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製修可是不敢接招了,“道宮家眷”四個字,直接將他嚇得魂飛魄散,說不得轉身拔腳就跑。


    以前他對道宮二字,還沒有多麽深刻的認識,但是昨天的事,清楚地告訴他,那真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郡軍役正使的兒子,連家的後起之秀,被人幹脆地斬斷了雙腿!


    他倆這麽一折騰,別的小校也不敢圍上來了,政務院什麽的可能距離大家太遠,但是連室長這榜樣,就活生生擺在大家麵前!


    秦天祝將白製修追得四處亂竄,眼看實在追不到人,才悻悻地回轉,“小子你別張揚,不要讓我抓住你!”


    然後他摸出兩塊銀元來,遞給中年人,“再去買爆竹來!”


    這天中午,陽信府發生的事情,讓陽信人念叨了足足十來年,堂堂軍役房,被兩個外地來的本修生堵了門,鞭炮放得沒完沒了,卻沒有人敢上前阻攔。


    本地人也沒誰上前阻攔,真是令人……那啥。


    事實上,李永生二人,還是被本地人勸走的。


    兩名教化房的教諭說了,你們趕緊走吧,要不然捕房的人趕到,又是麻煩——我們知道你倆不怕,但是耽誤了事情,總不好吧?


    兩人於是就此離開。


    離開後不多久,捕房的人趕到了——警察從來都是姍姍來遲。


    不過了解了事情經過之後,捕房的人也沒去追那倆本修生,人家啥也沒幹,為啥追?


    至於說在軍役房門口放爆竹,這確實不太好,但是人家不是已經不放了嗎?


    捕房的人反倒是進了軍役房,問剛剛醒轉的連誌磊,外麵那倆人你認識嗎?


    “博靈本修院李永生?”連室長噗地噴出一口血來,再次昏迷了過去……


    李永生和秦天祝用了兩天時間,日夜兼程趕了回去。


    第四天一大早。李永生就跟著孔舒婕來到了郡務房,那裏已經備下了飛舟,要趕奔京城而去,同行的還有林錦堂、圖元青等人。


    即將登上飛舟的時候。郡軍役房副使趕來了,他去京城有公幹,隨行還帶了三名小校。


    為副使送行的,是正使連鷹。


    連鷹長了一副棗核臉,兩頭小中間大。遠不如連誌磊的國字臉好看,一雙小眯眯眼中靜芒四射,一看就是很不容易對付的那種人。


    連軍役使低聲同副使交談,眼睛都不掃教化係統這邊一下,一副心無旁騖的樣子。


    隻有在登舟之際,他才有意無意地掃了李永生一眼。


    李永生的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感覺到有目光看向自己,他也側過身來掃視一下,然後很淡然地收回目光。


    很快地。飛舟拔地而起,一陣轟鳴過後,逐漸消失在遠方的天空。


    連鷹轉身向外走去,嘴角的肌肉忍不住抽動一下:小子,別得意,咱們走著瞧。


    陽信那邊的事情,已經傳到了他的耳中,若說自己的兒子殘疾,跟李永生無關,打死他都不會相信。


    天底下的事兒。哪裏有那麽巧?很明顯,連誌磊是受到了報複。


    他甚至詳細地了解了事情的經過,不難得出結論,這是個一環套一環的計策。


    然而。就像他在收音機事件中,巧妙地摘出自己一樣,他沒有證據去指責李永生,在這件事裏發揮了什麽作用。


    雙方都是啞巴吃餃子,心裏有數。


    這件事情,當然不能就那麽算了。但他是堂堂軍役使,不是街頭小混混,不能那麽沉不住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當然,李永生若沒有教化係統護著,他也不介意提前下手,不過現在的問題在於,除了教化係統,居然還惹出了道宮。


    連鷹當然隻會更謹慎。


    兒子殘疾了,他很憤怒,連家的未來之星隕落了,但是他若處置不當,把自己也搭進去,那連家的破敗就在眼前了。


    為今之計,最主要的是他需要搞清楚,這廝怎麽能勾搭上道宮,以道宮不惹俗事的約定,此子又是怎麽打動對方的?


