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晚上,廉春城一家三口的住宿問題解決得有些奇怪,廉老太婆與廉春雷都愛莫能助。因為陳凡軒與廉春城夫妻二人,執意要去“投奔”他們的兒子,要擠在廉古六那間畜牧站裏。


    陳凡軒在丈夫與兒子的保護下,一個人霸占了兒子的床位,一覺睡到了天亮。而廉春城父子,卻各自盤腿席地而坐,相互交流、切磋,就有關逆式呼吸與吐納功夫之間的聯係與區別,探討了一個晚上。其間還做了一個有趣的試驗,就是父子二人輪換著感應對方的存在,看看誰在屏氣凝神的時候,讓閉著眼睛的對方找不到自己。


    廉古六自然完敗!因為,無論他躲藏在哪裏,自以為隱藏得天衣無縫,但廉春城總能找到他。而當父親藏匿起來,輪到讓他去感應父親的存在時,廉古六卻抓了瞎。就算睜開雙眼,光明正大的作弊,也找不到父親的蹤影,最後隻得出言認輸。當廉春城從屋頂輕飄飄地躍落下來,廉古六不服氣地輕聲嚷道:“爸!你這算不算作弊呢?”


    “隱匿身影,要打破固定思維!不能一味地隻想著怎麽躲開對方的視線,還得思考怎麽樣破解對方的想法及應對措施。”廉春城笑著說道:“知道為什麽你總是被我找到嗎?”


    “爸!這我就真的奇怪了,不管我怎麽樣隱藏自己,有幾次我都感到我與身邊的場景溶合在一起了,但是您還是能找到我,這是怎麽回事呢?”廉古六沮喪地說道。


    “其實,你已經做得不錯了,不用妄自菲薄!”廉春城笑道:“你對呼吸的控製能力,有些出乎我的意外。你之所以不能躲過我對你的感應,是因為每個人都有其獨特的氣味,而你身上的這種氣味,對於我來說,更是熟悉,因為我是你的父親!這下,你明白了嗎?”


    廉古六恍然大悟,傻笑著說:“原來是這樣呀!那其它人想要找到我,就不會有這麽容易了吧?”


    “或許是這樣!但現代科技發達,監控、雷達,紅外線,以及嗅覺靈敏的獵犬等等,都可以讓你無所遁形!所以,掉以輕心的結果,隻能讓你鑄成大錯!”廉春城說道。


    “爸!關於點穴,我想請問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讓人動彈不得?”廉古六抓住機會,向父親這位武學大師請教。


    “功力達到一定的程度,是可以做到的。破壞人體的中樞神經,還可以讓人瞬間致命!”廉春城講解道:“點穴,在某種程度上,就是中斷人體正常的新陳代謝,使其在短時間內陷入氣血流轉的紊亂狀態,讓肢體的神經未梢失去與大腦之間的聯係。隻是這其中奧妙,變幻無窮!差之毫厘,謬之千裏!有些練武之人,學藝不可謂不精,在許多情況下,本意隻是想將對手控製住,但出手之後,往往致人傷殘,弄得事與願違。”


    陳凡軒睡醒後,從臥室裏出來,發現丈夫與兒子一夜未睡,神態中卻毫無半分疲態,依舊神采


    奕奕。不由嘀咕道:“兩個怪胎!”


    昨晚陳凡軒是開了車過來的,此刻標致車停在公路邊上,在晨光中、在這鄉間公路上,與四周的景色顯得格外的不搭調。大年初一,起早床的鄉農很少,偶爾也有趕早祭祖的遊子從標致車身旁經過,遠遠望見畜牧業站房前站了的陳凡軒一家人,目光中也是帶有會意的微笑。


    “把車停在荒郊野外也沒事,還真算得上是世外桃源啊!”陳凡軒感歎道。


    廉春城與廉古六相視一笑,誰也沒有接話。隻是心中俱在想道:當然沒事羅,昨晚有兩個人徹夜未睡,在這周圍捉迷藏呢。


    廉古六與父母商議好,這畜牧站一應物事,包括房門鑰匙,今天都要全部移交給大伯廉春雷。廉春城夫婦二人,幫著兒子收拾隨身物品,將一些廉古六認為不可或缺的東西全部搬進了停在公路邊上的標致車尾箱。


    廉古六知道,呆會上墳祭拜祖上之後,自己便要隨父母返回渝州,回到華江區陽光花園自己的家中了。在走之前,怎麽也得給師父,還有師姐胡月說一聲再見吧?廉古六坐在標致車後座,拿了手機出來,見有幾個未接電話,還有許多條祝福短信。昨晚為了練功免受打擾,將手機開了靜音,直到此刻才發現這些信息,廉古六有些忐忑,怕錯過一些重要的事情引起誤會,趕緊查看。


    電話是張凡、暴東打的,還有一個是大伯廉春雷的,另外幾個號碼,不認識。信息大多是新年祝福短信,人數就多了,初中、高中的同學都有,有認識或熟悉的親朋好友,也有完全陌生的號碼發來祝福短信。


    其中有一則短信,是胡月的,當著父母的麵,廉古六不方便打電話,隻是心情有些莫名的惆悵。胡月的祝福短信隻有寥寥幾個字,卻很特別。她是這樣寫的:第一次祝你新年快樂!


