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的這段日子,除了忙碌之外,其他都是善乏可陳的。


    唐瑾圓將手中的信件翻了翻,落款人有著蘇家的印記,她單手一用力,將信紙連帶信封一同抓成團,咻的一聲朝垃圾桶扔去。


    咚!


    命中。


    唐方將正在確認自家姐姐行程上的細節,餘光就看到了這一幕:“蘇家是來求情的?”


    錯過了唐家,放眼整個南方,蘇家所能找到的角色程度,光靠想象都能想象出來,畢竟,南唐也不是白叫起來的。


    唐瑾圓咧著嘴笑:“蘇家先去大伯那抗議打小報告,得到我全權負責的答案,才寫的這麽一封半威脅半妥協的信。”


    唐方拿著筆將紙上的一道細節劃掉,淡淡的說:“每一年都有那麽幾個拎不清的人,蘇家今年出了一個高階的武師,尾巴從年初到現在都在招搖。”


    唐瑾圓歪頭,笑:“所以我現在做一點問題都沒有是吧?”


    “有問題大伯就不會有這麽個態度了,有些人的確需要敲打敲打。”唐方簡單的提了提,就沒有在深入進去,放下手中的資料,拿起具體的行程單子遞給唐瑾圓,“明天的行程我已經確定好了,更具體一些的細節,大概要等我們過去再重新擬定下。”


    唐瑾圓挑眉,抓住重點:“我們?你去做什麽?”


    “湯圓,作為組織人,照例是要進行最後的沏茶收尾的。”唐方衝著唐瑾圓笑了笑,“我們一個肚子裏鑽出來的,這點風頭你還是讓我出吧。”


    唐瑾圓看著唐方愣了一下,才後知後覺明白過來,唐方好像還不知道她那天沏出了三品茶。


    她半低著頭,手腕不自然的動了動:“唐方――”


    “忘了說了,我之前和大伯提過,這屆的武鬥大會我也是一個。”他微笑著站起來,邊說著邊向課廳走去,“無論你說什麽做什麽,這次的行程,我都不可能錯過的。我去做飯,吃完飯後我們收拾下行李。(.)”


    看著唐方的背影,唐瑾圓連吐槽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是在擔心你。】


    “他現在沒有把我放在平等的視角上,給我定位的角色一直是需要被照顧的那個。”


    【說實話――】


    “?”


    【就你現在的天賦和智商而言,你想怎麽站在和唐方平等的位置?】


    鬼兄,你知道的太多了。


    次日早上,八點。


    五架私人飛機已經停在了庭院之中,相隔不到100米的地方,一群近三十人隊伍,分級別高低年齡長幼一一站好,接受著長輩的目光審視,。


    在隊伍的最前麵,唐瑾圓內襯一條做工精致的白色裙子,外麵罩著一件西裝外套,黑與白的對比襯著隻露出來的獨目,僅僅掃了一眼,場上近三十人頓時噤聲。


    她這次既不想立威也不想給別人找麻煩,一句話也沒說,轉過頭對唐耀說:“家主,您有什麽需要交代的麽?”


    唐耀看了唐瑾圓身邊的唐方一眼,眼中帶著欣慰:“你們都是我唐家的天之驕子,說什麽話做什麽事多想想自己的身份,唐家曆來上下凝成一股繩,我不希望聽到你們內訌的消息,話就說這麽多,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出發吧!”


    磅礴的壓力撲麵而來,剛剛還神色自如的少年們,臉色刷的一下全白了,豆大的汗滴從額前滑落。


    唐瑾圓掐滅了想把唐方留下的念頭,低頭垂手:“是。”


    院前站著的幾十名少年齊刷刷的鞠躬:“是。”


    唐金月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跳了跳,血脈衝擊著心髒,在一瞬間幾乎讓唐瑾圓不能平靜下去。


    她從台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底下一張張的臉,斂起眼中的任何異樣,率先向門外走去。


    唐耀看著年輕一代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磅礴生命力,對身旁的弟弟說:“往前數三十年來,我們也是這個時節這條路走出去的,那會兒,我還比不上唐方穩重呢。[]”


    一眨眼三十幾年過去了,唐家的下一代,已經開始嶄露頭角,慢慢的,會一步一步地取代他們,成為唐家的脊梁。


    唐宇眼中也閃過感慨,隻是麵上沒有顯現出絲毫的表情,點頭道:“是啊,那會兒我們正年輕。”


    唐耀笑著接到:“而現在他們正年少,世界終將是他們的,我唐家終究也是他們的。”


