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生對各個家族的警告,很快就傳達了下去。


    沒接到警告的小家族,也或多或少地接到了來自於大家族的警告。


    其實大部分的家族,都已經看出了他的意思——雷穀不想在自己的地盤裏,出現可以左右交易靈穀的勢力。


    對於睿智一點的人來說,更是猜出來了,碰線兒可能隻是一種說辭,雷穀是希望在維持賑濟的同時,加大建設力度。


    靈穀都整出來了,想賺貢獻點,你們得先賺工分啊。


    對此感受極深的,也有不少人——不管願意不願意接受,現在賺積分才是王道。


    毛濱昭對此,感受最是深刻,因為宣布可以交易靈穀的當天,就有兩個家族的人找上了他,希望購買他手裏多餘的貢獻點。


    零散的流民裏,製修並不多,他不但修為夠,還是本修生,能幹一些難度比較高的活兒,而他的貢獻點除了贍養老母,還有富裕,也是大家都知道的。


    毛濱昭很堅決地拒絕了,貢獻點我是不會賣的,你們想交易靈穀,我也想啊。


    這話被那兩個家族子弟當作了笑話,你開什麽玩笑,買一錢靈穀,你得幹多久啊。


    毛濱昭淡淡地回答:夢想總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說實話,他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擁有了可能得到靈穀的機會,怎麽可能賣貢獻點?


    就算他得不到靈穀,先捂著貢獻點也是不錯的,非常明顯地,因為山外的各種物資飛漲,貢獻點跟金錢的兌換比率,一直在上升。


    他不賣貢獻點,但是除他之外,零散流民裏,擁有富裕貢獻點的人,還真是不多,而一般的家族子弟,也不太可能從其他家族子弟手裏買到貢獻點。


    所以又有第三撥人來找他,是一個胡姓的家族裏的子弟,高階製修。


    這位開出了更好的條件,說我不買你的貢獻點,我借,一個月之後還你。


    借可以,三厘的利,毛濱昭開出了條件,還得是驢打滾。


    胡家子弟勃然大怒,你竟然敢對我放高利貸?誰給你的膽子?


    切,你愛借不借,毛濱昭一點都不在乎對方,你敢說你胡家沒有放過高利貸?


    在中土國,放高利貸真的是一種普遍現象,沒辦法,小農經濟就是這樣,誰家也沒有太多的積蓄,遇到事情了錢又不湊手,借高利貸是必然的。


    就算鄉裏鄉親之間,借錢也要利息的——沒辦法啊,我借給你錢,我的錢就緊了,萬一我也遇到事情了呢?


    利錢低一點,那就是照顧鄉親了,隻有過命的交情,才可能不收利息。


    毛濱昭開出的三厘的利息,其實不算高,借一百塊銀元的話,每個月的利息才三塊,很多鄉親之間借錢,也就是二厘到三厘的利錢。


    不過他要求的驢打滾,也就是複利計算,是非常坑的,所以算高利貸。


    但是毛濱昭一點都不在意,中土國每個家族的發展和壯大,都要經過財富積累的階段,在這個階段裏,不可能不沾染放高利貸這種事。


    哪怕是有些很講究口碑的家族,並不會以牟利為目的放高利貸,但是他們不可能遇不到不靠譜的借貸者——把錢借給這些人,還就得是高利貸。


    身為散戶的毛濱昭,對這一點看得很明白,他上本修院的時候,還借過高利貸呢,現在有家族中人借錢,那他當然不會客氣。


    胡家子弟就火了,你這是不相信我胡家的償還能力?


    放高利貸未必就是圖獲取利錢,不相信對方的償還能力,也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而對家族子弟來說,這可以被看做是一種侮辱。


    胡家子弟原本就承諾了,一個月還貢獻點了,你搞這驢打滾,是什麽意思?


    我就是想賺利錢,毛濱昭待理不待理地回答,我又沒求你跟我借,想撒野的話,你看看這是什麽地方……對了,我有摯友,現在跟秦公子和李掌櫃是同窗,我得告你一聲。


    秦天祝是雷穀裏最活躍的管理者,而李掌櫃雖然管事不多,但據說他是九公主最信賴的人,地位還遠遠高於秦公子。


    胡家子弟一聽,馬上就端正了態度,呦,原來老毛你也是本修生?


