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埂河縣城前往渝州市的長途客車,行駛的道路多為高速,不過,最先也要走一走國道。


    當客車從在國道上搖晃了兩個多小時,終於來到凡盛縣時,花臉貓突然心頭一悸,一種莫名地憂傷,在心頭縈繞不去!


    客車穿過凡盛縣城,上得高速,這種心悸的感覺,才漸漸淡去!花臉貓是一個對任何事物都極為**之人,這樣的心悸,當然不會漠然置之!他暗自告誡自己,找個機會,須得來這凡盛縣城,查一查這心悸的原因所在?


    長途客車也就從埂河縣至凡盛縣這段距離是國道,然後便全是高速。其間經過的地方,有永盛縣、金凹區,經過五個多小時的風馳電掣,終於在十二點二十六分,到達渝州市長途汽車站。


    花臉貓下得客車,徑直拐彎抹角,去到車站公共衛生間方便了,洗手之時,隱隱感到什麽地方不對。出得車站外麵,在旁邊一家賣豆花飯的小餐館,吃了幾碗飯,填飽肚子。付錢給餐館老板娘時,見其麵有驚懼,心下一動,走過小餐館背後一百米處,在一排賣小商品的巷子裏,買了一付墨鏡,又選購了一頂遮陽帽,在店家擺放的鏡子前麵一瞧,嗬!好一個酷得掉渣的獨行客!


    花臉貓心中有一個捕之不及的念頭閃過,在巷弄一角,他停住腳步,細細回味: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靈感呢?


    緩緩走得幾步,花臉貓想到金條賣了之後,一大筆現金的存放問題,總不能背著滿滿的一大口袋現金,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城市瞎亂逛蕩吧?


    人生地不熟?不對不對!剛下長途客車時,因為尿急,在沒有路標指引的情況下,自己怎麽找得到車站公共衛生間?而且,豆花餐館背後的這一條巷弄,偏僻得很,不是對其特別熟悉之人,根本就找不到,這能用瞎蒙來搪塞嗎?


    花臉貓剛才隱隱感到的一絲不對,原來就是這個!!!——從來沒有來過的地方,自己緣何熟悉路況?這不科學啊!難道,這便是自己失憶之前,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念及至此,花臉貓不由一下繃緊了身上的每一根神經!好像周遭陰暗角落,隱隱約約全是敵意!花臉貓提高警惕,行走之時,便很是有了鷹視狼顧的意味。


    現金存放的問題,依然沒有得到解決,這讓花臉貓很是頭痛!路過街麵商鋪一落地玻璃牆時,走過了的花臉貓倒退幾步,對著玻璃牆麵端詳了一會兒自己模糊的身影,微微搖了搖頭,然後摘下墨鏡,又點頭頷首,狀若癡傻,以至落地玻璃後麵站了在店內的售貨員,看花臉貓的樣子,竟是心存恐懼,不會這麽倒黴吧?今天上班遇到了一個神經病?要是一會兒這神經病衝過店裏來,該怎麽辦?是打110報警?還是先給老板打電話?


    售貨員還沒有決定怎麽做,忐忑不安的感覺便隨著花臉貓的離開而消散了,隻見她撫著胸口,長籲一口氣,暗暗叫道:媽呀!嚇死我了!長得車禍現場似的!


    花臉貓選了一家農業銀行,走進大廳,徑直奔大堂經理而去。


    “先生,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到您嗎?”大堂經理是一個身穿職業套裝的年輕女子,她見一個打扮異類,彪悍至極的大漢衝自己大步走過來,正自習慣性擠出笑臉,但在花臉貓摘下墨鏡的那一瞬


    間,俏臉上職業化的笑容便僵硬了!


    花臉貓沒有理會暗自向他圍了過來的兩名安保人員,而是慢條斯理將摘下的墨鏡重新戴上,從口袋裏摸出疤臉的身份證,遞了在大堂經理手上,然後又打開帆布背包,指著裏麵的一摞一摞的錢,嘴裏依依呀呀,將手指對準銀行櫃台與帆布背包,來回指動幾次。


    大堂經理臉上突然露出喜色,從大廳谘詢桌後麵站起來,殷勤地問道:“您是齊豐先生?您是要存錢在我們銀行嗎?”


    花臉貓點點頭,指了指身份證,又摘下墨鏡,指了指自己的臉,然後戴上墨鏡,又將雙手五指伸直聚攏,比劃了一個兩手接近相撞的動作!嘴裏還配以“呀”的一聲怪叫!


    大堂經理用充滿同情的目光看著花臉貓,悲天憫人地說道:“齊先生吉人自有天相!在車禍中毀了容,但性命卻是撿回來了!”


    花臉貓點點頭,提了提帆布背包,又指了指櫃台,然後衝著大堂經理雙手合什,乞求幫助!


    大堂經理衝兩名近得前來的安保人員撇了下頭,示意平安無事,可以離開。然後低緩了語氣,熱心地對花臉貓說道:“齊先生,非常感謝您選擇我們銀行,請跟我來!”


    大堂經理竟是把花臉貓帶到了貴賓室,與一名銀行工作人員嘀咕了幾句,然後拿了疤臉的身份證遞了給工作人員。那工作人員用憐憫的眼光看了花臉貓一眼,起身從另一側走了出門!


    大堂經理幫花臉貓倒了一杯水,然後說道:“齊先生,如果第一次您存的金額達到十萬元,我可以幫您辦理一張金卡!請問您準備存入多少錢呢?”


