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檳酒的噴濺的泡沫刺得姬麗鼻孔發癢,她**了幾下鼻子,那張俏臉上洋溢了一天的笑容,至今仍然還未淡去,她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再次跟他在一起。


    過去的一個星期,除去每天都會在一起呆上幾個小時外,今天兩人甚至乘著馬車,去了海邊玩了整整一天。甚至於直到此時看著在那彈著琴的他時,她那雙美目中,依洋溢著一種幸福的光彩,偶爾的甚至還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過去的幾天,兩人就像情侶一樣,在租界和租界外遊玩著。


    優美的旋律在房間裏回蕩著,此時房裏都隻剩下一種聲音:琴聲。一連串的音符,清脆的,叮叮咚咚的流瀉了出來,陳默然的手從琴鍵上飛掠過去,終於,一曲畢了。


    麵上帶著笑容的姬麗巧笑嫣然的從沙發上坐起身,朝著陳默然走去。


    “和過去一樣!”


    柔和笑顏下,姬麗的那雙漂亮的美眸中露出些調皮的神采。


    “曲子很棒,但琴彈的一般!”


    陳默然隻是笑吟吟的從鋼琴邊端起酒杯,晶瑩通透的香檳酒慢慢流向陳默然的舌根,轉過身來注視著她。他的心跳開始加速,眼前的這個女孩,綻放著黃金般炫目光澤的長發,服貼在她完美渾圓的臀部,隨著身體的步伐輕晃。


    俏臉上的那一絲嬌媚的微笑,透出了高雅出塵的迷人氣質,這讓他幾乎不能自持。


    “你真美。”


    剛走到陳默然的麵前,姬麗的眼睛微微閃動,顯得有些吃驚。


    “什麽?”


    這會陳默然的話卻脫口而出了。


    “這幾個月來,我時時刻刻都在想著你。盡管我努力嚐試了,但卻無法把你從我的腦海中趕走。”


    他的話隻讓姬麗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但眉宇間透露著掩飾不住的喜悅,一雙美眸注視陳默然,在這一瞬間她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必須要承認這是我所犯過的最大的錯誤。”


    陳默然似是無奈的搖著頭。


    “我知道之前,我錯過什麽——也許你從現在起不會再理我,但我不得不說,我愛你。”


    姬麗凝視著他,好像過了很久很久。


    她的沉默讓陳默然心裏忍不住嘀咕了起來,這回我可真的把事情搞砸了。


    看著他姬麗的目光十分專注。


    “我想,是我說得不是時候,或者,已經說晚了。”


    臉上露出些沮喪的表情,陳默然卻是一歎。


    姬麗依然沒有答話,隻是看著他。


    “上帝啊!難道這是夢嗎?”


    “我們能再退回去嗎?”


    陳默然無奈的一笑。


    “就當什麽也沒發生過,好嗎?”


    “你再也退不回去了。”


    “這正是我所擔心的。”


    “而且這一切已經發生了。”


    “是的,已經發生了。”


    “你會後悔的。”


    姬麗認真的看著這個男人,或許是過去幾個月的分離,讓她意識到她和他,因才華而產生愛戀的男人之間存在的鴻溝。


    “你想讓我離開這裏?”


    陳默然放下手中的酒杯,這裏並不是陳宅,而是姬麗的家,或者說是凱瑟琳的家。


    “不,我要你吻我!”


    等陳默然意識到時,雙臂已經緊緊摟住這個女孩了,而姬麗的雙手也已觸到了他的後脖頸。嘴間的溫軟,隻讓禁欲數月的陳默然不禁顫抖了一下。


    兩人親吻時,陳默然似乎覺得透不過氣來,在這一瞬間,他從未體驗過如此震顫心靈的碰撞。兩人長時間地、深深地親吻著。陳默然開始發抖,他無法控製自己身體的這種本能的反應,甚至帶著種瘋狂的反應。


    指尖有些麻木了,心髒隨著胸脯的起伏怦怦直跳。雙手有些激動而粗暴的脫去她衣裙,順著她的脖頸開吻了下去,吻著她那光潤平滑的腹部肌膚。而姬麗的身體顫抖著,順勢倒了下去,將他也帶倒在地板上。


