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一共七具,以放著‘克斯曼之瓶’的展櫃為圓心躺倒,就如同是一朵造型怪異的花兒一般。


    以血肉構築著花瓣,金銀為蕊的花兒。


    燈光下,刺目的猩紅非但沒有掩蓋了‘克斯曼之瓶’的光彩,相反,‘克斯曼之瓶’越發的耀眼了。


    人們的目光被牢牢鎖定在眼前詭異莫名的一幕上。


    攝像師的鏡頭也不例外。


    唯有秦然不同。


    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是放在波爾.納爾遜的身上。


    他捕捉到了對方臉上一閃即逝的震驚與不可置信。


    他還捕捉到了對方眼底深處潛藏著的……


    貪婪!


    那是一種刻入骨髓的貪婪。


    “該死!”


    “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快點!再次打電話,將這裏發生的一切告訴警察,我需要他們快點來這裏!”


    “這裏發生的一切,早已經超出了我們能夠控製的範圍。”


    波爾.納爾遜低聲吼著,然後,催促著同樣不知所措的保安。


    這些在博物館守夜的保安處理一些小事情還行,麵對著殺人的命案,真的是力不從心了。


    生長在和平氛圍中的他們,除去葬禮外,恐怕還是第一次見到屍體。


    而且,還是一下子見到這麽多。


    “好、好的。”


    結結巴巴的話語中,幾個保安踉踉蹌蹌的向外跑去。


    波爾.納爾遜看著保安們倉惶的背影,忍不住的歎息了一聲後,扭頭看向了艾克德。


    “他們真的是嚇壞了。”


    “我也一樣,整個人都覺得全身發涼。”


    “抱歉了,艾克德,雖然我很想要繼續下去,但這次訪談不得不結束了……”


    “為什麽要結束?”


    秦然沙啞、低沉的話語打斷了波爾.納爾遜可以稱之為臨危不亂,乃至是風度翩翩的話語。


    頓時,所有人都看向了秦然。


    “2567閣下,現在已經不適合拍攝了。”


    “我很抱歉半途而廢,但是情況特殊……”


    “特殊嗎?”


    “它們可不是這樣說的。”


    波爾.納爾遜耐心的解釋又一次被秦然打斷了。


    “請您不要胡攪蠻纏!”


    連續被打斷的波爾.納爾遜眉頭皺了起來,仿佛是在生氣一般,但秦然卻看得清楚,對方的眼中有著的不是憤怒,而是躲閃與恐懼。


    在聽到‘它們’時,這樣的情緒變得清晰而又深刻。


    “他們是被懶惰支配的貪婪者。”


    “它們告訴我它們受到了誘惑!”


    “他們或許有機會獲得一些眼前的利益”


    “它們告訴我它們踩入了陷阱!”


    “最終,他們會死在自己的貪婪之中。”


    “它們告訴我讓它們丟掉性命的是那個引誘它們的人!”


    秦然重複著波爾.納爾遜的話語,並且一一用‘它們’做為解答。


    “你在胡說什麽?”


    “你這個騙人的靈媒!”


    “離開我的博物館!”


    這一次,波爾.納爾遜可不再是皺眉了,他勃然大怒的衝著秦然嗬斥著。


    “我當然會離開。”


    “但它們會留下。”


    沙啞的聲音中,秦然指了指地上的屍體,身軀開始怪異的扭曲起來,猶如是盤起了蛇陣後,直立而起的‘蛇’。


    這條蛇用陰冷的目光注視著自己的獵物。


    ‘它’輕輕吐著信子。


    然後……


    嘶嘶嘶。


    蛇嘶聲突然的響成了一片。


    波爾.納爾遜仿佛看到了些什麽,他臉色一白,整個人踉蹌的連連後退。


    “不是我!”


    “我沒有殺你們!”


    “我隻是雇傭你們來盜取‘克斯曼之瓶’!”


    “一切都和我沒有關係。”


    “都是‘克斯曼之瓶’!”


    “對就是它!”


    “是它蠱惑了我!”


    “就是這個厄運之瓶!”


    急促而又尖銳的叫喊聲中,波爾.納爾遜摔倒在地,這位老館長雙手撐地的連連後退。


    本來得體的儀裝早已變得淩亂、狼狽。


    看似誠懇和藹的麵容更是扭曲到不堪入目。


    秦然停了下來。


    他靜靜的看著陷入了催眠幻覺中的波爾.納爾遜。


    這一次,他有著足夠的時間來布置一切,不需要借助殺氣,就能夠達到更好的效果。


    事實上,在與波爾.納爾遜提前見麵後,秦然就確定對方不對勁,再聯係之前購票時的小騷亂,秦然可不認為這些都是巧合。


    他不相信巧合。


    在同一地點發生的事情,必然有著聯係。


    沒找到其中的‘共同點’,隻是沒有發現罷了。


    而在雨城博物館內,共同點實在是太好找了。


    出去‘克斯曼之瓶’外,還有什麽?


    以‘克斯曼之瓶’為共同點聯係那些滿是惡意的目光和提前見麵的波爾.納爾遜會是什麽?


    盜取!


    不在場證據!


    這些答案幾乎是湧入了秦然的腦海裏。


    因此,在咖啡館時,秦然故意看向博物館。


    小指的震顫,以及不停的提及‘厄運’,都是一次又一次的暗示。


    當這些暗示被引發時,就如同是被點燃的炸藥,直接炸裂了。


    為此,秦然在心底感謝了那位女催眠師奴娜。


    如果不是對方‘音樂、舞蹈’的提醒,他根本就不會這麽快想到將催眠、暗示的手段融入到生活中去。


    畢竟,秦然早已習慣了另外一種戰鬥方式。


    哪怕被封印了,他的思維方式也很難在第一時間轉換到眼前這種逼不得已的選擇上。


    不過,從眼前的情況看,效果真的是不錯。


    秦然看著不停推卸責任,給予自己狡辯的波爾.納爾遜,眼中浮現了一抹嘲諷。


    有些人,總是戴著偽善的麵具,並指責著與他本質一樣的人。


    因為,這不僅能夠掩飾自身。


    還能夠讓自身顯得無比高貴。


    即使被揭穿了,也不會醒悟,反而開始指責更多的人。


    對於這樣的人,秦然是不屑一顧的。


    耳邊隱隱傳來的警笛聲,讓目睹著眼前一切的攝製組們紛紛的回過了神。


    “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一切轉變的太快,化妝師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明明是和他們一起進入博物館的波爾.納爾遜竟然成為了罪犯?


    沒有人回答。


    攝製組的其他人都與化妝師一樣。


    不過,當看到身穿製服的警察們衝進來的時候,人們還是紛紛的鬆了口氣。


    “結束了!”


    艾克德輕聲說道。


    秦然搖了搖頭,抬手指了指地上的屍體。


    “結束?”


    “不,才剛剛開始。”


    “它們……”


    “告訴了我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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