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技巧,秦然見識了太多。


    現實中普通交易間的錙銖必較,副本世界內原住民間的爾虞我詐,巨大城市裏玩家間的勾心鬥角,都有著談判技巧的存在。


    而談判技巧中,秦然最熟悉的就是眼前這位皇室特使的‘先聲奪人’。


    或者更加準確點說是嚇唬、威嚇。


    隻要以一個莫大的名頭嚇住對手,一切都會變得極為順利。


    但這需要一個前提:這個名頭要有事實和依據,而不是謊言!


    因此,勞爾利說的應該是真的。


    至於有幾分?


    那就需要秦然判斷了。


    所以,秦然表現的完全沒有在乎對方。


    甚至,是步步逼人的尋找著對方話語中的破綻。


    “拯救我?”


    “拯救燃燒家族?”


    “這可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麵啊?”


    “你在上次碎石鎮與我見麵的時候,還表現的是一位憨厚的護衛,沒有暴露出自己真實的意圖,而現在卻又這樣說,基於眼下的情況,在我看來,隻有一個可能:你需要燃燒黎明!”


    說著秦然看向了勞爾利,後者苦笑的點了點頭。


    “沒錯,我需要燃燒黎明。”


    “但拯救您和拯救燃燒家族也是真的。”


    勞爾利盡量以最為誠懇的語氣說道。


    “黎明之都發生了什麽事了嗎?”


    “聖塞安達的皇室連黎明之都都無法保護了?”


    秦然沒有相信對方的說辭。


    就如同他之前說的那樣,燃燒黎明和聖塞安達皇室之間,可不是什麽和睦相處的關係。


    從某方麵來說,雙方還算是敵人。


    隻不過,雙方沒有撕破臉罷了。


    在這樣的關係下,一個出身聖塞安達皇室的特使,口口聲聲說要借用燃燒黎明來拯救燃燒家族,白癡都不會相信。


    所以,拯救燃燒家族是假的,拯救聖塞安達皇室才是真的。


    燃燒家族就是一個順帶。


    “嗯。”


    “黎明之都發生了一些事情,必須要依靠外部的力量來解決這個麻煩,而燃燒黎明則是我們唯一能夠想到的援兵。”


    麵對著秦然的質問,勞爾利神情苦澀,可最終卻不得不承認秦然所說的都是事實。


    “原來是這樣。”


    秦然點了點頭,然後,話鋒一轉。


    “可……這關我什麽事?”


    “聖塞安達皇室的安危和我有什麽關係?”


    “燃燒家族安危又和我有什麽關係?”


    “我已經用自己的家族姓氏換來了我要的,我現在早已不是燃燒家族的庶長子了,就是一個普通人。”


    一邊說著,秦然一邊冷笑著。


    仿佛一切都事不關己一樣。


    假如有熟悉秦然的人在,這個時候,一定會發現秦然這是要獅子大開口了。


    可惜的是,在這裏的人,沒有一個熟悉秦然的。


    他們看到的隻是秦然對待敵人的殘酷,對待周圍人的冷漠,即使是最熟悉的人,也最多是禮貌性的微笑。


    而當這些都圍繞在秦然自身實力的強大這一點上,立刻就形成了極為迷惑人的外表。


    事實上,這就是秦然需要的。


    陌生的環境,不熟悉的人,一個表現著善良、熱情的家夥,會受到所有人的歡迎,包括那些壞人。


    秦然第三次的打工薪水被某些麵帶笑容的人‘騙’走後,秦然就學會了保持一定的冷漠。


    在巨大城市、副本世界中也不例外。


    最多,就是加入一些扮演角色的必要行為動作罷了。


    “2567閣下!”


    “您脫離了家族!我為此感到惋惜,但您依舊是聖塞安達的子民,在聖塞安達麵對安慰前,您需要勇敢的站出來為它擋風遮雨才對!”


