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五點,餐館準時關門。


    當秦然拿回了充當招牌的小黑板時,用心學習、勞累了一夜的李佳佳馬上打著哈欠走上了樓。


    含羞草則還在廚房忙碌著。


    一個個的保鮮盒整整齊齊的落在身後,含羞草小心翼翼的將一份半成品的食物裝入其中,再用保鮮膜裹了一層。


    當然,這並不是全部。


    在一側的廚台上,一根根經過加工的牛肉幹,一袋袋的脫水蔬菜,早已經打包完畢。


    按照時間,含羞草做了直接能吃的,加熱能吃的和長時間保存的等各類食物。


    秦然看了一眼忙碌的含羞草,沒有出聲的退出了廚房。


    他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中,拿出了剛剛到手的4枚金渡錢。


    在他放開了對體內源力的束縛後,金渡錢上的金色光輝立刻肆無忌憚的綻放出來,或者,更加準確的說是被‘吸食’出來。


    ‘暴食’的歡呼聲還在秦然耳邊回蕩,秦然則再一次看到了那些從虛空而來的鎖鏈——


    黑色、細小,依舊密密麻麻的束縛在他的軀幹、四肢上。


    透明、頭發絲般的鎖鏈,則沒入他的頭顱。


    與之前沒有什麽不同。


    甚至,就連周圍那些若隱若現的鎖鏈也是一樣。


    就連鎖鏈的崩斷也是那樣。


    哢!


    哢哢哢!


    透明的鎖鏈率先崩斷,接著是那些黑色的鎖鏈,而就在黑色鎖鏈崩斷的刹那,借著束縛之力略微減輕的那一刻,秦然瞅準機會,突然伸手向著周圍若隱若現的鎖鏈抓取。


    嘩楞楞!


    鎖鏈聲響。


    束縛著秦然的黑色鎖鏈,在秦然這樣的動作下,發出了陣陣響聲,但是,最為激烈的響聲卻是秦然抓著的那根鎖鏈。


    整根鎖鏈宛如是活的一般,在秦然的手中掙紮,還不停的一閃一滅,猶如閃爍的燈。


    堅硬。


    冰冷。


    莫名的厭惡。


    幾乎是瞬間湧入了秦然的心中,讓秦然下意識的就要揪斷這根鎖鏈,但是,這根鎖鏈的堅硬程度遠遠超出了秦然的想象。


    在他的力量下紋絲不動不說,還令秦然的心底升起了一股極其強烈的危險感。


    沒有似乎的猶豫。


    秦然直接鬆手。


    嘩楞楞!


    鎖鏈帶著特有的響聲消失不見。


    而剩餘的鎖鏈也紛紛消失,秦然的視野再次回到了餐館的吧台內。


    “那股危險感……是什麽?”


    秦然下意識的眯起了雙眼。


    他對於自己的直覺可是十分的相信,不僅僅是天生精神強大,還因為無數次的戰鬥,讓他養成了常人所沒有的第六感。


    尤其是麵對危險時,比之野獸都要敏銳。


    就如同剛剛。


    在他想要揪斷那個鎖鏈時,一股關乎到生死的危機出現在了他的心中,仿佛是被一柄尖刀頂在了胸口上。


    那種鋒銳、刺痛,讓秦然如鯁在喉。


    不過,秦然並沒有慌亂。


    他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在危險邊緣徘徊的境地。


    更習慣了該如何如理這樣的事情:冷靜!


    有的時候,冷靜比實力更重要。


    例如:此刻冷靜的秦然,很明白自己需要什麽。


    “需要更多的金渡錢!”


