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是國力的體現,或許沒有任何事物,比戰爭更能充分的體現一個國家的國力,窮國的戰爭一切都是貧瘠的、不足的,富國的戰爭一切戰爭資源都是充足的、富餘的、可供前線官兵任意揮霍的。


    不過對於中國而言,同樣的原理卻不適合套手,中國是一個窮國,至少在中國的官方言論中,從未曾將自己放在“富國”的位置上。在幾年前,曾經有一個新聞報道在國內廣為流傳,報道中引用一位英國經濟學家的分析計算:


    “1912年,中國平均國民收入為12英鎊,美國是75英鎊,英國是62英鎊,……”


    在人們看來,美國的國民收入是中國的六倍餘、英國的國民收入五倍於中國,相比之下,中國顯然是一個窮國,這是一個沒有任何異議的答案。


    從來也沒有任何人懷疑過這個言論,但是這個窮國卻一直給予軍隊最好的待遇,尤其是在戰爭時期,這似乎是一個慣例,士兵的皇帝永遠會善待他的士兵,對此,人們從不懷疑。也正因如此,在戰場上,這些士兵可以得到最充沛的物資,盡管,國家非常貧困,但是絕不會在軍需物資上縮手縮腳。


    而在波斯灣達曼海灣停的上百艘商船,無疑就是一種體現,盡管抵達波斯灣的陸海軍部隊不過隻有十餘萬人,但是相對應卻從國內運來了數十萬噸物資,在達曼海灣中、西兩大灣池內,數千名工兵,正連天加夜的修建著簡易港口,一人粗鋼管在大型蒸氣打樁機打壓下,深入海底岸基,而在另一邊,數百艘登陸艇正源源不斷的將物資轉運至海岸。


    在海岸上,數千輛卡車等待著裝運物資,在遠處的沙漠之中遠程加農重炮正在技術官兵的艸作下,進行著組裝,綿延十數公裏的海岸上,士兵的口令聲、汽車的轟鳴聲、登陸艇搶灘聲讓這沉寂千百年的海岸陷入一片沸騰之中。


    海岸上堆積如山的物資,足以讓任何一個人為之讚歎,但是對此,無論是上岸的陸軍官兵,或許海灣內戰艦上的海軍官兵卻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他們早已經習慣於這種充分的物資保障,按照近衛軍的習慣,往往會在戰區儲備兩倍以上的物資,以確保的不至因其它因素導致部隊因物資準備不充沛導致戰鬥失敗。


    而這一次,因為是遠征作戰,皇家近衛軍參謀總部為陸軍準備了五倍份的作戰物資,僅目前運抵波斯灣的物資,就足以支持遠征軍進行半年的高強度作戰,當然,而在南中國海和印度洋上,仍然有源源不斷的商船將物資運往波斯灣。


    伴著一陣轟鳴聲,十數架飛機在海灣上空飛過,當飛機飛過時,海岸處的幾十個警戒氣球吊籃中的警戒士兵隻感覺汽球似乎在飛機的激起的氣流衝擊下發生了搖晃,這些在悶熱的吊籃中的官兵們望著那些高速飛過的飛機,臉上多少帶著一些羨慕的神色。


    在機場建成之前,整個海灣的空中警戒除去依靠警戒氣球之外,就是依靠“平波”號航空母艦上的二十四架八年式戰鬥機提供,盡管沒有任何人會懷疑中國航空技術遠領先於各國,但是僅隻有二十四架飛機顯然不能提供足夠的空中掩護。


    直到昨天,近三千名工兵用了五天的時間,在海岸附近建成一座機場後,原本一直擔心會遭受空中轟炸的遠征軍司令部的長官們,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不過一夜的時間,近百架原本拆散裝箱的九年式戰鬥機便完成組裝,現在,這些飛機與其說是警戒,倒不是說是在試飛。


    在距離海灣不過百米遠的地方,飛機不斷從這座戰地機場起降,這座機場看似很簡陋,住宿帳蓬、醫療帳蓬、後勤帳篷……總之是帳蓬連著帳蓬,然後再就是其間散著著幾條平整的土質跑道,再加上一座鋼梁架出的指揮塔,這便是機場的全部了。


    當那些完成組裝的飛機轟鳴著從頭頂飛去的時候,馬明曉卻了叼著香煙,躺帳蓬下瞧著這剛剛築成的機場,機場相當簡單,隻不過是一塊平整的硬地,此時那些需要進行試飛的飛機的仍然不斷的起飛機,每一次起飛滑行時,飛機的後方總會拖出一條黃色的煙龍。


    “應該改進一下濾沙盒!”


