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婉聽到淩雲的吩咐,激動的隱隱顫抖,“真是太好了!我終於可以真正的開始工作了!”在父親身邊呆了三四個月,每天的工作量兩個小時就可以做完,閑的無聊。現在終於像個正兒八經的上班族,她隻覺得高興極了,鬥誌昂揚。


    淩雲無奈的搖搖頭,“你別高興太早,到時候吃不消可別來找我訴苦。”


    楊婉高興的隨著白秘書出去,“不會的不會的!淩哥哥,你要相信我的能力!”


    淩雲看著她做一個加油的手勢,他笑笑豎了個大拇指。


    淩雲正忙碌著,桌上的對講機響起來,“淩副總,淩總經理來了。”


    淩雲一愣,應一聲,“知道了。”


    辦公室的門打開,淩父走進來。白秘書恭敬的一行禮之後退出去,把門關上。


    淩雲看著父親過來,冷冷淡淡的沒有太多反映,隻是起身問,“找我什麽事?”


    淩父已經習慣了兒子這種態度,倒也沒有什麽不悅。現在兩人的關係正處在一個尷尬的境地,他知道兒子應該是關心著他的,隻是這麽多年的隔閡哪裏是一下子就可以消弭的。


    淩父走到會客區坐下,看著兒子也走過來,抬頭問,“小婉已經過來了吧?今天早上她給我打電話時,我正在醫院,就簡單的交代了幾句,讓她過來直接找你。”


    淩雲聽到父親去醫院的消息,心裏“咚”了一下,抬頭看著父親的臉色,見他確實有些蒼白,忍了忍還是關心的問,“你的身體——醫生怎麽說的?”


    淩父搖搖手,“放心吧,醫生說還有半年的,不出意外,我是不會提前走的。”


    淩雲想著母親已經去世,三年後,就連跟自己並不親近的父親也將去世,心裏頓時無比悲涼,“為什麽你跟母親都不能長壽……”平平的語調透著哀傷,像是問著父親,又像是問著上天。


    淩父忽而麵色悲痛,“生老病死,自然規律。你跟你姐姐都長大了,我也沒有什麽好不放心的,能去地下見你母親,至少她不會孤獨了。”


    淩雲吃驚,頓了一下問,“你這一生……是愛著母親的麽?”這個問題他在心裏盤旋了很多年,可一直沒有機會問出口。現在聽他居然沉重的說出這番話,他終於忍不住問出來。


    淩父麵色一怔,看向兒子俊美的臉,就像是看著已逝的妻子一般,目光深邃而深情,幽幽了歎息一下,他開口道,“或許一開始奉命成婚,我對你母親並沒有太多感情,充其量也就是看著不厭煩。可人心都是肉長的,這麽多年過去,你母親為這個家、為我付出了多少,我心裏一點一點都記著。三年前,你母親去世的時候,家裏天翻地覆,你跑了出去,我知道你心痛;其實,我也心痛,心都被掏空了一般的感覺。我守著你母親的身體坐了一天一夜,想著她再也不可能坐起來,再也不會睜開眼睛,再也不會在我夜深歸來時留著一盞燈……那時,我也好想隨著她去了。淩雲,或許以前我會猶豫,不明白對你母親的感情如何,可現在我很確定,我是愛她的,這種愛,是每天一點,每天一點,慢慢的累積起來的,或許比不上你們年輕人的濃烈,但卻遠遠比過你們年輕人愛情的厚度。”


    淩雲深深震撼了。也許是人之將死,許多問題都看的通透了。父親這幾日與他談心的次數很多,不管父親是不是故意打著親情牌讓他任由擺布,他都認了。


    想到已經去世三年的母親,淩雲紅著眼眶低著頭,而後猛然伸手按按眼角,“這些話,你對母親說過麽?”


    淩父點點頭,“說過,但是……為時已晚。”妻子在最後彌留一刻,他曾拉著妻子的手失聲痛哭,說過這番話。


    “淩雲……我是過來人,現在後悔莫及。所以,想要忠告你,對於你身邊愛你的人,你一定要珍惜。小婉是個不錯的姑娘,你們結婚,絕對不會是錯誤的選擇,你要善待小婉。要知道,你楊伯伯楊伯母就這一個女兒,交到我們淩家,我們就要有責任和義務照顧好她。”


    “我知道。”淩雲的聲音還是很冷,但卻參雜著一份異樣。


    淩父沒說話,過了會兒,淩雲又開口,“我讓她先跟著白秘書熟悉一下公司的情況,你剛才進來時,沒看見她麽?”


