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侍敲了門,開門的是一個滿頭紮著小辮子的混血小女孩,他趕緊蹲了下來。


    “埃莉,是爸爸。”


    “你終於回來了,媽媽她病得很重,快來。”


    也許是血脈親情的關係,小女孩一如既往地認出了他,拉著他快步走進房間,來到一張散發著臭味,被水漬和汙漬浸染的床前。


    卡梅麗塔就躺在上麵,情況很糟,就算不看床頭那些堆積如山的藥瓶,也能看出她的身體內癌細胞已經擴散,整個人都有些潰爛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她正好此時醒了過來,把埃莉支出去讓她去寫作業,自己咳了一口血後朝死侍招招手。


    “韋德,我有罪,我有些話必須要講給你聽。”


    於是在她講了過去發生的一切,她和他的故事,以及他們為什麽會有孩子。


    聽著她的故事,死侍自始至終都沒有像以往一樣,說什麽俏皮話或者不著邊際的玩笑,隻是默默地站在床邊。


    講完了話的卡梅麗塔喘息了好一會,才用祈求的目光看著死侍:“孩子是無辜的,你以後能帶著我們的女兒嗎?”


    “沒問題。”死侍一口答應,隻是語氣和聲調都非常平靜:“我會把她照顧好的。”


    但這種語氣讓卡梅麗塔有些心慌,因為他太平靜了,雇傭兵一般都是些粗暴或者易怒的人,她也看過報紙上各種死侍的報道,死侍可謂是神經兮兮,易燃易爆,嘴賤到無可複加。


    而此時的死侍卻一反常態,平靜得可怕。


    自己偷了他的錢,帶走了他的女兒,他不是應該羞辱自己,或者殺掉自己的麽?


    她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從死侍進門的時候就知道,不過她覺得隻要韋德能在自己身上撒了氣,以後就會對女兒放下成見,好好對待。


    至少,不要覺得她是賤人的女兒......


    不該是現在這樣的,這個人,好像不是韋德。


    然而還不等她多想,死侍好像就恢複了正常:“你知道的,我腦子不太正常,有時候會表現得有些憂鬱,難道你不喜歡現在的我嗎?”


    卡梅麗塔灰敗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但病痛很快讓這個笑容扭曲變形,仿佛幻覺般一閃而過:“咳咳,韋德,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風趣,我很喜歡,要是......要是我們有在一起的機會,多好......”


    ...................................


    “埃莉,跟爸爸走吧,我們離開這裏。”


    死侍來到埃莉的房間,此時小姑娘正在畫畫,草地上一男一女一個小孩手拉著手,隻不過那個男人沒有臉。


    他徑直抱起了埃莉,頭也不回地離開。


    “媽媽她死了麽?還有我們這是去哪?”


    小姑娘早就明白會有這麽一天,因為很多社區中很多鄰居都跟她家一樣,有人生病,沒錢醫治,那死亡就是最後的結局。


    但她是幸運的,至少在母親離開之前父親就回來了,這已經比很多人要強了。


    “是的,她死了,以後你和我生活。”韋德的聲音從黑紅麵罩後傳出:“至於現在去哪,我聽說你一直想吃一頓威爾遜快餐?”


    “你怎麽知道的?”埃莉默默流著眼淚,她甚至不敢大聲哭泣:“其實我更想一家人一起去的。”


    死侍的麵罩動了動,像是活物一樣蹭了蹭埃莉的臉:“因為我就是知道,聽著孩子,有時候,現實並不會盡如人意,我們能做的就是盡力保護身邊的人,隻要嚐試了,無論結果如何,都問心無愧。”


    “我知道了爸爸。”埃莉擦擦眼淚,小腦袋點了點,但淚水還是不斷從她的大眼睛中流下。


    “好孩子,給你吃塊糖。”死侍摸摸她的腦袋,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塊巧克力,單手五指靈活地剝去包裝紙的一半,把它塞在女孩手裏。


    “嗯......”埃莉咬了一口巧克力,本打算說什麽卻瞬間睡了過去。


    死侍把她往上抱了抱,用腳踢開了房門,來到門外的小巷中。


    這裏,還有另一個死侍,他正靠在牆角處,腦袋耷拉著陷入昏迷中。


    沒辦法,畢格拜巨力拳是8環奧術,在伊爾明斯特手中連巨魔都能一下敲死,死侍昏迷的時間......有些超出預期。


    眾人回到卡梅麗塔死前的半個小時,結果韋德就是叫不醒,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內心就不願意醒來,但他的記憶確實已經篡改完了。


    蘇明隻好讓絞殺變形,自己去頂了一手,也幸虧她們對死侍不熟悉,要不然喪鍾還真沒辦法模仿死侍身上的氣味。


    “把我剛才的記憶抽出來,塞給韋德。”


