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屍偶


    我已將心頭的疑團逐個解開,便在腦中將整件事情想了一遍。


    原來那徐蛟早已死在這神秘人的手中,不知此人與徐蛟有什麽深仇大恨,竟然在殺人之後還布下法陣,要將徐蛟的魂魄也驅至地府之中。


    然而正在他點亮蠟燭的時候,剛巧趕上我和王子潛入院內,由於王子發出了叫喊之聲,致使此人發現了我們的行蹤,於是他便躲到了房梁上麵,我們當時看到的那個人影應該就是他上房時的那次跳躍。


    而就當我和王子在假山後麵遲疑的那段時間裏,他已經在徐蛟的屍體上穿滿了那種細細的絲線,用一種邪惡的秘術把徐蛟當成了一具屍偶,從而控製著屍體與我們來回周旋。


    如此看來,當時徐蛟將字軸托在頭頂的舉動也就可以解釋了。死屍又怎能看的出卷軸的真假?他讓死屍將字軸舉到高處,是為了讓自己的視線距離字軸更近一些,這樣才能看清字軸裏麵寫的是什麽內容。


    這神秘之人明顯是認識我的,他知道我手裏有《鎮魂譜》,因此,他控製著屍偶讓我們進屋,想看看我是不是將《鎮魂譜》帶了過來。而代替死屍說的的應該就是這控屍之人,想必他是用了一種神秘的腹語之術,所以聽起來甕聲甕氣,含糊不清,並且讓人無法找到聲音的來源。


    他為了防止我們發現徐蛟已死,便始終以手遮麵,並且讓死屍一直背對我們。若不是我用假《鎮魂譜》將他激怒,恐怕還真難察覺這個活蹦『亂』跳的徐蛟其實竟已死去多時了。


    此人的本領當真是非同小可,一具僵硬沉重的屍體居然被他控製的活動自如,並且這死屍在他的掌控之下,其力量也絕不遜於常人,可見他雙手的力氣大到了何種程度。拋開別的不說,單單是他躥到房梁上的這一下,就是我和王子一輩子也無法做到的。


    這都是哪裏來的奇人?為什麽全都在暗中窺視著我?


    這時王子也發現了屋頂之人,他先是低低的一聲驚叫,隨即眼珠轉了幾轉,必定也是想通了事情的原委。隨即他和我對望一眼,眼神交流之中,我們都明白了對方的心思。


    雖說此人本領超強,但終歸是人非鬼,隻要不是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我們便不用懼他。畢竟是雙拳難敵四手,我們大可和他鬥上一鬥,待將他製服以後,再好好的審他一審,看看此人到底是個什麽來路。


    想到這裏,我們也不再有何猶豫,王子一個轉身抄起了地上的燭台,指著屋頂之人的鼻子大罵:“『操』你姥姥的,在小爺麵前裝神弄鬼,你他媽給我滾下來。”


    趁此時機,我悄悄繞到王子身後,從地上撿起那鼎香爐,也不說話,掄圓了就朝房梁上麵扔了過去,打算先把對方砸出個昨夜星辰再說。


    房梁上的黑影見我們已經識破了他的妖術,索『性』不再藏躲隱匿,待香爐砸到他的眼前,他陰森森地冷哼一聲,右手一揮,‘嗵’的一聲悶響,竟把那香爐又打了回來。與此同時,隨著他手臂的揮動,被他控製的屍體也跟著動了起來,右拳和右腿帶著一股勁風,齊刷刷地朝王子的頭頂和小腿打了過去。


    我們兩個大驚失『色』,沒想到此人的能耐竟已大到了這個地步,情急之下我們倆雙雙著地滾倒,這才勉強躲過這快似閃電的兩下攻擊。


    還沒等我們回過神來,忽見那屍偶猛地向上一躥,雙腳離地的懸在半空,緊跟著左腿向前狠力一踢,‘咚’的一聲大響,那張厚重的八仙桌居然被他踢得翻了過來。房間中頓時燭影『亂』晃,三柄燭台紛紛落地。三根燃燒的蠟燭之中,倒有兩根都就此熄滅了,僅餘一根紅燭還有光亮,可也倒在地上閃閃欲滅了。


    房梁上的黑影見到桌子下麵根本沒有《鎮魂譜》,頓時氣得暴跳如雷,他也不再使用什麽腹語之術,厲聲大吼:“敢騙老子?我要你死!”那聲音尖厲異常,和此前那說話的聲音全無半點相似,並且口音近似江浙一帶,哪裏還是那種不倫不類的山東方言?


    我和王子顧不得對方如何咆哮,生怕地上的紅燭突然滅掉,本來對方的本領已超出我們數倍,如果再陷入到黑暗之中,恐怕我們連百分之一的勝算都沒有了。可一時之間也來不及尋找電燈的開關,唯有這點燭光才是救命稻草。於是我和王子不約而同地搶了上去,連忙護住地上微弱的燭火。


    就在這時,那黑影忽地又是一聲怒吼,手上加力,催動屍偶朝我們猛攻過來。如今他已不用再遁匿身體,行動起來也是毫無顧忌,隻聽他腳下踩得房梁咚咚作響,那屍偶的威力也隨之大增了許多,帶著陣陣凜冽的勁風,拳腳像雨點一般朝我們『亂』砸一氣。


