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王子的功勞


    聽到那種怪異的聲音發出,不止是我們,包括院子裏的其他人也全都驚愕異常,大張著嘴望向那間屋子,誰也無法相信一個年近七十的老太太竟能發出這種尖厲的聲音來。


    但這其中僅有一人泰然自若,不為這詭異的突變所震驚,此人就是王子。他聽到那老太太發出怪叫,雙眉一皺,點了點頭,轉頭對我和大胡子沉聲喝道:“趕緊跟我進屋,這孫子要開始自殘了。”


    我和大胡子還是頭一次見到王子這麽嚴肅鄭重,雖感吃驚,但時間緊迫,也由不得我們多想,便跟著王子魚貫而入,從屋門處闖了進去。


    此時天『色』已暗,屋子裏青森森的有些視線不清。但就在我們闖進屋內的同時,兩點碧幽幽的光點隨即在黑暗中顯現了出來,晃晃悠悠地懸在半空,對著我們一閃一閃的。


    我心中一緊,知道這是老太太的兩隻眼睛,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鬼火般的綠『色』,直看得我『毛』骨悚然。


    大胡子也察覺到事情不對,他二話沒說,衝上去就要將那半人半鬼的妖人製服。王子一把拉住了他,輕聲對我倆說道:“別傷了她,這身體可是老太太自己的。想辦法把她捆起來,到時候我自有辦法對付她。”


    大胡子點了點頭:“我有分寸。”說罷就要上前動手。


    可正在這時,那老太太猛然一個倒躍,向後一翻,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麵。緊接著她嘿嘿陰笑,以一個極其尖細的女人聲音“嘰嘰嘰嘰”地怪叫起來。我們還沒明白過味兒來,忽見她雙手回抓,朝自己的兩隻眼睛『插』了過去。


    王子大叫一聲:“不好!老太太命沒了!”說著就向前猛衝。


    但說時遲那時快,我們當時的位置距離老太太還有幾步之遙,就算腿腳再快,又豈能趕得上老太太抬抬胳膊的速度?


    我本就『插』不上手,見到老太太的雙眼難保,正要閉目不看,猛地聽見身邊發出‘噝’的一聲急響,隻覺眼前寒光一閃,再一抬頭向那老太太看去,發現她雙手僵在半空,上不去下不來,胳膊上纏滿了灰白『色』的細密絲線,這不正是劉錢壺當初用的纏陰鎖麽?


    我不用想都知道這是大胡子的作為,轉頭一看,果不其然,隻見大胡子正用雙手抓著兩條纏陰鎖,用力扯著老太太的兩隻手臂,接著他朝王子大喊一聲:“愣著幹什麽呢?還不趕緊過去?”


    王子這才回過神來,“嗯”了一聲,閃身就欺到了老太太的身前。湊巧趕上那老太太正把舌頭長長地伸了出來,大張著嘴,看樣子是要用牙齒將舌頭生生咬斷。王子沒再猶豫,手中的天篷尺向前一探,那長方形的木條恰好伸進了老太太的口中,‘咯嘣’一聲,老太太的上牙正好咬在天篷尺上,兩顆門牙頓時被咯了下來,口中鮮血直流,一聲長嘯,兩隻綠眼往上就翻,猙獰扭曲的表情可怖之極。


    我和大胡子都知道時機已到,也不用王子提醒,搶上幾步,用力抓住老太太的臂膀,讓她一時不能再有什麽異動。緊跟著大胡子雙手飛快地繞了幾繞,用纏陰鎖將老太太結結實實地捆了起來。


    待老太太躺在桌子上紋絲不動以後,三個人這才鬆開雙手。雖然這一切僅僅是瞬間之事,但我們三個的頭上卻均已見汗了。


    王子不敢將天篷尺拔出來,隻得任由老太太這樣銜著,然後他又從後腰裏抻出一把金錢劍來,口中念念有詞,隨即向老太太的頂門上點了三下。


    但不成想這一下卻如同點了炸『藥』一般,那老太太突然猛烈地抽搐起來,雙眼綠光四『射』,搖頭晃腦地口吐白沫,雖然牙齒已斷,但依然死死地咬住那根木頭不肯撒嘴,反而有越咬越死之勢。而且她表麵上顯得非常痛苦,但喉嚨裏卻發出‘嘰嘰’的陰笑之聲,我雙手按著老太太的肩膀,眼睜睜地看著這詭異的一幕,當真是頭發根都感到了一絲涼意。


    正在這時,院子裏的人們已經聽到屋中『亂』作了一團,紛紛向屋內湧了進來,熱合曼見到自己母親變成了這幅『摸』樣,大叫一聲:“你們在幹什麽?”說著就要衝過來阻止我們。


    王子單手按住老太太,另一隻手指著熱合曼叫道:“都別過來!想樣你媽活命,就別過來搗『亂』!”然後他又轉頭注視著老太太的麵孔,頭上汗水涔涔而下,似乎眼前的變故已經出乎了他的預料,正在沉思著下一步的對策。


    看著老太太幾乎快要抽搐致死,我心中也是急得要命,別剛到新疆就惹來人命官司,那我們此前的所有付出也要就此泡湯了。可如今我隻能選擇信任王子,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除了他這個半仙兒還算個內行以外,我和大胡子已經是徹底的束手無策了。


    這時,王子忽然低聲對我們說道:“這黃仙兒欺負這老太太身體虛弱,硬是不肯出來啊,照這樣下去,老太太恐怕支持不了多一會兒了。”說著他眼珠一轉,急忙轉頭對身後叫道:“熱合曼!趕緊去找一隻黑狗來,放點兒血給我。一定要黑狗血,一根雜『毛』都不能有。快快快!再晚就來不及了!”


