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瘸子!”


    “活該挨千刀的陳瘸子!”


    回家的路上,又惱又羞的劉靜璿幾乎不知道自己的魂是怎麽回來的,若是換了旁的女子,怕這會已羞憤的跳了河尋了短見什麽的。


    可她劉靜璿卻不是一般的女子,至少在她自己看來,自己並不是那種俗女子,可便是這樣讓那瘸子占盡了便宜,這臉上且不說掛不住麵來,心裏頭更多的卻是惱意。


    “小……小姐!”


    翠喜倒是在旁想安慰著小姐,可話一出口,卻換回了小姐一張冷臉,一回頭劉靜璿眼盯著自己的貼身丫環。


    “翠喜,今天的事,從今以後,不準你對任何人提起!”


    被小姐的眼神盯的有些發毛的翠喜那裏還敢再言什麽,忙閉上了嘴來,她知道這會自家這向來心高氣橫的小姐,怕是真的個會把那瘸子恨上一輩子來。


    “從今以後,我和那陳瘸子誓不兩立!”


    牙恨的牙癢癢的,劉靜璿心裏依是帶著怒來。可偏生的腦海裏卻又浮現出那瘸子強親自己的印象來,那股說不出是麻、是癢的感覺似又浮現在腦中。


    “陳瘸子!”


    心裏又恨了一句,劉靜璿那雙清媚的大眼裏,卻盡是失落與懊惱。


    一想到自己就像是飛蛾般的讓那瘸子占盡便宜,心中雖帶著恨意,可卻偏生的還帶著些懼意,惹不起還躲不起嘛!


    可若真生躲起來了,那還真不是個劉靜璿能做出的事來,可若是要報複那瘸子,憑她一弱女子,又怎能報複得過那人,便爹爹的文當在這江寧城裏也是排得上好的,可那瘸子卻是官府中人,得總督大人欣賞,這種人豈是她劉靜璿能招惹的。


    尋思著這,劉靜璿心頭卻隻剩下了懊惱與無奈,惱那瘸子的無恥,懊自己明知瘸子無恥,還撲上去,讓那人占盡便宜,汙了清白。


    “哎……”


    劉靜璿卻是慘兮兮的一歎,似是這會全沒有了主意,那還有那劉家大小姐平素的果斷。


    不知說什麽好的翠喜隻是在旁邊跟著小姐,這會翠喜可是真悔起為啥要勁小姐穿上男裝出來遊街了,若是不然,小姐也不會讓那瘸子給汙了清白。


    這種事要是傳出去,小姐可還怎麽做人那!幸好!幸好!小姐穿的是男裝!翠喜禁不住在心裏又慶幸了起來。


    “翠喜,明……要不明我去娘那裏過幾天吧!”


    慘兮兮的在心下一歎,劉靜璿終了還是選擇了回避,可卻不知她的這話在翠喜的心裏掀起了什麽波濤來,太太那……若是平常去也便去了,可現如今,翠喜還真怕小姐別到了太太那,真的想不開,學著太太那般或是帶了發,或是削了發的。


    “啊……哦……哦!”


    嘴裏應著,翠喜的小腦袋裏開始尋思著解決之道來。


    下午馬車沿著泥路朝著王家莊行著,坐在馬車上陳默然偶看著窗外的水稻田,田裏還可以看到一些正在伺弄著地的莊戶,這會陳默然的心裏卻是沒有回到這地方喜色,心裏想的依是上午鬼迷心竅般的幹下的事。


    “阿青,你是不是覺得少爺幹錯了事!”


    想著林鬱青上午歎的那氣,陳默然便問了句。


    “少爺,阿青不敢!”


    嘴裏這麽說著,可心裏卻不這麽想,林鬱青便是想破腦袋瓜子,也想不出少爺為啥會幹出那種辱人清白的事來。


    聽著這句話,車裏坐著的朱家梁斜看了眼林鬱青,現在但凡隻要看到這小子,他心裏就有氣,尤其是看到少爺的那條腿,雖說少爺現在的腿是接好了,可那畢竟是讓人給撞斷的,他林鬱青這小子到底是怎麽保護少爺的。


    感覺著朱家梁眼中依帶著的怒意,林鬱青隻是一窘,歸根到底,都是他惹的禍啊!