    兩人一敘淵源,得,胡家還有子弟是三湘本修院的,是毛濱昭的學長。


    這就不算是外人了,不過家族子弟去本修院的,未必就是族裏的精英——對很多家族子弟來說,上本修院競爭激烈不說,最後多是要走運修的路子,那麽,學的很多東西就未必有用。


    所以說到最後,毛濱昭也隻是不跟對方算驢打滾了,


    但是他又提出了附加條件,這個借貸,得找雷穀的人做個見證。


    胡家子弟有點不高興,但是毛濱昭說了——你胡家有人是我的學長,但是我跟你不熟啊。


    話說到了這個程度,胡家子弟不答應也不行了。


    兩人來到登記處,正好秦天祝也在,毛濱昭就順口提了一下,天祝你啥時候回博本啊,我那同窗家裏還有什麽人在三湘不?建議他們暫時來雷穀避難比較合適。


    秦天祝滿腦門子事情,根本顧不得這種小事,就說你給那貨寫封信好了,等我秦家有人回博靈的話,把信捎過去。


    胡家子弟就隻當看不到這暗示了,心裏卻忍不住嘀咕:這本修生,也不是很好惹啊。


    雷穀做見證這種事,並不多見,因為他們就不喜歡參與流民之間的恩怨——反正我們不許出事,有事鎮壓就行了。


    可是涉及貢獻點的借貸,這跟雷穀就有關了,更別說李永生就想解決通縮的問題,主觀上就有意收回流民裏積攢的貢獻點——沒了貢獻點,大家才會更努力地幹活嘛。


    秦天祝對李永生的心態很了解,於是指示其他人:那咱就做個見證。


    哪曾想,就在此時,旁邊衝出來一個截胡的,正是甄美女,說你的貢獻點我借了,不但是三厘的利,我還驢打滾,最多一年全部還清——我也讓雷穀做見證。


    毛濱昭盤算一下,說半年吧,沒準到時候我就攢夠了貢獻點呢。


    甄美女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胡家子弟的臉都綠了:毛濱昭你咋這樣呢?不是說好要借給我的嗎?


    那人家條件更好啊,毛濱昭麵不改色地回答,能多賺,我為什麽要少賺呢?


    你根本就不可能攢夠貢獻點,去換靈穀的!胡家子弟氣呼呼地發話。


    那是我的事兒,毛濱昭冷冷地回答,我相信……我有賺貢獻點的機會。


    他這麽說可不是空口白話,他有一種預感——靈穀的出現,會引發很多變數。


    事實證明,他的預感還真是不錯,因為雷穀出現了不限製交易的靈穀,已經有些放緩的流民湧入潮,變得再次火爆了起來。


    這次湧入的流民,依舊是以家族為主,但是零散的流民裏,不但多了很多製修出來,還多了一些司修流民。


    司修做流民,真的太不可思議了,要知道,這樣的人哪怕是在郡裏的三司六房,起碼也能混一個大室的室長。


    忠義縣的縣令,也不過才是個高階製修。


    但是這種情況,還就是真真正正地存在,有太多的司修沒有根腳,而他們的修為和戰力,又是各方所覬覦的,處在夾縫裏生存,真的不容易。


    當然,這樣境地的司修,多半也是跳脫之輩,不喜歡受約束,否則的話,找一個長期的飯碗,還是相當容易的。


    這些司修直奔雷穀而來,當然圖的是靈穀,不過,也有例外的。


    李永生現在接待的,就是這麽一個人。


    此人姓花,身負命案潛逃十餘年,眼見三湘大亂,他不肯依附荊王,所以去投官府,想要戴罪立功,哪料想差點失陷在官府裏。


    荊王並沒有明確造反,你這是要鬧哪樣?更別說三湘的官府,早就亂得像一鍋粥,沒了秩序。


    英王的九公主在忠義縣賑濟,花司修隱約也是聽說了的,但是他並不認為,一個親王的女兒,能讓自己有脫罪的機會——荊王還是親王呢。


    直到他聽說,忠義那裏出了可以兌換的靈穀,這才認真了起來。


    花司修對靈穀並不陌生,早些年他浪跡天涯的時候,曾經去過朱雀城這三不管地帶,為人賣命廝殺了幾次之後,賺到過橫財,自己也服食過靈穀。


    他在意的是,九公主竟然敢公然拿出靈穀來兌換……三湘原本就夠不太平的了,還敢這麽招搖,那必須得有相當的實力啊。


    這個實力,才是花司修最看重的,然後他一打聽,得知英王和荊王不是一個路數,據說很快要鎮邊了——其實已經鎮邊了,隻不過他消息緩慢。


    所以他才來投雷穀,靈穀什麽的不重要,他希望能建立功勳,洗脫身上的罪名。


    秦天祝雖然被稱作總管,但是這種大事,實在不是他能做的了主的,隻能推給李永生。


    李永生一見到人,就答應了下來,你可以立功贖罪,這件事我代九公主允了,她若是走不通路子的話,我還有我自己的路子。


    他為什麽答應得這麽痛快?原因很簡單,花司修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著一個女人,以及兩女一男三個孩子——跟他長得極像的三個孩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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