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高琳那種恐怖的表情,我不由得激靈靈地打了個冷顫。自從我認識她以來,臉上從來都是掛著嬌媚的笑容,即便是生氣或發怒的時候,也會讓人有種心動的感覺。再對比她如今這張扭曲的麵孔,讓我一時之間又怎能接受?


    還沒等我回過味兒來,忽地,就見高琳身形一閃,移動到了那兩名黑衣漢子背後的位置。緊跟著她兩隻手掌高高舉起,五指並攏,緊緊繃成一個手刀的形狀,隨即就向二人的頭頂**下去。


    那兩名黑衣漢子和高琳本是一路,相互之間自然沒有防範之心,因此一直沒把注意力放在高琳身上,而是盯著大胡子腳下的血妖定睛不語。再加上高琳從移動到出手僅僅用了不到一秒,就算他們的實力與高琳不相上下,這突如其來的一擊恐怕也很難躲閃得掉。


    隻聽‘噗噗’兩聲,她那兩隻纖細的手掌深深地插在二人的頭骨之中,深度居然沒至手腕,眼見這兩個壯漢是無法再活了。畢竟他們隻能算是半個血妖,其身體機能和生命力都比血妖要差了數段,又怎能抵禦這種直入大腦的猛烈一擊?


    高琳生怕二人不死,又用手指在其顱腔裏麵攪動了幾下,確定二人已徹底死亡之後,這才將兩隻血淋淋的手掌抽了出來,看著地上的死屍長出了口氣。


    高琳動手殺死自己的兩名同伴,這讓我和大胡子全都無法理解她的用意。不知她是想借助這種方式來幫助我們,還是突然之間殺性大起。打算殺光在她視線之內的所有活物。


    在這樣一個殘暴凶惡的殺手麵前,我不敢再有絲毫托大,急忙將雙手的短劍架在身前,防止高琳趁機突襲。而大胡子那邊也立即做出了同樣的反應。他先是一腳將踩在足下的血妖脖子碾斷,防止其拚著最後一絲氣力來攻擊我們。緊接著他舉起量天尺虛放在身前一尺的位置,這是他臨敵時通常慣用的起手招式。


    隨後,就聽大胡子冷眼盯著高琳沉聲問道:“伱想做什麽?”


    高琳並沒急於回答他的問話,而是蹲下身子在兩具屍體的衣服上擦幹雙手的血跡,跟著她抬起頭來正色說道:“我這是在幫伱們,如果真想對伱們不利,剛才我直接對伱們下手不是更好嗎?”


    我暗暗點頭。知道高琳所言確是實情。但對於眼前的這個高琳,我不僅僅是覺得非常陌生,更是不敢再輕易相信她的每一句話。


    於是我問她說:“伱殺了他們到底是什麽意思?”


    高琳站起身來,麵向著我。默默地盯著我的眼睛一言不發。此時她的表情已不再猙獰,相反的,那是一種我從未在她臉上見過的憂鬱和深邃,其中也包含著些許的溫柔和寧靜。


    過了良久,她才開口說道:“鳴添。我知道一直以來我都很對不起伱,我沒有重視伱的感情,也從來沒想過要給伱未來。”說著,她眼圈一紅。兩行清淚淌了下來,身子也隨著啼哭而輕輕顫抖。


    她伸手蘸了蘸臉頰上的淚水。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有些道理,有些人。有些事,可能真要經過洗禮才能懂得,要失去以後才知道珍惜。我現在明白了自己以前的幼稚和輕浮,我終於知道什麽才是最適合我的。但如今我變成了這樣,已經什麽都不能奢望,也不可能得到了。現在,我隻想讓伱好好的活下去,幸福的活下去,替我走完人生的旅途。除了伱,這世上沒有什麽再值得我去牽掛的了。”


    說到這裏,她的情緒變得更加激動,一滴滴眼淚止不住地滑落下來,讓人看在眼中心酸不已。她盡量克製著自己顫抖的聲音,淚眼婆娑地再次續道:“我知道,我再也不能變回原來的自己了。隻要我還活著,這個魔鬼的身體就會永遠跟隨著我。孫悟在騙我,我知道他從始至終都在騙我,他所說的那種解藥根本就是不存在。現在,我隻想告訴伱,孫悟正在計劃著怎樣害伱。他在樓下的時候,趁伱們不注意悄悄跟我們交代過了,隻要一找到那個麵具,就立即對伱們開槍掃射,一個活口都不能留下。鳴添,伱快走,別留在這裏,他們人多槍多,伱們是不可能打過他們的。”


    說著,她抬眼看了看一旁的大胡子,又將目光轉回到了我的身上:“就算……就算伱的這個朋友很厲害,可孫悟手裏的武器都是最先進的,伱們又能有多少勝算呢?鳴添,伱們還是走,別和他鬥了,我真的不想讓伱受到傷害。”


