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過米白色的窗簾,掀起陣陣漣漪,溫暖的陽光透過縫隙灑進房間,夾雜著芬芳的花草清香撲鼻而來,使人心曠神怡備感舒適。


    洪曉星躺在潔白的病床上,緩緩睜開雙眼,望向窗外的第一抹新綠,不禁會心的笑了笑。告別了沉重的冬季,和煦的春天終於到來了。忽然,腦部傳來清晰的針紮般的痛楚,洪曉星揉著酸脹的太陽穴,輕輕地皺著眉,她好像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明明不該忘記,偏偏想不起來,就像是做了一場刻骨銘心的夢,夢醒之後再也尋不得半點蹤跡。


    “曉星,曉星……”聒噪的呼喊一聲勝過一聲,惱人的程度與之前相比毫不遜色,洪曉星下意識地扭頭看去,隻見沙發上坐著位魚盤臉的大姐,正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緊張兮兮的直盯著她,“你,你還記得我嗎?”


    洪曉星有氣無力地吐了口氣:“表姐,你又想耍什麽花招?你那張臉特色鮮明,誰能輕易忘得了呢!”


    鈴蘭隨即轉憂為喜,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衝到床邊抓住洪曉星的手,紅通通的眼眶盈滿了淚珠:“曉星啊,你已經昏睡了兩天啦,除了腦袋摔出個大包,身體沒有受傷真是萬幸,我在這兒一直看護著你,就怕你再也醒不來……”


    “表姐!”洪曉星還沒反應過來她是如何躺在病床上的,看到鈴蘭哭得那麽傷心,不免有些心煩意亂。“我這不是好好的麽,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麽誇張,對了,你是跟誰一起來地?是不是我媽也來了?如果大舅也來了的話,你就跟他一起回去吧。婆家都說好了。你到處跑啥啊!”


    鈴蘭楞了一下,顧不得擦去眼角的淚水。愕然的注視著不明所以的洪曉星,拚命按著床頭地呼叫器:“醫生。護士,快來啊,洪曉星地後遺症正在發作……”


    洪曉星沒好氣地拍開她的手:“你說誰有後遺症啊,我根本沒有什麽不舒服地感覺,不要麻煩人家。首發快給我辦出院手續吧!”


    “曉星……”鈴蘭咽了口唾沫,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我在老家訂的親已經退了,為了這事特意投奔到你這兒,而且我現在已經有了同居男友,這些你還記得嗎?”


    洪曉星怔怔地望著她,一幕幕熟悉的畫麵瞬間浮現於眼前,是她親自接回梳著兩條麻花辮的表姐。質樸的表姐地確有個親密男友。隻是一時想不起來他的樣子:“哦,我想起來了。你的新男友我感覺很熟悉,可是他是誰呢?”


    “想起來啦?”鈴蘭大喜過望的提高了嗓門,“你等著啊,他就在外麵,我帶他進來給你瞧瞧,你的記憶一定會全部找回來的…望著鈴蘭的背影,洪曉星莫名其妙的搖了搖頭,她清楚的記得自己是名考古係地學生,為了找份衣食無憂地工作而努力奮鬥,不過,她可能真的忘記了一些重要地事情,不然,為何鈴蘭提醒幾句她就又想起來了呢!


    守在門外的方詩語和黃霸天看見鈴蘭從病房裏狂奔了出來,嘴裏喊著洪曉星恢複了記憶,到處尋找高健的身影。方詩語拉著黃霸天走進病房,她要親眼看見洪曉星康複才放心。


    “曉星姐!”方詩語試探著喚了聲坐在病床上發呆的洪曉星,笑容可掬的自我介紹,“我是詩語啊,咱們一起去非洲拍過戲呢!”


    “詩語?”洪曉星重複著她的名字,好半天才緩過勁來,“你,你是喜歡扮兔女郎的奶牛妹妹?”


    方詩語尷尬地擠出一抹笑容,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是啊,就是我,你還記得我,對吧!”


    “嗯,當然記得!”洪曉星爽快地應了聲,“這麽活潑可愛的詩語妹妹我怎麽可能忘了呢!”


    “那麽他呢?”方詩語急忙拉過躲在身後的黃霸天,指著他的鼻子追問洪曉星,“這家夥你也記得吧,他既是膽怯的實習醫生,又是勇猛的雙黃旗二當家哦!”


    “實習醫生?雙黃旗?”洪曉星略顯焦灼的看著渾身不自在的黃霸天,“你和周大生一起救了我們,劇組裏有人被綁架了……”


    黃霸天忐忑不安地點了點頭,心有餘悸的問了聲:“曉星姐,你開著越野車追出去的時候,記不記得車裏有部對講機啊?”


    “什麽對講機,天哪,沐逸!你快告訴我沐逸現在怎麽樣了,他在哪兒?”洪曉星急切地從病床上跳了下來,“沐逸,沐逸,我要去找他……”


    方詩語連忙攙扶著她,彎腰幫她穿上拖鞋,好言安撫道:“你別著急,我這就帶你去看沐逸,他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正在病房裏休息呢!”


