡是貪婪的欲望。


    要不去喝兩杯,找個記女慶祝一下?


    心裏剛冒出這個念頭,看到**的錢,傑弗斷然打消了這個念頭,現在還沒到慶祝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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