    花臉貓險些脫口答道:“那就存十萬吧!”話到嘴邊,坎坎停住,伸出雙手十指,比劃了一下!


    “存十萬?好的!”大堂經理笑靨若花,高興地站起來,從返回的工作人員手上,拿過幾頁紙的開戶申請資料,又將簽字筆遞了給花臉貓,讓他在申請人一欄簽名!


    填寫齊豐二字,還真是生疏得緊,倒顯出花臉貓很少寫字的生澀,與一個啞巴的生活方式吻合!


    關於聯絡方式手機號碼一欄,花臉貓沒有填寫,而是用紙筆與大堂經理漿流約定,等買了手機以後,再來補填這一欄目。大堂經理表示理解,畢竟一個啞巴,買了手機又說不了話,還真是沒多大實際效用。


    當大堂經理幫助花臉貓辦完一切手續,並微笑著將花臉貓這位特殊客戶送出銀行門口。


    “齊先生,請慢走!”大堂經理向花臉貓招手作別。


    “謝......呀......啊......依!”一個謝字剛出口,花臉貓及時驚覺,被嗆得真的依依呀呀起來,手上拿了的銀行卡、身份證,還有開戶資料,胡亂塞進空癟很多的帆布背包,慌忙離開!


    “裝啞巴原來是這麽累呀?”花臉貓由衷感慨:“真佩服啞叔!裝這麽久都不露餡兒!我裝一個小時,就兩次險些壞事!”


    花臉貓背著帆布背包,在大街上隨著人流慢慢行走,這大城市就是不一樣,充滿活力,充滿熱情,透過墨鏡,穿著清涼的大姑娘、小媳婦,一個個從花臉貓麵前晃過,惹得花臉貓口幹舌燥!


    轉過兩條街,一路上琳琅滿目的美


    妙物什,讓花臉貓感到眼睛都不夠用了。想想啞巴叔他們生活的環境,花臉貓有一種時空錯位的感覺,感到自己真是從黃瓜山麻雀岩穿越而來的人!


    憑著感覺,花臉貓向人多的地方走去,哪裏街麵整潔繁華,就往哪個地方而去!


    就這樣,花臉貓漸漸走進渝州市中區最繁華的商貿中心地帶,這裏高樓大廈林立,交通四通八達,百貨商店、影劇院、歌舞廳、副食品市場、書店、賓館、飯店等鱗次櫛比,一應俱全!


    花臉貓急於將帆布包裏的金條賣掉,逛了半天,不見有黃金回購的所在,隻是經過的什麽麗美百貨、大富豪購物廣場、渝州百貨大樓、百年百貨、家家樂超市、女人世界廣場等,規模看上去很大,直接回購金條的地方沒找到。好多東西花臉貓都想買,加上一路打望美女,花臉貓硬是在無關緊要的地方,浪費掉兩個小時。


    從百年百貨出來,花臉貓決定不再逛這些大型商場啥的了,因為,他意識到自己對金錢沒有一個珍惜的概念,要是啞叔在此,非得被自己花錢的模樣嚇死不可!


    什麽叫揮金如土?花臉貓覺得自己現在就是!


    手腕上戴了一塊自動機械男表,手表鏡麵是藍寶石水晶玻璃,品牌是瑞士的浪琴longines,鏡麵裏麵,用花臉貓看上它時說的話講,就是一個大圓圈裏,裝了三個小圓圈。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在名表專櫃裏,一見這款表,便喜愛得不得了!擁有它的欲望,像火焰一樣在心裏熊能燃燒!腦子一熱,不管不顧便從帆布背包裏搗出兩遝錢,給付了一萬六千八百元,讓售貨小姐開發票、縮短一扣,興衝衝離開了櫃台!


    花臉貓走得遠了,相鄰的兩個售貨員才聚了一起,悄聲交流:“真他媽土豪!人傻錢多!”


    其實人家售貨員說得也沒錯,像這樣不問價格,也不要折扣的顧客,還真是鮮有遇見!


    在一手機專櫃,花臉貓對一款新出的蘋果手機愛不釋手,然後也是豪爽地一揮手,對賣手機的美女說道:“就是這款4s,幫我買張卡,剪好放進去!”


    花臉貓這個“土豪”駕臨,賣蘋果手機的美女笑盈盈地殷勤伺候,很快便按照花臉貓的要求辦完一切,另外還贈送了一個精美的手機皮套!


    “一共多少錢?”花臉貓頗有財大氣粗的感覺。


    “手機與通話卡,還有話費附加等,一共是五千六百元。”美女笑靨如花,狠心若鐵!


    有錢難買心歡喜!花臉貓購買了這兩宗奢侈品,從興奮中稍事冷靜,不由這樣安慰了自己說道!帆布背包裏一下便沒什麽錢了,讓花臉貓突然產生一種犯罪的感覺!別人的順口溜,都是說啥敗家娘們,我他媽純粹一個敗家爺們!


    接下來該做什麽呢?手腕上戴的是一萬六千多的浪琴手表,手上拿著的是五千多的蘋果4s手機,這墨鏡、汗衫、牛仔褲,還有這帆布背包,腳下穿的鞋,怎麽越看越不搭調呢?這所有的東西,加起來好像也沒有五百元?!


    花臉貓感到自己剛才是衝動消費了!罷了!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有消費的衝動,才有找錢的動力!


    “走!找地方賣金條去!”花臉貓對自己暗自吼了一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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