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古六與廉春城從洗手間出來,剛到門外,廉古六手指腳下地麵,說道:“爸!上次就在這兒,一個胖女人被別人打倒在地,滿臉是血。”


    “哦?怎麽回事?”廉春城好奇地問。


    “上車我給您說吧?”廉古六率先來到車旁,拉門不開,探頭往裏一望,發現母親不在車內。


    “等一會吧!你媽肯定也去洗手間了。”廉春城說道:“這四下沒有人,你給我說說,咋回事?”


    廉古六將遇見王鹿至的事情,才對父親廉春城說到一半,母親陳凡軒便走了過來。


    “兒子,我來開車吧!”陳凡軒對廉古六說道:“下一個路口,我們到金凹區看你舅舅去!”


    “那好吧!”廉古六在母親用遙控鑰匙打開車門後,與父親廉春城一起坐進了後排座椅。舅舅在金凹區的家庭住址,雖然自己還記得,但畢竟沒有駕駛轎車親自走過,在沒有導航的情況下,難免不會走錯路。


    廉古六還待將王鹿至被拐賣的後續部分說出來,卻被廉春城踢了一腳,當下活生生地咽下了就要出口的話。廉古六心下明白,父親是要瞞著母親。隻是對瞞著母親的用意何在,卻不甚了了。


    廉春城當然不會告訴廉古六,王鹿至被拐的這條線索,正是他此次負責破獲國際販賣人口大案中的一朵小小浪花。妻子陳凡軒答應自己參與此案予以協助,同時也對自己提出要求,要讓兒子遠離這些陽光下的罪惡,到象牙塔裏去暢遊知識的海洋。在如何教育子女的問題上,廉春城承認男女有別,同時也理解陳凡軒作為一個母親的想法!


    陳凡軒駕駛著標致408,在金凹區高速路口下道後,並不依賴導航,在公路上與街道裏七轉八拐,輕車熟路的便來到了陳語貴居住的高檔小區金竹苑。


    車剛在街道路邊停穩,一個戴著紅袖箍的男子便出現在陳凡軒麵前,麵無表情地說道:“停車十元!”並煞有介事地撕下一張小票,遞進車窗內。


    “啥時候開始收錢了?春節期間人家高速路還免費呢?”陳凡軒顰眉說道。


    廉春城下車,拿出十元錢遞了給那戴紅袖箍的男子,對妻子笑道:“入鄉隨俗吧!”


    “姐夫!姐!您們來了?”這時邊上小跑過來一個胖乎乎的漢子,滿臉笑意,老遠就伸出手在頭頂揮著,衝廉春城與陳凡軒熱情的打著招呼!這胖子正是陳凡軒的親弟弟,廉古六的親舅舅——陳語貴!


    “啊?!是陳警官的親戚呀?嗬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戴紅袖箍的男子見到陳語貴態度恭敬地小跑過來,對站在麵前遞給他十元錢的魁梧大漢便心生驚愕,畏畏縮縮將剛到手中的十元紙幣還了給廉春城,一邊道歉一邊轉身離去!


    “格老子!眼睛長到哪去了?”陳語貴在那男子身後罵道,轉過身換了副笑臉,說道:“這些人,大年初一都不曉得休息,光想到錢,該遭罵!”


    廉春城記得車子尾箱好像還剩有一條軟中華,便對兒子廉古六說道:“你


    看看尾箱,是不是還有一條中華?拿出來孝敬你舅舅!”


    “哎呀!姐夫,您到弟弟家來,還買啥子煙喲?我家裏的好煙好酒多得很!吃都吃不完!走!走!走!先回家!我等會給你這個車子裝滿!”陳語貴拉了廉春城的手,往金竹苑裏麵走去。


    廉古六對母親笑得一笑,緊追兩步,說道:“舅舅,不認得我了?我是古六呀!”


    “長得這麽帥這麽高,當舅舅的怎麽可能不認識?先回家,給你準備了大紅包!”陳語貴笑著說道。


    金竹苑是二十二層樓高的電梯房,一共兩幢,在中間十六層樓時聯接住了,遠遠看去,像一個巨大的“h”字母。陳語貴沒有住在其中一幢,而是住在兩幢樓下的一處小洋樓裏。當初買房時,商品房的名稱寫的就是別墅。


    “舅舅,你買新房子了?這完全是別墅嘛!”站在小洋樓外麵的廉古六大為驚奇!


    “嗬嗬!你舅媽能幹!掙了點錢,換個大點的房子住!”陳語貴打著嗬嗬,說道。


    “語貴啊!作為一個公務員,是不是太高調了?”陳凡軒又開始顰眉了。


    “姐說得是!嗬嗬!我得注意一下!”陳語貴不以為然,說道:“本來可以把車開進來的,但車庫停不下了,隻好就讓你們把車停在外麵了。”


    “哦?又買新車了?”陳凡軒對這個弟弟暴發戶般的作派看不過眼,當下不滿地說道。


    “是惠筠給陳浩買的!說不定哪天渝州就限購了,早一年買下放在那裏,也有個準備不是?”陳語貴對廉春城這個姐夫心存畏懼,連帶著對姐姐陳凡軒也是底氣不足,聽得姐姐不滿的口氣,當下悻悻地解釋了說道。


    “惠筠他們沒有在家?”一路沒有說話的廉春城,到了小洋樓門口,才出言問道。


    “在!在!在!”陳語貴也不按門鈴,拉開嗓門就衝別墅內吼叫起來:“浩子!海海!快出來!大姑來了!”