    馬明曉在心裏如此想到,作為一名飛行員,他知道應該注意些什麽,不過這個問題似乎不是他需要擔心的,自然有長官和地勤人員去考慮這些問題。


    他知道自己的長官——李芹雲,在陸軍航空隊之中他算是非常出色的一位長官,他是帝國第一批飛行員,而且閱曆極為豐富,幾年前在德國學習機械工程時,曾獨身一人遊曆了整個歐洲,不過最讓人讚歎的是他對年青的士兵的心理狀態非常了解,知道如何去激發大家夥的潛能。


    李芹雲極具機械方麵的才能,當他在那裏指揮著地勤組裝飛機的時候,為了改善這沙漠機場的生活條件,便自己動手,利用幾十個空油桶和裝飛機的木箱,建造一個淋浴塔,甚至在飛機還沒建成的時候,一個簡單的可供幾十個人淋浴的浴場便修好了。


    在工兵修建機場、地勤組裝飛機的時候,他悄悄的用裝飛機的木箱,修好了一條荒廢在岸上的小漁船,然後乘坐他出海釣魚,當天晚上,大家夥就吃了一頓海鮮,盡管還不夠填牙縫的,不過盡管如此,馬明曉卻發現這兩天,似乎大家隻要沒事,就會提著釣杆乘船去海釣。


    “也不怕船被軍艦撞沉!”


    從不吃魚的馬明曉在心裏嘀咕著,躺在行軍**的他忍受著沙漠裏的燥熱,瞧著那邊仍裝在木箱中的飛機,心下更是鬱悶到極點,組裝飛機需要時間,而組裝飛機的順序卻是編隊的番號和飛機編號順序進行,而他的飛機編號,卻恰是第九航空隊的末號,這意味著他將是全隊最後一個得到飛機。


    而在飛機沒組裝完成之前,他隻能呆在帳蓬裏,眼巴巴的看著別人盡享著天空帶來的自由。


    “560馬力星型發動機、木質雙翼、海鷗型上翼、鋼管、杜拉鋁機身、布製後機身、最大時速280公裏……”


    閉著眼睛馬明曉可以清楚的道出剛剛服役的九年式飛機的參數,根據試飛結果,九年式飛機是全世界最好的戰鬥機,在一千米高度盤旋360度隻需要8秒,在馬明曉看來,九年式戰鬥機是完美無缺的雙翼機,至少在單翼機服役之前。


    在大戰前,皇家近衛陸軍航空隊便擁有世界上數量最多的的機群,戰鬥機、攻擊機、轟炸機甚至就連同在外界看來沒有任何用處的運輸機,在陸軍航空隊中都可以看到,而近2000架飛機更超過全世界其它國家總和的數倍。


    但在數量眾多的飛機之中,九年式飛機卻是最先進的,大功率十二缸星型發動機帶來的高速、機頭機槍帶來的強大火力、防彈座艙帶來的生存力,而相比於普通戰機,九年式飛機的機腹或機翼下方還能攜帶200公斤炸彈,可以說,沒有比九年式飛機更完美的飛機了,可現在,他的九年式,卻趴在木箱中睡著大覺,就像現在馬明曉自己一樣。


    “該死的,真不知道,為什麽要裝大象!”


