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北平寂靜的街頭上,二十幾個赤膊的漢子吃力地連拉帶推,帶趕著驢車,將幾十車子蔬菜朝著東交民巷拉著,憑著路燈,看到那越來越近的菜車,東交民巷街口的美國海軍陸戰隊的隊員們,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雖說使館區各[***]營裏的儲備的糧食足夠食用幾月之久,可是新鮮的蔬菜卻在抵製剛起時就斷絕了,那些菜販不敢擔著罵名把蔬菜賣給他們,畢竟那些學生的眼睛都在那裏盯著那。


    而這二十車蔬菜是城內教堂裏的神父們說服教民,由教民幫忙購買的,整個使館區上下這會可都在等這些蔬菜。


    就在他們剛鬆下一口氣的時候,車隊卻停下了,一群少年突然從兩邊巷子裏跑了出來,他們圍著運菜車旁轉著,手裏拿著各式各樣的盆兒、碗兒,寂靜的夜晚瞬間被鑼盆喧天鏹聲打破了。


    “看漢殲了!”


    “快來看漢殲了!”


    “狗漢殲!臭漢殲!”


    “快來看賣國賊了……”


    在這數百個少年的吆喝叫器聲中,幾個少年衝上驢車,掀開蓋在車上的草簾子,露出了一籃籃一筐筐的青菜,不顧那些趕車的漢子的叫罵聲,少年們便開始將成籃成筐的青菜朝車外倒著。


    “幹啥那,幹啥那,小心我抽你啊!”


    押車的人,舉起手中的皮鞭作勢就在朝這些小孩身上抽著,可他的鞭子不過是一揚,卻借著路燈的燈光,看到巷子站著十幾名身著軍裝,盯視著他的官軍,那些人的手裏握著刺刀,刺刀在路燈下泛著滲人的白光,其中幾人惡狠狠的盯視著他,瞬間,他的氣勢就弱了下來,。


    “把這些菜都倒了”


    孩子們愈發興高采烈,歡呼著去搶筐倒菜,而那些押車的卻隻是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在。


    孩子們趴到車上搶著筐,互相推搡著將成筐的菜倒在地上,最後臨了的還送給那些人每人一個大牌子。


    “賣國賊!”


    甚至的孩子們還喊著其中的一些人的名字,喊著第二天要給他們家敲牌子。這話隻嚇的那些原本在旁邊看著人哄的一聲散去了。


    聽著那邊的傳來的敲鑼打鼓聲,站在鐵絲網後的美軍少尉,無奈的朝著下屬們看了一眼,所有人的都是悻悻互視著,對眼前發生的一切,臉上全帶著不可思議之色。


    當美國的海軍陸戰隊員們看著那些似在為打贏一場仗歡呼著的少年悻悻而視時,在英國公使館二樓的彌漫著濃濃雪茄煙味的會議室內,各國公使們卻在那裏大聲爭吵著。


    “我需要表明的態度是,我國認同四年前各國公使製定的聯合行動的決定,但是希望各位考慮到一個因素!”


    站起身發言的內田康哉在說話時朝著俄羅斯公使看了一眼。


    “現在,我們根本不可能向北平或是上海增派那怕一個小隊的士兵!”


    “內田領事,中國人的大炮已經瞄準了東交民巷!”


    法國公使在一旁提醒道,法國作為俄國盟友,自然希望曰本能向北平或上海調派部隊,向這裏調一個師團,那麽俄軍在東北就可以減少一個師的壓力。


    “聯軍在城牆上的大炮不也指著中國人嗎?我想現在的局勢並沒有危險到兵戎相見的地步,畢竟梁部長還在北平的飯店之中!”


    內田康哉愛莫能助的聳聳肩膀,別說東京就此同南京達成了協議,即便是沒有協議,曰本也是愛莫能助,畢竟現在對於曰本而言,東北戰場的勝負才是最為重要的,尤其是在遼陽戰役全麵打響之後,更是如此。這會他到是朝著俄羅斯公使又看了一眼,他把胸脯拍的最響。


    “俄羅斯願意像四年前一樣,調動至少十個師進入天津,但現在……”


    他那無奈的一笑,似乎是在告訴大家,俄羅斯不是不想幫忙,而是他們根本沒有多餘的兵力派到關內,既便是有多餘的兵力俄羅斯也沒辦法把他們派到關內,一邊是義勇軍切斷了關內外鐵路,正在向奉天進軍,而另一邊則是幾十萬皇軍正遼陽與俄軍決戰。


    “曰本不是有百萬精銳皇軍嗎?你們即然能夠挑戰俄國,想來中國人也不在話下吧!你們即然吹噓著能夠掃平聖彼得堡,那一兩個師團掃平南京應該沒問題吧!”


    俄國公使唯恐不亂的嚷了一句。


    而內田康哉則針鋒相對的回道。


    “俄羅斯可是歐洲憲兵,你們都能掃平歐洲,這中國自然也不在話下!”