    他的身形一陣變化,露出了自己的臉,把埃莉放在韋德懷裏,然後對身邊的法師說話。


    年輕的女法師亮出魔杖,點在他的太陽穴上,緩緩抽出了幾道銀白色的細絲來。這些東西看起來像是煙霧,又像是綢緞,飄飄蕩蕩地在空氣中搖擺。


    哈利波特世界的魔法師,其實很像dnd的術士,也像是dc那邊的妖精法術使用者。


    在那邊純血的人類其實全是麻瓜,而具有施法能力的,多多少少都有魔法生物的血脈。


    魔杖挑著這幾根絲線湊到了韋德鼻孔下麵,但它們擺來擺去,就是不肯被吸進去。


    “教授,他好像無法接受這些記憶。”長發微微打卷的少女依舊冷靜,但說的話明顯代表自己沒有了辦法,至少在她的世界,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蘇明歎了口氣,蹲了下來把韋德的麵罩卷起一半,露出他的下半張爛臉來。


    “那是你的方法不對,你把魔杖擺好地方。”


    喪鍾手把手地指導了一番,讓那幾根銀絲停留在韋德鼻孔下,隨著呼吸搖搖擺擺。


    然後他伸出雙手,抓住韋德胸前的兩個小點,用力一掐,然後瘋狂旋轉。


    隨著傳來‘啵啵’兩聲小燈泡爆炸的聲音,昏迷中的韋德猛地吸了一口涼氣,那些代表著記憶的銀線嗖地一下就被他吸進去了。


    好了,最後一塊拚圖也補上了,韋德現在有了和卡梅麗塔最後相處時的細節記憶了。


    蘇明站起身來,掏出一瓶烈酒來洗手,滿意地點點頭:“看到了麽?格蘭傑小姐,我曾經教過你們,能用物理手段的時候,就不要太依賴魔法。”


    赫敏滿臉通紅,掐別人那裏算是什麽手段啊?!這根本不是英國淑女能用的戰術啊!


    不過她可是好學生,還是點點頭表示記住了:“我記住了,教授。”


    “很好,莫度?又死哪去了?快過來,把韋德和他女兒扛到最近的威爾遜快餐店去,告訴那裏的蜘蛛該怎麽辦。”


    不遠處的莫度正在向野貓擺出種種‘深邃黑暗幻想’的動作,站在垃圾桶上的野貓目光非常人性化,它像是看弱智一樣看著這隻穿緊身皮褲的人類。


    聽到至尊法師的呼喚,莫度露出了一個飽含愉悅的笑容:“世界遵循您的意願,大師。”


    “不要再自稱‘世界’了,讓我全身都起雞皮疙瘩。”蘇明翻了個白眼,莫度算是徹底被玩壞了:“快去辦事,我們回卡瑪泰姬了。”


    不提韋德醒來後是如何抱著自己的胸口兩點哀鳴,又怎麽帶著埃莉回家跟凡妮莎交代。


    他的故事,隻是無數同時發生的故事中的一朵微笑浪花,根本沒有什麽特殊之處。


    無數人或喜或悲的故事糾合在一起,才形成了漫威的曆史,一段時間寶石下的發光線段,被喪鍾收入胸前。


    有很多秘密,是隻有至尊法師才能知曉的,而這些黑暗中的痛苦,也隻有他能背負。


    .........................


    1991年,南極。


    “總算是出來了,呼......”滿身是土顯得灰不溜秋的喪鍾從一個地下坑道中鑽了出來,這裏本來是一種巨型螞蟻的巢穴,那些東西被他殺了:“也許皮姆會喜歡這種生物,但我這輩子都不想回憶螞蟻洞裏的氣味了。”


    肩膀上的小黑豆芽也點點頭,深表讚同。


    吃一隻螞蟻叫嚐鮮,吃兩隻叫解饞,吃十隻叫頂飽。


    可是吃三十萬隻?嘔......


    共生體確認自己超越了所有同族,因為它恐怕自己患上了同族永遠不會得的病——厭食症。


    喪鍾站在地麵上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活動著自己的腰杆,雖然這十年不完全是在地下,他偶爾會上來放鬆放鬆,但直到不久前,他才終於找到了蜘蛛圖騰。


    想起這十年在地下世界迷宮裏的東奔西跑,還真是一言難盡。


    種種辨認方向的手段在地下都無法使用,隻能用最原始的辦法在腦中繪製地圖,但是他這邊記著路,不知哪裏就有地下生物在挖新的通道,這項工作實在是太難了。


    不過還好,現在地下不能交流的種族都被滅了,能夠交流的生物多多少少都接受了至尊法師的條件,他們將會服從卡瑪泰姬的領導,在南極至聖所的指導下,一起創建荒蠻大陸的和諧新家園。


    蘇明一邊朝那個屯的方向飛,一邊清點著自己的收獲。


    原本計劃要找的東西,在這裏都找到了,除此之外還有點額外收獲。


    比如足夠他在紐約建侏羅紀公園的恐龍蛋,比如能製造生物殖裝的黑科技,想必這次回去後生意就更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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