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寂靜一片,茹貝給他擦完臉,又拿棉簽沾了水塗在他蒼白的唇上。見他這麽“乖乖的”躺著,任她為所欲為,貝貝悲涼了一天一夜的心裏不禁露出點惡作劇的**,“喂,石磊落,你再不醒來,我就用這棉簽戳你鼻孔!”


    **的人昏迷的死死的,連呼吸都是那麽微弱,哪裏會聽得到她的話。茹貝呆呆的坐下來,怔怔的看著他英俊但毫無血色的五官,想起小時候兩人鬥嘴時,石磊落總是會扯著她的頭發得意洋洋的挑眉,對她冷嘲熱諷,有時候還會變態的硬把她的發梢在她臉上撓幾下,撓的她癢癢的難受。那時候,她真是恨死了這個惡劣的“哥哥”,多少次差點都有要離家出走的衝動了,可最後一想到石伯伯說的要她照顧這個惡魔,她又強忍著留下,繼續跟他“戰鬥”。


    現在想一想,他那個時候就那麽喜歡招惹她,應該是心裏已經對她覬覦著某些想法了吧,所以故意惹她,吸引她的注意力。


    見他還是沉睡著,病房裏安安靜靜的隻聽得到床頭儀器的“滴答”聲,茹貝忍不住歎息一聲,收回幫他潤唇的手。


    她是想要“欺負”他,可是這種對方毫無還手之力的欺負,一點意思都沒有。再說了,他現在是重點保護對象,萬一這棉簽插進鼻孔,弄得他呼吸不順出了事,可就真的完了。


    “石磊落,你醒來吧……你不是最喜歡跟我鬥嘴吵架嗎,現在這樣睡著算什麽事啊?再睡下去我瞧不起你了啊,天天嚷嚷著自己是特種兵,牛氣哼哼的,怎麽現在受點傷就躺這不動了?”茹貝一直低低的訴說,連有人在病房外站了許久都不知道。


    “你該不會是故意折磨我的吧?想讓我成天什麽都不做,就這樣耗在這裏伺候你?”茹貝說著,忍不住咬牙瞪眼一下,“你要是真這樣想的,有本事那你就別醒來,不然——我一定連本帶利,全部追討回來!”


    “石磊落……你醒醒嘛,你醒來,我以後不跟你吵架鬥嘴了還不行麽——”已經不知道說了多久了,可是**的人還是死氣沉沉的,若不是那儀器還在“滴答滴答”的響著,茹貝幾乎要以為,躺在那裏的就是一具屍體。說著說著,貝貝又忍不住趴在床邊哭起來,“求求你了,不要這樣嚇我……我以後不跟你吵架,你說什麽我就做什麽還不行麽……你起來啊——”


    病房外,石榮光跟妻子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看進去,都是忍不住紅了眼眶。原本石榮光要進去看看的,卻被胡秋萍攔住了,“石頭現在也沒醒,你進去看跟在這裏看都是一樣的,讓他們兩個人處著吧。”


    石榮光兩腮隱隱**著,炯然有神的雙眸泛著紅,定定的看著裏麵躺著的兒子,“嗯,那……讓我再看看。”現在他們進去,貝貝肯定會比較尷尬的。但是兒子身負重傷,他縱然心腸再硬,此時也憂心不已,隻好希望再多看幾眼。


    石榮光來了醫院的消息很快傳開,老首長和醫院領導都很快趕來。胡秋萍輕輕碰一下丈夫,石榮光轉身,看見來人,麵色一凜,趕緊恢複正常,雙方都是互相敬禮,而後才握手。


    “老石……”


    “胡司令。”


    在一邊的休息室坐下之後,主治醫生把石磊落目前的恢複情況詳細的介紹了一遍,胡司令是石磊落所在部隊最高級別的指揮官,論軍銜,他比石榮光還要高一級,雙方聽完了醫生的分析,胡司令保證,“老石啊,你放心,我已經給醫院下了軍令,必須會不惜一切代價挽回磊落的生命!”


