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軍的轟炸結束之後,地麵部隊已經侵入陣前三百米處。無數匍匐前進的日軍士兵不斷的對著陣地進行射擊。


    而後麵的輕重機槍則是“突突突……”的為他們提供火力壓製。


    “快!上陣地!!”500團、499團的陣地上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嘶吼聲,無數的將士們試圖衝出自己的防炮洞進入陣地防禦。


    但無奈的是多數陣地已經被炮火和轟炸摧毀,他們不是國防軍那種經過屠猛虎嚴苛訓練、有著極強工事建造能力的部隊。


    在這一方麵,晉綏軍並沒有太多的經驗可循。他們製作的工事,如果是抵禦日軍一兩次的試探性進攻還行。但麵對整整數個師團組成的軍隊,而且還進行了全麵的炮擊他們的工事便顯出了自己的不足。


    畢竟他們並沒有屠猛虎這位係統的學習過那些在朝鮮戰場上經曆了無數實戰檢驗出來的工事,他們也沒有經曆過類似國防軍這樣對日的瘋狂戰爭。


    炮擊的飽和程度以及完全的超出了他們的想象,雖然國防軍的小冊子裏已經將日軍的火力形容出來了,但真實麵對的時候他們才知道自己所要進行的是怎樣的戰爭。


    防炮洞崩塌了15左右,交通壕基本全毀。陣地上暴露出來的暗堡基本都被摧毀,日軍的輕重機槍火力不斷的在壓著陣地打。


    任何露頭的士兵和槍都會遭遇到日軍狂風暴雨般的打擊,很多剛剛衝出了防炮洞的將士還沒有抵達預定陣地,就犧牲在了日軍的精準射擊之下。


    那些掙紮著爬起來打響機槍的將士,不過數分鍾便會遭遇到日軍的彈雨潑襲。甚至日軍還熟練的使用擲彈筒將手榴彈不斷的向著陣地拋射而來。


    陣地上槍聲、爆炸聲響成一片,無數的晉綏軍將士呐喊著衝上陣地無人後退一步。但這種戰爭,不僅僅是勇氣便足以的。


    日軍機槍的每次掃射,都會帶去晉綏軍將士的性命。而他們的精準射擊,更是將陣地上所有露頭的有生力量撚滅。


    “照著這麽打,最多三天這些晉綏軍就得打沒了。”那位大隊長在陣地外一公裏處的草叢裏緩緩的放下了望遠鏡歎氣道:“這仗不是這麽打的,這不是讓麾下的弟兄們送命麽……”


    “隊長,那咋辦?!咱上去幫他們一手?!”邊上的一個漢子有些氣不順的道:“這些都是血性漢子,就這麽戰死在這裏不值啊……”


    那隊長沉默了一會兒,才對著身邊的這人道:“先給帝都司令部發電,將這裏的情況說一下。請求司令部方麵和晉綏軍聯係,讓我們協助他們進行防禦……”


    這人點了點頭,緩緩的匍匐退下了這處觀察點。


    相比起許昌城外的激戰,平頂山和開封便安靜多了。僅僅是日軍進行了半個小時左右的炮擊和一個中隊的試探性進攻,在沒有占到便宜之後便停止了攻伐。


    這讓兩地的守軍有些摸不著頭腦,許昌城打的稀裏嘩啦自己這裏的進攻怎麽清風細雨的?!盡管疑惑,兩方還是命令下麵的部隊嚴防死守不得輕忽。


    “許昌城的情況已經到了那麽危險的地步了?!”蘇宗轍拿著電報皺著眉頭沉聲道:“究竟是什麽情況?!不是說好,不能輕易插手的嗎?!”


