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上千隻眼睛注視會是什麽感覺?


    萬眾矚目?


    興奮、振奮?


    答案會是不計其數的。


    但假如這上千隻眼睛是來自同一身軀,且這個身軀恐怖猙獰,散發著上位者的捕食氣息,又會是什麽?


    答案隻有一個:恐懼!


    此刻的康蒂就是這樣。


    康蒂的腦海中空白一片,隻剩下了越來越近的怪嘴。


    宛如電鋸一般旋轉的獠牙利齒,讓康蒂的汗毛全部炸起。


    死亡的氣息撲麵而來。


    僵直的身體在這樣的氣息中非但沒有恢複原裝,甚至越發的冰寒入骨。


    她整個人被‘凍結’在原地。


    然後……


    眼前一暗。


    秦然的背影擋住了那令她心悸不已的七彩光線。


    “回去!”


    一聲帶有命令的低喝。


    康蒂就看到讓她心悸的怪物,無比順從的消失在了眼前。


    “那就是‘王獸’嗎?”


    康蒂喃喃自語著。


    這是秦然第二次聽到欲.望之獸的別稱,但他並沒有立刻詢問,因為,眼前有著更加值得他在意的事情。


    喂養了【艾米達之花】的欲.望之獸變得越發具有攻擊性了,但是……對他的命令卻越發的順從。


    這並不是錯覺。


    以往秦然召喚欲.望之獸時,雙方也是有著交流的。


    雖然欲.望之獸隻能發出一點兒簡單的意思,但是當遇到與自身意願不同的命令時,欲.望之獸也是會不滿的。


    可剛剛並沒有!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欲.望之獸就這樣散去了。


    反常的狀況,讓秦然的目光緊緊的盯住了【艾米達之花】。


    “是這些花的力量!”


    這一點,秦然是無比肯定的。


    可猜測也隨之出現。


    “暫時的馴服?”


    “還是長久的?”


    “有沒有後遺症?”


    麵對欲.望之獸這種由自身欲.望、情緒而誕生的怪物,秦然一點都不敢大意,他可不想成為血肉傀儡那種東西。


    秦然細致的檢查自身。


    係統沒有任何提示。


    兩顆心髒的跳動也是強健有力,同樣的沒有異常。


    秦然微微鬆了口氣。


    但卻沒有徹底放下心。


    “‘王獸’是什麽?”


    秦然扭過身,看著還心有餘悸的康蒂。


    他希望從對方的嘴中獲得更多的信息。


    “‘王獸’是‘皇帝’的象征之一!”


    “這是我們古城守護者間都知道的,但更多的,卻是一無所知。”


    康蒂這樣說著。


    然後,以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秦然。


    很顯然,康蒂想到了秦然‘王族’的身份,再加上對秦然‘言聽計從’的欲.望之獸……


    “你會成為‘皇帝’嗎?”


    康蒂問道。


    此刻,曾經的賞金獵人、伊索古城的守護者早已經將心中的氣憤扔到了一邊。


    她需要確認一件對她來說無比重要的事。


    “伊索古城的守護者有對‘皇帝’效忠的義務?”


    秦然問道。


    “你知道?!”


    康蒂驚呼出聲。


    看著康蒂吃驚的臉,秦然搖了搖頭。


    他當然不知道。


    不過,這樣的事情,不難猜。


    聯係一下伊索古城和尼克王朝的關係,還有對方剛剛小心翼翼的表情,基本上就是一目了然了。


    “我不是‘皇帝’,不需要你的效忠!”


    “你完全不需要擔心!”


    說著這樣的話語,秦然將其他人喊到了這間密室,他指揮雷哈德、烈將長滿了【艾米達之花】的‘樹’連帶著根須附近的土都挖了出來。


    “將它帶上馬車!”


    “你們保護好它!”


    秦然對著雷哈德、烈和三個異種騎士說道。


    事實上,不需要秦然吩咐,在看到這棵樹後,三個異種騎士已經知道該怎麽做了。


    畢竟,這是可以救命的東西!


