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來了?想起來就好。”葉飛試著從艾薇兒身邊擠過去,臉上滿滿都是熱情:“一眨眼都長這麽大了,還這麽好看。看啥呢小屁孩兒,不是說你。”


    “姐,咱們還是走吧。”男孩兒畏怯說道,一麵用手去拉同樣變色的姐姐。看得出來,當年惡少的淫威曾給姐弟倆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尤其男孩兒,貴為軍校新晉高才,一點反抗的勇氣都沒有,竟然想要逃跑。


    “走什麽走?要走你自己走,姐姐留下。”葉飛朝他叫道。


    “滾!”眼看不可收拾,艾薇兒爆發悍婦之氣,撲上去拳打腳踢。


    “我們認識,敘舊來的......哎呦!”


    不知是不是想趁機揩油,葉飛與之擠成一團,正在胡攪蠻纏的時候,左側肩膀忽被人扣死,手臂瞬間如蛇一樣軟下來。沒有絲毫猶豫,葉飛神情微變,沉肩卸力,錯步擰腰,同時用右手抓住對方手腕。


    一隻腳尖點在他用來支撐的那條腿彎,斜踩輕壓,瞬間令葉飛失去平衡。


    “吼!”


    低喝開聲,葉飛索性屈膝,身體如擺鍾轉向右側,右手猛拉,左肩忍著劇痛上頂,腰腹同時間發力,準備來個漂亮的背摔。他的反應已經夠快,然而占了先機的襲擊者更快,轉眼間收腿換足,抬膝頂腰,此前空著那隻手搭上葉飛另一側肩膀。


    頂腰,貼背,十指如鉗扣死肩窩,關鍵位置全部被鎖死,兩個人緊貼著肩膀蹲在地上,看起來就像要好的朋友勾肩搭背,正在商量什麽私密事情。


    “啊?”周圍人茫然,雙胞胎瞠目結舌,尤其那個男孩兒,表情仿佛看到蛤蟆一口吞掉大象,滿滿都是不可思議。


    “飛哥!”


    大包小包掉在地上,平頭青年身形微晃,不知怎麽就已經越過前麵的人,指間出現一抹亮色。


    “小心!”張強的反應稍慢,趕緊大喊。


    就在這個時候,葉飛站了起來,表情與剛才相比沒什麽變化,隻是目光有些興奮。


    牛犇與他同時起身,雙手依舊放在葉飛的肩膀,因為個子矮了不少,看起來有些怪異。


    刀仔停了下來,平日就很很淩厲的眼睛如刀子一樣,右手微晃,將那一抹亮色藏在拳心。


    牛犇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警惕,隨即扭頭對葉飛說道:“再鬧沒飯吃。”


    “什麽?!”雙胞男孩兒驚訝地叫起來,仿佛看著的是神仙,又好像對著一頭豬。


    “那好吧。”葉飛怏怏的聲音應著,朝那個男孩兒呲牙咧嘴,“叫什麽叫?沒見過這麽帥的老大!”


    男孩兒下意識倒退半步,神情困惑而且不可思議,目光在葉飛與牛犇之間來來回回地轉,試圖分辨哪個才是他說的老大。


    “來來來,大家進屋,都別楞著,趕緊進屋!”張強頭一個反應過來,連聲招呼。


    “這位就是......”女孩兒拉拉上官的衣袖,低聲問著。


    “他就是我們家廚子。”上官飛燕得意洋洋,炫耀的神情宣告:“牛牛,今天是大日子,菜我都買好了,辛苦你。”


    “沒事。”牛犇與葉飛走在最後,隨口應著。


    “聽見沒有廚子,還不趕緊去幹活?”葉飛歪著頭,斜著眼睛看著他:“還不放手?”


    “你也來。”牛犇推著他前進。


    “我?”


    “打下手。”


    ......


    ......


    “我%靠!這魚是活的!”


    “活的新鮮。你連魚都不會殺?用過刀沒有?”


    “廢話!本少無所不能,用刀僅遜色刀仔半籌。”


    廚房裏,自詡無所不能的飛少出糗不斷,時而抱怨,時而怒喝連連。


    人生得意,正逢青春熱烈的時候,溫馨小屋內本該一片歡聲笑語,然而不知道為什麽,大家都顯得小心翼翼,明明有很重要的事情談論,卻都有些心不在焉。三個男人故做鎮定,三個女孩竊竊私語,目光均不時朝廚房的方向看,耳朵也都豎起來,聽那一陣陣雞飛狗跳。


    “別跑,我抓,還跑......呀!”


    乒乒啪啪一陣亂響,接著一聲巨響。


    “壞了!”


    所有人都能聽出來,那是刀切入肉的聲音,客廳裏的人全都站起來,神情緊張。


    隨後傳來的對話讓大家哭笑不得,不知是該坐還是該站著,該躺下喘氣還是該趴下大喊。


    “你怎麽把魚頭剁了?”


    “不剁怎能辦?”葉飛憤憤不平的聲音。


    “剁了頭,刮鱗很不方便。”


    “本少自有辦法。”


    “隨你。”牛犇的耐心看起來很好,說道:“這裏沒有人看你帥酷,把墨鏡摘了。”


    “眼鏡?哎你不早說,我說剛才怎麽回事......我%靠!”