    秦然低頭看了一眼手中腐朽的渡錢。


    不僅僅是他需要在那種情況下,更細致的觀察著那些特殊的鎖鏈,還因為,他需要解開更多的束縛。


    【精神屬性突破三層封印,s-→ss-】


    【力量、敏捷、體質、感知突破四層封印,a+→ss-】


    ……


    感受著此刻自己的身軀,秦然再次利用【晨曦騎士鍛體術】的呼吸法,讓自己快速的適應。


    兩個呼吸後,秦然睜開了眼。


    他沒有站起來,而是保持著坐姿,同樣用【晨曦騎士鍛體術】的方法來感知自己身軀內的變化。


    當確認可以做到如臂使指後,秦然這才開始檢查隨身的裝備、道具。


    雖然每一刻都是隨身攜帶著的,但是在進行某些要緊事時,秦然都習慣整理自己的裝備、道具。


    這既是一個整理裝備、道具的過程,也是一個讓秦然檢查自我是否有遺漏的過程。


    不單單是裝備、道具。


    還有……


    那諸多的計劃。


    【鋒銳製式劍】掛在了腰間。


    【阿卡之刃(碎片)】則因為長度,被秦然藏在了袖子中。


    兩根【戈多之鏈】都戴在了左手上,與【惡犬之戒】在一起。


    那支【治療藥水】秦然是和【賢者之石(碎片)】貼身收藏的。


    而【收納靈魂之鐲】在其中的靈魂被清空後,秦然則是佩戴在了左手,雖然他不會畜養靈魂,但是充當護腕也是不錯的選擇。


    當秦然確認收拾利落後,廚房的簾子被撩起了。


    含羞草吃力的推著一個碩大的背包走了出來。


    這個背包放在地上足有一人多高,寬度更是需要兩個成年人伸開雙臂才能夠抱住,如果不是廚房門夠大的話,根本出不來。


    秦然一抬手,就將背包拎起,放在了吧台外。


    然後,他扭過身,看著含羞草。


    “這幾天暫時休業。”


    “我讓‘惡犬’守在了四周。”


    “還有上位邪靈也時刻注意著周圍。”


    “懷崔克會派貝恩和另外一位放牧者24小時盯著這裏。”


    秦然叮囑道。


    “嗯。”


    “知道了。”


    含羞草乖巧的點了點頭。


    自知自己幫不上忙的含羞草,可不會喊出一起走之類隻會給秦然添亂的話語,含羞草清楚的知道,聽秦然的就是最好的。


    秦然抬手摸了摸含羞草的頭頂。


    “我走了。”


    說完,秦然轉身就走。


    當秦然推開門的時候,一縷朝陽恰好出現在天邊。


    朝陽散落在秦然的身上,讓黑色染上了金邊。


    早已等待多時的懷崔克先是吃驚的看了一眼,那碩大的背包,然後,指了指外邊的轎車,露出了苦笑。


    很顯然,這個背包根本放不進去。


    “稍等。”


    懷崔克說著,走到了一邊打著電話。


    大約十分鍾後,一個皮卡開了過來。


    秦然拒絕了懷崔克坐進車內的邀請,他拎著背包,就這麽坐進了後槽內,背靠著汽車的後窗戶,麵對著餐館的大門。


    在汽車馬達的轟鳴聲中,餐館的大門越來越遠。


    最終,變得模糊。


    而就在即將消失的一刻,秦然清晰的看到了一道人影走了出來,高高的抬起手臂,向著他揮手。


    那熟悉的聲音,更是隨風而來——


    “早點回來!”


    “我做好飯等你!”


    秦然嘴角一翹。


    他沒有高聲回答,隻是輕輕的說道:“等我。”


    秦然知道含羞草聽不到這樣的輕聲細語。


    但他知道,含羞草一定會做好諸多食物等他回來。


    所以……


    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回來才行!


    不能讓含羞草久等。


    ……


    皮卡在市區走走停停,不過,在離開了市區後,卻是宛如脫韁的野馬般,迅速的向著一個方向駛去。


    城市化的建築越來越少。


    農田、森林成為了主旨。


    當柏油路麵都變得坑坑窪窪,前方出現了一個營地的時候,皮卡的速度放緩了。


    懷崔克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我隻能送你到這了。”


    “接下來,要你自己小心了。”


    “記住,實在不行,就放棄。”


    懷崔克停頓了一下後,說道。


    “嗯。”


    秦然點了點頭。


    懷崔克看著這副模樣的秦然還想要說些什麽,卻最終沒有開口,隻是說道:“跟我來。”


    說著,懷崔克就率先想著那座臨時營地走去。


    守在營地外的放牧者明顯和懷崔克相熟,兩人不僅一見麵就是一個擁抱,對方對秦然也很熱情。


    “我是戴利芬,這個家夥的老友。”


    “接下來的行程,你需要跟著我了。”


    身材高大、健壯,頭發花白的戴利芬笑著說道。


    “羅閻。”


    麵對著熱情的對方,做為回應,秦然報出了自己的化名。


    “不錯的名字。”


    “希望這個名字能夠在‘冬夜戰’中大放光彩。”


    “好了,我的老朋友,這裏雖然隻是一個中轉站,但你也不可能進入——這些雛鷹,隻有你們放手了,才能夠真正的展翅翱翔!”


    戴利芬衝著秦然再次一笑後,就向著懷崔克示意道。


    “小心點。”


    懷崔克再次叮囑了秦然一句後,這才轉身離去。


    秦然掃了一眼遠去的劈開,目光就落在了眼前的戴利芬身上。


    “放輕鬆點。”


    “還不到時間。”


    “需要我帶你轉一轉這個營地嗎?”


    戴利芬笑道。


    “不用了。”


    “我自己可以的。”


    “不過,這裏有不能隨意踏足的地方嗎?”