    或者,是小看了秦家那位,在道宮的影響力?畢竟軍役房後來的所作所為,有點不給秦家麵子……


    李永生在飛舟上,好奇地打量著,跟仙界的法器飛舟相比,這裏的飛舟,更像是地球界的飛機。


    飛舟的空間不小,座位卻不多,類似於頭等艙的感覺,隻可惜速度有點慢,一個時辰還飛不到一千五百裏。


    可就這,都是難得的待遇了,整個博靈郡也不過才數艘飛舟,其中郡務房占了三艘,兩艘是跟京城對飛,每日一次,另一艘則是機動地飛向其他郡。


    飛行了足足六個時辰,飛舟抵達了京城。


    這裏並沒有駐京辦什麽的,下麵郡裏來人,下了飛舟就四散離去。


    林錦堂招呼李永生和孔舒婕去教化部的莊院,說那裏緊鄰教化部,能結識一些人。


    孔總諭明確地拒絕了,而且言語非常有個性,“不過是一群蠅營狗苟之輩,永生還小,不想讓他沾染那些暮氣……我帶他去朝陽山莊。”


    林教化長嘴角扯動一下,幹笑一聲,“看你這話說得。”


    圖元青則是直接告辭,說我離家經年,得先回家看看了。


    朝陽山莊就是朝陽大修堂的接待賓館,不過這山莊二字不是吹牛,真是依山而建,麵積有千餘畝,這就是中土國頂尖本修院的底蘊。


    這朝陽山莊內,有奢華大院七八個,中等獨院二十多個,獨立小院近百,還有連排平房大院幾十個,六層的客舍樓九棟。


    奢華大院是為外國王子家屬設計的,中土國這般級別的修生,在京城周遭都有自己房產,中等獨院則是方便郡守、同知之類的暫住。


    獨立小院就要駁雜一點了,除了官府中人,特別有錢的也能住在這裏。


    連排平房大院,則是更差一點的人居住,當然,若是有人喜歡登高遠眺,舍這裏不住,去住客舍樓也行。


    這些房舍雖然多,但是架不住占地麵積實在太大,山莊裏有六個馬車租賃點,修生家屬之間想相互拜訪一下的話,很可能需要馬車。


    僅僅朝陽山莊,就能接待兩千名修生家屬,若是擱在博本院,基本上夠接待所有修生家屬了。


    朝陽大修堂的修生也不算太多,五千多人,加上研修生博修生,也不過六千多,但是接待的山莊,就是這麽大。


    孔總諭來得不是時候,以她的級別,是能住獨立小院的,但是正值慶典之年,來京城的人著實不少,很多教諭家屬,都是拖家帶口來遊玩的。


    中小獨院都已經住滿了,奢華大院倒還有兩套,但是……孔總諭的級別不夠,就算人家讓住,那賬她回去也報不了。


    所以她索性選擇了客舍樓,必須指出的是,客舍樓其實也滿了,還是她亮出了博本院總教諭的身份,才占了兩個教化係統內預留的房間。


    飛舟上用了太多時間,兩人安排好入住,差不多就是戌末了,李永生隨便洗個澡,就站在樓道口等著孔總諭。


    孔舒婕是在亥初才出來的,她也洗了一個澡,雖然人到中年了,竟然容光煥發,美豔不輸於少女,更有一種成熟女人的風韻。


    “等久了吧?”她微微一笑,向樓下走去,“今天讓你見識一下帝都的夜生活。”


    這裏的夜生活嗎?李永生微微一笑,也沒有多說,跟地球界相比,你們這兒根本就是文化的荒漠啊。


    下樓之後,孔舒婕叫了一輛馬車,直接出了修院。


    她並不是本地人,但是來京城的次數實在太多,不熟也變熟悉了。


    馬車奔行小半個時辰,到了一處燈火輝煌的所在,大門上掛著四個燈籠,上書四個大字,“來去書苑”。


    李永生先下了馬車,探手去扶孔舒婕,總教諭先是一愣,才捉著他的手下來,隨即就是會心一笑,“小家夥挺會哄女孩子啊。”


    “這是該有的禮節吧?”李永生嘴角抽動一下,“要是女孩子的話,她們就直接跳下馬車了。”


    這裏並不流行女士優先這一套,他這麽做,是對長者的敬重之舉。


    “嗯?”孔舒婕臉一沉,很不高興地發話,“你是說我老了?”


    “這個……”李永生頭上冒出了黑線,隻能賠著笑臉回答,“您這年紀,正是年輕貌美,人生最好的年齡,怎麽跟老字沾得上邊?”


    這倒也不是完全違心的話,李某人在仙界,閉個關都數百年,三十多歲的女人,哪裏談得上“老”字?


    孔總諭給了馬車一塊銀元,要車夫在這裏候著,然後才又看他一眼,“你這家夥嘴真甜,也不知道將來便宜了誰家女兒……嗯,還算不錯,臉上多了道疤,不至於讓人太放心不下。”


    “我這疤將來會去了的,”李永生無奈地一攤手,對於這個口無遮攔的總教諭,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有您給的複顏丸,我想留下疤也難。”


    “我有點後悔把複顏丸給你了,”孔舒婕衝著他,不懷好意地笑一笑,“你這家夥臉上有道疤的話,感覺更順眼一點。”


    身為總教諭,這麽跟修生說話,真的好嗎?李永生無奈地翻個白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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