    “那事,似有點不地道!”


    在心下歎一句,陳默然閉上眼睛,眼前盡是那女孩梨花帶雨般楚人模樣。


    “誰讓她敢抽我!”


    心裏頭雖有些悔意,可陳默然卻還給自己找著借口,若不是她的挑釁自己又怎麽會強吻她,不過那丫頭的……腦中似又浮現出那櫻唇的溫軟來,卻隻讓陳默然又是為之一蕩。


    同時眼前還浮現了那丫頭倔強模樣來,膽敢抽本少爺一個耳光,摸著左邊的臉頰陳默然卻是皮癢癢的笑了起來,那丫頭全不同他在這裏接觸到的其它女人,孫兮雲顯得有些忮懦,姬麗似嬌豔的玫瑰,而凱瑟琳又如能焚人心神的烈焰,至於瑞莎卻又是一副冰山模樣,隻有這丫頭雖然隻見她兩次,卻讓陳默然可謂是記憶猶新。


    “少爺,那……”


    原本想說什麽的林鬱青話到了嘴邊,還是生生吞了回來,他怕觸起少爺的火來。


    “您這是要去什麽地方!”


    改了口林鬱青問起少爺出城的緣由來。


    “去取一件東西!”


    說話時陳默然又是朝馬車外看去,那輛華菱星凱馬從離開南京時,就一直停在幕府山下采石場的一間庫房裏,房子是典當手表、金鏈後新搭的,說實話,真應該好好的謝謝那閻老板,若是當時沒有他的“仗義疏財”,恐怕自己還真沒有今天。


    看自己辦的這是啥事!


    想著謝那閻老板,又忍不住想起自己對那閻老板父女前後做的事來,一不小心毀了人家一世的英明不說,又戲弄人家的閨女,這下子隻怕這梁子可是結大了。


    “哎……”


    長歎口氣陳默然眼神稍黯些,來到這個時空後,恐怕唯一有所虧欠,甚至於對不起的,怕隻有那閻家父女了。


    “趕明親自上門去賠罪吧!”


    心這麽想著,馬車卻離那幕府山采石場近了。


    “叭……”


    一聲鞭響後,采石場裏傳出來聲老放山的吼聲。


    “放炮嘞……”


    老放山的吼聲扯的很長,原本在山下忙活著的苦力,連忙隨著那吼聲朝後退去躲了起來。


    “轟……”


    接連十數聲沉悶放炮聲,山體被炸鬆開來,采石場上的苦力便又朝開始忙活起來,用撬杆開始把那火藥炸鬆的山石挑斷,采石場裏用的工法山延續上百年,曰複一曰,這半座山已經被采空了,可卻沒見著個停的時候。


    躺在躺椅上,手握著紫砂茶壺兒,王舉仁邊喝著茶,邊在那看著忙活成一團的采石場,今天他心情不錯,昨天在徐州會館裏頭,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買了三千兩的浦東開發債券。


    “哎!可惜了!要是能再多買些的話!”


    握著紫砂茶壺的王舉仁這會臉上盡是遺憾的模樣。


    這二十來天,浦東開發的事可是在整個江寧城裏都傳遍了,浦東開發是劉大人作的保,許多人昨個還不知道那浦東那是什麽地方,可現在卻知道浦東就在外灘對麵。而外灘就是全上海灘最繁華的地方,那地方的地一畝少則七八萬兩,多則幾十萬兩,便是占著幾分地蓋成的一樓房,一年單就是租金,就得個十幾萬兩銀子,那地方,可就是流金淌銀的!


