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錦不是傻瓜。


    她緩緩走到了江雲涯的麵前“你這麽不要命,是想去救我?”


    她也不是瞎子,她看到到他現在的樣子。


    滿身的血汙,氣息紊亂遍體鱗傷,總覺得如果倒下,就永遠不會醒來……


    不對,下一刻,蘇寒錦看到江雲涯微微抬手,施展出了清風訣。


    清風除塵,隻是他衣服上的血汙太多,此番施展出來,也僅僅隻是去了個皮毛。江雲涯眼睛微微一閃,接著他轉過身去,背對著蘇寒錦坐下。


    “我在修煉。”


    低沉悶悶的聲音傳了過來,蘇寒錦隻覺得心頭又沉了兩分。她往前邁了一步,而江雲涯打直的背似乎也僵了一下,他抱緊了手裏的劍,一手輕輕撫摸劍身。


    隻有這樣,隻有握著他的劍,才能讓他不至於太過緊張無措。


    “江雲涯!”


    蘇寒錦語氣並不溫柔,甚至說裏麵還帶了點怒氣。隻是這一聲喊了之後,她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難道說像那些言情小說裏那樣“你喜歡我嗎?”


    然後說“你不能喜歡我。”


    蘇寒錦並不願意自欺欺人,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從前她的確沒有任何感覺,江雲涯在她眼裏是極為冷漠的人,並且是一個成天抱著劍話並不多的人,雖然他們有過多次肌膚之親,但那也是迫不得已,不僅是她,因為血脈的狂暴力量他自己也迫不得已,他們各取所需。


    他們之間沒有愛,隻有欲。既然沒愛,就隻能當做是一場交易,沒有虧欠,也不存在背叛。因為不管是從前的她,還是現在的她,都無法守身如玉。


    相思huā種的毒,一旦發作,必須要與另一人合二為一,這是媚魔中下的毒,她想他們相愛。


    蘇寒錦不是聖女,不會為了套上那個枷鎖,寧死也要守身。


    首先,她要活下去。


    所以從前,她不會放在心上,她會選擇忘掉。


    然而,她看到了現在的他。


    江雲涯要練劍,並不需要在界湖這裏。他在這裏不是練劍,是在搏命。他是想要去找她。


    哪怕每天隻能前進一點,但他並沒有放棄,以出竅期的修為,在這裏,三個月走出了七尺的距離。


    連蘇寒錦都相信,他最終能夠走近界湖,他甚至可以去到碧落界。或許時間會很長,但他能夠做到。


    從前的他在劍道上也是這樣的癡狂,而現在,那界湖的另外一邊,不是劍道,而是她蘇寒錦。


    如果還要裝作不明白,蘇寒錦做不到。隻是此時,她卻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我不會回應你的愛,因為我心裏有愛的人。


    我的確幫助過你,但並非帶著絕對的善意,所以你不需要以身相許。


    蘇寒錦心緒不寧,甚至心頭頗有些心虛,因為心虛,她眨眼的次數也多了。


    江雲涯就地坐著,他沒有動,也沒有用神識去看,他本不想注意的,隻是將注意力集中在了懷中的劍上。


    哪曉得手指輕輕的觸摸,引得其中劍魂終於忍不住吼道:“小子,要摸摸那丫頭去,別再摸了,起一身雞皮疙瘩了。”


    江雲涯的手猛地僵住,整個身子也是微微一顫。


    焚心劍劍身是冰涼的。


    他忽然想到了當初手下的豐盈和柔軟,剛剛想起的那一瞬間,隻覺得耳根發燙,本來白的透明的臉上,生生的爬了一層紅暈。


    而這時的蘇寒錦隻是側過頭,冷冰冰地道:“好好修煉,我救你的命不是想讓你無緣無故地死在這裏,以後,我需要你的回報。你死了,我以前做的豈不是白費了。”


    我不是無緣無故對你好,隻是因為你值得我投資,以後還有需要。或許就是因為她曾經救過他,對他不錯,才會讓他產生別樣的情感吧,所以,蘇寒錦選擇了這樣的方法。


    她語氣不善,末了還冷哼了一聲。蘇寒錦其實並沒有撒謊,她說的是真的。


    鴛鴦huā侶的相思種要讓他們互相愛上,但蘇寒錦覺得自己做不到。而她也不想欺騙。江雲涯的行為讓她驚訝,他滿身的血汙更讓她覺得沉重,這樣的堅持和付出,讓她想到了仇千凜。


    如果沒有愛,她可以利用江雲涯。她的本意也是想將他培養起來,一起對付金鍾良。或許她能夠假意去愛,然後在最後的期限裏如果找不到解毒之法,還能讓江雲涯自己去死……


    這個念頭在腦海之中閃現,然而下一刻,蘇寒錦握緊了拳頭,用指甲狠狠地扣著掌心。


    她為剛剛那個念頭羞恥。


    很多時候,很多人會覺得有愛更好,用愛來欺騙和控製,利用對方的愛來為自己做事,但蘇寒錦做不到,她無法利用愛。


    因為曾經有一份愛,給了她太多的感動和震驚。


    ……


    江雲涯穩如磬石,他坐在那裏紋絲不動。


    蘇寒錦深吸口氣,繼續道:“倒沒想到你會這麽堅持,都弄得渾身是血,也不枉我救了你那麽多次。”說到這裏,蘇寒錦伸手拍了一下江雲涯的肩“做得不錯。”


    她本是隨意一拍,正要縮回手的時候,卻發現江雲涯伸出手,直接抓住了她的手。


    她一時還沒有掙脫。


    蘇寒錦的手在江雲涯的右肩上。江雲涯的左手死死地按在自己肩頭,壓著她的手。


    他側過頭,緩緩道:“你在想什麽?”


