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破譯


    臨走的時候,我給房東留了一張字條,告訴他我有急事要離開北京,這房子就不租了。留在房子裏的破爛讓他看著處理,就算送給他了。最後又在字條下麵留下了2000塊錢,算是我臨時毀約的一種補償。


    隨後我們三人便攜帶著隨身的行李離開了那裏,走出小區的路上王子一直罵罵咧咧地鬧著情緒:“你這孫子盡出餿主意,玩兒什麽不好,非得玩兒男扮女裝。大熱的天,沒事兒非往臉上糊層膩子,這不是吃飽了撐的麽!你看看把小爺給捯飭的,跟他媽黑山老妖似的,這可讓我怎麽見人啊!”


    我說你別老那麽多廢話,這不都是為了安全起見嘛。再者說了,跟我和老胡比起來你還算好的呢,我們倆頭發長,這頭套箍在腦袋上都快熱死了。可你就不同了,你有先天優勢,至少你比我們涼快多了。


    鬥嘴之際,我們走到了小區門口。我捏著嗓子叫了一輛出租車,讓司機把我們帶到遠離市中心的城北一帶。為了避免『露』出破綻,我隻好勉為其難地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沒想到那司機卻是個極為能說的主,一路上天南地北地跟我神侃,我不理他又有些不大合適,隻得捏著嗓子支吾以對。這可把坐在後排的王子和大胡子樂壞了,兩個人雖然不敢樂出聲來,但卻一直在我後麵嗤嗤壞笑,直把我氣得臉紅脖子粗,這一路上別提多搓火了。


    好不容易到達了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我急忙結賬下車,把一身女人的裝扮盡數換掉,這才總算是恢複了本來麵目。卸妝之際,還不忘臭罵王子和大胡子一頓,以解剛才被譏笑的胸中之恨。


    當晚,我們三個隨便找了一個小賓館住了下來。此後的幾天裏,三個人便開始分頭行事。


    我在距離此地稍遠的地方租了一個小院,王子則帶著大胡子采購一些生活中的必需品。等所有事情全部辦妥以後,距離我們發現那張地圖的時間已經過了一個星期了。


    喬遷之日,我們三人坐在院子中生火烤肉。大胡子心情大好,吃得是不亦樂乎。王子奔波了數日,此時也算鬆了口氣,端著酒杯開懷暢飲,滿嘴的火車又開始跑了起來。我則因為擺脫了我猜測中的某種監視,加上《鎮魂譜》一事已初現眉目,便一掃連日來的陰雲,和他二人舉杯對飲。雖說季玟慧一事在我心中依然耿耿,但終歸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相信早晚有一天能跟她解釋清楚。


    席間王子問起洗照片的事情,我說這事我早有打算,回頭我出去找個小照相館,把裏麵洗印的師傅叫到咱家裏來,就說我是愛好攝影的初學者,想學習自己衝洗照片。多給他點兒酬勞,讓他就在這裏衝洗,我則在一旁假裝學習。這樣就能確保照片的底片不被複製,也可以很好的封鎖住消息。


    胡、王二人點頭讚成,都覺得我這辦法是上上之選。


    此事就算這樣定了下來,翌日上午我便開始具體落實。我在村口的一家照相館裏找了一位衝洗的師傅,讓他提供設備和各種『藥』水,酬勞是相當於他兩個月工資的3000塊錢。


    好在一切都進展順利,按照我的計劃,照片很快就被洗了出來,除了幾張3寸的小照片外,還洗了兩張12寸的大照片以供研究。


    之後我又試探『性』地給季玟慧打了個電話,想看看她的氣消了沒有,如果她能接受我的解釋,那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但果然不出我的預料,季玟慧對我的態度依舊冰冷異常,她根本就不想聽我解釋什麽,隻對我說了句:“沒正事兒就別找我了。”便掛斷了電話。


    我雖感無奈,但從她話中的意思也聽出了一些端倪,沒正事不能找她,那言外之意就是有正事兒還是可以找她的。


    於是我把情況給王子介紹了一遍,並交代他明天拿著一張大照片去找季玟慧,讓她想辦法把圖中的文字翻譯出來,如果有機會的話,再幫我好好的勸勸她。


    次日清晨王子就離家去了,直到晚上他才從中科院回到家中,並帶回了一張寫滿了字的紙。我見那紙上滿是娟秀的字體,知道是季玟慧親手書寫的。她把照片中的古彝文標注都抄在了紙張的左邊,右側則是她對這個詞匯的漢字翻譯,書寫得相當工整清晰,看來她是花費了相當大的心思。


    感動之餘,我也急於知道地圖中所指引的位置到底在哪,便忙不迭地把大照片鋪展開來,手持那張翻譯文稿,在地圖上一一比對。


    可令我大『惑』不解的是,對應在地圖上的名字全都非常奇怪,聽起來不像是山川或者河流的名稱,倒有些像是一種難以索解的隱語。


    例如在地圖盡頭那部分的山名就分別為:白『色』女神、白帽子、褐『色』石頭、姊妹山、老人山等等。而最終點的地名標注則更加離奇,上麵寫的是魔鬼之眼,和魔鬼之城。


    這都是什麽地方?我倒曾經聽說四川的酆都又叫鬼城,可這魔鬼之眼又是什麽意思?從地圖上看,這魔鬼之眼似乎是一個湖泊,沒聽說酆都附近還有這麽一個鬼眼啊。況且其他那些奇怪的名字又這麽解釋?白『色』女神和白帽子又是什麽所在?姐妹山和老人山也絕對不在酆都的境內啊?


