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候之後,華炎道君提起:“對了,震陽師兄傳信說,如今正是非常時期,清微的結嬰大典,隻能推後一段時間,希望清微你能理解一仙難求。”


    這件事,他們離開昆中城前,震陽道君就略微提過。陌天歌自然不在意,她又不喜歡這種場合,如果不是慣例,連結嬰大典都不想舉行。


    “華炎師兄說哪裏話?我豈會那麽不曉事。”頓了頓,她又道,“我倒希望,結嬰大典越簡單越好。”


    “我倒忘了,你和守靜是一個性子。”華炎道君搖頭笑道,“不過,這個結嬰大典,可省不了,意義非凡啊!”


    華炎道君這句話說得意味深長。自玄因道君開始,玄清門每一次有人結嬰,都有著深刻的意義。玄因道君結嬰,代表著玄清門興盛的開始;而後秦羲結嬰,玄清門的元嬰修士終於追平了天道宗;靈犀道君是在秦羲離開之後,玄清門少了一位元嬰修士的情況下結嬰的,穩住了局麵;而陌天歌,她結嬰歸來,玄清門的元嬰修士一下子增加到八個,牢牢占據了天極第一宗門的位置,預示著即將到來的千年興盛。


    而讓外人驚奇的是,新晉的四個元嬰修士中,有三人出自靖和道君門下。


    “哼哼!”想到這個,靖和道君掩不住滿臉得意,“一門四元嬰,放眼天極,誰能做得到?那鬆風老兒號稱天極第一修士,卻連個正經的徒弟都沒有,哈哈哈哈……”


    聽著靖和道君大笑,秦羲再度**嘴角。陌天歌轉開臉,隻有華炎道君笑吟吟的,完全習慣了。


    等到靖和道君笑夠了,華炎道君繼續說:“對了,清微,按我們玄清門的規矩,晉階元嬰之後,可以獨占一峰,可我們曆年來沒出過六個以上元嬰修士。當年守靜結嬰歸來,就閉關穩定境界。沒打算接手流雲峰,而守靜不在的時候,靈犀師弟正好結了嬰,我們一商議,就將流雲峰給了他。所以……”


    陌天歌擺手:“這件事,幾位師兄不必為難,我現在這樣就很好。”


    “是啊。華炎師兄,”秦羲道,“當年我結嬰之時,流雲峰還空著。可我並不想遷去流雲峰,如今麽。天歌自然是與我一處。”


    鎮守一峰,實在不符合他們的個性,何況,他們兩人隻有葉真機一個弟子,算上水臨波,洞府裏也才住了四個人,沒必要獨占一峰。玄清門總共也才六峰,總不能讓他們倆搬到具有象征意義的主峰去吧?


    “早說了這種事情你們不用在意,玄因已經去了甘露峰,我留兩名弟子下來繼承衣缽總行吧?”靖和道君滿不在乎地說。如果不是他點了頭。在秦羲還活著的情況下,其他人也不好將流雲峰劃歸李靈犀,隻是。華炎道君覺得,這件事還是要跟他們說到才好。


    隨後又說了些雜務。華炎道君便起身告辭了。震陽道君不在,靖和道君又是這樣的個性,主持玄清門的任務就落到了華炎道君的身上,其他雜事雖有結丹期的掌門來處理,涉及到重要事務,卻還要他拿主意。


    等到華炎道君離開,靖和道君一收滿不在乎的表情,揮手布下隔音結界。


    “說吧,天歌你的法寶怎麽回事?”


    “師父……”陌天歌想說什麽,最後隻是歎了口氣。


    靖和道君擺擺手:“結嬰天劫,是禍也是福。你法寶盡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破而後立,站在更高的起點重新開始,會比原來更好。”


    “是,師父。”如此正經的安慰,陌天歌由衷感動。


    她想了想,開始說自己的構想:“師父,我想過了,百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法寶在精不在多。我的本命法寶,本身十分強大,一直以來,我都沒有完全發揮出它的威力,再重新煉製法寶,不如好好掌握天地扇。”


    “嗯。”靖和道君點頭,“你說的不錯。你守靜師兄,一身神通大半都在三陽真火劍上,而師父我,真正的殺招也在本命法寶離火葫蘆上。所謂本命法寶,能跟隨著自身一起強大,就是它最大的優勢,若棄本命法寶而就其他法寶,那是舍本逐末了。”


    聽了這番話,陌天歌有些臉紅。在整個結丹期,她對本命法寶都不夠重視,反而花了許多時間在雜術上,雖然整體實力並不弱,可並沒有發揮出自己最強的戰力。


    “師父,”秦羲道,“剛才華炎師兄在,有些事,我沒有詳說一仙難求。天歌的本命法寶,我懷疑與青龍有關。”


    “青龍?”


    陌天歌有些心虛:“其實,築基時那次遊曆,我弄到了青龍之骨……”那次的經曆,她並沒有和盤托出,隻掐頭去尾地講個大概,否則的話,靖和道君早就跳起來了。青龍之骨,這又是何等機緣?