    淩父回答,“我沒注意。”頓一下欣慰的又道,“你能接受她,我就放心了。”


    淩雲挑眉,“你身體這麽虛弱還跑來公司,不會就是怕我趕她走吧?”


    淩父老臉有些不自然,沒說話。


    兩人正靜默著,外麵傳來敲門聲,淩雲麵色一凜,靜靜的揚聲,“進。”


    楊婉推門進來,“副總,這份文件——”話還未說話,看到淩父在,楊婉一下子笑著快步過來,“淩伯伯,您過來啦?怎麽樣?身體好些了嗎?”早上打電話時,她聽說淩伯伯人在醫院的。


    淩父和藹的笑笑,看著年輕俏麗的女孩,心裏喜歡的緊,“我沒事。”而後看著楊婉手裏抱著的文件,笑著問,“這麽快就上手了?”


    楊婉看看文件,坐下來放到茶幾上,“淩哥哥,白姐說這份文件要請你過目一下。”


    淩雲笑笑,“剛才不還是一本正經的喊副總麽?怎麽現在就成了淩哥哥?”說著,伸手拿過文件,翻閱起來。


    淩父原本心裏是有擔憂的,所以特此跑一趟。這會兒見他們很是融洽的模樣,他一個老人在場反而礙事,於是起身道,“淩雲,小婉,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忙。小婉,你身體不是很好,別累著了。”


    小婉恭敬的起身,“淩伯伯,你才要注意身體呢,我現在身體好得很,您放心吧!”


    淩雲翻著文件,像是沒有聽見父親即將離開的話一樣,無動於衷。


    辦公室裏隻剩下兩人在,楊婉細細的觀察著淩雲的反應,見他審閱完文件,拿出鋼筆瀟灑的簽下“淩雲”二字,才忍不住開口問,“淩哥哥,伯伯身體不好,你都不關心一下嗎?”


    淩雲昂起身子,看著楊婉淡淡的道,“我跟他之間的關係一直都是這樣。”


    “可是——”楊婉秀氣的柳眉微蹙,頓一下道,“無論如何,他都是你的父親啊!身為兒女,怎麽可以連自己的父母都不關心呢?”


    淩雲的大手一僵,捏著鋼筆不自覺的用力,“有些事情,你是不懂的;不懂的事情,就不要隨意評論。如果不是他,或許我母親現在還活著。”


    些親沒看。雖然剛才淩父說了那樣一番話,可也沒有讓淩雲徹底動心,也沒有讓他消散對父親的恨。如果不是父親整日隻記得事業,整日隻想著如何跟家裏的那幫人明爭暗鬥;如果他對母親多一些關心,多一些照顧,或許母親不會這麽早生病去世。淩雲心裏一直覺得,母親是心力交瘁勞心鬱積而終,父親要負很大的責任!


    楊婉一看淩雲陰沉的臉色,隱隱發怒的模樣,一時不敢說話了。戰戰兢兢的坐了會兒,淩雲忽然起身,冷清的道,“好了,文件沒問題,你出去吧。”


    楊婉心裏害怕,擔心他生自己的氣,於是起身去拉淩雲,哀求的喊,“淩哥哥……你——”


    淩雲轉身,一下子甩掉楊婉伸上來的手,眉目間閃過顯而易見的怒氣,“楊婉,我的事情不要你操心!”


    楊婉蒼白著臉,怔怔的愣住了,那雙似曾相識的雙眸裏滿是驚慌和恐懼。淩雲看著,腦海裏又想到茹貝的模樣,心裏不由得軟了一些,可也拉不下臉麵來道歉,隻好轉身走回辦公桌後,“你出去吧,工作這麽多,哪裏有閑心管這些?既然要來做我的助理,就要能跟上我的步伐。”


    楊婉聲音沙啞的“嗯”一聲,強忍住在眼底打轉的淚水,轉身出去了。


    淩雲心情淩亂,再也無心辦公,煩躁的把辦公桌上的文件推到一邊,轉身走到落地窗邊,看著外麵的高樓林立,車如螻蟻,重重的做幾個吐納,散去心裏的鬱結。


    閉上眼睛,腦海裏劃過的人物形象有些模糊,既像是茹貝,又像是楊婉。他忽然很想聽聽那個熟悉的聲音,鬼使神差的拿出手機,播下那天在花店裏拿的名片上的電話。


    “喂,您好,這裏是‘石家花園’,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花店裏的小妹接起電話,客氣的問。


    淩雲聽出這就是那天在場的“小雅”,禮貌的詢問,“你們店長在嗎?我是她的朋友。”


    因為淩雲太出眾了,小雅見了他一麵就念念不忘了,連他的聲音都記得清清楚楚。一句話讓小雅想起電話裏的人是誰,頓時高興的問,“你是上次來花店買花送給店長的人對不對?”