    勞爾利低喝一聲,麵容嚴肅的說道。


    “是啊,我們需要為聖塞安達擋風遮雨才對。”


    “那你為什麽不去問問那位聖塞安達六世,他為什麽要將年老的燃燒侯爵、黎明大公調離這裏,讓兩人在黎明之都鬱鬱而終!”


    “那你為什麽不去問問那位聖塞安達七世,他為什麽要讓燃燒黎明的士兵一次次自殺般的攻打黃金城,讓那些真正的百戰之兵幾乎死傷殆盡!”


    “那你為什麽不去問問現在的國王陛下,他為什麽派出的一些將領會將燃燒黎明搞得烏煙瘴氣!”


    “你問過沒有?!”


    秦然大聲喝問著,並且聲音越來越高,最後一句更是毫無保留的怒吼出聲,震得大廳內的屋頂、牆麵都發出了顫抖。


    震得勞爾利臉色大變,連連後退。


    震得奧德弗爬在那簌簌發抖。


    震得艾思芬妮雙眼一亮,騙子小姐第一次聽到有人發表類似質問國王的言論,新奇的感覺讓騙子小姐豎起了雙耳。


    秦然的視線掃視過勞爾利、奧德弗兩人,聲音恢複了往常的音量,道:“勞爾利,你在我的眼中,和奧德弗沒有任何的區別,知道嗎?”


    “你們都是利用你們的身份、地位,來為自己謀取利益的家夥。”


    “你敢發誓,你充當著這次特使,就真的隻是單純為了聖塞安達嗎?”


    “裏麵沒有一丁點考慮到如果成功可以獲得的獎賞嗎?”


    沒有回答。


    勞爾利幾次張了張嘴,都沒有說出任何一個詞匯。


    因為,秦然說的都是事實。


    他能夠冒險來到至高之路附近,大部分原因就是因為解決了這次危機後,他能夠獲得的獎賞,而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出於公正、憐憫和所謂的正義。


    你說哄騙秦然?


    勞爾利不是沒有想過,可當他看到秦然盯著他的眼神時,這樣的想法就不翼而飛了。


    秦然眼神中浮現的是冰冷。


    如果他說謊的話,那冰冷將會化為實質,將他一劍梟首。


    雖然隻是一種可能,但勞爾利不敢冒險。


    在秦然冰冷的眼神下,勞爾利連續做著深呼吸。


    不僅是那飽含殺意的眼神讓他有了極大的壓力,還因為他需要調整自己的思路,想辦法說服秦然。


    可思來想去,根本沒有任何有效可行的辦法。


    除了……


    這個辦法,勞爾利不想用。


    因為,他清楚用了這個,雙方的關係就會下降到冰點,再沒有了一絲一毫挽回的機會。


    可是……


    左思右想的勞爾利,最終一咬牙。


    他決定冒險一試。


    本身,勞爾利就是一個愛冒險的人。


    不然也不會一個人離開表麵上看起來還算和平的黎明之都。


    “您難道就不顧及您的弟弟了嗎?”


    “斯坦貝克閣下,可是還在黎明之都的!”


    “一旦黎明之都發生了重大的變故,身為燃燒家族的次子,斯坦貝克閣下一定會被波及。”


    “不過,您放心,我們的人隨時在保護著斯坦貝克閣下,您……”


    砰!


    勞爾利的話語並沒有說完,就被秦然一腳踢在了臉上。


    皇室特使的牙齒全部的碎裂,整個人更是飛了出去,砸在外麵的操場上。


    “葛瑞克裏給我好好的拷問他!”


    “我要知道他腦子裏的一切!”


    皇室特使落地時,秦然的聲音從指揮所內傳來。


    疼痛、昏沉充斥在勞爾利的身上。


    他根本不相信秦然竟然直接出手了。


    他想過這麽做會很危險,但沒有想到的是,會危險到這種程度。


    “斯坦貝克比我們想象中還要重要!”


    勞爾利心底浮現著這樣的猜測。


    但馬上的,他就顧及不到這些了。


    得到了秦然命令的葛瑞克裏,帶著獰笑,大踏步的向著他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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