    石榮光與胡秋萍對視一眼,歎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醫院方麵肯定是盡了力的,剩下的,看這小子的造化。”


    胡司令點點頭,讚賞的道,“石磊落意誌力非同常人,他一定會挺過來的!對了,老石,石磊落這次可是立了大功啊!這一次的行動,想必你也有所耳聞。本來中央命令下達的時候,下屬跟我力薦石磊落這一支特戰隊,我當時還擔心他年輕經驗不足,怕他們不能順利完成任務。要知道,這一次行動,犧牲了戰士是小,萬一不成功,危害的將會是國家的安全穩定。但是,下屬一再保證,說如果石磊落這隻隊伍都不能完成任務,那麽派其他的特戰隊更是炮灰,說他這支隊伍是特種兵中的特種部隊!哎呀……果然不負眾望,他居然在身受重傷的那一刻,還能那麽準確無誤的襲擊對方,既留了對方活口,還消滅了對方的戰鬥力!老石,這孩子天生就是當軍人的料!等他身體康複,我們就召開表彰大會,這一次必須重重嘉獎!”


    石榮光聽完老首長的誇讚,心裏也是激動萬分,總不枉這些年的嚴厲教導。雖然兒子對他這個父親的印象不好,但是他能夠有今日的成就,他還是無比自豪。


    “胡司令,這個……石頭今年才二十四歲,年紀輕輕,怕是不好給他那麽多榮譽,萬一心浮氣躁,驕傲自滿,對他將來不會是好事。”石榮光還是抱定這個念頭,這番話他在家裏的時候,跟貝貝也說過一次。


    老首長搖搖頭,“果然是嚴師出高徒啊!你真是越來越嚴厲了!不過,這件事放在別的戰士身上,結果會怎麽樣我不知道……這放在石磊落身上,我相信他不會像你說的這樣!這一決定是大軍區下達的,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你啊,沒事多陪陪兒子去,別整天那麽嚴厲。”


    胡司令在年歲上也要長石榮光一些,既然老首長如此“嚴厲的批評”,石榮光隻好領命,起身敬個禮,“是!”


    茹貝一邊哭一邊給石磊落擦手,臉上的淚水滴的到處都是,“惡魔,你就是個惡魔,醒著的時候欺負人,現在受了傷,還要欺負人!我不就是吃你們家糧食長大的麽,犯的著這樣欺負我?早知道,當初就不跟石伯伯來你們家了,這下倒好,這輩子都成了你們家的人兒了,還要成天被你欺負著……”


    茹貝又摸一把眼淚,洗清一下毛巾幫他擦另一隻手,“臭惡魔!再不醒來,我不伺候你了……”


    石磊落隻覺得這一覺睡得好長好長,已經有五六年沒有這樣睡過了吧。隻不過,這睡得舒服倒是舒服,可就是渾身疼得難受,一會兒像在冰窖,一會兒像是火在烤,一會兒又覺得心髒被人挖走了的疼……qn5c。


    石磊落昏昏沉沉間,就這樣煎熬掙紮著,可不管是哪一種感受,耳邊都有個蚊子樣的聲音“嗡嗡”的叫,他好想一巴掌拍死那隻蚊子,讓那蚊子別吵著他睡覺,可是他又醒不來,而且覺得四肢好軟好無力,連想要抬手的動作都做不到……


    他真想繼續睡下去啊,可那蚊子真的太吵人了,嘰嘰喳喳嗡嗡嗯嗯的沒完沒了,火爆脾氣的石磊落終於運用強大的意誌力使自己清醒——他掙紮了好久好久,就像是從十八層地獄下爬上來一樣的精疲力竭,終於才睜開了眼睛——


    這是哪裏?怎麽旁邊有個人陪著呢……而且,那人的身影像極了那個臭丫頭!


    哎……那分明就是臭丫頭啊!可是她沒事哭什麽呢?她從小到大不都是倔的跟塊石頭樣的,了,流過淚的次數屈指可數,怎麽現在哭成這樣了?跟死了人似的……


    石磊落昏昏沉沉的在腦子裏想著,嘴裏已經不自覺的說出,“……臭丫頭——你哭墳呢……”


    茹貝正清洗了毛巾在擦他另一隻手,忽然聽到耳邊響起一個聲音,頓時一驚,瞪著眼看向石磊落!


    石磊落還是很無力,用了好大的勁兒才睜開眼,目光呆滯的看著同樣目光呆滯的茹貝,“……渴——”


    茹貝又聽到一個聲音,這才敢真正的相信石磊落確實醒過來了,頓時一驚一乍,丟了手裏的毛巾就衝出去喊,“他醒了!他醒了!醫生呢,醫生——”


    石磊落疼的皺眉,艱難的吞咽一下,心裏咒罵著:蠢丫頭,我明明說了渴!居然水都不倒往外衝了!


