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進入傳奇延續世界之前,任迪衡量兩隻軍隊戰鬥力,經常是我軍一個士兵能夠打幾個敵軍士兵這種簡單幼稚的方法。但是任迪進入傳奇延續世界,經曆一年各式各樣的戰爭後明白這種比較是多麽外行。


    即使是信息時代的士兵,也擋不住19世紀一發子彈射擊。良好的訓練都有紀律性組織力的軍隊,拚的是從基層士官到高層指揮官的能力。


    稚嫩,任迪給自己現在的這隻軍隊的評價是稚嫩。這樣一隻剛剛從農民轉變成戰士的軍隊,尚未經曆戰火鍛打,僅僅是一個毛坯。大別山紅區的軍隊不是百戰之師。對於手頭上這隻軍隊的弱點,任迪再清楚不過了。


    這些弱點,不是一個戰鬥思想注入就可以彌補過來的。同樣任迪也明白,自己對手的軍隊是什麽樣的軍隊。大明近衛軍團,駐守於南都京畿地區,各項武器裝備都是向著海宋王牌軍團看起,加農炮榴彈炮都有。而且在上個星期開始仿照海宋軍隊,將剛剛起步發展的飛機引入軍隊。至於士兵,均是取自良家子弟,家中有兄弟幫助照顧老父母的士兵。士兵訓練有皇家成員直接監督,訓練優良。


    對於這樣一支軍餉待遇高,士氣強武器占據優勢的敵軍,任迪滿打滿盤算著,自己手頭上的這隻軍隊如果上去和他們硬鋼打戰役級別會戰,那麽八成就是給大明南都的老爺們送軍功的。


    如果不是這隻軍隊主動壓上來,任迪是絕對不想現在和大明第三集團軍交戰的。按照任迪的打算兵力不暴到別人的兩倍,攻防科技不攀到比敵人高一個級別,老子就在地方拖著和你們玩塔防,等著你們一**送。


    好吧經過海宋現代化軍事熏陶的大明將領沒有如任迪所想一樣,搞什麽添油戰術。也許是南邊李子明他們玩的太狠了,大明軍隊開始對近在咫尺邊上的任迪部隊認真起來,一上來就調集了精銳的中央軍,對任迪這裏發動進攻。


    就在南都調集第三軍隊,大量物資準備的時候,趙衛國那裏給任迪來了一份加密電報,要求任迪盡可能保持有生力量,對敵軍進行牽製。隨時準備轉進。好吧任迪的頂頭上司也不看好任迪。


    轉進代表有生軍事力量可以保存,但是也代表著任迪在大別山區建立的體係將在戰火下徹底摧毀。對於這個任迪真的舍不得。尤其是對這些山民信誓旦旦的承諾,沒有壓迫後,本人會帶著大家過得更好,這回遇到敵人就跑了將山民丟在了敵軍的蹂躪之下。高智力的任迪在這個情感方麵真的做不了這個決定。


    按照孫子兵法上來說將有五危必死,可殺也必生,可虜也忿速,可侮也廉潔,可辱也愛民,可煩也。任迪現在明白自己犯了最後一條。身為將領,有時候就要冷血的取舍。但是任迪真的做不出來。幾個月前,麵對淳樸的山民,呆在一起,辦教育,一起勞動生產,一起組織軍隊訓練,對坐在課堂上用泥巴筆在木板上寫字的孩子講述未來美好的承諾。就連正常人都是要走心的,更何況任迪現在不正常。


    大明軍隊是什麽軍隊?明朝的意誌又是什麽?在君權至上下,帝國絕對不會容忍叛逆,因為一旦容忍那就意味著帝王是可以被挑戰的,統治根基將會被動搖。當沒有軍隊保護的山民被這樣的軍隊攻入根據地會發生什麽,任迪用豬腦子都能預測出來會發生什麽。


    所以戰鬥,必須全力戰鬥,帶著手下的一群菜鳥軍隊們,將對麵一隻高水平軍隊拖到和自己同樣地步的低水平上戰鬥。讓對麵享受不了內線作戰的優勢。


    正常人一小時行走速度,大概是三到四公裏,對於都是年輕男子的軍隊來說,正常步行為四公裏,強行軍標準,負重二十公斤,每小時七公裏的速度前進持續十個小時可以稱為強行軍。打仗是一門科學,士兵不能做到什麽,就要盡可能避免,能做到什麽就要盡可能發揮。