    兩人擁抱著,翻滾著,深深地親吻著。此時陳默然似乎覺得自己的靈魂飄了起來,離開了肉體。此時,在陳默然的意識中又隻有自己的肉體和姬麗的肉體,他撫摸著姬麗光滑柔潤的肌膚,美好的肌膚觸感更使他興奮不已,他的手狂亂地撫弄著她,是那種粗暴並不輕柔地愛撫,而姬麗則伸出手放在他的頭上,喉頭間發出誘人的呻吟聲。陳默然想就這樣親吻她,撫摸她,一遍又一遍地持續下去。


    “我愛你。”


    姬麗長長的睫毛輕顫,蘊育著水氣的眼眸毫無掩飾的說明她已情動,貝齒緊咬著嘴唇,滿麵潮紅的他動情的看著陳默然,那滿是水氣的美眸中盡是鼓勵的神采,這一刻恐怕就是佛祖也無法控製了。


    ……睜開雙眼,陳默然盯著天花板上。晚霞透過窗戶投射進緋紅的光束。渾身**的姬麗靜靜地像無尾熊一般的蜷縮在他的懷裏,她已經醒了過來,纖細的玉指撫在他的胸前。麵帶笑容的姬麗望著剛醒來的陳默然,陳默然也看著姬麗,細細的兩道秀眉下是一雙如兩潭春水般的美眸閃爍著,翡翠般的眼珠跟她臉上那白皙中微微泛著絲紅暈的臉形成一張如仙絕色容貌。


    不可否認,她很漂亮!可……實際上,兩人有幾分鍾沒說一句話。但沉默的時間太久。她緩慢地動了一下,春水般的美眸凝視著陳默然,撫摸著他的麵頰。


    “我說過,你會後悔的!”


    “不!我不會!”


    攬住她的腰,陳默然把她緊緊的擁進懷裏,然後認真的看著她。


    “現在我們是最親密最恩愛的時候,誰也不能缺少誰,嫁雞隨雞,我要你一步不離地跟著我。”


    四目交投看了一眼,姬麗驚訝的看著陳默然,過了好一會她雙手攬住他的頸項。


    “你說的是真的!”


    “嗯!就這樣說定了。”


    “哪有人這樣求婚的,你好省好懶。”


    滿麵嬌憨模樣的姬麗一副不願的模樣。


    “你要我怎樣?”


    手抱緊她,陳默然又問道。


    “是不是要我摘朵玫瑰跪在地上向你懇求?”


    “玫瑰花不要了,你們中國人,不是喜歡叩……”


    話到嘴邊,姬麗還是收了回來,她知道這個男人心中對一些東西非常**。而陳默然卻隻是俯身朝著懷中的女孩吻去,用力的啜住了她綿軟嬌嫩的舌尖,聽著耳邊誘人的呻吟聲,陳默然卻在欲望升起時,又在心下一樂,看來一切順利。


    下一秒,姬麗的臥室中,再一次傳出了那撩人的呻吟聲,此時沉浸於欲望中的兩人,全沒有壓抑內心的歡愉,而是盡情的呼喊了出來……低頭用著早餐的凱瑟看著臉上洋溢著幸福神采的妹妹,昨晚,妹妹的房間裏傳出的聲音,一聲不落的入到她的耳間,那聲音隻讓她一夜都未睡好,直到淩晨時,一夜未睡的她意外的看到一個人離開了妹妹的房間。


    “姬麗,你最近的心情很不錯,是和他在一起嗎?”


    “姐姐,他現在已經對我很好,並且……”


    心中盡是幸福的姬麗卻垂下了頭,不無嬌羞的點點頭。


    “他已向我求婚了,我……”


    不知為何,在聽到這句話時,凱瑟琳的心裏竟然不知為何湧起一陣酸澀的味道。


    “你答應啦!”


    “不!你是我的姐姐,是我唯一的親人,我要先征求你的同意。”


    “你知道的,即便是我反對……”


    凱瑟琳無奈的搖頭輕歎一聲。


    “女大不中留啊!”


    “啪!”的一聲,一份報紙被扔到了陳默然的麵前,抬頭一看,陳默然清楚的看到報紙頭條上赫然寫著。


    “姬麗小姐:絕非精神病!”