    江雲涯緊緊地握著蘇寒錦的手,他側臉上青筋迸起,猶如狂龍一般鼓動,看起來極為瘋狂。隻是他並沒有睜眼,睫毛輕輕顫動,足以證明其心緒極不平靜。


    “你看到我這個樣子,怕我愛你?”江雲涯突然開口,聲音極為暗啞低沉。


    他不蠢,他從前隻是不關注別人,但他關注她。


    她為了救別人,總是將自己深陷危險之境。


    他甚至了解她。在門派禁地裏,她泡在寒潭中,他一直靜靜坐在旁邊,其實他看著她。


    他知道她會時不時的撫摸那長命鎖。他知道她心裏有人。


    其實來界湖這裏,他並沒有想那麽多。那時候,他根本沒有時間沒有精力去想,他隻知道她從這裏消失,所以那界湖就是他的目標。直到此時,江雲涯才明白,那種感覺那種心情到底是什麽。


    他按著她的手,但是他的修為不如她,因此,她呆愣片刻之後立刻反應過來將手抽走,而他的實力不足,阻止不了。


    江雲涯刷地一下站了起來,他眼睛微紅,臉色蒼白,唇上沒有一點兒血色。


    他轉過身來靜靜地看著蘇寒錦,隨後揚了一下手裏的劍。隻是在他抬手的那一刻,江雲涯覺得眉心一陣疼痛,而他的心湖,更像是被凍結成了冰。


    腦海之中,本已經有些枯萎的相思種突然迸發出一道光亮,同一時刻,蘇寒錦眉心也是一通,周身靈氣猛地一滯,欲女心經更是緩緩運行起來。


    該死,這個時候發作了。


    而這一次,比往前更加強烈。


    因為有愛,因為有心痛。相思種飛快的冒出嫩芽,頃刻間伸展出枝條,然而這一次,卻不是兩朵小huā,而是一朵綻開,另外一朵,則是huā骨朵。


    蘇寒錦渾身顫抖,識海的增強,讓她覺得自己神識還有一絲清明,不同與往日的徹底沒有意識,然而正是這清明,讓她清楚的感覺到了自己的渴求。


    江雲涯眼睛泛紅,他握劍的手在微微顫抖,不同於上一次的瞬間失控,他心裏有點兒難受,就好像是灌了一陣冷風。


    他們沒有像上一次那樣迫不及待地抓住對方,而是有片刻的凝望。


    彼此凝望,身體裏湧出的熱,讓他們顫抖不已。身體在顫抖,靈魂在顫栗,相思種開出的小huā簌簌抖動,像是在請求,它旁邊的huā骨朵快些為它綻放。


    界湖的風並不弱,冷風陣陣,卻吹不下兩人身上的欲熱。江雲涯突然伸手,將蘇寒錦摟在了懷中。他抱著她,像是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從前的每一次,欲望之下,蘇寒錦幾乎都是失去了神智的,但這一次,她意識是清醒的,身體難以抗拒,意識卻是清晰的。


    衣衫飛快的剝落至肩下,露出瑩白如玉的肌膚。


    江雲涯腦子裏轟的一下炸開,僅存的意識也被徹底消滅,他大手滑上了蘇寒錦的背,順著脊柱骨下移,又沿著腰往上,兩手交疊著按住了她的琵琶骨。


    明明欲望難忍,他已經神誌不清,卻仍是如先前一樣,他隻是緊緊地抱著她,將她嵌入自己懷中,他的手在顫抖,身子也在顫栗,口中好像能夠噴出火來。


    蘇寒錦也覺得熱,越來越熱。她眼睛裏水汽朦朧,極為氤氳。身子軟弱無骨,就那麽被他死死地摟住。意識漸漸消散,她連江雲涯都看不見了,眼前隻有那枝條上的鴛鴦huā,一朵綻放,一朵huā苞,像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讓她眉間蹙起。


    隻是下一刻,她被放平躺在了草地上。


    細碎的吻落在她的額頭臉頰上,像是用唇在她身上作畫,描繪出每一道曲線。


    他明明忍得極為辛苦,明明已經被欲望徹底主宰,卻仍舊沒有瘋狂的進入,那是綻開的鴛鴦huā,因為愛,所以綻開。


    因為愛,所以珍惜壓過了欲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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