    任迪現在要打的戰爭,就是南都那幫被海宋火力至上勇氣之上思想熏陶下科班出生軍官在書本上沒見過的戰鬥模式。


    當南都的三萬軍隊躍過江東的時候。霍邱縣的土地上迎來了一隻五千人軍隊的腳步聲。二十公斤的負重量包括4.2公斤帶刺刀步槍全重,五天的鹹菜油飯幹糧。三白發子彈。以及一個金屬盒子,等七雜八雜的東西。由於沒有重火力的拖累,以大別山根據地為中心,任迪這隻強調高機動力的輕步兵活動範圍將涵蓋整個淮北湖北東部河南南部以及江淮地區。


    霍邱縣的大戶陳家大院被八零重型迫擊炮炸毀。這個建於六十年前有著堡壘風格的大院在足量的炸藥下如土雞瓦狗一般,厚實青磚修築大宅高牆一麵倒的向著內部塌陷。砸死了一大批人。


    陳家在這個地方似乎頗有善名,而對於平原上的人來看,任迪根據地所在的山區意味著貧窮,山地多出土匪,這個大院中聚集著對陳家有著感恩的鄉裏鄉親。當任迪的軍隊發動攻擊的時候這個堡壘中抵抗非常頑強,牆頭上甚至有幾尊前裝炮推了出來。


    麵對這樣的刺頭,任迪根本不願意在這裏耗費時間,八零迫擊炮在五百米外調準好標尺,按照玻璃打造的光學瞄準鏡進行精確的光學測距,不要問任迪怎麽弄出來這一套光學設備。對擁有軟化力場的任迪來說,玻璃水晶加工拋光等方麵就是照葫蘆畫瓢。


    十分鍾的開火,這個民宅上一切被任迪認為具有威脅的高地,被曲線彈道一個個廢掉。在陳家據守的人到底還不是軍隊,他們參與的戰鬥,最多是和鄰村大戶們搶奪水源,以及對地界劃分的械鬥。每場械鬥中放兩槍,然後就是相互砍。麵對專業化的殺戮,還不夠格。炸過之後,這個宅院就被紅軍以及招募的群眾衝進去了。


    當然攻進去後,讓任迪和一眾軍官頭疼的事情就發生了,那就是衝進去的群眾充分發揮了流氓無產階級的特性。進入大宅院後,開始對宅院中的女眷開始動手動腳。


    當軍隊基層尷尬的將這些事情告知任迪的時候,任迪的處理方案非常直接簡單——調戲,為實施嚴重犯罪,勞改。已經實施犯罪的,殺。當然這麽做在大多數思想尚未轉化過來的士兵看來,這麽做非常不地道。頗有一種,把人家用完了就無情拋棄的樣子。


    “你們這幫,反骨仔,老子給你賣命,不就是圖個痛快。”


    “軍爺,我幫過你們,是我帶你們打入陳家的。”


    各式各樣的謾罵在受押的犯人中謾罵。一些士兵甚至不敢和這些犯人對視。


    任迪眉頭一皺,現在大明鄉村問題就是最複雜的問題。不得不說,這些跟著自己打進大宅院的農民有一部分是由於好吃懶做,遊手好閑的村裏二流子。這種人在大明鄉紳管理的鄉村是排斥出去的。而肯幹勤勞的農民,相對來說,鄉紳們是較為籠絡的。因為有了比較,所以這些肯幹的農民意識不到自己被壓迫。而那些對鄉紳沒有好感的農民,大部分是和鄉紳血脈上不親密,或者一畝三分田的祖產被建斌。而有一小部分卻是好吃懶做偷奸耍滑的。讓這一部分人混進紅區的基層統治,獲得一點小小的權利,造成的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任迪對張佑赫說道:“下麵的工作,你知道該怎麽做吧。”張佑赫敬禮後說道:“誰是我們的朋友,誰是我們的敵人。我們革命戰鬥的目的是為了將老百姓身上的枷鎖甩掉,不是為了打到剝削者,讓另一波壞人上台。偷,搶,奸,以及為了個人私利而殺人都是壞人。”張佑赫瞥了台子上罵罵咧咧的那一群人,冷笑的說道:“他們犯了我們的規矩該殺。”


    張佑赫能說出這些,純屬是任迪發的紅寶書緣故。又一個被洗腦的傻子,不過任迪覺得和這批抱著可愛理想的傻子在一起,要比米亞那那群瘋子在一起要舒服多了。好歹在傻子中能睡個放心覺。


    張佑赫的話,隨著政委們的思想工作,迅速穩定住了軍隊的情緒,原本一些感到背叛內疚的情緒,從頭腦簡單的士兵想法中消失了。階級這個概念在士兵心目中形成了。凡是不和自己一個階級的即使以前稱兄道弟,那就是偽裝進入我們的隊伍的,該殺就是該殺。