    秦然搖了搖頭,拒絕了對方的好意。


    眼前的營地隻有足球場大小,雖然有著諸多的帳篷遮擋,但是秦然依舊一眼看去,就看了個七七八八。


    完全不需要有人帶路、或者接受。


    當然了,一些忌憚的地方,還是要問清楚。


    不是秦然擔心惹事。


    而是擔心因為不必要的麻煩,對‘冬夜戰’有什麽影響。


    “沒有!”


    “來這裏的都是你們這些參加‘冬夜戰’的年輕人。”


    “如果這裏麵有你的朋友,你可以去找他們。”


    “要是沒有的話,你就自己找個沒人的帳篷,或者搭個帳篷去休息。”


    “時間到了,我會通知大家的。”


    戴利芬回答道。


    秦然點了點頭,表示了解後,就背著碩大的背包走向了營地的一個角落。


    他在這裏並沒有朋友。


    至於臨時籠絡一幫人?


    很難相信陌生人的秦然是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將覆蓋在背包上的防雨布扯出來,一頭依舊連著背包,一頭則掛在一側的柵欄上,然後,秦然就徑直坐到了下麵。


    簡陋到極致的‘帳篷’。


    含羞草曾提議帶一個真正的帳篷,但秦然堅持,這樣就夠了。


    有那空間,還不如多裝一點食物來得實在。


    太陽逐漸的升高,當來到了天空的正中央的時候,戴利芬站在營地門口,大喊道:“開飯了!”


    立刻,一直保持著安靜的營地瞬間就喧鬧起來。


    一個個放牧者代表從各自的帳篷中鑽了出來。


    有男有女。


    高矮胖瘦各自不同。


    裝扮也是千奇百怪。


    有的如同秦然一般,一身便服。


    有的則是長袍、勁裝、皮甲不一。


    還有一個更是敞胸露懷,披著一個熊皮,碩大的熊頭如同帽子一樣套在自己的頭上,十分的惹眼。


    特殊的裝扮,讓秦然多看了對方一眼。


    對方則是完全的沒有發覺。


    或者說,這位的目光早已經放在了那些食物上了。


    戴利芬準備了足夠多的食物。


    一個宛如澡盆般的菜盆,放著半炒半煮出的青菜土豆,另外一個同樣大的盆中則是米飯。


    不過,吸引人的並不是這種食物。


    而是戴利芬身後放在小推車上的十個半透明的飯盒。


    這些飯盒個頭碩大,足有湯盆大小,分為十格子,每個格子中都放著不同的食物,從炸雞腿、煮牛肉,到蝦、螃蟹都有。


    顏色鮮豔,十分誘人。


    而且,有著前麵兩個大盆,這些做工本就精良的食物,越發的誘人了。


    “吃飯,還是原來的老規矩。”


    “我給新來的人說明一下。”


    “這兩個大盆裏的隨便吃。”


    “後麵著十個飯盒裏的,需要你們自己想辦法了。”


    “你花錢買通所有人也好。”


    “把所有人幹趴下也好。”


    “或者幹脆趁亂搶到一份也行。”


    “隻要你能夠做到,這些飯盒裏的食物就是你的,但不許搞出人命,不然你們沒得吃,還得失去‘冬夜戰’的資格。”


    “現在……”


    “開始!”


    一聲開始。


    本就蠢蠢欲動的放牧者代表就全都衝了上去。


    唯有秦然坐在那裏動也不動。


    對於食物,秦然從來不挑剔。


    可如果有含羞草做的食物,他為什麽要吃其他人做的?


    而且,也就是普通級別中做工精良的程度。


    和含羞草相比?


    別開玩笑了。


    完全沒得比。


    當然了,秦然也猜到對方想要幹什麽,無非就是給參加‘冬夜戰’的放牧者代表們一個熟悉彼此的機會。


    深知這一點的秦然,興致勃勃的看著爭鬥的放牧者代表。


    其中那個披著熊皮的男人最為顯眼。


    一抬手就掀翻了幾個爭搶的對手,任由周圍人的攻擊落在身上,不管不顧的就抬手抓走了一個飯盒。


    “那是盧坎,北地森林的代表,很強大,也很能吃,幾乎一個人就要吃別人三份。”


    “當然了,其他的年輕人也很不錯。”


    “都非常的能吃!”


    “你不餓嗎?”


    “如果你不趕快的話,好吃的食物可是會沒有的。”


    戴利芬走到了秦然麵前,加重了‘能吃’的發音。


    “好吃?”


    秦然笑了。


    他抬手伸進一旁的背包,掏出了一個含羞草準備的保溫盒。


    然後,緩緩的打開了盒蓋。


    一股濃鬱的香味瞬間襲向了四麵八方。


    頓時,周圍變得一片寂靜,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了這裏。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秦然不緊不慢的拿起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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