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使聞言,也鬆一口氣,自打儲物袋的秘密被發現,他就生恐自己被對方直接殺掉。


    修者中殺人奪寶的事情,真的不要太多,這麽大一筆糧食,足以令人鋌而走險。


    至於他被地方修者攆了回去,在軍隊上的人來說,肯定是恥辱,但是能保住小命的話,這點恥辱也就不算什麽了。


    不過他顯然不能就這麽走了,“祭真人,那我的儲物袋……總得還回來。”


    祭真人冷冷地看他一眼,眼中的殺氣一掠而過,“你莫非是真的想死?”


    “祭真人饒命啊,”指揮使雙膝一軟,又跪了下來,他苦苦地哀求,“裏麵的那些東西,不光是我的……其實我都隻有很少的一份,您這麽奪了去,我還是個死啊。”


    蒙縣令聞言忍不住了,他的嘴角一撇,“我的子民死了是活該,你何德何能,就死不得?”


    祭強也冷笑一聲,“謀一追二,待你已經很寬厚了,想要謀一追五嗎?”


    他也猜到,縣令估計心裏有數了,所以不怕說得稍微明白點:你儲物袋裏的糧草,也不過是你謀奪的糧食的兩倍,別逼著我們再罰你三倍出來。


    指揮使聽到這話,身子一彎,竟然砰砰地在地上磕起頭來,“祭真人饒命,這裏麵涉及的大人物頗多,您不還我東西,我回去也是個死。”


    “哦,大人物?”祭強饒有興致地看他一眼,下巴一揚,“都有些什麽大人物,說來聽聽?”


    指揮使隻能在地上不住地磕頭,“不能說,不敢說……真的不敢說啊。”


    “他們可怕,難道我就好說話?”祭強眼睛一眯,陰森森地發話,“好久沒有搜魂了,也不知道手生了沒有。”


    “祭真人,這可使不得,”蒙縣令一聽,頓時嚇了一大跳,“要出大簍子的。”


    祭強疑惑地看他一眼,“多大的簍子,才能算大簍子?”


    蒙縣令一指那指揮使,“如果條件許可的話,我也想搜他的魂,但是搜魂之後又如何?其他的參與者,咱們抓還是不抓?咱豫州已經亂不起了啊。”


    他不怕這個指揮使,但是指揮使身後那些人,眼下真的不宜招惹。


    祭強悻悻地哼一聲,也不得不接受這個說法,忍不住一抬腳,將指揮使踹出老遠,“小子算你走運,以後不要讓我再碰到你,瑪德……你這種隻知道磕頭的慫包,簡直丟盡了軍人的臉。”


    指揮使卻也不著惱,還是跪在地上磕頭,“袋中物資,你們取走一半好了,剩下的還請賜還,我真的很不容易啊。”


    “咦?”祭強火了,“還敢討價還價?你莫非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


    “祭真人,”李永生在旁邊輕咳一聲,然後一擺手,“東西都還他,將他們攆出大營。”


    “啊?”祭強呆呆地看著李永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東西還他?”


    “沒錯,”李永生點點頭,很簡練地回答,“讓他們馬上走。”


    “李大師饒命啊,”指揮使猛地爆出一聲大喊,微微側過點身子,換了一個磕頭的方向。


    他的頭將地麵撞得砰砰直響,嘴裏不住地哀嚎,“李大師,我真的無意冒犯您啊。”


    祭強呆呆地看著這一幕,腦袋裏隱約想到了什麽。


    他側頭一看,卻發現蒙縣令在微微頷首,忍不住出聲發問,“縣尊因何點頭?”


    “我讚李大師的手段,”縣令笑著回答,“無須強奪,也不須討價還價,就要他們乖乖地把東西奉上……還得是誠惶誠恐。”


    祭強的眉頭一皺,“此話卻是怎麽講?”


    “其實很簡單,”縣丞在一邊發話了,他雖然是斷了腿,但卻是大營的負責人,此番軍方來接手,他也來了,將這些事都看在了眼中。


    因為糧草保住了,還會多出兩倍來,縣丞臉上也很開心,他喜眉笑眼地發話,“李大師讓他們拿了東西就走,他們敢離開嗎?”