    “好,快帶我去!”洪曉星的眼前盡是越野車滾落山崖的淒慘場景,緊抱著他的沐逸麵色蒼白,而她居然在關鍵時刻暈過去了,直到現在才醒過來,要不是黃霸天提到越野車,恐怕還記不起與她出生入死的沐逸。首發


    方詩語和洪曉星步履匆匆來到沐逸的病房,走廊上的鈴蘭拉著高健直奔向她:“曉星,你還記得他嗎?”


    “高大哥,沐逸他沒事吧?”洪曉星看也沒看鈴蘭一眼,揪著高健的衣領連聲追問,“他的手,他的手……”


    高健難過地低下了頭,拍了拍洪曉星的肩膀,輕聲安慰:“沐逸已經度過了危險期,隻是那雙手再也不能完全康複,你快進去看看他吧!”


    洪曉星滿眼噙著淚,失魂落魄的打開了沐逸的房門,眼睛眨也不眨地凝望著病床上的沐逸,其他人漸漸地脫離了她的視線。尹修和蘭曦看到悲痛欲絕的洪曉星一步步走向沐逸,蘭曦複雜的目光緊緊追隨著洪曉星的身影,整個人幾乎快要虛脫,尹修不敢相信洪曉星對蘭曦竟會視而不見,急欲上前喚醒她,卻被蘭曦一把拉住,無力地搖了搖頭。


    蕭千惠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洪曉星的眼裏此時隻有沐逸,蘭曦對她而言隻是個陌生人,難道她已經忘了蘭曦?尹修心亂如麻,沐逸是他的好友,蘭曦卻是他的兄弟,洪曉星和沐逸昏迷不醒的時候,蘭曦可是守在他們床邊徹夜無眠,如今洪曉星好不容易醒過來了,怎麽能忘記深愛她的蘭曦呢!尹修忍無可忍甩開蘭曦,正要攔住洪曉星,隻聽蕭千惠驚恐地尖叫了聲,衝向搖搖欲墜的蘭曦。尹修心下一慌,急忙抱住癱倒在地的蘭曦,奔向急救室。


    洪曉星若有所思的回頭看了眼匆忙離去的尹修,他抱著的那個人麵無血色,她的心霎時揪了起來,那個人的感覺如此熟悉,仿佛就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的重要的人。不過,她愛的人是沐逸啊!為她毀了雙手的沐逸就在眼前,狂跳的心聲告訴她,沐逸的確是她的愛人!


    洪曉星跪在病床前,無比痛心的輕撫著沐逸綁著繃帶的手腕,這是一雙多麽神奇的手啊,她還記得這雙手牽引著她走向舞台,從此帶給她美妙的戀情,無微不至的照顧。馬爾代夫的沙灘,溫馨的敞篷車,寬敞舒適的陽台,他們相擁在一起數著滿天繁星,他還送給她一條星光項鏈。洪曉星撫向脖子上的那條項鏈,更加確信他們是彼此深愛的戀人。


    “沐逸……”洪曉星心疼地望著他瘦削的臉頰,憔悴的麵容依然令她心動,她小心翼翼地勾勒著他濃密的眉,高挺的鼻,棱角分明的唇,一幕幕纏綿的畫麵仿佛就發生在昨天,隻是她的愛人仍然無法呼喚她的名字。洪曉星遲疑著看向沐逸的雙手,她忘不了沐逸為了救她砸碎車窗玻璃的那一幕,沾滿鮮血的雙手觸目驚心,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隻想著救她,不惜斷送了他視若生命的魔術事業。


    她欠他的,這輩子注定是還不清了!他為了她付出如此沉重的代價,她還有什麽不能為他做的呢!即使他終生臥床不起,她也會無怨無悔的照顧他,即使他再也看不到外麵的世界,她也會充當他的雙眼,看遍世間美好的一切,即使他再也無法行走,她也會做他的雙腿,和他同去周遊世界!洪曉星為了彌補他所受的傷,恨不能窮盡一生給他快樂,隻要她能做得到的,她會毫不猶豫去做。


    “曉星……”虛弱的聲音喚醒了淚眼朦朧的洪曉星,沐逸掙紮著看向心愛的女人,唇邊漾起欣慰的笑容,“有沒有傷到哪兒?醫生準許你下床了嗎?”


    “我沒事,我很好……”洪曉星擦了把眼淚,情深意切地望著沐逸,“你呢?感覺好些了嗎?”


    沐逸艱難地點了點頭,想要伸手觸摸心上人的臉頰,他的手卻使不出一點兒力氣。洪曉星抱住他的手臂,奔湧的淚水幾乎浸濕了繃帶:“都是為了我,為了我,你的手可能,可能再也無法表演魔術了……”


    洪曉星不願承認這個事實,但她不得不麵對殘酷的現實,沐逸如此心高氣傲,他接受不了隱瞞欺騙。洪曉星恨不能用自己的雙手代替,也不忍心看他難過的表情。她不敢看沐逸失落的眼神,她是十惡不赦的罪人,她犯的錯難以彌補。


    許久,沐逸揚起手臂輕輕地摩挲著洪曉星柔軟的頭發,洪曉星緩緩抬起頭,哭皺了的小臉滿懷愧疚的望著他,無需言語,春風般的笑容已是最好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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