    它們又怎麽會忽視。


    除開這棵‘樹’外,密室內的其它物品對秦然的價值並不高。


    那些珠寶隻是普通的珠寶。


    一些看似古雅的刀劍武器,也都是裝飾品,沒有任何一件擁有特殊的力量。


    略感失望的歎息了一聲後,秦然轉身走出了密室。


    “等等!”


    “25……殿下等等!”


    康蒂追在秦然身後,稱呼也在刻意的改變著。


    “你跟隨車隊返回卡爾哈特兵營!”


    “我需要先行一步!”


    秦然的腳步並沒有停下。


    在走出大廳時,秦然馬上使用了【夜梟令牌】。


    希律律!


    嘶鳴聲中,一匹赤眼黑色的戰馬從陰影中衝出。


    秦然翻身上馬,轉瞬就消失不見,隻剩下康蒂呆呆的站在原地。


    “隨著陰影而來的赤眼黑色的戰馬?!”


    想到了什麽的古城守護者傻傻的看著秦然消失的方向。


    不單單是古城守護者這樣,烈、三個異種騎士也全都是這副模樣。


    “陰影中的災厄!”


    “黑暗中的主宰!”


    “熔岩為甲,巨劍撕裂天地!”


    “當我重新歸來時,虛空中的怪獸將再次怒吼,陰影中的戰馬將再次馳騁!”


    “卑劣的反叛者啊!”


    “請等著我!”


    “我已歸來!”


    ……


    彷如長詩,又如戰歌。


    烈、三個異種騎士同時高唱。


    不需要練習。


    因為,它們早已練習了上萬遍。


    從它們出生開始,它們的父母就告知了它們應該用怎麽樣的語調來詠唱,應該用怎麽樣的姿態來對待印證了的那位。


    “陛下!”


    烈、三個異種跪倒在地,衝著秦然消失的方向高喊著。


    康蒂猶豫了一下。


    最終,也選擇了跪下。


    在伊索古城守護者留下的隱秘中,也有著類似的傳聞。


    不如異種詳細,但也讓康蒂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


    微熱從【卓越之鎧】內傳來。


    那是秦然貼身存放的徽章【獅心王】散發出的溫度。


    若有所感的秦然回頭看了一眼早已消失不見的修德林城堡。


    然後……


    他猛地看向了前方!


    那裏是卡爾哈特兵營的方向。


    如模糊感應倒修德林城堡一般,他也感應到了卡爾哈特兵營的變化。


    相較於修德林城堡的模糊,卡爾哈特兵營是清晰的。


    厚重的城牆倒塌了。


    繁榮的街道一片狼藉。


    火炮的怒吼一次次響起。


    殘餘的異種依靠著核心區域的布置苦苦掙紮著。


    受傷的易德爾站在一處防禦工事內,麵容猙獰的衝著突然來襲的敵人舉起了手中的遂發槍。


    在它的身後,一個又一個的傷員被抬入了堅固的大廳。


    而在大廳內……


    遍地傷員。


    有異種,也有人類。


    一個僅剩下上半截身軀的異種哪怕接受了治療,也已處在了彌留之際。


    生命流逝,讓它恍惚到神誌不清。


    它的人生開始如走馬燈般倒流。


    最終,停留在父母麵帶笑容教導它所唱的那首長詩、戰歌。


    本該忘卻的長詩、戰歌,在這個時候是這樣的清晰。


    不由自主的,異種張嘴輕唱起來。


    “陰影中的災厄!”


    “黑暗中的主宰!”


    “熔岩為甲,巨劍撕裂天地!”


    “當我重新歸來時,虛空中的怪獸將再次怒吼,陰影中的戰馬將再次馳騁!”


    “卑劣的反叛者啊!”


    “請等著我!”


    “我……”


    ……


    並沒有唱完,異種就沒有了聲息。


    但這首長詩、戰歌卻沒有停下。


    大廳內受傷的異種仿佛心有默契,在這一刻同時開口了。


    它們發生高歌。


    聲音從大廳內傳出。


    不僅清晰可聞,還聲震蒼穹。


    成千上萬道的聲音匯聚成一道——


    “我已歸來!”


    ……


    頓時,【獅心王】從微熱變成了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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