    熱合曼早就慌了手腳,聽王子這麽一叫,他也不再多說什麽,急忙衝出了房間,不大會兒的工夫,他便端著一小杯鮮血跑了回來。


    王子接過杯子“嘖”的一聲,埋怨道:“你可真夠可以的,讓你放點兒血給我,你就給我拿來這麽點兒?您這實誠的也忒不是地方了。這可是救你親媽,你連隻狗都舍不得殺啊?”


    熱合曼本就心慌意『亂』,哪裏聽得懂王子這地道的片兒湯話,先是愣了一下,跟著愕然問道:“我去把狗領來殺掉嘛?”


    王子擺了擺手:“來不及了,我問你,這狗夠黑嗎?”


    熱合曼連連點頭:“黑,絕對的黑,熱依木家的黑狗,一點別的顏『色』都沒有。”


    王子不再答話,沉思了一下,對我們兩個說:“一定替我按住了,能不能成就看這一家夥了。”說完他用手沾了一些黑狗血,二指伸出,在老太太的腦門上刷刷點點,寫了幾個極其怪異繁瑣的大字。


    這字剛一寫在頭頂,那老太太身子一挺,立即瘋狂地鬼叫起來,那聲音如針刺一般又尖又細,直叫得我腦仁生疼,全身都起了一層厚厚的雞皮疙瘩。與此同時,一股奇大的力量向上頂起,我連忙咬緊牙關用力下按,生怕這老太太突然坐起,那接下來的事,恐怕誰都說不準是什麽結果了。


    王子此時也不敢耽擱,寫完符字,緊接著他有將金錢劍上蘸滿狗血,手指一捋,口中喊了聲:“疾!”將金錢劍在老太太的頂門上重重一拍,隻聽‘啪’的一聲,老太太立馬就癱軟了下來,不但沒有剛才那般瘋狂的拚命掙紮,就連那陰森詭異的聲聲怪叫也就此停歇了下來。就見她二目圓睜,躺在桌子上一動不動了。


    我的心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王子的重手把老太太給徹底弄死了,剛要伸手去探老人的鼻息,忽聽王子低喝一聲:“別撒手,事兒還沒辦完呢。”說完他伸手撕開老太太右肩的衣服,『露』出了腋下的一顆碩大的肉球。那肉球上滿是青黑『色』的血管,密密麻麻的惡心至極。並且這肉球還在呯呯跳動,就好像一顆長在腋下的大號心髒似的。


    王子左手用金錢劍抵住老太太的頂門,右手抓住杯子向上一翻,整杯的狗血全都潑在了他的手心裏麵。接著他又是口中念念有詞,忽地雙腳一跺,右手倏地探出,五指死死地抓在了那顆肉球上麵。


    隻聽得老太太一聲暴叫,拚命地伸長脖子衝我們呲牙咧嘴,雙眼之中精光四『射』,口中的白沫合著血漿紛紛溢出。這哪裏還是熱合曼口中那個和善慈祥的老母親,簡直就是從地獄而來的索命厲鬼。我的膽子雖比以前大了不少,但看到眼前這一幕還是心驚膽顫,急忙側過頭轉移視線,不願看到老太太那猙獰醜惡的嘴臉。


    就這樣,眾人在瘮人的嚎叫和陰森的氣氛中度過了片刻,老太太的聲音漸漸顯得軟弱無力起來。我轉頭一看,隻見王子手中的肉球也正在逐步縮小,就好似一個撒了氣的氣球一樣,越變越小,到了最後,竟然在王子那鮮血淋漓的手掌中憑空消失了。


    這時,老太太躺在桌子上顫了幾顫,忽地一仰頭,從嘴裏吐出一口黑水,鹹腥惡臭,烏黑粘稠。緊跟著她雙目一閉,歪著腦袋一動不動了。


    王子伸手探了探老太太的鼻息,長籲了一口氣,點頭笑道:“成了!”


    我見那老太太的胸口確是一高一低的似在呼吸,心中的大石這才總算落了下來。然後我頗為讚賞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禿子,沒瞧出來,你還真有那麽點兒『尿』啊。咱這向導算是到手了,這次的功勞全都得記在你的頭上。”


    王子白了我一眼:“你丫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呢?怎麽好話到你嘴裏都變味兒了?得了,我也不跟你一般見識,咱還有活兒沒幹完呢。”說著他把熱合曼一家叫了過來,讓他們把老太太抬到**去。


    一家人見到老太太呼吸正常,臉『色』也恢複了幾分,都是千恩萬謝地跟王子拚命握手。此時的王子早已笑得合不攏嘴了,要知道這是他有生以來頭一次證實了自己的能力,如此的奉承和恭維又豈能不叫他飄飄然?


    美滋滋地樂了一會兒,王子交代眾人到院子裏好好地翻找一遍,看看有沒有一個被堵住的獸洞,那應該是黃皮子的洞,八成是老太太給黃皮子堵在裏麵了,這才引禍上身,差點連老命都丟了。


    一家人已將王子奉若天神,他怎麽交代眾人自然是言聽計從,於是便開始在院子裏麵搜尋起來。我和大胡子也是閑來無事,便跟著眾人四下尋找。


    沒過多久,忽聽熱合曼的哥哥在一個角落中大叫一聲:“在這裏!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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