    江水前浪推後浪,一個家族的興衰,就是靠下一代決定的。


    是再次走向巔峰,還是沉寂下去跌回穀底。


    武鬥大會的舉辦地是玉城,離唐家接近三百公裏的地方。


    與唐家半隱世偏安一隅不同,武學世家多半喜歡繁華一點的地方,人脈,收入,名聲,地位,哪一樣都離不開人群的存在。


    唐家的私人飛機上,唐瑾圓坐在一旁看著忙碌著的唐方發呆,右手看似不經意的搭在左手手腕上,感受著手腕上尖銳的疼痛,咬緊牙齒,嘴唇發紫。


    【看樣子還沒有徹底的穩定下來,雖說是認主,但前一任的印記並沒有完全的抹掉,你體內的血脈正在頑強的將那一抹印記,徹徹底底的抹去。】


    “前兩天為什麽一點沒有顯現?”器靈認主之後,損耗了不少,為了恢複這一段時間沉它默得幾乎像死了一樣。


    【大概是今天的場景激起了這抹印記的突然發難。】


    “你說的是,剛剛的集合?”唐瑾圓回想了了一下,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或許,是你和印記的主人,在這一經曆中重合了。】


    唐瑾圓舒了一口氣,聽著像是問題不大的樣子,撿了這麽一大個漏,她的底氣原本就是虛的,來這麽一茬兒,反而會讓她好受一些。


    她從包中翻出一條絲巾,將手腕處死死的綁緊,用力打了個死結,從血脈中抽搐著疼痛,終於緩了下來。


    一抬眼,看見安叔將視線投向了她,目光中的若有所思,讓唐瑾圓個眼神下意識閃了閃。


    她笑得有些勉強:“咳咳,我有些暈機,暈機……”這能解釋她臉色為什麽蒼白的原因,卻解釋不了,她為什麽抽風把手腕係住。


    安叔扭頭衝著後座的一個年輕男人說:“給六小姐拿些藥。”


    年輕的男人一頭霧水:“什麽藥?”


    “暈機的。”


    “明白了。”他的臉皺得像條苦瓜,他是明白了,可關鍵他沒有時間準備啊,這大半空中的,他上哪找去?


    唐方一聲不吭從座位上走出來,倒了一杯水,掏出藥遞給唐瑾圓:“一會就到了,你先湊合著。”


    “宋毅,我覺得你說得很對。”


    【?】


    “我不僅智商上不能和唐方站在一個高度上,我就連情商也拍馬跟不上。”


    ****


    “唐家聯係好了嗎?”君家家主看了看手表,“看看天色是差不多了,可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時候到?”


    這一屆舉辦的地點,是君家。


    沏茶師初期的接待,自然也是由君家負責,和普通的沏茶師不同,唐家派過來的雖是年輕的一代,但為了彰顯尊重,曆來都是由家主負責的。


    “唐家剛剛出發的時候,給我們來電話,算一算,應該馬上就到了。大概是今天天氣的原因,有些延機。”一旁一個黑衣年輕人接到,“父親先別急,中飯我和休息室我都已經安排好了,無論什麽時候來,都能立馬用上。”


    君家主搖了搖頭:“往年還好說,唐家幾個管事也是我們的老熟人,嘴角露一些,手縫到一起,多多少少會我讓我們多了解一些。可是今年,這裏裏外外硬是守得沒有透風,我心裏也沒有什麽底。”


    說到這他似乎想起了什麽,扭頭,看著恨不得縮到人影中的君閱:“我記得,和你合作的沏茶師,好像身份地位在唐家都不低。”


    君閱懶洋洋的抬起頭,沒脾氣地笑了笑:“啊?大哥沒和您說麽,和我合作的沏茶師,就是這次唐家的帶隊人,唐瑾圓。”


    話音剛落下,君閱就感覺到了兩道目光如刀似的紮在他的身上。


    他斂起眼簾,表情又慢慢沉寂下去,像是毫無興趣的樣子。


    君家主還想再說什麽,飛機的轟隆聲從蒼穹之上,傳到地麵人的耳中。


    原本三三兩兩站著的各家代表,此時都不禁得站直了身體,抬起頭朝聲音的方向看去。


    五架飛機,呈三角形排開,以義無反顧的姿態,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劍,在天空劃上一道深深的刻痕。


    唐瑾圓下了飛機,目光在眾人麵前掃了一圈,定格在中間氣場強大的中年男子身上,腦海中的資料片拉出來,自動進行細細的對比。


    君楊,君家家主。


    她的嘴角自動地掛上從容得體的笑容,衝著對方點頭示意。


    等飛機上所有的人拎著行李下來,她清點完所有的人數之後,對麵上黑壓壓的迎接隊伍,已經走到了近前。


    看清她的臉,周圍人的眼中不由露出果然如此的眼神,大概,在她來之前,自己那點底子,早就被翻了十遍八遍的了。


    這種無意識的眼神並沒有惡意,但是說實話,被圍觀的感覺也說不上好。


    在唐方的臉拉下來之前,唐安已經往前站了幾步,他常年平靜無波的臉閃過肅殺,身上地階巔峰的威壓一出,前方幾家跟著的幾家小輩幾乎都要跪了下去。


    君楊往後退了兩步才站穩,眼中掀起驚濤駭浪。


    【唐安,已經突破了。】


    突破地階巔峰,那不就是――


    天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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