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軒喜極而泣,走過去蹲在廉古六麵前,拉住廉古六的手,嘴裏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媽媽,今天您哭得夠多了,不能再哭了!哭多傷身啊!”廉古六說道,然後站起身來,將陳凡軒扶在沙發上坐了。


    “我是高興的!”陳凡軒無論多麽堅強,此刻在廉古六麵前,也是一個柔弱不堪的母親。


    廉古六眼裏,全是笑意,盯著陳凡軒看,眼皮也不眨一下。


    “看什麽呢?瞧你現在,變成一個啥樣了?比你爸還老!”陳凡軒嗔怪了說道。


    “媽,您現在還是在中醫院上班嗎?”廉古六問道。


    “隨你爸一起出國了。”陳凡軒說道。


    “出國了?”廉古六顰緊眉頭。


    “你現想起些什麽?”陳凡軒有些懊悔剛才的輕率舉動,心下甚是內疚地問道。


    “你送我到渝州市汽車站,給我兩千塊錢,還給我一個手機。”廉古六說道。


    “然後呢?”陳凡軒緊張地問。


    “你叫醒我了!”廉古六答道。


    陳凡軒呆若木雞,良久,才自我安慰了說道:“沒關係,慢慢想!也就丟掉了一年的記憶!你爸、你舅舅、你大伯,這些人,都還記得吧?”


    “記得!”廉古六說道:“昨天下午,我還把大伯帶到這間屋子睡覺,他喝醉了。當時,我還不記得他。”


    “那胡月呢?你記得胡月嗎?”陳凡軒問道。


    “這些天的胡月,我記得。”廉古六說道:“至於怎麽樣與她成了師姐弟,還沒有想起來。”


    陳凡軒還待再問,廉古六打斷她的話說道


    :“媽媽!先別問了,容我清靜的時候,我慢慢理一理腦子裏的記憶,現在感到很亂!”


    陳凡軒聽得兒子這樣說,果然不再提問,便說些其它不相幹的事情。最後說著說著又扯到廉古六身上,說在國外工作時,身份被人莫明其妙識破,險些遇上危險,又聽到廉古六在國內“遇害”的消息,廉古六的爸爸廉春城,便答應讓她回來,徹底查清是怎麽回事?


    “我就說嘛,我與你爸爸一點感應都沒有,你怎麽可能就掛掉了呢?況且你這家夥鬼精鬼精的,是那麽容易掛掉的人嗎?”陳凡軒現在有了底氣,精氣神重新回到身上,說話又恢複了潑辣爽朗的語調!


    陳凡軒突然想到一件事,當下收起臉上得意的表情,不無擔憂地問道:“我說六兒,你不會變傻吧?”


    “嗬嗬!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像傻子麽?”廉古六啞然失笑,說道。


    “不像!”陳凡軒搖搖頭,肯定地說道。


    “我隻是失憶了,與變傻可不搭界!就像我現在,想不起來很多小學同學的名字一樣!要是見麵遇上,聊得幾句過去的一些情景,多半便記起了。”廉古六開導母親說道。


    “說得也有道理哦!”陳凡軒想想,好像自己也記不得年輕時閨密的名字了,對兒子此言,深以為然。


    “給媽說說,你是怎麽失憶的?”陳凡軒貼近兒子坐了,伸手來摸廉古六臉上的疤痕。


    廉古六見母親的眼圈又開始紅了,趕緊拉住陳凡軒的手,另一隻手拍拍其手背,說道:“說起來,有些玄幻色彩喲!我現在想,那應該是瀕死狀態!”


    陳凡軒眼圈紅暈散去,坐直身子


    ,說道:“慢慢給媽說!不要漏掉任何一個細節!”


    廉古六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然後開始緩緩說道:“ 我感到在禦風飛行!就像風一樣,升在空中!來到一個望不到盡頭的曠野當中,前方隱隱有七彩光芒閃亮!我奔那光亮處飛去!感到越飛越快,有些控製不住了!我大叫停下!停下!然而,身體依然往前飛行,不!是被那光亮吸了去!當時我拚命掙紮,一個念頭在腦海中命令自己,不能去!危險!回去!那時候,我想到了媽媽您!”


    陳凡軒的眼淚,早已奪眶而出,聽得兒子停住不說,趕緊從茶幾上扯過一張紙巾,擦拭了一下淚水,催促道:“繼續說!”


    廉古六接著說道:“我輕飄飄地落進一間茅草棚子,竟是沒有任何阻擋般穿過屋頂,停在房間上空,房間下麵有幾個衣衫襤褸的大漢,圍著一個躺在竹**的人,這人臉上敷滿了亂七八糟的草藥,整個人全身傷跡累累,肢體發白,渾無血色!當時我想,這醜陋的臭皮囊,會是我嗎?才不要呢!我轉身正要飛走,卻聽見床邊坐了的老頭,對那具臭皮囊說話,於是好奇留下,聽聽說些什麽,我再飛走不遲!”


    陳凡軒這次沒哭了,還好奇地問:“那老頭說什麽?”


    廉古六繼續說道:“他是這樣說的,年輕人,你既然已經堅持到了這一步,何苦這個時候要撒手西去?你這樣年輕,生命中很多事情,快樂的、或者不快樂的,都還沒有來得及經曆,你的父母、親人、朋友、愛人,你要是丟下他們離開這個世界,他們該如何的悲痛?回來吧!魂兮歸來!”


    陳凡軒感歎道:“這老頭功德無量啊!後來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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