    “是啊,”蒙縣令笑吟吟地接話,“現在到處都是鄭王的探子,一旦遇到了,那就真的不幸了。”


    其實,傻瓜才會認為,他所說的鄭王探子,會是真的鄭王探子,反正隻要指揮使一行人離開大營,消失在大家的視線中,就沒有那麽多目擊證人了。


    指揮使對這話的反應最快,因為事關他自身的安危,所以他一聽就知道,自己真敢這麽做的話,李永生絕對不介意帶上足夠的戰力,悄悄地將他抹殺在路上。、


    所以他才嚇得服軟了,不服不行啊,現在大營裏,李永生多少要顧忌點,一旦走到荒蕪之處,多麽慘烈的事情都可能發生。


    蒙縣令和縣丞反應得慢一點,但是一看指揮使的表情,兩人也想到了其中的關竅。


    隻有祭強性子耿直,經過人提示,才反應了過來。


    李永生見自己的心思被大家說破,少不得笑一笑,“其實你們說的是實話,鄭王吃了這麽大一個虧,現在周遭有很多他的探子。”


    然後他看一眼指揮使,不耐煩地發話,“你到底要不要儲物袋了?快點,給句痛快話。”


    指揮使這一刻,還真有不要儲物袋的衝動了——反正是雷穀李永生的鍋,誰要是嫌我辦事不利,自己來找李永生好了。


    不過最後,他還是輕歎一聲,“真的不能留一半糧食嗎?”


    “你這話怎麽說的?”李永生看他一眼,和顏悅色地發話,“我說過要你的糧食嗎?不要,真的不要。”


    “可是……”指揮使看一眼祭強,吞吞吐吐地表示,“祭真人說要留下糧食。”


    “他跟你們開玩笑,”李永生一擺手,很幹脆地回答,“我雷穀的糧食不容其他人染指,也不會去打別人糧食的主意,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指揮使狐疑地看他一眼,總是有點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真不是開玩笑?”


    李永生懶得再回答了,就那麽淡淡地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名弱智兒童。


    指揮使跟他對視幾息之後,終於耷拉下了眼皮,有氣無力地發話,“好吧,糧食你可以留下,但是儲物袋你得還我,那是真正的軍用物資,上麵有編號。”


    李永生還是不說話,依舊用那種眼光看著他。


    指揮使這次也豁出去了,跟對方對視了起來,不過他還是沒有堅持到十息,就再次耷拉下了眼皮——跟這人對視,心理壓力真的太大了。


    李永生這才輕哼一聲,淡淡地吐出四個字,“算你走運。”


    為什麽算走運,他沒解釋,指揮使也沒問,接下來,他就將儲物袋裏的糧食,裝進了其他的儲物袋裏,並且讓血奴將那個儲物袋,丟還給了對方。


    指揮使很想跟小女孩套一套近乎,但是非常遺憾,人家根本不搭理他,連一個字都不說。


    尤其可恨的是,小女孩交還了儲物袋,也不離開,就抱著膀子,站在半空中,淡淡地看著他們一行人。


    這種感覺,讓人太不舒服了,指揮使思來想去半天,才試探著發問,“你是讓我們走?”


    這一次,小女孩終於有反應了,她極其輕微地點了一下頭。


    “有沒有搞錯?”指揮使的隊伍裏,有人受不了啦,“我們才剛剛到哎,還給了你們好處,現在讓我們馬上回去……弟兄們還怎麽做人?”


    血奴冷冷地看著他,兩隻小手微微地張開,又輕輕地捏起,看起來像是無意識的行動。


    但是指揮使心裏知道,大概小丫頭的承受力到了極限,己方再不知退讓的話,對方很可能雷霆一般出手,到時候人數的死傷,就很難講了。


    於是他出聲表示,“我要去找祭真人商量一番。”


    他非常清楚,對方陣營裏,祭強是對他最不友善的,有幾次甚至都流露出了明顯的殺意。


    但是同時,他也非常確定,能跟自己敞開了說話的,也隻有祭強。


    祭真人曾經當過兵,脾氣直率,而當過兵的人,對於袍澤,都有或多或少的香火情。


    血奴聽到此人要找祭強,當然不會阻攔。


    事實證明,指揮使猜得不錯,祭強真的是有什麽說什麽,“儲物袋都還你了,你還不走等什麽?等軍營開晚飯?”


    指揮使的手,在空中無意識地擺動幾下,才悻悻地發話,“我是說,糧食都已經給你們了,不能繼續待下去嗎?”


    “還想啥呢?”祭強很不屑地看他一眼,“敢在李大師麵前玩心眼,能讓你活著離開,你已經該知足了。”


    我本來就沒得罪他的意思!指揮使很想再解釋一遍,不過很明顯,李大師的屁股坐到了黎庶那邊,他越解釋,對方就越生氣。


    所以他隻能婉轉地問一句,“你們這裏的駐軍大營,難道不需要軍隊協助守衛了?”


    “軍隊是需要的,要不然蒙縣令不會求援,”祭強深深地看他一眼,“但是……你不行!”


    指揮使頓時無話可說了——他將永樂人得罪慘了,沒有雷穀的支持,再待著也沒什麽意思了,隻能收拾兵馬,悻悻地離開了軍營。


    才走出大營,就有人出聲發問,“指揮使,咱們這麽離開……安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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