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長江口外,藍、紅雙色的閃光映亮的海麵,一艘海警的警備艦的探照燈映亮了正欲駛入江口的法國“梅裏耶”號郵輪,隨著警備艦上的發出的燈光信號,原本緩速行駛的郵輪開始放慢速度。


    在警備艦上,除去海警之外,還有十幾名身穿便服的人,他們的衣袖上都佩帶著紅色的袖章隻不過在袖章上帶有一個徽章,過去國人或許對這個龍型徽章非常陌生,而現在他們卻再熟悉不過,這是帝國調查局的標誌。


    帝國調查局是什麽?


    “帝國之劍與盾,鑄劍掃除內部之敵,鑄盾保帝國之金甌無缺!”


    在警備艇朝著“梅裏耶”號郵輪靠近的時候,穿著一身黑色皮質防水風衣的杜峰程站在艇艏,在內心裏對自己反複重複著這句話。


    “掃除內部之敵,保帝國之金金甌無缺!”


    在心下重重對自己說出這番的同時,他的眼中閃出一道冷峻的神采,這是自己的職責!


    盡職、盡責!


    “真的是好盡職、好盡責啊!”


    從舷窗看著那靠近郵輪,正在等待法國人放下舷梯的軍警,汪兆銘不禁感歎了一聲,他朝著一旁靜思不語的孫文看去,忍不住發出一聲長歎。


    “精衛,看來……”


    沉吟片刻,孫文苦笑一聲。


    “他是不準備給我發表任何言論的機會啊!”


    船靠香港時,自己曾考慮過下船,但一方麵負責看守自己的衛兵並沒給自己任何機會,而在另一方麵,他同樣明白,自己任何“逃離”都有可能成為“自證其罪”的證明。


    或許對於那位曾與自己擊掌為誓的陛下而下,他最希望看到的恐怕就是自己“自證其罪”的一刻,甚至他或許一直在等著自己逃跑。


    到那時,他便可以告訴整個中國,孫文逃了,這個“裏通外國、圖謀叛亂”的首犯逃了,到那時不再有革命黨或者共和派的領袖,有的隻是一個逃犯!


    曾經寄希望於在碼頭通過記者發表公開演講,以便維護自己的聲譽,可是他卻沒有給自己機會,在江口就直接派船攔截了自己。


    難道這不是心虛嗎?


    “咚、咚、”


    兩聲敲門聲打斷孫文的同時,艙門打開了,站在門外兩名頭戴灰帽身著新製衣的年青人走了進來。


    “孫先生,請吧!”


    年青人看著麵前這位“革命領袖”,作了個請勢,他們是駐法公使館的衛兵,這一次他們的職責是把眼前的這位司法部名列第一的叛國要犯押解回國,而現在調查局的人正在上船以將其押解受審。


    “梅裏耶”號郵輪的甲板上,蓋耶爾船長叼著煙鬥望著眼前的這些“秘密警察”,他百分之百相信此時站在自己船上的人是秘密警察。如果可以,他絕不願意停船,但他不能!


    “馬紗,告訴這些秘密警察,這是法國的郵輪,這裏是法國的領土!如果他想從我的船上帶走任何人,必須要有法國公使館的批文!”


    就在馬紗大副剛要準備把船長的話翻譯給麵前的秘密警察時,杜峰程隻是笑了一下,同時說出了一口流利的法語。


    “不用,我會法語!”


    能夠熟練掌握一門外語是調查局對高級探員的一項職業要求,出生於法屬中南商人家庭的杜峰程自幼就在法國人的學校裏讀書,法語甚至說的比他的國語還要流利。


    在馬紗大副驚訝於他那帶著巴黎口音的法語時,杜峰程從衣袋中取出一件公函。


    “馬紗大副,這是貴國公使簽署的準可證,證明我有權在“梅裏耶”號郵輪上帶走任何帝國司法部指定的犯人!”


    在遞出公函時,杜峰程又特意說了一句。


    “蓋耶爾船長,我是帝國調查局的探員,而不是什麽秘密警察!”


    就在蓋耶爾檢查著那份公使館開具的證明文件時,孫文一行已經走出了船艙來到了甲板上,此時甲板上站滿了來自各國的乘客,他們大都是指指點點的,甚至還有人架起了照相機,而在乘客中的一些國人同樣是神情複雜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孫文先生是嗎?”


    走到孫文的麵前,杜峰程特意看了他一眼,過去在安南時少年的自己,曾經崇拜過這個人,而現在呢?自己卻在親手逮捕這個人。


    他隻是一個普通的嫌疑犯而已!在詢問的同時,他在心底再次說服著自己。


    “是的!”