    “參謀長,如果不是確實情況危急我想他們也不會給我們發來這份電報。”在國防軍總參謀部的秘密會議室內,烏鴉特殊攻擊部隊總隊長張彥對著蘇宗轍沉聲道:“現在的情況肯定不容樂觀,不然山河也不會給這個來電。”


    這次的部隊,是烏鴉派去的。負責的總指揮則是烏鴉指導員林山河。


    “山河做事我知道,很穩重。但直接插手晉綏軍的戰事,暫時還是不成的。”蘇宗轍放下了電報對著張彥道:“現在我們和晉綏軍的談判還沒有完全結束,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倒向日本方麵。”


    “如果我們讓山河他們支援了晉綏軍,而他們放棄談判的話我們的秘密武器就全露底了。”蘇宗轍對著張彥沉聲道:“我必須要對整個國防軍負責,必須要對那些研發人員的心血負責!一旦這些武器有失,而被日軍仿造出來了造成的損失將是不可估量的!”


    張彥聞言,唯有沉默。他知道,蘇宗轍說的是實情。從懲罰者35mm榴彈發射器,再到虎咆107mm火箭發射器。


    這些都是現在中國軍工研究所裏那些研究員們嘔心瀝血的傑作,甚至這些本可以賣大錢的武器國防軍都沒有舍得出手。


    如果這些被日本人繳獲了去仿製了出來,那麽那些研究人員的心血就會被用在屠殺國防軍自己將士的身上。


    這是整個國防軍所不能接受的!而麵對這種情況,張彥也隻能是深深的歎氣無可奈何。


    “次隴先生,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的這份提案我們是不可能接受的。”作為聯合政府總理的伍豪這是首次出現在談判桌上。


    如果一開始論資曆、東三省的工作經曆等伍豪是肯定沒有辦法在總理的位置上的。但在宋夫人的力薦和屠猛虎的同意之下,他便擔任了這個位置。


    很多人不知道,事實上宋夫人和伍豪之間的友誼很早便已經開始了。伍豪在黃埔時期便已經結識了宋夫人,宋夫人在後來曾經回憶道:“在20年代中期,我在廣州第一次見到了伍豪。他當時很年輕,但已經儼然是一位**立場堅定、旗幟鮮明、多才多藝、久經鍛煉的領導人了。”


    1927年11月至1931年12月間,伍豪作為赤色的主要負責人之一,在上海進行艱難的工作。在當時的白色恐怖下,伍豪等赤色的負責人得到了宋夫人等人的大力幫助。


    也是在那時候,宋夫人看到了伍豪身上的才幹和能力。是以,在聯合政府討論總理這個人選的時候,宋夫人毫不猶豫的提出讓伍豪來擔任。


    因為她認為,伍豪才是能夠協調這些關係的最佳人選。而顏正清,她雖然聽說了很多關於他的事跡但並不了解,是以這位夫人堅持自己的提議:讓伍豪來擔任總理。


    屠猛虎倒是很愕然這位夫人如此支持伍豪,但他本身也沒有太多的異議。顏正清更是無爭權奪利之心,是以這個提議並沒有多少人反對。


    但下麵的一些東三省的老人還是有腹議的,為了平息這些腹議顏正清在和伍豪、楊子任商量之後把這次的談判交到了伍豪手裏。


    隻要出成績了,所有的腹議都會煙消雲散。這是東三省一直以來的規矩,出成績便是硬道理!事實上,顏正清自己也想看看伍豪的能力到底到了哪一步。


    “百川先生繼續擔任山西省長的職務,我們可以接受。但晉綏軍必須要進行全麵的改革。”伍豪拿出了一份文件,遞給了趙戴文輕聲道:“這是晉綏軍最近的戰報,你可以看看。”


    趙戴文愕然了一下,拿過這份文件看了起來。這份文件上麵對許昌的戰事進行了全麵的點評,首先是晉綏軍對於防禦工事的不熟悉。


    這個硬傷造成了日軍對晉綏軍大麵積的殺傷,其次是晉綏軍由於並沒有太多的白刃戰訓練且兵員素質方麵和日軍相差較遠,導致的是陣地戰上被日軍壓製。


    最嚴重的原因是戰術指揮的僵化,無論是陣地上還是後方指揮大抵還是有著濃厚的一戰時期的作戰指揮痕跡。


    對於空中優勢、坦克和重炮等新型的作戰模式完全不熟悉,這些導致的晉綏軍在這次作戰中落於下風。


    而這份文件上還引用了國防軍的某些戰例,交代了國防軍在這方麵的得失。


    “次隴先生,現在的情況是晉綏軍不得不進行改革。我們不是要奪取晉綏軍,而是為了更好的進行抗戰。”伍豪耐心的對著趙戴文道:“軍隊,不是一家的軍隊。是屬於國家、屬於民族的軍隊!”