    懷著一肚子的疑問,我坐在椅子上默默苦思起來。可想了半天也不得要領,隻好把目光投向了大胡子,看他有什麽見解沒有。可大胡子也是一臉茫然,比我此時的表情還要糟糕。


    我並不認為王子能知道問題的答案,在我們三個人之中,他是屬於最為不學無術的一個。但我還是下意識地朝他看了一眼,猛然發現,他正嬉皮笑臉地躲在一旁看著我偷偷『奸』笑。


    雖然我不清楚他因何做出這種表情,但我也本能地猜到,這小子一定又在偷著玩兒什麽花花腸子。於是我趁他不注意的時候,走上前去突然掐住他的兩個肋部,準備用力嗬他的癢,同時口中大聲責問:“你丫又偷『摸』的使什麽壞呢?再不說我可動真格的了。”


    王子天生最怕撓癢,我的手剛一放到他的肋部,他立馬上氣不接下氣地大笑起來,一臉痛苦的拚命求饒:“哎呦!我的爺爺,您快鬆手吧,我招了,我通通的招了!”


    等我鬆手以後,他又猛喘了半天,這才笑嘻嘻地把白天發生的事情給我講了一遍。


    原來白天王子找到季玟慧以後,季玟慧倒是頗為痛快地答應了翻譯的事。但在她做了大量的工作以後,得到的結果卻是一些讓人費解的古怪詞匯。她起初認為是自己的翻譯有誤,可轉念一想,就算是有誤的話也不可能錯的這麽離譜,並且每一個單詞全都驢唇不對馬嘴,這是怎麽回事?


    她冥想了許久,終於在‘白『色』女神’這個詞匯上找到了突破口,從而將整張地圖中的怪異詞匯全都徹底的破解了出來。但她交代王子,讓王子回來以後不要直接把結果告訴我,一定要在我絞盡腦汁,痛苦不堪的時候再把最後的答案告訴我。因為我此前欺負了她,所以她也要給我點兒苦頭吃吃,也算是替她自己出一口惡氣。


    聽完王子的敘述,我心中頓感一喜一悲。喜的是季玟慧並非對我完全死心,從她的這些舉動上來看,她對我還是留有緩和餘地的。悲的是她的氣仍舊沒消,看來短時間內我是看不到她的笑容了。


    但不管怎麽說,結果還是好的。於是我略帶笑意地捶了王子一拳:“你到底跟誰一頭兒的?她讓你戲弄我你就戲弄我啊?”


    王子雙手一攤,滿臉無奈之『色』:“沒辦法啊,人家費那麽大勁兒幫咱翻譯,又翻書本又查資料的,我再不幫人家辦點兒事多對不起人家啊。再說你們倆這事兒我也覺得你確實做得不對,你看啊,你和高琳……”


    他還待繼續往下說,我一把捂住他的嘴,讓他有話呆會兒再說,趕緊把季玟慧破譯的詞匯拿出來瞧瞧。當務之急是先弄清這張地圖到底是什麽含義,那些兒女情長的事放到以後再說也不遲。


    王子從兜裏掏出了另外一張紙,我展開一看,隻見上麵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文字,不但注明了那些怪詞的真實名稱,還注解了理論依據和相應的參考資料。


    據季玟慧分析,‘白『色』女神’一詞是來源於昆侖山脈的喬戈裏峰,那是位於新疆南部的一座極高的雪山,海拔8611米,是世界上的第二高峰。據曆史資料顯示,喬戈裏峰的南側在古代有藏族人的後裔,如果用藏語解釋喬戈裏這個詞,那就是‘白『色』女神’的意思了。


    假設喬戈裏峰真是所謂的‘白『色』女神’的話,那就可以將這張地圖的區域劃定為新疆的南部一帶。那麽,其他的古怪詞匯也就隨之得到了很好的解釋。


    從喬戈裏峰起始出發,沿著地圖向西北方向行進,其間便出現了‘白帽子’,‘褐『色』石頭’和‘姐妹山’這三個地名。


    這‘褐『色』石頭’應該是距離喬戈裏峰400公裏開外的公格爾峰,‘公格爾’一詞在當地的柯爾克孜語中就是‘褐『色』的石頭山’之意,所以這地方應該就是公格爾峰確定無疑。


    而那個‘白帽子’也就是緊挨著‘公格爾峰’的‘九別峰’,由於山上終年積雪,猶如牧民頭上所戴的帽子,所以當地牧民就稱它為‘公格爾九別’,語意為‘白『色』的帽子’。因為九別峰的高度略遜於公格爾峰,也有人稱它為‘小公格爾’。


    但九別峰的山勢和地形卻絲毫不遜於公格爾峰,兩峰同在西昆侖山脈西端的山脊線上,直線距離僅15公裏。它們的山體相連,相互之間遙遙相望,所以被當地人冠以‘姊妹山’的美名。


    再向前走,就是那個接近終點的‘老人山’了。從地理位置及間隔的距離來看,這應該就是新疆南部著名的‘慕士塔格峰’。因其峰頂有萬年不散的皚皚白雪,猶如滿頭白發,倒掛的冰川猶如胸前飄動的銀須,很像一位須眉斑白的壽星,雄踞群山之首,故有‘冰山之父’的美稱,古代人則稱其為‘老人山’。


    而對於在‘老人山’旁邊的那個神秘的‘魔鬼之眼’,季玟慧也在文字中表述了她對這個名稱的獨到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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