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頭,這道充沛的戰神意誌看著中箭的膝蓋。


    什麽時候?


    祂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中箭的。


    更加重要的是……


    ‘迷霧’怎麽會知道祂的弱點所在?


    疑惑、不可置信在這道充沛的戰神意誌臉上浮現、凝固。


    當代表著‘災厄’的‘瘟疫’爆發時,這道凝固的戰神意誌……崩散了。


    啪!


    就好似是墜落在地的玻璃。


    一聲脆響,隨地滿地。


    等待許久的‘暴食’大嘴一張,就將這些碎片一掃而過,吞入了腹中。


    ‘懶惰’寵溺的看著自己狼吞虎咽的弟弟,下意識的打了個哈欠,然後他開始揉著發脹的太陽穴。


    剛剛雖然利用‘傲慢’製造出的龍吟虎嘯遮蔽了箭矢的聲音,但是真正困難的是找出那道充沛戰神意誌的弱點。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兄長的猜測是對的。


    在與‘災厄女士’的對抗中,戰神對於‘疾病’‘瘟疫’有著明顯的弱勢。


    甚至是……破綻!


    不然的話,‘黑災’就不可能爆發,更不會持續到所謂的‘災厄女士’出現。


    ‘懶惰’不知道是誰第一個發現了戰神的破綻。


    但雙方敵對時,利用起來,一定沒錯。


    不過,就算是有著兄長的猜測,他也精疲力盡了。


    “剩下的交給你了。”


    ‘懶惰’對‘傲慢’說著這樣的話語,直接陷入到了沉睡中,鼾聲四起中。


    微不可查的嘴角翹了翹,‘傲慢’抓起懶惰,拎住‘暴食’的後脖頸,一個閃身消失不見。


    一同消失的還有騎士、海水。


    ……


    感知著體內最終的變化,秦然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他拿起桌上的手帕,擦拭著嘴角和手掌的唾液,之前這裏都是肉汁與油漬,他舔了一遍後,就剩下了些許唾液了。


    是否符合餐桌禮儀?


    秦然的禮儀就是:不浪費。


    剩下的?


    一切從簡。


    秦然從椅子中站了起來,微微伸了個腰。


    “真是一次不錯的早餐。”


    秦然這樣評價著。


    此刻,艾坦丁堡城門附近的烏雲中閃電已經散去了。


    那位‘戰神’退去了。


    或者準確的說,那位‘戰神’被驚到了。


    隻是驚。


    不算嚇。


    對方現在應該更多的是疑惑一個所謂的‘半神’竟然有著類似‘災厄女士’的能力,那麽,兩者是否會有著關係呢?


    秦然肯定,一直和‘災厄女士’對峙的對方,已經開始疑神疑鬼了。


    而這,就是他想要的。


    “感謝你,格爾薩克。”


    腦海中還在轉動著屬於格爾薩克記憶的秦然忍不住由衷的說道。


    這位‘靜夜秘修會’的議員不僅給他帶來了實質上的戰利品,對方的記憶、謀劃,更是對秦然來說有著舉足輕重的分量。


    從對方的記憶中,秦然證實的可不單單是‘黑災’中‘戰神’麵對疾病、瘟疫的無力。


    還有更多的信息。


    例如:那些被束縛在南方的議員。


    還有……


    ‘災厄女士’的來曆。


    “比想象中的還要複雜。”


    “‘掮客’你在其中又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


    秦然默默的想著。


    他知道對方一定在其中起到了關鍵的作用。


    隻是……


    他還不確定,對方究竟是誰。


    不過,人選範圍已經縮小了。


    畢竟,‘關鍵先生’都是顯而易見的,不是嗎?


    ……


    巨大城市。


    陽光明媚,威風從利德爾萊大橋上吹過,拂動著‘掮客’的發梢。


    穿著的如同一個新人的‘掮客’,站在橋頭,微眯著眼,感受著風的舒適,陽光的愜意,被遮掩的麵容上,帶著說不出的安靜。


    他很喜歡這樣的氛圍。


    要不然也不會挑選這裏做為見麵的地點。


    數分鍾後,‘掮客’這才睜開眼。


    他看著橋下的河水,一切都恢複了他應有的樣子。


    笑容掛在了臉上。


    算計藏在了心底。


    眼中浮現著神采。


    略微的休息後。


    他,再次回來了。


    橋下,河水流湍急,嘩嘩作響。


    ‘掮客’他轉過身,看著走過來的人。


    “雖然有著係統的遮掩,但你還是不要笑的好,因為,這會讓我想起黃鼠狼。”


    來人與‘掮客’新人的裝扮差不多,但是氣息卻如同一柄出鞘的長劍,不僅寒光四射,還鋒芒畢露,而那淡漠的語氣中,更是帶著絲絲敵意。


    “放心吧,我沒有惡意的。”


    “不然……”


    “我也不會這麽直接的找你了。”


    ‘掮客’沒有聽取對方的意見,繼續笑著,甚至,聲音中都浮現了一片笑意。


    “嗬,失敗了?”


