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長的?”喬爺爺拿了藥過來,給小孫子抹著藥又問了一遍。


    喬諾實話實說:“魔教有一百多個少主。”


    喬爺爺一呆,雙手開始發抖。魔教有一百多個少主,卻隻能有一個教主。那麽他的孫子,嬌生慣養重話都沒聽過一句的小孫子,又是怎麽長大的呢?


    老人家不敢往下想了。


    喬諾拉他爺爺的手,木著臉:“爺爺,上輩子你的後事都我操辦的。墳我挖的,幡我把的,盆我摔的,紙我燒的,香我上的,骨灰盒我捧的。香火,好吧,我死太早,香火還沒來得及往下傳呢。這樣孝順的小孩,爺爺你別不要我。”


    喬爺爺被噎得半死,頓時心裏什麽想頭都沒有了——除了揍他孫子。一手拉扯大的孩子,到底下不去手,就在小孫子腦門上一戳:“你爺爺我這輩子還活著呢,所以能不能別提我老漢的身後事了?”


    喬諾乖乖點頭:“好吧,不提。”一臉爺爺你年紀都這麽大了居然還堪不破生死這種小事你看你孫子我早都習慣了的鄙視表情。


    喬爺爺就又想揍他孫子了。


    他孫子:“爺爺我餓了。”


    喬爺爺頓了頓,出去做飯。


    喬諾看著爺爺一瞬間塌下去的肩膀抿了抿嘴,爬出被窩穿衣下炕。


    喬爺爺燒火煮粥,粥鍋上熱了饅頭和燉肉,想起小孫子身上的鞭傷,又摸了兩個雞蛋洗洗幹淨扔進粥鍋裏。


    喬諾蹲在灶間門檻上,沒上前。孫子是個魔頭,爺爺經曆再多心理承受能力再大也得好好消化消化。


    至於消化結果,反正爺爺就他一個崽,肯定舍不得。


    一頓晚飯祖孫倆吃得特別安靜。


    晚上睡覺的時候,喬諾把自己的鋪蓋挪開,又把爺爺的被褥搬到炕頭。


    喬爺爺默默地看著小孫子動作,心裏難過極了。想問問孫子在那個世界是怎樣生活的,又覺得完全不需要多問,不過是掙紮著活著罷了。


    喬諾鋪好爺爺的被褥,趴被子上壓著,說:“爺爺睡炕頭。我有武功,不怕凍。”


    喬爺爺:“……”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刻,他孫子往炕梢一坐,五心向天,說:“爺爺你先睡,我練下《太玄經》,現在身上沒武功總覺得弱弱的隨時都會被人弄死似的,感覺好糟糕。”


    喬爺爺哢巴哢巴嘴,感覺也很糟糕。


    祖孫倆都一宿沒睡。


    清早睜眼,喬諾呼出一口濁氣,十分滿意:“真不愧是九陰之體,才一個晚上就到一層了。”


    孫子不練武功會夭折,練了又有可能變魔頭,喬爺爺到底上了年紀,又煎熬了一個晚上沒睡,起床的時候整個人都憔悴了。


    喬諾默默地看著他爺爺短短一個晚上新增的白發。


    喬爺爺在小孫子臉上摸摸,歎口氣,一向挺直的背都佝僂了,佝僂著背走到灶間給孫子做早飯。


    喬諾打坐一晚上,此時隻覺得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不敢往灶間湊讓爺爺糟心,就跑到院子裏,抱了比他還高的掃帚掃雪。


    才掃出門口到大門的一條尺把寬小路,就聽外麵砰一聲,似乎是重物砸到雪地上的沉悶聲響,緊接著一聲驚天動地的虎嘯,再就是迅速遠去的腳步聲。


    喬諾眼睛刷一下就亮了。爺爺身上有舊傷,這裏的冬天又冷又長,來塊虎皮當褥子簡直最好不過。


    喬諾踮著腳去夠門插銷,夠不著,跑回屋去搬小板凳,興衝衝地的:“爺爺你等著我給你打塊虎皮做褥子,虎骨泡藥酒。”


    喬爺爺一把抓住小孫子已經抱在懷裏的小板凳,無奈極了:“諾諾,現在老虎的皮子和骨頭都受保護,會坐牢的。“


    喬諾一呆,想起來了,這個時代好多肉和皮子都是受保護的,不能吃不能穿的。而且這隻老虎還是爺爺曾經救過的,偶爾會叼著獵物來報恩的。


    關鍵是,上頭已經掛了號的。


    好失望。


    院門外麵扔著一頭駝鹿,躺在門口跟座小山似的。


    又過了一會兒,村子後麵的林子裏遠遠地傳來又一聲虎嘯。


    那一聲虎嘯就跟發出什麽信號似的,沒多久村裏的人就從各個方向聚了過來,圍著駝鹿指指點點,臉上都帶著笑。


    喬諾高高地站在駝鹿背上皺眉看著擺明了過來分他們家肉的村民,不高興,小眼神略凶殘。


    喬爺爺眼皮一跳,把小孫子抱下來,抱懷裏不撒手了。


    村長領著兩個兒子親自動手。


    喬家分到一條前腿,餘下村民一家分一小塊,還剩下大半頭被村長裝上雪橇拉走了,那是要上繳的。


    人群散去,喬諾看著自家僅剩的一條駝鹿腿陷入了沉思中。


    然後,目光投到了屋後的高山密林中。


    大興安嶺,好多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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