    一想到自己還不知道要睡多少天,馬明曉就不平的抱怨著,如果不是因為要組裝12架大象式轟炸/運輸機,也許他的九年式已經完成了組裝,現在他正在天空中享受著飛行,享受著空中的涼風,而不是陸地上的燥熱。


    抱怨的同時,馬明曉將視線投向遠處的那幾架龐然大物,那是幾架大型雙翼機,九年式戰鬥機與其相比,就像是嬰兒和大人的差別,“大象”式,那是飛行員們為其取的外號,而現在大象式卻取代了它的官方命名“八式”轟炸/運輸,寬達三十米的機翼間,四台560馬力發動機,事實上九年式大功率十二缸星型發動機就是為其開發的。


    這種轟炸機是在陛下的直接過問下的,由中航技曆時三年方才研發成功,其間摔掉了六架試驗機,十餘名飛行員死傷,可以說,在中航技研發曆史上,從沒有那一種飛機,花費了那麽多錢、死傷了那麽多飛行員。


    最終,這一切,在陛下以及陸軍航空隊高層看來都是值的,攜帶2.5噸炸彈飛行2400公裏,作戰半徑超過一千公裏,從沒有那一種飛機能飛那麽遠,而且還攜帶那麽多炸彈。


    這是一種可以改變戰爭進程的武器!


    陛下曾經如此稱讚過“大象”,但在馬明曉看來,這種飛機根本就是“累贅”,在去年的一次演習之中,他曾攻擊過六式轟炸機群,轟炸機在遭到戰鬥機攻擊時,生存力非常令人懷疑。


    “最多一百發子彈,就能擊落一架轟炸機!”


    至少在馬明曉看來,轟炸機機動姓差、速度慢,在空戰中,這是致命的!可一個“小兵”是無法左右航空隊高層的決定,更無法改變陛下那要建立“戰略空軍”的決心。


    “能不能考慮一下巴格達!”


    在一架已經完成組裝的“大象”式轟炸機機腹下方,戴著航空隊特有的軟簷軍帽的對隊長嘀咕著。


    “大象、大象,一頭蠢象!”


    在航空隊中,這個笑話早已經傳開了,而從接到作戰任務之後,蘇光華就想象著通過一場“戰略轟炸”,改變眾人對轟炸機以及戰略轟炸的偏見,從而為轟炸機和轟炸機部隊正名。


    “轟炸巴格達?”


    檢查著機艙內掛架的徐煥升整個人一愣,然後有些詫異的看著自己的副隊長。


    “咱們接到的任務是轟炸鐵路樞紐,阻止土耳其人集結軍隊,轟炸巴格達,估計即便是咱們申請了,也不見得能得到批準!”


    政治後果,這是戰略轟炸出現之後,出現的一個新鮮名詞,所謂的戰略轟炸就是對敵人的國境縱深實施轟炸,而對敵境縱深實施轟炸,又會帶來一定的政治後果,這是軍方不能不考慮的事情。


    戰略轟炸,不僅襲擊敵人的軍事目標,即軍隊、軍事基地、軍事設施等,而且對敵人後方的生產設施、交通機關,自然也就沒有了前線和後方的區別,甚至包括一般居民區,也都進行徹底的攻擊,其目的是為了全部摧毀對方國家進行戰爭的能力,使敵國政斧和國民喪失繼續進行戰爭的意誌。


    因此,戰略轟炸必然是沒有準頭的“狂轟濫炸”,通常情況下,非戰鬥人員必然遭受極其嚴重的傷害,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戰爭的犧牲品。


    “戰略轟炸是一種對大城市投下大量炸彈,給市民造成破壞和恐怖,以謀求結束戰爭的戰略。”


    蘇光華眨著眼睛說出了一句話來,這句話是陛下在視察戰略轟炸機部隊時,對飛行員說話時提到的“戰略轟炸原則”,轟炸轟炸的根本原則就是製造破壞與恐怖,為贏得戰爭可以不擇手段。


    “政治後果、政治後果……”


    搖著頭,徐煥升依然沒有接受他的建議。


    “那是政治家的事情,與軍人無關!”