    “青龍之骨?”靖和道君一時沒反應過來。


    秦羲說:“五靈之一,東方青龍。”


    靖和道君吃了一驚,又問:“跟你的朱雀之弓一樣,太古神獸的遺骨?”


    “是,”陌天歌從乾坤戒中摸出一塊剩餘的龍骨,遞給他,“師父你看。”


    靖和道君接過,雖然隻是小小的一塊碎骨,可上麵有濃烈的木係氣息,那浩蕩聖潔的靈息撲麵而來。


    “……果然是神獸!”雖然不曾見過神獸,但這樣浩大的氣息,除了神獸還能是什麽?


    靖和道君握著這節龍骨,歎息著說。神獸之骨,便是像他這樣活了千年的元嬰後期老怪物,都沒見過,真不知道這死丫頭什麽運氣!


    秦羲道:“天歌的天地扇,其實就是龍骨煉成的。”


    靖和道君轉過目光,陌天歌很自覺地將天地扇遞了過去。


    “奇怪……”看了半天,靖和道君皺著眉頭,“扇上完全沒有青龍之息。”


    “這也是我們想不明白的一點。”秦羲說。“我原本以為,青龍之息在煉製法寶的過程中消失了,可天歌在渡劫之時,卻有青龍之影從扇中騰起,將天雷擋了下來。”


    “居然有這樣的事!”靖和道君不可思議。


    “可事後,我們還是沒有找到青龍之息。”陌天歌一臉疑惑,“師父,青龍出現的時候,青龍之息十分強盛,而且。我結丹之時,曾遇過元嬰期的魔修,那魔修無意中打中天地扇,卻被逼退了,由此可見。青龍之息一定是存在的。可青龍之息到底哪去了呢?”


    看了半天,靖和道君把天地扇和龍骨遞還給她,正色道:“這個問題。師父也沒辦法回答你。這是你的本命法寶,隻有你才能深入了解它。你如今結嬰未久,正是穩定境界的時候,你且花上十來年時間。慢慢穩定境界,同時不斷地祭煉法寶。總有一日,你對天地扇了如指掌,就可以找出隱藏的青龍之息了。”


    陌天歌接回天地扇和龍骨,點頭:“知道了,師父。”


    “不行。”秦羲卻出言反對,“天歌,你別忘了兩百年之約,再拖下去,誰知道會出什麽意外?”


    “什麽兩百年之約?”靖和道君不明所以,瞪著陌天歌。“你這丫頭,還有什麽事情瞞著師父?”


    “……”陌天歌更心虛了。剛開始,她是對這位師父不夠信任。後來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又覺得不便說了。


    秦羲歎了口氣:“我來說吧……”他將紫微散人之事大概說了一遍。末了道,“我知道此事,是在天魔山的時候,原本打算回來就讓師父看看,幫忙想想辦法,可誰知道那麽巧,天魔山回來,師父就受了重傷,這事就擱到一邊去了。”


    “後來我想著,反正時間還長得很,先出去遊曆也沒什麽。而且,那紫微散人說,如果幫他完成心願,他會將畢生積藏相贈,那就算有辦法解了禁製,也不妨一試。所以……”


    “所以,一拖就拖到了現在!”靖和道君沒好氣地翻個白眼。其實她想的並沒有錯,當時她去雲中,原本隻是打算遊曆幾年或十幾年時間,回來之後,還有一百多年時間,再慢慢想辦法不遲,可誰知道會這麽多年回不來呢。


    “過來我看看!”看陌天歌心虛地低著頭,靖和道君無奈地說。


    “是,師父!”


    伸手按住她的天靈蓋,靖和道君吩咐:“不要抵抗,師父要進入你的識海。”她如今已是元嬰修士,若是心存抵抗,進入識海之時,有可能會發生嚴重的意外。


    陌天歌聽話地閉上眼,放下戒備,而後,感覺到一股不屬於自己的力量出現在識海中。


    這股力量在識海中遊走,輕緩而謹慎。


    對於高階修士來說,識海的重要性堪比元嬰,甚至有過之無不及,若非絕對信任之人,是根本不會允許對方進入自己的識海的,因為一旦識海被入侵,就有可能自我意識被毀滅。這就相當於奪舍。


    過了一會兒,這股力量退出了識海,陌天歌睜開眼。


    “師父?”秦羲迫不及待地問,“怎麽樣?”


    靖和道君神色凝重,背著手來回踱步,最後搖了搖頭,歎息一聲:“這位紫微散人,果然非同一般。他留下的印記,為師無可奈何。”


    “……”陌天歌並不是很失望,當初紫微散人早就說過了,這是他的獨門手法,除非化神修士,才有可能解除。隻是他的一抹神識,就可以保存兩百年之久,甚至還能繼續保存下去,可見他在神識之術上,有自己的獨到之處。所謂獨門秘技,豈是其他人能隨意解除的?


    “這紫微散人隻是衝擊過化神,並未真正地到達化神之境,居然就有這般能耐,那真正的化神修士,該有多大的神通?。”靖和道君喃喃自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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