    浦東正好就在外灘對麵,就隔著條小河!將來,那橋隻要一修通了,浦東的地價便會直衝上天,現在投進去幾千兩銀子,過個十年差不多翻上半番不說,到時公司的股票發行了,這債券可是優先換股。


    之所以繞了這個彎兒,聽說還是劉大人的主意,那洋人、洋行都眼紅著浦東,一直想辦浦東納入租界,這不劉大人才會讓那產業公司開發浦東,一是斷了洋人的心思,二是發展地方。之所以發這債券,全是因為這債券隻向國人發行,省得到時弄公司股票時,洋人跟在後麵說三道四的,到時債券一變便成了股票,而那股票將來可都是隨著地價漲的。


    這債券雖說沒有官府的保,可那浦東的地卻是在那。優先轉股、優先購房、優先租房,這公司債券裏的好處可是說不盡的,今個投進去一千兩銀子,保不齊過上幾年,便能回個幾千兩,甚至上萬兩銀子。在江寧城裏頭,人人都想買,還不見得能買著了,手裏舉著大把銀子,買那公司債券的人還能少了。


    王舉仁可是知道,便是那三千兩的債券還是排著隊抽號方才買到的,抽不到號的,便是手拿著大把銀子也買不到,就像他剛一排著號,便有人尋上來,要花四千五百兩的票麵值去買他的債券,他王舉仁可不傻。


    拄著拐杖一下馬車,便看到坐在棚中,正喝著茶的王舉仁來,拄著拐杖的陳默然便笑著走了過去。


    “王老板,別來無恙啊!”


    被這一聲喊給喊回神的王舉仁一抬頭,卻覺眼前這身著綢衫的年青人似乎有些麵熟,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


    “這位爺好生的麵熟,您是……”


    “王老板,當真是是貴人多忘事啊!”


    陳默然手一指遠處的那間簡陋的木房。


    “啊!陳二鬼子!”


    被這麽一提醒,王舉仁可不是便記起這人來了,這不就是那帶著三爺去上海享福的陳二鬼子嘛。


    看著這瘸子身後跟著的兩傭人,那二人和當初這人一樣,都是副二鬼子的打扮,再瞧眼他身上的這身打扮,王舉仁便知許是他在上海混的不錯,語間也客氣許多。


    “陳先生,你這辮子一留,可不是比原本大變了模樣,瞅我這眼力連您都沒給認出,實是討打的緊!”


    “沒事,我這趟來,一是謝謝王兄當初的照顧,二是把當初留在這地方的東西給帶回去!”


    麵上依帶著笑,陳默然的話裏仍顯得很是客氣。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對這瘸子來取他留下的大車,王舉仁倒不覺得的意外,那大車停在木棚裏已經近半年了,雖說當時這瘸子留了五百兩銀子的租,可那不用馬來的大車,王舉仁自是知道能賣上個好價來,若非兩人白紙黑字的簽著約,怕他早都給賣了。


    “不知三爺現在身子骨怎樣!”


    “三爺身子骨和過去一樣硬實,勞您惦記了!”


    虛客套著幾句,陳默然便拄著拐,朝著那間長達二十米的木屋走去,那間木屋是花了二百多兩才建成的,當時和王舉仁定下了,若是一年不來,連屋帶屋裏的東西都歸他,年內回來取東西,那木屋依是歸他所有。


    “陳先生,您這半年許是在上海混的不錯吧!”


    陪在他身邊時王舉仁瞧了眼他手裏那拐杖,拐杖上似溜著金邊兒,怕是這一拐杖也得個幾百兩銀子吧,看來這瘸子當個是發達了,這會王舉仁倒是慶幸起自己的識人之明來。


    “蒙您當初吉言,默然在上海辦了家小公司!曰子倒還得過去!”


    陳默然笑恭道,當初去上海時,這王舉仁可是說著自己必定能在上海飛黃騰達來著,現在可不就是嘛!


    默然!