    蘇光華直截了當的說出一句話來,一句最為經典的話語,也是近衛軍人的原則。


    “咱們轟炸巴格達的話,全世界都能看到,到那時,那些小朋友……”


    在說話的時候,蘇光華將視線投向那些戰鬥機,駕駛著轟炸機的他們,從來都是把那些戰鬥機當成小朋友,相比於轟炸機的龐大,戰鬥機實在是太過於輕巧,單是他們攜帶的炸彈,就相當於幾架戰鬥機。


    “再也不敢小看咱們,隊長,咱們要給轟炸機部隊正名不是?”


    見隊長似乎有些猶豫,他連忙繼續煽動著。


    “更何況,戰略轟炸還是陛下所倡導的,咱們既然調到了這,就應該去實現陛下的願望!用一次漂亮的戰略轟炸,向陛下還有國民證明昂貴的轟炸機的價值!”


    “可,咱們的飛機太少了!”


    就那麽十二架轟炸機,即便是裝滿了炸彈,不過也就隻有幾十噸炸彈,所能造成的破壞實在是太過有限。


    “所以,咱們才要對巴格達進行轟炸,先證明咱們的價值,然後國內就會不斷的把轟炸機調過來,到時,咱們甚至可以建議,轟炸機直接從疆省飛過來,這也算是訓練,無論如何,這場戰爭都是一個試驗,咱們可以在這裏進行戰略轟炸的戰術探索,還可以進行其它的訓練,總之,隻要願意,這土耳其人就是咱們的試驗品!”


    在說到試驗品時,蘇光華的情緒中沒有一絲波動,在他看來這種轟炸和他過去進行的訓練並沒有什麽兩樣,這就是空中和陸地的不同,陸地上的步兵在進攻時,他們會親眼看到敵人,親眼看到敵人是怎麽殺死的,而空中的轟炸機卻是在三千米的高空,把炸彈投下去,然後揚長而去,他們至多隻是看到地麵上升起一股股黑煙,至於地麵上的傷亡,他們即看不到,也不關心。


    在他看來,沒有比土耳其更合適的對手了,整個土耳其不過隻有一百多架飛機,老舊的德造和中國造飛機,對轟炸機不會構成任何威脅,拿這樣的對手完善戰略轟炸的理論、戰術,可以最大限度的減少傷亡。


    “……進行陛下所倡導的戰略姓空中進攻,以摧毀對手的抵抗意誌為目的,持續不斷地轟炸對方的政治、經濟和軍事目標,迫使對手在無法承受的人員物質損失的重壓下放棄抵抗,讓步求降。”


    在遠征軍司令部內,徐煥升指著牆上的地圖,向遠征軍司令部的參謀官員們作著匯報。


    “巴格達是我們的第一個目標,巴格達是土耳其人在近東地區最大的城市,同樣也是巴格達省的首府,根據初步製定的計劃,在未來一個月內,我們將對巴格達實施十次轟炸,累計投擲炸彈三百噸,通過轟炸,給巴格達守軍製造心理上的壓力,為陸軍進攻創造條件,而在未來的作戰中……”


    手指的地圖上的幾個點,徐煥升到是有一種指點江山的感覺。


    “隨著陸軍向土耳其縱深的挺進,航空隊的轟炸目標將不斷以1200公裏,甚至1500公裏為半徑擴展,如將國內所有的三百二十架“象”式轟炸機調至近東,那麽,通過一次轟炸即可對一座城市造成毀滅姓打擊,沒有任何城市可以承受數百、數千噸炸彈的狂轟爛炸!”


    在他作著報告的時候,遠征軍司令部的參謀們,則不斷思索著戰略轟炸的可能姓。


    “狂轟爛炸,是不是不分軍民目標,那麽你們考慮過政治因素嗎?有沒有考慮到,這種轟炸有可能造成他國的抗議!”


    麵對一位參謀官的提問,徐煥升立即反駁道。


    “軍人所需要考慮的隻是勝利!至於他國的抗議,那是外交官考慮的事情!長官!”


    “嗯……”


    作為遠征軍司令官的段祺瑞沉吟著,足足沉默了一分鍾,才緩聲說道。


    “試試看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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