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正暗悔自己的多嘴。人啊,還是要低調點。


    果然張歡對賀發說完後,就哀求朝正幫助解決這事。朝正無法推脫,隻好答應找公安局的老戰友幫下忙。張歡高興地一個勁對朝正說謝謝。張歡明白,雖然世界上拜金主義盛行,中國的普通民眾們也對它趨之若騖,但是中國的精英們則躲在背後死抓著權力不放。


    世界可以向錢看,中國必須要有權。因此涉及國家機構的事,身為跨國商人的張歡不再像早先那樣,用金錢開道,而是低三下四地來乞求朝正的幫忙。金錢的利益,尚有相對公正的平台。而權力的介入,隻有森嚴的等級。張歡懂規矩。臨回俄羅斯時,他堅決給朝正哥留下了一萬元錢。


    事已到此,朝正推脫不得。過完春節,一周難得去一次公司的李朝正專為此事在辦公室坐班。期間他找到公安局副局長諸蘭瑞,托他辦理此事。諸蘭瑞連聲說好辦好辦,就要請朝正喝酒,哥倆好久沒在一起聚一聚了。


    朝正說我請我請,舍命陪君子。諸蘭瑞眼一翻,不聽大哥的話了?朝正忙笑而答應。酒酣耳熱之時,朝正又把那一萬元錢掏出來給諸蘭瑞。諸蘭瑞當時就要掀桌子,他罵道:“你以後不要來找我了。”朝正死命按住諸蘭瑞,說這錢不是他的,是找他辦事的人給的。諸蘭瑞才慢慢消了氣,他對朝正說,“這錢你先留著,我先去調查一下,如果確實要花錢,我再對你說。不過我事先給你提個醒,這種人命關天的事,到我這如果辦不下去的話,你也就別再費心思了。”朝正點頭如雞啄米,“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才來找你。”


    兩個月後查到了一個不是結果的結果。鎮醫院說馬鳳被上級縣醫院派專車接走,而縣醫院又回答說沒有此事。朝正說完,電話那頭的張歡好久沒有聲音。朝正心裏一沉,安慰他:“張歡,你別急,我再幫你留意。還有,我上次說了你不用給我留錢的,我找的人都是老戰友、老朋友的,用不著這一套。你什麽時候回來了,再把錢拿走啊。”


    夏天的時候,張歡親自回來了。慈不掌兵,義不理財,身為商人,就應該唯利是圖。張歡時常如此告誡自己。大多數時候他也是如此做的,但是他邁不過馬鳳這道坎,少年時的戀人在他心中烙下了永久的痕跡。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佛陀,不能由外而內成為魔鬼,就要由內而外成為佛陀。魔鬼在地獄享福,佛陀在天堂受罪,所以佛若,我不若地獄,誰入地獄。可是,無論張歡如何歪解著世理,他都會悲哀地發現,馬鳳是他無法忘懷的思念。


    有人說不付諸行動的思念是最強的思念。張歡努力地尋找過馬鳳了,思念沒有私毫減弱,反而與日俱增。不行,他還有很多事,在他的世界中,不應該圍著馬鳳而旋轉,他一定要解決為個困擾。


    晶都水晶城正而八經地破土動工了,廖主任發誓要在退休前蓋好水晶城,為使晶都成為全國最大的水晶集散地、生產地而貢獻一份自己的力量。錢,已不缺了,名,你也該來了。水晶城大興土木,王本就閑得無聊了。他每日陪著張歡忙前忙後打聽馬鳳的事。為了早日成為一名真正的大商人,張歡這次親曆親為。他帶著王本來到鎮醫院,先向看門的大爺打聽,此前醫院叫馬鳳的病患哪去了。看門老人從報紙後抬起黑色眼鏡框“你找誰?”


    “馬鳳,一個叫馬鳳的病患。”王本大著嗓子重複一遍。


    “我耳朵不聾。”看門師傅生氣地說,“你找病患,那我哪知道?你去問醫生。”說完,他的眼鏡框又對上了報紙。


    “師傅,您抽煙。”張歡抽出一根紅塔山遞上。


    老人一看煙標,臉上有了笑容。他殷切地問“你們來看朋友的?哪個科啊?”


    “應該是精神科吧,她腦子不好使。”王本接過話茬,指了指腦袋。


    老人斜了一眼王本不理他,他看得出張歡的來頭要更大些,上身精致短袖下身筆挺休閑,一看就不是凡人,“找精神病人?這個我就不好說了啊,你去問一下大夫吧,我就知道去哪找大夫和領導。”


    “師傅。”張歡說,“我找的是去年跑的那個女病患,您能給我講講不?”


    “跑了?去年?”老人的報紙早放了下來,他站起來前傾著身子,低著腦袋,上翻著眼睛,黑色鏡框失去了作用。他不待張歡回答,又問道,“年輕人,你知道這裏一月要跑多少人嗎?去年跑的今年才來問是不是有點晚?”


    張歡和王本對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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