    淩雲淡笑,“是的。請問茹姐在嗎?”


    小雅正要回答“茹姐今天沒有來花店”,視線就看到門口走進來一個人,頓時蹦跳著招手,“茹姐,茹姐,有人找你!”


    茹貝手裏抱著花兒,聽見小雅激動的聲音,好奇的問,“誰啊?這麽激動!”


    小雅把電話遞過去,“就是那天送你花的少爺,後來被保鏢帶走的那個!”


    茹貝眉眼一挑,趕緊接起電話,“淩雲,是你嗎?”


    淩雲聽到茹貝的聲音,心裏不由得放鬆,“嗯,茹姐,是我。”


    茹貝終於等到淩雲的電話,立刻關心的問,“你現在在哪裏?沒出什麽事兒吧?那天你被那樣帶走,我一直擔心著呢。”而淩雲消失三年剛剛回來,她也沒有淩雲的電話。


    知道她的關心是完全的出自朋友之情,淩雲還是覺得很幸福,“謝謝茹姐的掛心,我沒事。”


    “沒事就好……那你現在在做什麽?”


    淩雲拖過椅子坐下,麵朝落地窗,視野開闊,連聲音也懶散起來,“上班。每天做不完的工作,很忙很忙。”tcmt。


    茹貝一邊查看著花店的經營狀況,一邊跟淩雲聊天,“管理那麽大的公司,忙是肯定的。”


    其實,淩雲管理的這家公司隻是淩氏總公司下麵的四大分公司之一,隸屬淩父掌管,經營著淩氏旗下的科技和航空、運輸等領域。縱然隻是一間分公司,可事務繁忙程度也遠遠超出一般的大型公司。


    淩雲笑笑,沒說話。


    茹貝頓一下,關心的問,“怎麽了?是不開心還是真的太累了,連話都不想說?”


    想著心裏的事情壓得煩躁,可又不是三兩句話可以說清楚的,淩雲簡單的回答,“累而已,沒有不開心。”


    “你是老板吧?你要是老板的話,要給自己放一天假也沒有誰扣你工資吧?”茹貝笑著建議,“實在是太累的話,就放鬆一下,出去走走。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疲勞工作也沒有效率,不是嗎?”


    淩雲點點頭,輕笑道,“茹姐,你現在活的好灑脫,我很羨慕你的生活。”


    茹貝“嗬嗬”笑,“你還羨慕我們!你不知道多少人羨慕你們淩家呢!”


    想著父親說的話——外人隻看到龐大的淩家,奢侈華麗;又有誰知道,這奢侈華麗的背後,又有多少辛酸、無奈、掙紮、折磨,心下頓時黯然,悠悠的道,“你們隻看到光鮮亮麗的一麵,其實我們活的很痛苦。”


    這一點茹貝倒是相信。早些年她就聽陳懷恩提過淩家的狀況,似乎家族內部挺複雜的,雖是一家人,可完全被利益化了,鬥來鬥去的無比凶殘。


    “淩雲,不管怎麽樣,你要照顧好自己,學會調節。”茹貝不知道說什麽話安慰了,隻好講一些虛無的道理,“人活著,是為了快樂的。一個人,不論他追求什麽,都是為了生活,為了快樂;如果因為追求這些而使自己勞心勞肺,痛苦疲憊,那麽活著的本質就變味了。”


    淩雲笑笑,“茹姐,你現在可以兼職做哲學家。”


    茹貝見他開起玩笑,也輕鬆的道,“是嗎?那我試一下,說不定以後我的名字後麵還可以加上‘哲學家’三個字。”


    隔著話筒,兩人都輕鬆的笑起來。


    “好了,我店裏比較忙,先不說了,你也去工作吧。有時間的話,來我家裏,上次見了你,我媽還一直念叨呢,說你怎麽不來家裏玩玩。”


    淩雲一聽,很爽快的答應,“等我這陣子忙完,我就去你家做客。”


    *****


    今天更新完成。這兩天稍微少一些,我要寫新文的存稿。新文應該是29號上架,當天四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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