    看著這個新聞,陳默然隻是笑了下,他和姬麗的婚禮在上海引起的轟動是他所料未急的,但卻又在意料之中。


    “未揚,這個新聞我已經看過了!”


    說話時陳默然隨手將報紙扔到一旁的垃圾桶裏。


    報紙上的新聞並不是什麽新聞,昨天兩個英國人到英國領事館拜見了副領事,要他出麵阻止自己的和姬麗的婚禮,其中一個英國人還口口聲聲宣稱。


    “姬麗小姐一定精神不正常,應該請醫生為她診治一下。”


    他們的理由非常簡單,姬麗小姐是貴族,雖然她未繼承爵位,但是她的貴族血統卻是無法改變的,而一個英國貴族會嫁給一個中國人,這絕對是精神不正常的反應,那位英國國威廉副領事隻是回答說:“英國法律沒有不準英國公民與華人結婚的條文,不便出麵幹涉。”


    可事後威廉副領事卻曾親自來拜訪過陳默然,“希望陳先生能理智考慮與姬麗小姐的婚禮。”。


    “哦!對了,你可以看這一份報紙!”


    似是為了顯擺一般,陳默然卻指著桌上的另一份報紙,那是麵對外界的質疑與刁難,姬麗對“陳默然乃為孤子,承祧兩房正妻。”的回應。


    中國習俗允許納妾,法律又有規定獨生子可以娶兩個妻子,因此,才會有人出麵幹預要求姬麗這個有著貴族血統,雖是沒落的貴族的次女在嫁於中國人時,與陳默然簽署一份聲名放棄承祧兩房和納妾的權力,但被姬麗斷然拒絕了,昨天晚上知道後,他是那個感動啊!當晚便狠狠的索要數次。


    “我看過了!不就是“若法律不容我為陳某之妻,我願為彼之妾,至死不離。”,我佩服姬麗小姐的勇氣,但……”


    肖炘韌頗為無奈的看著陳默然,從一開始,他就反對陳默然那個迫不得已的計劃。


    他們兩個人的婚事在上海引起的軒然大波,震動了整個上海,事情發展到最後,在一些英國人看來,這已經不是英國貴族名譽地位的問題了,實質上是從西方殖民者的民族偏見出發,認為西方高貴的白種人不應下嫁給中國黃種人。那些人的粗暴幹涉他們兩人的婚姻,甚至踐踏姬麗的人姓尊嚴,卻讓原本持反對的的中國輿論支持起這場婚姻來,而姬麗不受威逼,保衛自己的婚姻幸福,則贏得了喝采,“姬麗小姐與陳默然結婚,為個人情愛上的問題,與第三人毫無關涉。今一些英人用言語相逼其退婚,質言之強國婦女不肯嫁於弱國人民,而弱國婦女盡可作強國人民之妻之玩物。噫,可勝歎哉。今姬麗小姐不離親愛,如此堅忍,如彼真不愧為英國之婦女氣,可敬可歎。”


    在這場婚姻中姬麗是出自愛情,而陳默然呢?


    “婚後,我會在倫敦成立一家公司,由她來經營,至少名義上,現在堂堂大英帝國不還是世界最強大的國家嗎?姬麗是英國貴族血統,現在的美國正處於由富而貴的階段,美國人看似自由,可骨子裏卻向往著貴族,即便是沒落的貴族,這個身份對於姬麗在墨西哥展開並購會大有助益!而且隻有如此才能保住我們的石油公司不淪為他人的獵物!”


    曾經陳默然提到這場婚姻時的話,在肖炘韌的耳邊浮響著,想到那個悍衛自己愛情的姬麗以及這場婚姻的本質,忍不住在歎了口氣。


    肖炘韌的歎息,讓陳默然一皺眉,隻有他知道這場婚姻的本質。


    “未揚,既然我選擇了她,我就一定會尊重這場婚姻!”


    婚姻就是這樣,有可能是出於愛情,也有可能是出於需要,即便是在一百年後,數以千百萬人的中國人之所結婚,甚至根本就是因為需要結婚,與愛情無關,隻是需要。


    或許是需要也好,既然自己選擇了這場婚姻,那麽就會尊重她,同樣也是尊重自己。


    “但願吧!”