    對方則是冷笑了一聲。


    “嗯。”


    ‘掮客’很大方的承認了。


    “我說過了,她是獨一無二的。”


    “曾經不可能有人超過她。”


    “現在也是一樣。”


    “至於未來?”


    “更不可能。”


    對方十分篤定的說道,語氣中的淡漠逐漸消失,聲音也變得高亢、狂熱起來。


    “是、是是。”


    “你說的都對。”


    “那你準備怎麽辦?”


    ‘掮客’問道。


    對方沒有回答,甚至,沒有再說話,就這麽冷笑著離開了。


    ‘掮客’沒有追問,更沒有攔住對方。


    就這麽看著對方離去。


    一直到對方的背影消失不見,他這才轉過身,繼續看著橋下的河水。


    “還是這麽的傲慢自大啊!”


    “可惜了。”


    “下次看到,不知道是否能一樣了。”


    “希望河水別太涼……”


    自言自語中,‘掮客’一躍而下。


    撲通!


    湍急的河水一個翻滾,就帶走了‘掮客’。


    而在下一刻——


    嗡!


    一道宛如蚊蠅飛舞的聲音中,整座利德爾萊大橋化為了齏粉。


    風一吹過,粉末飄散。


    整座大橋,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隻剩下姍姍來遲的機械執法者發出了憤怒的轟鳴聲。


    ……


    烏雲低沉,讓人感到氣悶,但卻沒有了電閃雷鳴的迫人。


    人們抬起頭看著那片烏雲,心底浮現諸多猜測。


    而在這時——


    噗!


    戰神殿精銳的那位隊長,吐血倒地了。


    不單單是這位隊長,周遭一同祈禱的戰神殿戰士,都一個個癱軟在地。


    或是如同他們的隊長一樣,口吐鮮血,或是七孔流血,氣息衰弱。


    以凡人之軀,承受‘神之意誌’,哪怕經久訓練,也不可能做到安然無恙。


    這是一種質變。


    凡人不可能承受。


    又不是所有人都是近乎不死不滅的上位邪靈。


    老侯爵抬手一揮。


    頓時,周圍的王室護衛隊走了上去,開始查看這些戰神殿精銳戰士的傷勢,並且,一輛輛馬車迅速從城門走廊中駛了出來。


    當所有的下屬都被抬上馬車後,那位隊長向著老侯爵道謝。


    “感謝您沃頓侯爵。”


    那位隊長真誠的道謝。


    或許眼前的人,不是真誠的戰神信徒,但是對方的所作所為卻讓戰神殿保持了最後一分顏麵,這就足以感謝了。


    “這是我應當做的。”


    老侯爵微笑的回應。


    在場的雙方,不論誰倒下了,他都會救援。


    這是早就做出的決定。


    也是陛下的命令。


    他知道怎麽做。


    隻是……


    ‘迷霧’出乎預料的強大。


    見多識廣的老侯爵可是能夠分辨的出,剛剛戰神經過了兩次的試探後,應該是動真格的了。


    可在這樣的前提下,‘迷霧’依舊表現出了堅韌,竟然能夠抗衡這樣的攻擊!


    “得略微調整對‘迷霧’的策略了。”


    “那些下七環的‘迷霧’信徒值得更好的待遇。”


    “還有……”


    思考中的老侯爵,目光不由的看向了迷霧籠罩之地。


    事實上,不單單是老侯爵,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了那片濃鬱的霧氣,包括那位吐血,需要人攙扶才能站起來的戰神殿的隊長。


    他們都期望看到‘迷霧’教會眾人的狀態,由此推斷一些事情。


    而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下。


    霧氣,緩緩的飄散了。


    當露出內裏的‘迷霧’教會眾人時,注視著這裏的所有人都為之一愣,尤其是那位戰神殿的隊長更是驚呼出聲。


    “不可能!”


    “這不可能!”


    是啊!


    這根本不可能!


    每一個看到此刻‘迷霧’教會眾人模樣的人,都從心底升起了這樣的想法。


    沒有傷勢。


    甚至,衣服都光潔如新。


    就連那位主教‘西蒙’的微笑都未曾改變。


    溫和,猶如陽光。


    再看看一眾吐血、萎靡倒地的戰神殿眾人,高下立判。


    難道……


    ‘迷霧’比‘戰神’更強?!


    這樣的想法不由自主的出現在了在場旁觀者的心中。


    即使是那位老侯爵都忍不住的這樣想。


    不過,很快的理智就占據上風。


    “那位被災厄牽製了太多的精力,根本無法全力對付外來之敵!”