    我和王子皆盡大驚,哪能想到這屍偶突然變得如此厲害?見那屍偶勢如瘋虎地狂攻過來,我們兩個知道不敵,站起身來邊跑邊閃。可不管我們如何躲避,那屍偶就如同一隻巨大的陀螺一般,追著我們滿屋『亂』竄,別說製服對方了,就連自保都成了一個很大的問題。


    不一會兒的功夫,我和王子分別被打中了數下,全都落了個鼻青臉腫,狼狽不堪。我心想再這樣下去非得被打死不可,必須得想辦法接近房梁上的人,不能和這礙事兒的屍偶繼續糾纏。於是我對王子大叫一聲:“禿子,到院裏去,在那兒他控製不了屍體。”


    王子聽罷點了點頭,猛地一個變向,朝著房門外麵就衝了過去。可那人的身手實在是太過敏捷,我們兩個剛一動身,便聽見頭頂呼呼風響,那屍偶就如同一個紙鳶一般,飛也似的閃到了房門前麵,再次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這下可把我們『逼』到絕路上了,既攻不得又逃不得。相比之下,我們就算跑得再快也沒有對方動一動手指的速度快。可要是講打,我們連眼前的屍偶都鬥不過,控屍之人又在房梁之上,無論從哪個角度看,我們都是輸定了。


    忽然間,我猛地有了一個想法,於是我輕聲對王子說:“一會兒我牽製住屍體,你把衣服點著了往屍體的頭頂上扔,隻要把那些線燒斷,他還用狗屁控製屍體?”


    王子點點頭,示意此法可行。我也不再遲疑,轉過身又撿起了那個香爐,再次朝那人影擲了過去。


    那人見狀怒極,氣得哇哇大叫,剛一躲過香爐,便連忙催動屍偶向我猛撲過來。我哪還會等他先發製人?早就一溜煙地圍著屋子轉了起來。與此同時,王子趕忙蹲在角落裏,脫衣,點火。


    片刻之間,房間內火光大盛,照得整個屋子都紅通通的。王子手提冒著火光的短袖背心,三步並作兩步猛跑過來,待奔到屍偶的身後,他瞄準目標奮力一扔,‘噗’地一聲悶響,那團火光正好掛在了屍體頭頂的絲線上麵。


    我見狀大喜,心說這下看你還怎麽借刀殺人,隻要這些絲線一斷,你就沒法再控製那破屍體攻擊我們。到了那時,要麽你就下來和我們見見真章,要麽你就得眼看著我們跑出門去,反正不管怎樣,我們的處境都要比剛才強得多了。


    眼看那火光熊熊燃起,卻忽聽那人哈哈幾聲大笑:“蠢材,你們兩個雜種不認識我這‘纏陰鎖’麽?想用火燒?笑話!”緊接著他雙手一分,‘噝’的一聲急響,那團衣服竟然被絲線崩成了兩半,而那些暗灰『色』的絲線卻沒有半點損傷。


    趁著火光一閃之際,我定睛向那人影看去,隻見他藐目闊口,鼻大耳小,身材魁梧,筋肉結實。此人我曾經見過,正是那天我和季三兒來訪時,幫我們開門的那個保鏢。


    我見火攻失敗本就非常惱火,見到此人的真麵目,更是氣得暴跳如雷。此時也顧不得什麽危險不危險了,被『逼』到這個份兒上,我連活吃了他的心都有。於是我大叫一聲,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你大爺的,原來是你這個臭看門兒的,你把你的主子害死不說,還裝神弄鬼的想害我們?有本事你丫滾下來,拿你主子當槍使,你算個什麽東西?”


    話雖這麽說,可我心裏卻一直在暗暗猜測,此人到底是什麽來路?明明是和徐蛟一夥,為什麽又突然把徐蛟殺了?為何他也急於找到《鎮魂譜》?這卷書裏到底有什麽秘密,竟然讓這麽多的人都暗中覬覦?不管怎麽說,此人絕非是我和王子能鬥得過的,還是要想辦法先逃出去,隻要能與大胡子匯合,便不用再懼怕他那下九流的控屍法術。


    可還沒等我想出下一步的計策,忽見眼前的屍偶突然僵住不動,緊接著就直挺挺地向後倒去,‘撲嗵’一聲,栽在地上再也不動了。


    隨即我隻覺眼前人影一晃,‘呼’地一聲風響,那屋頂之人居然就勢跳了下來。我心中暗叫不妙,都怪自己剛才罵得太狠,對方一定被我激得大怒,因此才跳下來要與我們正麵交鋒。這人僅是手指之力便已如此之大,真要麵對麵地打將起來,我們如何能打的過他?


    那人落在我們麵前,惡狠狠地瞪著我們,緊接著他冷笑一聲,點頭說道:“好,那我就領教領教。”說罷將手上的一雙黑『色』手套脫下來扔在地上,那手套烏黑發亮,似皮非皮似鐵非鐵,不知是個什麽材質。一縷縷暗灰『色』的絲線就纏在手套的十指之上,看來這手套是屍偶術的專用道具。


    見此情景,我剛要拉著王子奪門而出,卻忽然發現那人本來黑白分明的眼珠之中突然間充滿了縷縷血絲,那血絲越充越多,到了最後,竟然雙眼都變成了血紅之『色』。隨即他的身體開始劇烈抖地動起來,同時口中發出撕心裂肺的嗬嗬之聲。


    我和王子被驚得目瞪口呆,對望一眼,心中暗叫:原來是個血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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