    “我們國防軍從來就是這樣教育下麵的將士們的,他們的犧牲都是在為了國家、為了民族。不是為了某人。”


    就是這樣才不能交給你啊!趙戴文哀歎著想到,將貴智兵貴愚!這是閻錫山治軍的方式,事實上也是所有軍閥的治軍方式。


    如果士兵聰明了,你哪裏還能控製的住他們?!就是士兵不識字、看不懂軍規條例自己才好控製部隊。要是他們什麽都懂,那部隊怎麽控製啊?!


    “次隴先生,我想告訴你的是:現在廣西方麵德鄰先生的部隊已經整編完畢。最遲會在下月底直接發動對華南地區的攻勢,所以我們的談判是不能再拖的了。”


    伍豪依然是柔聲細語,但這話在趙戴文聽來不若驚雷!


    “而且,現在河南的戰事也容不得我們再拖。”伍豪的聲音依然輕柔,對著趙戴文輕聲道:“如果這麽打下去,晉綏軍的損失會更大……”


    趙戴文沒有說話,捏著這份文件半天不吱聲。閻錫山給他的命令是盡量的為山西爭取利益,而暗地裏派人給他的信息是最好能夠保住一部分的軍權。


    不得不說,閻老西這還是軍閥心理在作怪。他總是想著自己能夠總領軍政大權,甚至還想著是否能夠在政權中撈一把。


    可顯然,聯合政府和國防軍可不是白癡。人家之前已經說的明白,軍政兩權之中隻能選擇一項。且必須要接受國防軍的改造。


    雙方的談判之所以一拖再拖,就是因為在軍權方麵山西還是想著保留一部分。但顯然,現在國防軍和聯合政府已經很不耐煩了。


    伍豪的這番話,算是下了最後的通牒:要麽趕快下決定,要麽就別談了。


    “我給百川公發個電報吧……”趙戴文苦笑著輕聲道:“這種事情,我自己並不能夠完全的做決定。”


    “可以的,但還請快些。”伍豪對著趙戴文歎氣道:“現在的形式不容樂觀,如果再這麽打下去晉綏軍的損失……”