    “不過……”


    “‘迷霧’比想象中的還要值得拉攏。”


    那位老侯爵迅速的掩飾可心中的驚訝後,他緩步走到了上位邪靈麵前。


    “西蒙主教。”


    “請和我來。”


    “陛下已經安排好了您和新西卡領領主的落腳之處。”


    老侯爵一邊說著一邊行禮。


    而他背在身後的手掌則是微微打了個手勢。


    立刻,王室護衛隊就悄無聲息的護送著一眾受傷的戰神殿戰士返回戰神殿。


    現在局麵已經分出了高下。


    他得到了最想要的信息。


    剩下的?


    不必要了。


    再做,就要過了。


    ‘戰神’‘迷霧’攻而不破,才是他和陛下最樂意看到的。


    上位邪靈看著眼前老狐狸一般的老侯爵,如果不是因為boss有著自己的計劃,它絕對會直接幹掉對方。


    這種人的實力或許不夠強,但是在某些關鍵時刻卻是不容忽視的。


    迎接後,護送時壓著步子,顯得隊伍整齊、莊重,然後恰巧的在城門口遇到了戰神殿的人,如果這都是巧合,它就自殺一百遍。


    “我主告知了我,在那裏有著我的兄弟姐妹們。”


    “我理應和他們待在一起。”


    上位邪靈指著下七環棚戶區的方向,盡量溫和的說道。


    殘餘的疼痛還在身軀內蔓延。


    很顯然,戰神意誌比想象中的還要強大。


    這次結束後,我一定要找boss休假!


    至少三……不,一個小時!


    我要無憂無慮的沐浴陽光,然後吃一頓牛排或者小羊排,最好是孜然、黑胡椒味道的一樣一半,至少這樣在我遭遇痛苦的時候,可以想象一下其中的滋味,不至於編都編不下去。


    “如您所願!”


    老侯爵沒有一點反駁的意思,他先是點頭後,這才繼續的說道:“那裏在昨晚遭受了一次意外的襲擊,所有的一切都在重建,我會盡量調取物資,在此之前希望您能夠體諒。”


    “那些該死的邪異!”


    說到最後,老侯爵突然低聲咒罵道。


    這樣的咒罵不符合老侯爵的身份,顯得很沒有涵養。


    卻也足以說明這位老侯爵的憤怒。


    下一刻,老侯爵發現了自己的不妥之處。


    “很抱歉。”


    “一想到昨晚發生的事情,我就實在是忍不住。”


    “那些邪異簡直是蝗蟲!”


    “沒有一點好處,隻會帶來災難!”


    “幸虧獵魔人們再次出現了,阻止了它們,不然隻會更加的糟糕。”


    “感謝獵魔人!”


    老侯爵向著上位邪靈歉意的一頷首後,讚歎道。


    “他們確實是值得讚歎的。”


    “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又或者是未來。”


    “他們總是秉承著自己的理念。”


    知道老侯爵話語中是什麽意思的上位邪靈附和著。


    它不會主動透露任何和獵魔人有關的信息。


    但也不會撇清楚和獵魔人的關係。


    因為,獵魔人到現在還是一個空殼子。


    一個看似強大,實則一戳就破的空殼子。


    它需要讓獵魔人看起來更加的強大,因此,含糊不清就成為了主要的手段。


    當然,也不需要太久。


    過了今晚,一切都會改變。


    老侯爵看了一眼上位邪靈,沒有得到相應的信息,令他並不感到意外,但他再次確認了獵魔人和‘迷霧’教會有著匪淺的關係。


    有著這一點,就足夠了。


    至於和‘迷霧’關係匪淺的獵魔人是蛇派還是狼派?


    重要嗎?


    不重要了!


    蛇派、狼派,都是獵魔人!


    都是可以幫助他和陛下的陣營!


    想到這,老侯爵再次開口了。


    “今晚,陛下在王宮設宴歡迎西卡領新領主的到來。”


    “希望您能一同參加。”


    “當然,科林男爵也受到了邀請。”


    老侯爵說完就期待的看著上位邪靈。


    “我一定準時到達。”


    上位邪靈保證著。


    得到了滿意答複的老侯爵笑了,他再次牽著馬,和上位邪靈肩並肩的走進了城門走廊,來自西卡領的車隊緩緩跟上。


    周圍的平民、商人注視著這支隊伍。


    眼中滿是激動和向往。


    哪怕是那些站在城牆上的貴族都是目光閃動。


    相較於,平民、商人,這些貴族有著更多的想法。


    而且,他們並不介意行動。


    所以,喧囂了一夜的艾坦丁堡,再一次的熱鬧起來。


    這一次注定與夜晚不同。


    沒有殺戮與獻血。


    但卻有著更多暗流洶湧。


    而在遠處的地平線上,一道道詭異的來自南方的身影更是接連不斷的出現。


    他們相互對視一眼後,紛紛隱入了艾坦丁堡。


    一個比昨晚更大的舞台搭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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