    孫文點點頭,同時打量著這些“調查局特工”,即便是在法國,在梅裏耶號郵輪上,他也對這群人久聞大名,他們在一天一夜之間逮捕的3000餘名涉嫌叛國的嫌疑犯,最終有1800餘人經過審理被證明有罪。


    “帝國的盾與劍!”


    現在誰會不知道這柄持在皇帝手中的利劍呢?


    “這是帝國特別軍事法庭發出的逮捕令,孫文先生,你因涉嫌參與上海通敵叛亂事件被正式逮捕!”


    什麽!


    聽到這句話後孫文不禁一驚,他驚訝的看著眼前的人,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特別軍事法庭!


    正式逮捕!……這並不是協助調查啊!


    特別軍事法庭,曾經那裏隻審判過的滿清權貴和效忠滿清的的漢族大臣。他……他這是想羞辱自己嗎?


    就在他驚訝的時候,杜峰程身後的一名特工已經取出了一副銀白色的新式手銬,正欲上前給嫌犯扣上手銬的時候,杜峰程卻阻止了他。


    “孫先生,請吧!”


    杜峰程作了個請勢,在孫文移動自己的腳步時,汪精衛驚訝的看著眼前的一幕,沒有自己的事嗎?他們是在等著把自己送上法庭嗎?


    出人意料的,真的沒有他的事,甚至於那個調查局的高級探員都沒有看上自己一眼,他們忘記自己了嗎?


    按照自己在這一路上的推測,他們應該把自己逮捕,然後說服自己出庭指證先生,最後,先生會被關進監獄,甚至……而自己呢?


    自己會成為可恥的叛徒!可……可……“我們需要的是一個受我們控製的共和派!”


    放下手中的電報,站在江邊防洪堤前的查誌清對身旁的邵淩凱輕道一句。


    在說話時,他又把視線投向身前的長江,望著那滾滾江水被下關的電燈映出的斑斑鱗光,在發出一聲長歎之後,又問道一句。


    “怎麽樣?東西都準備齊了嗎?”


    “是的,局長!”


    邵淩凱連聲回答道,作為調查局的部門主任,他一直負責“上海武裝叛亂案”的調查工作,正是他搜集的證據把那些叛國者送進了監獄。


    “冉旭,你知道對於現在的中國而言,最需要的是什麽嗎?”


    “穩定!”


    邵淩凱如實的說到。


    “帝國的穩定是帝國發展的根本前提!”


    見局長並沒有說話,他連忙又補充一句話。


    “作為帝國的盾與劍,我們需要盡一切可能維護國家時局的穩定,盡一切可能清除那些有可能將帝國引入混亂的敵人!”


    下屬的回答隻是讓查誌清點了下頭,他轉過身慢慢的踱著步子,為了維持帝國的穩定自己不惜命令技術部門“製造證據”,書信、照片等等隻要是有利於法庭審判的,自己都會製造出來,現在的國家經不起任何風浪。


    “我們不可能徹底摧毀共和派,但是我們卻可以讓共和派變成一隻馴服的家犬,讓他們在國家可以接受的範圍內活動,就像立憲派一樣,現在的立憲派馴服而謹慎,隻需要讓那些主事之徒明白,他們的把柄在我們的手中,一但他們試圖禍亂國家的話,那麽我們就……”


    對於局長的解釋,邵淩凱感覺有些緊張,這決不是一個身居上位者應該做的事情,他根本不需要向自己的下屬去解釋什麽。


    “屬下明白!”


    “為民所治、為民所有、為民所享!”


    冷冷的查誌清吐出一串話來,同時唇角一揚眼中露出一絲冷意。


    “林肯是說出了這番話,可是在南北戰爭時期,他的權勢並不見得比其它讀才者差,什麽事情都要有個度,或許為民所治、為民所有、為民所享,也許符合世界的發展,但是,我們必須要看到的是,對於現在的帝國而言,我們需要的是相對的穩定!”


    在吐出最後兩字時,他特意加重要了語氣。


    “隻有穩定,我們才能夠有精力去追趕列強國家,有精力去發展我們的工業,有精力去發展我們的教育,而不是把寶貴的時間和精力浪費在維持帝國的的內部穩定上,浪費在紛繁的議會鬥爭上,浪費在帝國與共和的爭持上,最終,我們需要的是一個強大的帝國,當帝國足夠強大之後,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此時已經走上防洪堤,朝著自己的汽車走去的查誌清卻突然停住了腳步,他朝著遠方的南京城看去,看著燈火通明的南京隨後又看了一眼下關,這個國家……無論如何,這裏自己隻是盡一切可能為國……“冉旭,你知道在他們的眼中,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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