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淨雪輕輕地推開離晨房間裏的門,不希望把他從睡夢中吵醒過來。


    神色抑鬱的她無聲地來到他床前,往床沿邊上坐了下來,盯著他如嬰兒般安詳的睡臉,不禁歎起氣來。


    無言地盯著他的臉一會兒,她站起來,準備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就在她轉身離開的刹那間,她的手卻被人牢牢地捉住了。


    她驚訝地轉過身子去,發現離晨正可憐兮兮地注視著她,那模樣就像隻被遺棄的小狗一樣。


    “離晨,你怎麽還沒有睡?”她燦然一笑。隻是眸底卻毫無笑意。


    “娘子,你要去哪?”離晨幽幽地問。


    南淨雪愣了一下,然後笑著回答道:“當然是回房間啊!”


    離晨沒有說話,依舊用那種讓人心疼的模樣看著她。


    “怎麽了?”南淨雪轉過身子來,坐回床沿邊,伸出纖細的五指輕輕地撫過他的臉頰。(.)


    “娘子,你會永遠陪著離晨嗎?”


    他悲哀地抬頭凝視著她,渴望從她口中說出她肯定的答複。


    撫著他臉頰的手微微一抖,她的臉色變得跟白紙一樣白。眼睛再也不敢直視著眼前的離晨,隻能尷尬地撇過頭去。


    “娘子,為什麽不說話了?難道……你不要離晨了嗎?你要離開離晨嗎?”他沙啞地問。烏黑的長發遮住了他的眼眸,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麽,隻有那悲傷卻怎麽也沒有辦法掩飾。


    “離晨,你已經長大了,要學會麵對這世間的別離、相聚。這是很正常的,不要過分執著,有時候過分執著,隻會徒惹悲傷罷了。”以前,她從來都不懂這些,記得第一次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是在電視上,當時她還嘲笑著說:一群傻瓜。


    嗬嗬……隻是絕對沒有想到自己也成了傻瓜的一員。


    “不要、離晨不要跟娘子分開。娘說過,隻要成親了,娘子跟相公就不可以分開了,娘子怎麽可以離晨分開呢!”離晨哽咽地說道。


    “離晨。我不是你娘子!”南淨雪試圖壓下心頭的痛楚,硬著心腸說道。


    “不對、你是我娘子、你是我娘子……你說過你是我娘子的……”離晨瘋狂地搖著頭,淚水再也無法控製,一連串晶瑩的淚珠從他漂亮的眼眸裏滑落下來。


    那一連串的淚珠在昏黃的燈光映照下,沾染上淒涼的氣氛,那一顆顆的淚珠承載的是彼此所有的回憶,也是蒙上灰塵的回憶。


    “離晨……”不可以心軟,如果你心軟了,那麽你就永遠也沒有辦法回家了。


    她在心底裏暗暗提醒著自己。


    “娘子……你不要離晨了……離晨該怎麽辦?”他抬起頭,通紅的眼眶仿佛控訴著她的無情。他是那樣的絕望,那樣的悲涼。


    “離晨……不要再說了……”南淨雪撇過臉去,不再去注視他悲傷的臉龐。


    “嗬嗬……娘子……我懂了,以後……以後離晨再也不會騷擾你的了。”離晨淒涼一笑,那沾染著淚水的眸光波光漣漣,那道刻下的淚痕卻觸目驚心。


    “離晨……你、你這是什麽意思?”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句話,她明明應該放下心來的,但是為什麽卻有一股隱隱不安的恐懼感在蔓延。


    “娘子、不,南姑娘,我累了,我想要休息了,請你出去吧!”離晨半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冷漠而疏遠地說道。


    “離晨我……”


    “出去吧!”他轉過身子去,用背對著她。不再去看那張讓他傷心的臉。


    南淨雪靜默地站在窗前,注視著他漠然的背影,隨即轉過身子去,自嘲一下,南淨雪,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結果,但……你的心為什麽好像碎了一樣,痛到快要死呢?


    一滴晶瑩的淚珠劃過她的臉頰,滴落在她的衣領上,她驚訝地看著那道小小的水印,愣住了。她,從來都不會流淚的,現在,又是為什麽?


    她幽幽地轉過頭去,看了他一就邁著急速的腳步離開了房間。


    腳步聲一聲聲傳入他耳中,那清脆而急促的腳步讓他的心撕心裂肺地痛了起來。淚珠再次無言地滑落下來。


    娘,這就是你說的情嗎?可是為什麽會那麽心痛呢?離晨的心好痛啊!娘,離晨的心生病了嗎?不然為什麽會這麽痛呢?


    沒有了娘子,他還留下來幹什麽呢?還是回去他的清風山吧,那裏雖然隻有他一個人,雖然一個人會寂寞,但至少……不會心痛了吧……


    娘子,再見了!離晨,要回家了!


    他在心底裏輕聲向她道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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