    如果放在兩年以前,能看到高琳為我留下眼淚,能看到她為了我而真情流露,我或許會高興得合不攏嘴,覺得自己無比幸福。然而此時此刻,我對她的那份感情已蕩然無存,唯一剩下的,可能就隻有一些回憶還難以忘記。當我聽到她這些話的時候,我心中沒有絲毫的喜悅之感,反而五味雜陳很不是滋味。她之所以能夠對我這樣,或許是因為受到了太多傷害而看清了一切。她之所以如此重視我的安危,或許是因為,她的身邊隻有我一個人是真心實意對她好的。


    我不知道到底該把眼前的高琳當做什麽來看待,是那個讓我嚐盡了苦澀滋味的初戀情人?還是一隻凶猛恐怖的食人血妖?然而,這一切已經都不再重要了。事情發展到了今天這個地步,無論是感情還是旅途,都不可能再回到原點之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的向前行進下去。


    我先是對高琳真情的陳述報以微笑,隨即指了指身後堵住去路的那塊巨石:“現在說什麽都晚了,這條路肯定是出不去了。咱們隻能繼續往前走。謝謝伱的好意,我一定會對孫悟多加提防的。”


    高琳似乎還不死心,她走上前去用力推動那塊巨石。但她應該明白,慧靈王本身就是血妖之王。他所設置的機關理應是針對血妖一族,如果僅憑力氣就能撼動巨石,那這個機關還能起到什麽作用呢?


    在此期間,我和大胡子也在牆上做了一番細致的檢查。發現在方塊機關對麵的牆上,也就是樓梯過道內側的位置,有一個長方形的印記若隱若現,似乎是一麵能夠開啟的窄小暗門。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陸大梟的這名手下在變成血妖之後。一定接受了某種命令或是暗示,這才打開機關從暗門中出來,再觸發斷龍石的機關,將我們一行人徹底堵死在樓梯間中。當時一共發出過兩次奇怪聲響。第一次聲音較小的,應該就是暗門開合時所發出的響動。


    想通了這一點,我們又試著推動暗門和另一麵牆上的方形機關,但暗門修得相當牢固,大胡子連試數次都無功而返。至於那個方形機關。雖然能夠輕易推動,但推到盡頭之後隻是發出‘哢噠’一聲輕微的響聲,無論是石門還是巨石都沒有發生任何變化。想必那‘哢噠’聲就是觸發斷龍石的關鍵所在,巨石隻有一塊。落下之後機關也就失去了其原本的效應。就好比****之中隻填裝了一枚子彈,當子彈射出以後。仍舊可以扣動扳機,隻不過再也無法射出子彈罷了。


    另一邊。高琳一直在拚盡全身的力氣去搬動巨石,但不管她使用什麽方法,推、拉、抬、舉,巨石始終都紋絲不動地定在那裏,就連半點響聲都沒有發出。


    最後,高琳終於灰心喪氣地長歎一聲:“看來是真的是出不去了,那我再另想辦法,總之伱一定時刻小心孫悟,千萬不能對他放鬆警惕。”


    我此時的心情非常複雜,高琳雖然變成了血妖,但她的人性似乎還未完全泯滅,她能這樣做,我真的感到非常高興。可是她卻一直和孫悟這樣的小人混在一起,無論是性格還是行事風格,都在孫悟的熏陶之下有了很大變化。我無法確信她所說的這些話到底是真是假,萬一這是孫悟安插在我們內部的一顆棋子,這豈不是更為毒辣的一招手段?


    就在我感到兩難之際,忽聽王子的喊聲從遠處傳來:“老謝!怎麽樣了?”


    我知道眾人一定是等著急了,急忙大聲回道:“我們這就上去,一會兒再說!”說罷,三人再次便沿著樓梯向上跑去。


    路上,我試探性地向高琳詢問有關苗紫瞳的具體情況,沒想到她對此人還真有些了解,並且將全部情況都一五一十地給我講述了一遍。


    據高琳介紹,苗紫瞳的父親原本是廣東省一個小地方的農民,因自幼就有一雙陰陽眼,因此在當地非常有名,也經常能靠這雙眼睛而賺些小錢。


    等到二十二歲的時候,他覺得留在這個小鄉村裏永遠都是窮人的命,不甘就此平庸一生。於是他漂洋過海偷渡到香港,想在那裏闖一番事業。


    當時的香港雖屬英國管轄,但對於一些中國傳統的風俗習慣反而比內地還要看重。香港人大多都認同神鬼之說,並且極為重視風水和命格。


    憑著這雙陰陽眼,苗紫瞳的父親果然在香港找到了立足之地,整日裏替人診斷風水,驅鬼消災,從來都沒有失手的時候。不久後他自立門戶,逐漸的也有了一些小小的名氣。


    自此,苗父就在香港定居了下來,不僅娶了一房漂亮的媳婦,還在次年生下了一個女兒。苗父見孩子天生就擁有一雙紫色的眼睛,知道這是遺傳所致,欣喜之餘,他按照孩子眼睛的顏色,給其取名叫做苗紫瞳。


    直至苗紫瞳二十歲以前,她一直都過得是富人的日子。苗父的名聲越來越響,慕名而來的客戶絡繹不絕,苗家的家境也日漸殷實。


    但好景不長,就在苗紫瞳二十一歲那年,家裏突然發生了一場塌天大禍,自此,她的整個人生就被徹底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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