    雙方的交談,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及一個問題:這些文件是哪裏來的。


    趙戴文很清楚,肯定是國防軍有一批精銳在河南潛伏。這些人藝高人膽大,在戰場附近觀察著晉綏軍和日軍之間交戰的情況。


    同時根據雙方交戰的情況做出評估和匯總,最後集中到了伍豪的手上。


    伍豪也沒有提及這些文件是哪裏來的,他相信趙戴文肯定看出來了。但以趙戴文的行事風格,他知道自己不能去問這些。


    說到底,現在晉綏軍還是晉綏軍不是國防軍。即使已經成為國防軍了,很多東西也隻有國防軍和聯合政府的高層才能夠掌握。


    比如伍豪,比如林森和宋夫人之類的。


    趙戴文回到了居所之後,便將電報給閻錫山拍過去了。但出乎意料的是,閻錫山很快便回電:完全接受聯合政府的一切提議。


    趙戴文苦笑,看來閻老西是習慣性的想要給自己爭取些好處。但他自己也沒有把握是否能夠拿住,是以想著拖一拖看看能不能賺到。


    賺不到好處了,閻老西也就偃旗息鼓了。


    1938年9月10日,聯合政府和晉綏軍同時宣布雙方將進行合並。晉綏軍接受聯合政府的改編,在這次戰役後將改編成為國防軍第十軍團。


    而曾參加辛亥**、護國戰爭早年便晉升為旅長後又在聯合抗日後被加軍銜為上將的王楷被聯合政府派駐至第十軍團擔任總司令。


    同時,原晉綏軍內的大批軍官將在這次戰事之後前往國防大學進行進修和培訓。隨後按需派往各處部隊進行實習。


    雙方在10日這一天宣布的這個決定,讓全國各處皆讚歎。而廣州方麵和日軍則是無奈歎氣。晉綏軍,作為最後一支雙方爭取的力量現在是徹底的倒向了聯合政府。


    廣州方麵現在的部隊僅僅維持在了占領的粵府、江西、江浙和福建地區,日軍並不相信這些部隊的戰鬥力。也生怕他們會在戰場上倒戈,是以根本不把他們派往戰場。


    不過這些部隊倒是和派往了各處進行駐守,以換取日軍可以大麵積的調往前線作戰。而地區長官一部分任命皆是交給了汪兆明。


    “總司令,我這把老骨頭也不想要什麽好處了。我就想著能在還睜眼的時候,看著咱們海軍洗刷恥辱。”中國國防軍海軍大元帥薩鎮冰大人在屠猛虎的辦公室裏,對著這位現在國防軍的最高指揮官道。


    “司令啊……我知道咱們海軍現在還是很弱,但總是不出戰怎麽行?!我知道在那麽聯合政府現在沒有多少資金,可海軍的軍艦總該更新一下吧?!”


    “陸軍研發了那麽多的武器,我不眼紅。可總不能這麽虧大海軍啊!百年海軍,咱總是不能落下太多了……”


    屠猛虎苦笑,開戰以來海軍就出戰了一次。直到現在都在修整之中,這導致了沈鴻烈這位海軍司令極大的不滿。


    陸軍和空軍那都打的滿天飛了,就海軍還呆在港口裏。這讓這位老海軍怎麽受得了?!來司令部鬧了好幾次,見討不到什麽好這家夥便把薩鎮冰這位海軍的定海神針給搬出來了。


    這沈老叔啊……就是愛胡鬧!屠猛虎心裏暗罵了一句,但還是不得不跟這位老元帥解釋。現在整個聯合政府、國防軍內能扛著元帥這個勳章的也隻有這位老人。


    “元帥大人,不是我不想讓海軍出戰。也不是我不關心海軍,實在是現在我們的海軍武備方麵並不能和日軍抗衡啊……”屠猛虎苦口婆心的對著薩鎮冰道:“我已經派人前往美國洽談購買軍艦的事宜了,現在不是還沒有談下來麽?!”


    “這次宋夫人去美國,其實也有要購買軍艦的任務。這您得給我時間呀!再說了,現在海軍在美國服役學習的軍官們都沒有回來,他們才是海軍的精華呀!等他們回來您還怕沒仗打麽?!”


    屠猛虎可以說誰都不怵,唯獨怕了這些老人們。他們都是曾為這個國家、這個民族流血犧牲的英雄,對於這些老人的要求隻要是能辦到的屠猛虎向來是不遺餘力的。


    “我知道您老著急,我也著急啊!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時間還是需要的……”頓了頓,屠猛虎打算對這位老元帥說實話。


    “您相信我,不久之後世界的格局將會有巨大的變動。到時候,才是我們海軍大舉發展的最佳時刻。隻要到了那個時候,無論是圖紙、技術人員還是軍艦我們都不會缺!”


    屠猛虎掙紮了半天,還是盡量的減少了透露的信息。可薩鎮冰是誰啊?!這位老人可是曆經了數十年政壇、軍界的老人了。聽得這屠猛虎的話目光一閃,嗬嗬的笑著道。


    “原來總司令是這個打算啊……”卻見薩鎮冰笑了,像個孩子似的笑了。走到那幅地圖前點了點某個地區,看著屠猛虎那驚訝的眼神笑得像個孩子。


    “我就說嘛……你小子向來是想要發展海軍的,怎麽這段時間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原來是打這個主意!哈哈哈……好!老頭子等你好消息!”


    說著薩鎮冰歎了口氣,道:“別讓老頭子等太久了……我現在這是過了今天不知道明天……好歹,讓我能在睜眼的時候看著咱們的海軍雪恥啊!”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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