    聽著這個名字,王舉仁才是想起來這瘸腿二鬼子的名來,但心裏頭卻是一愣,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似乎是在什麽地方聽到過。


    打開門鎖,推開房門,陳默然隻看到那輛銀黑色車頭的華菱星凱馬來,車上落著厚厚的一層灰,前擋風玻璃早便沒了影子,當初那兩車主就是從車擋風處前甩出去的,而車頭保險杠的位置斷裂的保險杠還提醒著陳默然當初那場僥幸拾了一條命的車禍,正是那場車禍和異樣的閃電改了自己的命運。


    用鑰匙打開車門,在林鬱青的攙扶下,上了這輛華菱星凱馬,車廂裏盡是厚厚的灰土,插上鑰匙,猛的一下喇叭。


    “嘟……”


    一聲刺耳的喇叭聲,差點沒把王舉仁、林鬱青和朱家梁三人嚇做到地上,待喇叭聲消失後三人驚恐的看著這模樣有些古怪的東西,眼中依是不可思議,林鬱青、朱家梁倒是還好,兩人怎麽著成天練槍練的,倒也能適應,可王舉仁便是這采石場成天放炮,這猛的在耳邊響起的喇叭聲,還是差沒把他的魂給嚇掉半條來,以至於臉色煞白的看著這車,好一會都回不神來,不過這一聲喇叭響,倒也把他先前的心裏的疑惑給震散了。


    因為曾跟著表弟的卡車跑過一次疆省的緣故,陳默然依還是熟練的啟動了這輛華菱星凱馬,方一啟動,發動機的轟鳴聲讓陳默然鬆下口氣來。


    “還好!車沒事!”


    在來的時候,陳默然最擔心的就是這輛車別啟動不了,要是那樣的話,怕隻有把這輛車大卸八塊了,在油表亮著提示燈,顯然油料已經所剩不多了,陳默然又一看了眼胎壓,這輛星凱馬裝有了psi輪胎自動充氣係統,當初離開時為了避免壓損輪胎,陳默然特意用石塊把車身墊高。


    “胎壓低了點!”


    摸索一會後,便開始為裝車胎充起氣來,整個過程很簡單,再就是燃料了。


    “家梁,你們兩個去馬車上把油桶提過來!”


    油是從上海洋行裏買來的柴油,這裏的柴油總比後世那些“再生油”要強些吧,管他什麽質量不質量的,隻要能像上次一樣,撐著到那個江邊小碼頭就行,然後用碼頭上的那兩座木吊,直接把車頭吊上船,然後運回上來,在浦東自家碼頭上用吊機吊上岸,直接開到倉庫裏,這輛星凱馬可不就是自家汽車製造廠,未來二十年甚至三十年的技術發源地嘛。


    想到這,陳默然笑了起來,看著這輛6*4的星凱馬車頭,現在可不單單是一個車頭那麽簡單,他就是“cmr”汽車集團的奠基啊!


    發動機、輪胎、車橋、減震、傳送甚至鋼板、電燈、雨刷之類的,對於這個時代來說,無一不是劃時代的產物,所需要的隻是借鑒,隻需要搞個似是而非的,能借鑒的借鑒不能借鑒的就全當是技術儲備。


    “到時怕一年掙的鈔票,用這一輛星凱馬也拉不動吧!”


    想到這陳默然整個人不禁開始幻想了起來,盡管他同樣知道這星凱馬能他帶來的或許隻有輪胎和一些純機械部件,至於其它受限於技術水平,至少在未來三十年內,都沒有任何希望,但總歸是讓他的cmr有了基礎。


    “家梁,你下午去公司辦事處,讓公司裏派人去碼頭給我尋一艘船,就比劃著這車頭還有貨板的尺寸來,花多少銀子都行,還有,可著這尺寸給我扯帆布來,用帆布作成罩子,就是能罩住這車的罩子,明白嗎?”


    在家梁扶著自己下車時,陳默然緊聲叮囑著,過去這車停在這間破木棚裏,他可沒一點擔心的,可打從心下定了開汽車廠的主意後,這車就像那台曰漸老化的印鈔機一般,這會倒是成了他的一塊心頭肉,印鈔機老化了沒關係,隻要那台赫爾激光雕刻機沒老化就行,對於作假鈔來說,最重要的要是製版而不是印刷,那台凹印機隻是工作效率高而已,在這個時代造假鈔不比後世,後世靠的是走量,而在這裏靠的卻是以假亂真的質量,至於數量……真印個幾十億出來,恐怕還真沒有那個必要!


    “一找著船,就得把這車弄到上海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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