    公審大會上,首先槍決的就是這波打入地主宅院不老實的人。其次就是對陳家開始批鬥。這種批鬥有點像紅軍在挑撥栽贓。但是如果真的是二十一世紀的人身處農民的位置,肯定會不平“憑什麽你家生來就可以使喚我們。老子天生就是你家雇傭的長工。”但是對於壓迫久了的良善農民來說,這種對動不動就降地租開義學的大善人批鬥似乎有點殘忍了。


    但是人類還有一種特性,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從地主家挨家挨戶的分糧食的步驟開始了,燒毀高利貸欠條,甚至分地的行動開始後,農民的那點小小的不適就在利益的慫恿下消失了。


    分地燒毀高利貸欠條,分糧食,這一切都是要做一件事,上去踹地主一腳,吐地主一口吐沫。有一個農民沒有這麽做,被取消了分發糧食後,農民對這一項步驟就不打折扣的執行了。


    鄉村的農民不知道他們這麽做會帶來什麽後果。當舊製度積累並且一代代傳承高高在上的權威,被唾棄後,傳承的權威也就不再是權威。如果地主想要重建在鄉村的權威,那麽就必須用血的懲罰來重新樹立。紳縉製度下的農村已經被割裂了。農村百年世家,大地主生來高高在上的地位,被徹底踩了一遍。


    也許手段不夠正義,一代一代被地主灌滿奴性思維的農民,腦袋裏也理解不了任迪認為人人平等的正義。更何況正義是什麽?


    任迪捫心自問:“正義壓根就不是一個固定的標準,而是人類社會前進發展的趨勢。有丫鬟仆人老爺的社會被人人人格上平等相互等價服務的社會取代就是正義。就算前者被讚美為田園社會後者被蔑稱為金錢社會,敢讓這種趨勢倒著來的那就是作惡。”


    霍邱縣三家大地主,在三天之內被迅速攻破,農會建立起來。粗糙的農會製度被建立起來。家庭合作聯產承包製度取代與原來的家族企業農業生產模式。


    原本大明的農業生產方式是地主購買機械化機械,用管理公司發給農民工資的方式實施農業生產。現在是十個分到土地的家庭在一起合作生產。


    從經濟學的角度上來看,是這種農業生產是落後了。將大型公司化農業生產重新變成了小農經濟。但是有的時候有的事情並不能從經濟上來計算。


    在二十一世紀,用美國的農業生產是大規模機械化農業生產,統一機械化耕地,播種,流水線生產一樣整個大平原上的土地種植同樣的作物,同一時刻收獲。一個美國人可以生產十來個中國農民生產的糧食,這可不是虛言。整個美國種糧食隻有那一小撮人。用美國的眼光來看,中國的農業模式是不可取的。人力消耗太多。


    但是用中國人的眼光來看,美國佬那是對上好的土地暴殄天物。誠然一個美國農民生產的糧食比一個中國農民生產的多,但是相同的土地上出產的作物,美國土地產出的作物,卻沒有中國多。二十一世紀,耕地數量比美國少的中國硬生生在農業總產值上超過了美國,池塘中養成的水產超占據了世界上百分之六七十。農業上養魚苗送魚塘,喂魚餌防病方麵知識也隻有中國鑽研的那麽深刻。這無疑也是勞動密集型的。


    海宋現在是人多地少,他們生產模式是種植園類型的,海宋初期幾個對農業專精的元老,在南洋開啟的生產模式。這種農業模式迅速被大明紳縉們學過去了。


    現在任迪隻不過是將這些知識進一步擴散到每一個農民家庭中。給別人種田和自己種田,這是兩種幹活感受。


    霍邱縣的農村,大別山區的紅軍隻是完成了農村社會撕裂任務,失去土地的地主大部分被驅逐流放。但是完成分地任務的紅軍並沒有在農村取得兵源補給。


    這麽野蠻的農村政策說到底還是為了勝利。土改工作隨著淮北戰役的進行同一時刻發動著。紅軍的行動似乎刺激到了大明第三集團軍。這隻軍隊正在迅速北上。


    而任迪也正在一間土地廟中,和將領們談論著。


    任迪:“蘑菇戰術,在地形與群眾均有利的條件下,針對敵軍急於尋求同我方決戰的心理,以小部隊與敵周旋,疲憊、消耗、餓困對方,而以主力隱蔽等候,不驕不躁,待敵十分疲勞與孤立無援之時,集中主力加以各個殲滅。現在大明統治地方的紳縉製度正在被我們飛快的破壞。隨著大明在地方上的掌控薄弱,我們逐漸獲得群眾基礎。這場戰爭中敵我雙方的力量將會逐漸發生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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