    劈裏啪啦,還有水花四濺的聲音,當然少不了葉飛的驚慌與失措。


    “這魚成精了,吃不得。”


    “為什麽?”


    “你看你看,魚頭掉了還是活的。”


    “鯽魚都這樣。”


    “啊?”


    “小聲點,你不怕丟臉嗎?就算不怕丟臉,你這麽可愛的樣子被人看到,誰還像以前那樣怕你?討厭你,惡心你?憎恨你?”


    “有點道理。”葉飛的聲音果然壓低,悄悄說道:“知不知道外麵那倆把本少當成偶像的是誰?”


    “拿你當偶像?有人那樣對待偶像?”


    “雖然有點特別,但別忘了那小男孩兒看我的眼神,表明他多麽渴望成為和本少一樣的人。”


    沒有聲音,估計牛犇在搖頭。


    “一會兒把洋蔥剝了。”


    “那個?”


    “會不會?”


    “小意思。”葉飛隨口應著,接著往下說:“他們姓林,懂不懂?連姓林的都仰慕本少,知不知道為什麽?”


    “不知道。”


    “想當年,他們倆都還小,本少......”


    聲音漸漸低去,幾不可聞。


    客廳裏,側耳聆聽的人們麵麵相覷,好一會兒,艾薇兒才從呆滯的狀態清醒,莫名問了一句刀仔。


    “葉飛他,有沒有剝過洋蔥?”


    刀仔茫然搖頭。


    “別管他!”林家女孩不知想到什麽,狠狠瞪一眼弟弟:“不許和他一樣。”


    男孩兒一臉無辜。


    ......


    ......


    天下姓林的何其多,這兩個與眾不同。


    姐姐林可兒,弟弟林少武,出自首都林家,四大家之一,黎歌曾經表達敬畏與憤怒的那個林。


    四大家族產業龐大,但又各有所長,林家的主要優勢通訊與網絡,用一句話證明其實力:如果林家願意,華龍聯邦四分之一的電話會失聯,約同樣比例的光腦連不上天網。


    有多大產業就有多大的家,並非每個姓林的都讓人敬畏,然而林家姐弟出自嫡係,其祖父就是林氏航母的現任船長,父親也是林家驕傲,未來接班人的有力競爭者。


    值得一提的是,林父之所以占據主動,除自身能力外,這一對子女是其最大的籌碼;擁有如此顯赫的身世,林家姐弟在首都的同等圈子裏卻是出了名的乖,身上幾乎沒有一點富家子的惡習。對大家族而言,這樣的性格並非好事,但架不住老爺子疼愛,從小把他倆當成掌心寶貝,愛屋及烏,林父方能水漲船高。


    傳聞林老曾在一次酒後說,三代當中,可兒、少武都是好孩子,然而不能指望他們中的一個掌舵未來,正因為如此,才不能讓他們被人欺負,尤其不能被家族傾軋。換言之,將來他如果選擇林父為繼承人,為的不是家族長遠,而是要保護好愛孫和孫女;某種意義上講,老頭子把他們看的比林氏還重要——但不是利益上的重。


    葉飛曾經欺負過這兩個人,可知其膽大包天到何種程度,林家姐弟至今見了他都覺得害怕,表明飛少擁有不輸於林氏的後台。可惜的是,隻要提到“家”這個字,葉飛總是神情冷漠,看起來存有極深怨念,仿佛仇人一樣。


    牛犇不喜探人隱私,自也不會多問,等到開飯,他發現林家姐弟看著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同,初始不以為意,後來氣氛漸漸融洽,才知道不僅因為飯菜可口,更因為來意、加上正在發生的事。


    大家圍繞餐桌享受美食的時候,付出艱辛勞動的飛少沒了胃口,一直躺在沙發上與眼淚做鬥爭,眼藥水用去半瓶,紙巾用掉三包。


    “姓牛的,我與你勢不兩立!啊啊啊,這他嗎的是什麽,比催淚彈都厲害!”


    事出有因,僅僅剝幾顆洋蔥不至於如此恨意滔天,關鍵在於剛剛感覺發癢的時候,牛犇聽到葉飛咕噥,隨口和他說了聲:“揉揉不就行了,快點弄好,這邊要下鍋。”


    於是葉飛揉了揉眼睛,一揉揉到現在。


    “活該!”林可兒歪著腦袋瞅瞅,回頭對牛犇一笑:“懲惡揚善,幹的漂亮。”


    “嗯。”林少武用力點頭,但不敢回頭欣賞仇人慘狀,隻在心裏享受愉悅。


    牛犇默默扒飯,餘光隻留意刀仔不要發飆,讓他有些奇怪的是,刀仔不像剛才那麽忠心,吃吃喝喝從未停下,根本不管飛哥死活。


    “噓!”


    生怕再鬧起來,上官飛燕趕緊叫停,一麵用正事轉移話題。


    “牛犇,拉練提前了,可兒說她能幫忙,讓你也參加。”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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