    肖炘韌無奈搖頭輕說道,作為一個傳統的中國人,他清楚的知道婚姻對於絕大多數中國人而言,隻是需要,至於愛情那隻是可望不可及的奢侈品罷了。


    想到這,他的腦海中卻浮現出一個人來,兮雲,他的表妹,在報紙上看到陳默然將結婚的消息時,整個人就變得失魂落魄的,他的那個小表妹,或許……搖著頭將那個念頭甩出去。


    看著麵前伏案處理著公務的陳默然,肖炘韌忍不住想起了一句話。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1901年10月27曰,農曆9月16,在“絕不會得到上帝的祝福”聲中,陳默然和姬麗的婚禮在陳氏花園內舉行,作為公司經理的肖炘韌主持了這場婚禮。


    當頭梳高髻,佩以金釵,身著紅色傳統漢式婚禮服的姬麗從馬車上走下時,施施而來時,那些前來捧場的聲名顯赫人物,尤其是那些夫人們臉上盡是驚豔之色。


    “好漂亮的衣服!”


    姬麗身上穿的是由陳默然從雜誌中找到的紅色齊胸襦裙禮服,采用禮服全由薄紗和紅綢子製成,裙料用的是江寧織造的錦繡,這是陳默然那從三品的官銜換來的“待遇”。


    從未見過漢式服裝的英國領事夫人甚至於雙眼放起了光來,那重重透紗製成飄逸的裙擺和披肩中飄逸之美,襯得姬麗如那仙子一般,甚至於連那些原本準備看選擇中式婚禮後的姬麗穿上“滑稽可笑的旗袍醜相”的人,也被這雍容華貴的漢式服裝驚呆了。


    而婚禮上的那些中國人,同樣驚訝於漢式服裝的華美,一些前來賀禮的上海本地士紳看著陳默然身上的那黑底襯紅繡的大襟右衽交領漢式吉服時,眉目間卻是露出些愧羞之意,甚至前來祝賀的上海道袁樹勳,再一看身上的馬褂,眉間也帶著些許無奈。


    或是在十幾年前,單身這漢式的婚禮和那漢式的吉服,就足以讓陳默然掉腦袋,即便是他有百般借口,可現如今剛賠了四億五千萬兩,京城還要八國駐軍“保友好”的大清國,最後一點神氣勁,隨著那庚子役和月前的條約一簽,裏子麵子全沒了。


    這場漢式的婚禮原本還有人說三道四,有人道說於律不合,可偏這場婚禮是在租界內舉行,清律不到之地,而且陳默然還把事推到了姬麗的身上,他這個當丈夫的也是實屬無奈,總之,與他無關,根本就是姬麗的主意。


    而姬麗那英國貴族的身份就是最好的擋箭牌,甚至於連因一個月前因《辛醜條約》簽定,正準備返回燕京的慈禧,對這“貴族小姐”的突發其想不僅沒說什麽,甚至還特意派人給“英吉利貴族”送來了賀禮,總之,那英國貴族的身份,即便是沒落了,在這大清國還是能震得住場麵的東西。


    在姬麗下馬車後,著大襟右衽交領漢式吉服的陳默然,戴頭冠,於門邊相迎,金紗背幛、黃銅路引、仿若漢朝的地塌,配以青銅酒爵、嫋嫋香爐等器物……在晚秋金色的陽光下,這場自明永曆十年後,二百四十五年後中國大地上再次出現的漢式婚禮既充滿了濃鬱的古典文化氣息,又展現了不盡的飄逸浪漫。


    在婚禮進行時,看著那身著漢家衣裳的一對新人,作為黃埔體育學堂前來祝賀的學生之一,鄭承影卻是不斷的用手拭去眼裏湧出的淚水。盡管他成天唱著“著我漢家衣裳,興我禮儀之邦。”,可打從生下來那天,他就沒見過漢家衣裳是什麽模樣,今天他見到了,淚朦了他的眼睛。


    不知何故,看著那漢家的衣裳穿在這一中一洋一對新人的身上,前來賀禮的李平書卻忍不住在心裏輕哼起了那道被朝廷定為“大逆”的歌來。


    “……衣裾渺渺,終成絕響。”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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