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福來見他們來者不善,便厲聲問:“你們有事嗎?”人家何止有事,根本就是沒事兒找事兒。


    這七個男子中間最高最壯的頭目站了出來,用濃重的北方口音不懷好意的說道:“你就是佟福來?”其實他早就知道了,有此人照片錯不了。


    “是,你們有什麽事?”就算是不愛惹事的福來,也能嗅出這些人的目的,他們是來找碴的。


    “我們就想會會你,給我上!”頭目一聲令下,手下的六個人就一起撲了上來,想仗著人多勢眾欺負單槍匹馬的福來。


    幾個人的拳頭就像雨點一樣的落下來,但練過遊身八卦掌福來都依靠靈活的身段和敏捷的步子巧妙的躲了過去,現在可不是逞能的時候,他不會傻到以卵擊石的,更何況這些家夥的行為舉止就不像好人,萬一身上帶著刀他一定會吃虧的,這個節骨眼,唯有先防守,然後再找機會逃脫。


    就在這個時候,周瑞祥從校門口匆忙的小跑了出來,今早他睡過頭了,睜開眼都七點了,想到和福來約好了就趕忙爬起來洗漱。


    他跑出校門的時候剛好看到街角的幾個流氓在和好友糾纏,就大吼一聲:“福來!”


    佟福來聽到周瑞祥的叫聲,也來不及應和,他現在打得是“防守戰”馬虎不得,忽的飛出兩腳把其中一個湊上來的家夥給踢倒了。


    歹徒“啊”的一聲大叫,栽倒在地,其他幾人一見連忙圍攏過來,就在這個時候周瑞祥也奔了過來加入了打鬥的行列武逆。


    周瑞祥年紀比福來小兩歲,以前總幫著家裏幹農活,因此身子骨也是很結實的,而且滄州本就是武術之鄉,幾乎家家習武,每個男子都會打一兩套拳。他練的是剛柔並濟的長拳,他二話不說就把那個帶頭的人的麵門狠狠的給了一記鐵拳。


    這下剩下的五個人嚇得倒退幾步,新一橫就掏出了懷裏揣著的刀子和匕首,再次朝二人撲了上來。


    正在這個危機的時刻,剛好有三個和福來他們同期的學生路過,看到這情況就喊道:“佟福來,怎麽回事?”


    “遇到地痞了!”福來喊道,雖然他知道這些人是衝著自己來的,但八成是別人收買的,至於收買的人是誰,其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三個同學見狀,趕忙跑過來幫忙,都是十□歲,二十多的壯小夥,五個人還對付不了七個流氓無賴麽?


    但流氓顯然有優勢,就是他們手中有武器,而軍校的學生們則是赤手空拳,空手對白刃。


    佟福來趁著流氓們走神的工夫,趕忙跳了過去,一掌劈下,奪過了其中一人的匕首,其他幾個人立馬慌了神,剛想跑就被未來的軍官們攔住去路,隻得揮起武器胡亂的猛刺,但每一下都是破綻百出,沒撲騰幾個回合就被五人擒住,有的被打得口鼻出血在地上疼得打滾,有的則被按在地下不能動彈,這時候軍校巡邏的士兵也趕了過來,幫著學生們擒住了歹徒。


    把幾人送往警局後,福來才和瑞祥一同返回家中,他們商量著下周日請幾個出手幫忙的同學吃飯。


    坐在客廳裏把這番經曆講給佟老太太的時候,她就驚訝的問道:“你們沒受傷吧?”


    福來衝了個澡正抱著兒子在客廳裏玩,他答道:“沒有,大家都沒事,找個機會請同學們吃飯,要是沒他們幫忙,我和祥瑞恐怕真應付不了。”今天也算是有驚無險,這便是吉人自有天相吧?


    周祥瑞正端著碗吃杏仁豆腐,他騰出嘴來說道:“是,那幾個人就是南京本地的混混兒,您放心吧,他們惹不起當兵的。”


    佟春燕還是很擔心,便說道:“真是世風日下,這些人做正經行當多好,非要去做流氓。”她也不清楚那些人為什麽要和兒子打架,或許隻是看著不順眼吧?


    福來捏著兒子的小手,笑著說:“兵荒馬亂,四處都很蕭條,可能他們也有難處吧,更何況沾了這行的人要想出來是不容易的。”話雖這麽說,但他必須把這件事解決才好,否則始作俑者就不會善罷甘休,會不斷的找人來騷擾自己的。


    瑞祥插嘴道:“福來,你就是太心軟了,這種人不能姑息,總之,將來上了戰場別對敵人手軟就好。”他覺得這個朋友哪裏都好,就是生了個菩薩心腸,男人要狠得下心才能做大事。


    他逗弄著兒子,笑嗬嗬的說:“這大概真是我的缺點,不過我還是能看清大局的。”殺人害命的事他都做了一次了,自從和鉞之把那姑娘扔到黃浦江裏,他就寢食難安,每天都會關注報紙上的新聞,看看有沒有類似的消息刊出,但兩個月過去了,依然是風平浪靜的,大概那個女人真的喂了魚,沉到江底去了吧?