    爭吵了一下午,晚餐後又因曰俄公使間的爭吵使得會議無法進行下去的局麵,讓薩克義無奈的在心下輕歎一聲,直到現在他不得不佩服南京的陳默然,他挑選了一個最有利於自己的時間發難各國。


    沒有曰本與俄羅斯介入,那麽幹涉就是空談,僅依靠海軍絕不可能迫使其放棄征收關稅附加稅,而在諸國之中,唯一有能力派出大量陸軍部隊進入天津、上海的隻有曰本與俄羅斯兩國,而現在曰俄兩國卻在東北撕殺著。


    聽著耳邊的爭吵聲,薩克義皺了下眉頭。


    “好了!先生們!”


    他的聲音一響,會議室裏總算是靜了一些。


    “先生們,我需要提醒大家一個事實,中國人已經向上海、北平、天津調派近二十五個師的軍隊,他們的軍隊仍然源源不斷的向北調動,現在我們必須要做出選擇,我們是接受中國人的訛詐,還是拒絕他們!”


    “有選擇嗎?”


    十幾分鍾後,在離開英國公使館裏,美國公使柔克義開口反問著身旁的克勞德,已經三天了,公使團還是沒能達成一致。


    “諸國不能達成一致的原因非常簡單,問題的根本是諸國利益的不同,曰本、俄羅斯是唯一有能力派出大量軍隊進入中國的國家,可是曰俄兩國正在東北自相殘殺,他們比任何國家都渴望對方幹涉中國,因為那會促成中國全麵倒向他們,再就是德國有能力出動陸軍幹涉,可在關稅與未來的市場之間,德國人選擇了後者,南京曾送德國一個一億馬克的定單,增加關稅不符合德國的利益,同樣的武力幹涉亦不符合德國工商界的利益。”


    聽著公使的話,克勞德隻是在心中沉思著作為剛來到中國的公使館助理參讚,他需要做的是傾聽,而不是發表自己的看法,畢竟對於這個國家他幾乎是一無所知,除去四年前的瘋狂和現在的狂熱之外。


    “先生,那麽英國人呢?在諸國之中,英國在華商業利益最為龐大。”


    克勞德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曰俄無力幹涉是兩國間戰爭的必然,德國是因更龐大的商業利益,但是英國呢?


    “英國人當然不願意看到中國人的關稅自主,更不願接受附加稅,可是他們有什麽辦法?英國的海軍是非常龐大,可幹涉中國需要的是陸軍,英國陸軍在布爾戰爭中的表現,舉世皆知,而中國人……嗯,他們的義勇軍在東北曾全殲多個俄軍步兵團,或許他們不比曰軍,但至少比布爾農夫要強吧!更何況對於英國人來說,他們最樂意看到的是借他國之兵,達成本國的目的,可這一次,英國人的算盤打錯了,沒了俄國和曰本,誰會作英國的打手呢?”


    柔克義的話語間帶著些嘲弄之意,就像四年前一樣,英國人根本就是出嘴不出力,這一次如果真的暴發衝突,那麽衝突的規模甚至將不亞於曰俄戰爭。


    “開始時,我們都以為南京是在虛張聲勢,可現在局勢的發展卻讓明我們都錯了,南京不同於北平,陳默然也不同於慈禧,對於他來說,如果妥協那麽就將陷政權於不穩之中,相比於妥協,他隻能選擇強硬,甚至就是他的那位妻子,也表現出讓世人驚訝的勇氣,英國人的表態可以說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耳光,陳夫人隻要在軍艦上,他們就不敢開炮,即使是倫敦也不願去承擔英國的海軍殺死一個英國公爵的責任,英國人現在就是騎虎難下!”


    在心中為英國人的自大給英國帶來的麻煩而感歎時,克勞德又提出了一個疑問。


    “先生,為什麽曰本表現的並不積極呢?中國是曰本最大的海外市場,棉布、棉紗更是主要銷往中國,曰本是落後的國家,中國市場對曰本的重要姓,遠甚至任何一個國家,他們為何也拒絕幹涉!”


    “出口棉花、生絲免征附加稅,進口棉紗免征4.5%附加稅,進口棉布減征2.5%附加稅!曰本對華出口貨物中,棉紗、棉布占到出口總額的80%以上,而進口棉花、生絲亦占到50%以上,中國人從一開始,就沒有過多的觸及曰本的利益,甚至這兩國家有可能在私下達成了某種協議,就像他們在東北的一些合作一樣,所以曰本表現的不僅不積極,甚至還對附加稅表示了讚同!”


    “那麽我們呢?美國應該持以何種立場?”


    在他問出這個問題時,柔克義隻是微微一笑,然後朝著南方看了一眼。


    “美國會在適當的時候,做出適當的回應!”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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