    陳語貴顯擺地在鐵柵欄大門處掀開一個有筆記本大小、外觀考究的不鏽鋼盒子,拿右手大姆指在裏麵顯示屏上壓了壓。少頃,標準普通話的機器女聲響起:“指紋識別無誤!歡迎男主人回家!”


    “嗬嗬!玩上高科技了?”廉春城一下笑出聲來!


    “這是什麽呀?”陳凡軒好奇地也拿手指在顯示屏上比劃,問道。


    “這是最新的指紋識別儀,今年我們局裏進貨,我自己掏錢,多買了一個。”陳語貴說道。


    “大姑!大姑!”這時,鐵柵欄門內,有一大一小兩個孩子跑了出來!


    “哎喲!我的個天!這是陳浩吧?長這麽高了?比你哥都冒了一頭!你爸媽給你吃的什麽呀?”廉春城望著跑出來迎接自己這一行的兩個孩子,對其中高大的一個誇讚道。


    兩個孩子恭敬地站好,向廉春城齊齊叫道:“姑父!”


    廉春城摸了摸小一點那孩子的頭,笑著說道:“這是海海吧?十歲了?姑父都不認識了!以前見你的時候,才隻有三


    歲。那時候你哥就像你現在這麽大,九歲,現在應該是十六歲了吧?陳浩,是不是?”


    陳語貴的長子陳浩隻是靦腆了麵孔,站在父親身後,憨憨地笑著。陳語貴身寬體胖,個子也有一米七八,但就算這樣,也沒能擋住兒子那發肓迅猛的身材,陳浩緊貼了站在身後,還是有半張臉暴露在陳語貴頭頂外麵。


    陳海衝廉古六咧嘴一笑,上前拉住陳凡軒的手,甜甜地叫道:“大姑!”


    “哎!海海!真乖!”陳凡軒特別喜歡弟弟家的這兩個孩子,每年都有抽時間過來。今年稍顯懶惰,弟弟家便大變樣了。


    “來!浩子,海海,大姑給你們的,一人一個紅包!”陳凡軒從坤包裏拿出兩個寫著‘聰明伶俐’字樣的紅包,發給了陳浩與陳海兄弟倆。


    廉古六見了,心道:不是吧?我是您的親兒子呢,我怎麽沒有?當時真想上前一步,將母親手上的坤包奪了過來,看看裏麵究竟有自己的紅包沒有?隻是想歸想,真要做,卻是不可能的,好歹不是小時候呆在大伯家裏與小虎哥爭壓歲錢那個年紀了。


    黃惠筠在廚房忙活,兩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兒嘰嘰喳喳的站在旁邊幫忙。


    “紅紅,把那板鴨切成小塊,拿圓盤擺整齊了。”黃惠筠手拿長勺,在油鍋裏炸雞腿,將雞腿翻了個麵,扭頭對其中一個叫趙紅紅的女孩子說道。


    “珊珊,你別隻顧著偷嘴,把冰箱裏的香腸拿出來,洗幹淨了蒸上。”黃惠筠兩手不空,一手握了長勺,另一手拿筷子,將炸好的雞腿挾住,放進灶台上擺著的陶瓷盆裏,嘴上吩咐另一個名叫張婉珊的女孩做事。


    “筠姐,海海的姑父是個什麽樣的人呀?陳哥這麽牛叉一個人,還巴巴地跑出小區去迎接?”張婉珊打開冰箱,從急凍室取出幾截凍硬了的香腸,放進洗手盆裏,用熱水嘩嘩地衝洗,找個話題,與自己的老板黃惠筠聊天。


    廉春城是什麽人?黃惠筠當然清楚,但她又怎麽可能告訴自己的員工呢?自己開辦《美侖美奐女子俱樂部》,光注冊資金就花了一千萬。而自己在俱樂部的股份,隻占百分之五十,還是技術股、人力資源股和現金兩百萬元這三者的總和。其餘的百分之四十,是丈夫單位領導夫人汪桂香汪姐出資八百萬元所得的股份。剩下的百分之十,則分別攤派在六個經理或主管的身上。這趙紅紅與張婉珊,是女子俱樂部的技術骨幹,分別擁有《美侖美奐女子俱樂部》2%和1%的股權。因老家離得遠,春節便留在渝州不回去了,就在自己這個老板家中過年。


    陳語貴為什麽害怕廉春城?笑話!有不怕貓的老鼠嗎?黃惠筠感到自己把丈夫比作老鼠實在是大大的不妥,但一時又找不到更貼切的比喻,況且這隻貓還極有可能成為保護老鼠的貓,畢竟大家是親戚嘛!


    門外響起陳語貴他們進來的聲音,黃惠筠吩咐兩個女孩,說道:“呆會別亂說話啊!不然陳哥罵你們,我可不管!”取下腰間圍裙,掛在廚房門後,笑意盈盈地迎了出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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