    周瑞祥放下碗對老太太說:“伯母,每次來了您都給我準備這麽多好吃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到了福來的家他便能感受到家庭的溫馨和暖流,也讓他倍加思念故鄉了,福來真是個幸福的人有這麽慈祥的母親,還有這麽可愛的孩子,看來他畢業後也得趕緊張羅婚事了,有個兒子(閨女)也蠻不錯的!


    “別客氣,你想來就來,把這裏當成你的家就好。”她很希望福來能多交幾個朋友,行走社會要是朋友不多以後會限製發展,再說兒子有了朋友的陪伴就不會一天到晚想著沈先生了。


    與此同時,在北方的奉天,沈家又恢複了往常的生活,沈鉞之照常每天跟著父親去軍營,晚上就回家陪妻子,多半時間都呆在,或者是和母親去花園裏散步,母子兩人每天還是會唱上一會兒的,這也算是他的精神慰藉了黑色豪門,女人誘你成癮。


    但葉嵐卻陷入了焦灼狀態,因為她每天都要和大嫂打交道,每當聯想起她指使丈夫殺了蓉芮,她就良心不安!雖然這隻是為了兒子報仇,但看著大嫂紅霞為家裏忙裏忙外,辛勤的伺候大哥的身影的時候,她就更加受不了了,因此有意無意的她總是躲著大嫂,盡可能的不出房門,這倒是引起了紅霞的不安!


    “你怎麽了?”沈劍華靠在床頭問坐在窗前發呆的妻子,經過這兩年的治療,他已經能坐起來了,因此精神狀態也有所好轉,不再每天自怨自艾長籲短歎了。


    她回過頭笑笑:“沒隻是在想我妹妹,她好久沒給我寫信了,而且葉嵐最近好像在躲著我,難道是我做錯什麽了?”她知道上次侄子夭折的事葉嵐曾經遷怒於妹妹,但鉞之解釋過一切都是誤會,莫非是葉嵐覺得不好意思了?


    他溫和的回道:“別庸人自擾,弟媳可能還在為了浩海的事傷心,你可以找個機會和她聊聊,你們都是女人會有共同話題的。”他並不知道弟弟和弟媳懷疑小姨子對浩海做了手腳的事,以為隻是弟媳單純的受了刺激呢。


    紅霞點頭:“嗯,我會的,你要去廁所麽?”整整一上午丈夫還沒去一次呢,她知道這都是他為了怕麻煩自己很少喝水的緣故。


    “去一次吧。”他剛開始的時候他就連大小便都沒辦法自理,那時他真是生不如死,看著妻子含辛茹苦的伺候自己,他就心如刀絞,巴不得馬上就去死,可他就連自殺的力氣都拿不出。如果沒有妻子的精心伺候,每天不厭其煩的按摩,還找來醫生天天針灸,他恐怕現在還是個完全的廢人呢。


    紅霞走到床邊,把丈夫扶到輪椅上,這時候女兒也推開了房門,高興的跳著說:“爹,娘,明天二奶奶要帶我去棋盤山玩兒。”


    “好啊,別給二奶奶打亂就成。”沈劍話望著女兒開心的樣子,也露出了笑顏。二娘是個性情溫良的女人,雖然是做小,但總能把沈家的上下打典得很妥當,幫了母親不少忙,她們二十多年都相處融洽,情同姐妹。二娘知道他們夫妻沒時間照顧女兒,所以總是盡可能的抽時間帶著女兒外出,經常給孩子買些衣服和玩具,解了他們的煩憂。


    “待會兒我去二娘那裏聊會兒。”紅霞說完就推著丈夫出了屋子,來到了走廊裏,在衛生間門口的時候她又看到了坐在露台上的桌邊發呆的葉嵐,本想說兩句暖人的話,但卻怕被人家“嫌棄”隻好低著頭推開了衛生間的木門。


    但不懂事的小女孩卻樂嗬嗬的來到了葉嵐的身邊,高興的說:“嬸子,明天二奶奶要帶我去棋盤山玩兒!”


    葉嵐這才扭過頭,不自然的說道:“是嘛,你得好好玩玩,過些日子就冷了,山上冷,多穿點兒衣服。”


    “嗯,嬸子不去麽?”她天真的問。


    “我不去,我身體不舒服不想滿處跑。”她望著侄女的臉龐忽然就聯想到蓉芮惡狠狠的眼神了,捧在手裏的茶杯掉到了地板上,發出“啪啦”的脆響,碎成了幾瓣。


    小姑娘傻呆呆的望著地下的碎茶杯,有些不知所措:“您應該找醫生來看看。”看樣子嬸子一定病得不輕,連茶杯都拿不住了。


    葉嵐很尷尬,她連忙對侄女說:“嬸子要回房休息了,你自己玩兒吧。”說完就起身向走廊另一邊的臥室走去。


    “哦,知道了要是姨在就好了,姨會陪我玩兒的。”她撅著嘴自語,姨已經離開家好幾個月了,她心裏很是惦念。


    葉嵐聽到小女孩的話,就不由得攥住了右手,心裏越發的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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