    為什麽要用上“第一次”三個字呢?廉古六糾結胡月措詞的內涵,是第一次,難道也是最後一次?抑或還是以後很多年的祝福排序?


    最後,廉古六隻能將胡月的短信內涵用自己的方式給定下調來!他給胡月的回複短信中寫道:“我也是第一次祝你新年快樂!”


    然後,廉古六另外編輯了一條自以為比較拉風的新年祝福語,群發!直到母親駕駛著車輛停在了大伯家院壩裏,廉古六的群發短信還在繼續。


    吃過早飯,然後一大家子人在廉老太婆的帶領下,來到院子背後的小山坡上,分別給幾座墳燒錢紙。這些墳墓中,埋葬著廉家的前輩族人。在進行祭奠的所有人中,郭秀琴表現得最是搶眼!她不能不激動,此時此刻,她的感情是真摯的,她的眼淚也是從心底流出來的。她感謝廉家祖上有德,讓她丈夫有著一個好兄弟。


    今天一大早,天還沒有亮,一夜轉側難眠的郭秀琴便叫醒了丈夫廉春雷,讓兒子廉小虎開車送他們到縣城,在銀行的櫃員機


    上查詢廉春城送的那張銀行卡上的餘額。


    當廉春雷輸入自己的生日,點擊查詢,餘額顯示一長串的零時,兩口子不由而同倒抽了一口冷氣!對於廉春城春節裏會送多少禮物,或者是送多少錢,顯得比較淡定的,隻有廉小虎。在他看來,二叔送的那張銀行卡裏,頂天也就一萬元,畢竟那輛皮卡車,就值三萬多。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二叔沒有理由打腫臉充胖子。


    所以,當看到自己父母麵無表情地返回車裏,而且還空著雙手,廉小虎就打了個哈欠,說道:“覺都沒有睡醒,就把人家喊起來開車,送你們過來取錢!還以為有多少錢是不是?我說沒有多少錢嘛!唉!”


    在後座的郭秀琴撐起身來,伸手一拍廉小虎的腦袋,罵道:“你曉得個鏟鏟!開車!回家!”


    廉小虎忍不住好奇,追問二叔在卡上存了多少錢,廉春雷笑著說道:“你管多少?!反正,今年做本意的本錢夠了!”


    “二十萬!”最後,還是心直嘴快的郭秀琴說了出來!


    廉老太婆領著大夥祭奠完畢,廉春城便讓兒子廉古六趕緊該收拾的收拾,該告別的告別,午餐過後,便啟程返回渝州。


    廉古六也沒開車,步行到胡家坡,進了師父家中,向師父道別。孫海狗知道廉古六是要回渝州準備讀書的事,也領會得廉春城欲讓廉古六置身事外的良苦用心。當下勉勵了廉古六一番,要求廉古六勤學苦練,不可荒廢了武功!孫喜妹一大早跑出去玩了,廉古六倒鬆了一口氣,沒見著麵也好,於是拜別師父,退出房門。


    “古六,慢著!”孫海狗拿了一紅包追將出來,說道:“這是師父給你的紅包!祝你一切順利!”


    “謝謝師父!”廉古六喜出望外,接過紅包,趕緊作揖打拱,嘴中連連稱謝!


    廉古六從師父家中出來,見四下無人,將紅包的錢拿了出來一看,竟是六張大鈔,心下大喜,暗忖:看不出來,師父對我還是蠻大方的!是不是因為我名字中有個六字,所以給我發六百元紅包;若我改名叫廉古九,師父是不是該發給我九百元呢?嘿嘿!


    廉古六喜滋滋地一路走來,到得風語閣花圃大門,瞧見春聯與紅燈籠烘托的過年氣氛,卻被一把鐵鎖鎖住的鐵柵欄門破壞了。


    “奇怪!人上哪兒去了?”廉古六摸出手機給胡月打電話,接通後,張嘴說道:“師姐,我在你家花圃門口呢,你們去哪了?”


    “在我外婆家裏,你有事嗎?”胡月的聲音,平靜而又漠然。


    “遠不遠?我想當麵對你說聲再見!我吃過中午飯便要回渝州了!”廉古六有些失望地說道。


    胡月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停頓了一會,才開口說道:“我現在界磬鎮這邊的鹿山,在給我外公燒紙。我在這山上等你吧!你到了打我電話。”說完,胡月便掛了電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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