    笨死了笨死了!


    外麵休息室裏,石榮光和醫生以及老首長正談完了話出來,突然見有護士匆匆的趕過來,“那個……醒了!”


    醫生一皺眉,“誰醒了?”到心他著。


    護士正要說是誰,主治醫生已經一下子領悟過來,看一眼身後的眾人,趕緊奔了過去。


    石榮光和胡秋萍一下子也明白過來是誰醒了,頓時大喜過望,所有人浩浩蕩蕩的往icu病房衝去。


    病房裏,石磊落已經睜開眼睛了,可是沒有力氣說話。茹貝瞪著銅鈴大眼,摸摸他這裏摸摸他那裏,“你疼不疼啊?啊?醫生馬上就來了……你等一等啊——”


    石磊落很享受此時茹貝對他的關懷和緊張,可是他真的好渴好渴啊,這丫頭長耳朵拍蚊子去了麽?


    “渴……”又用了很大的力氣,石磊落“咬牙切齒”的又說出一個字。


    茹貝“啊”的一聲,“你說什麽?你是不是很疼啊?”茹貝急的又要哭了,“哎呀,醫生怎麽還不來啊?”


    石磊落剛醒來,就要被茹貝氣死了,見她還是沒有聽懂他的話,兩眼一閉又昏過去了。


    “哎,石磊落!石磊落!”茹貝嚇得麵色一白,想要喊他又不敢碰他,怕觸碰到傷口。正在這時,醫生帶著護士進來了,茹貝和其他的家屬全部被請了出去。


    幾分鍾後,醫生出來,“他確實有蘇醒過的跡象,他能醒來,說明已經渡過了危險期。”醫生說著,麵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這是我見過意誌力最堅強的病人!如果是其他人,即使能夠最後醒來,肯定也需要三五天,甚至十天半月的時間。他居然在四十八小時內就醒了過來,奇跡!”


    石榮光、胡秋萍和茹貝聽到這番話,心裏都是喜不自勝,茹貝想到他又睡了過去,不禁擔心,“可是他醒了就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啊……說了句什麽,我沒聽清,就又昏過去了——這個,會不會有事?”


    醫生好奇,“他醒來還說話的了?”


    “嗯!”


    “說的什麽?”


    “我……我沒聽清——”


    茹貝後來才知道,當時沒聽清真是慶幸。首先,石磊落的第一句話,肯定是不聽清比較好,不然氣死——她這麽傷心的為他流淚,他醒來第一句話說她哭墳啊?!而第二點慶幸的,茹貝馬上就領悟了。


    “那就沒事了,能說話,說明大腦也清醒了,那是好事。至於又昏過去,還是因為失血過多,體力不支,會慢慢恢複的。”


    “嗯,好,謝謝醫生!”


    醫生轉身對護士吩咐,“他要是再醒來,可能會有口渴的感覺,但是,隻能喝少量的水滋潤喉部,千萬不能喝多。”


    很多人失血過多會有口渴的感覺,但是這個時候偏偏是不能大量飲水的,否則會造成非常嚴重的後果。雖然這裏都是專業護士,醫生還是不放心的叮囑了一下。


    茹貝聽到醫生的話,忽然一驚,“我知道他剛才說什麽了,他不停的說‘渴’,但是我一直以為他是疼的難受,在說‘疼’呢。”所以,她才火急火燎的找醫生。


    聽完茹貝的話,醫生反而慶幸,“幸好沒聽清,他現在不能大量飲水,隻能喝一點潤潤喉嚨。他要是再醒來,你們家屬要注意一下。”


    茹貝連連點頭,“好好好,我知道了。”看一眼胡秋萍,茹貝鬆一口氣,幸虧剛才沒聽清他說什麽啊!


    這一覺一睡,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茹貝昨晚鬆了一口氣,便也去找了休息室睡覺,隻是早早的起來,又去病房看著他。


    石磊落醒來時,見茹貝還在身邊晃悠,隻不過沒聽到哭聲了,他不禁調侃,“你……怎麽不哭了啊……”


    石磊落昨晚已經轉出了icu,住進了普通病房裏,茹貝想著把病房裏裝飾一下,看著人的心情也好一些,此時正在擺弄一束花,聽見石磊落的聲音,她嚇得一驚轉身,“呀,你終於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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