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穀,王點柒便聽到王祈南報信說是玉九換了越陵的血,體內的血液濃度已經淡了下來,不過現在還在昏迷,要過一段時間才能醒來。


    而師父玉蕪因為救治過累也在休息,王祈南說,玉九的記憶有部分被玉蕪給洗掉了。


    洗掉,王點柒咋舌。以為是白菜呢,想洗就洗。


    王祈南說,玉蕪是趁越陵給她換血的時候滴了幾滴自己的血。王點柒一臉了然,是了,養玉人的血的確有清除記憶的功效。這也是為什麽每一個人成為玉美人之後便會忘記前塵種種的原因。就是不知道小九被洗去的是哪一段記憶,王點柒暗自猜測。


    王祈南仿佛熟知她的心思,低聲解釋,說是從明風山下來的事全都不記得了,估計是為了專門針對河康,玉九這孩子太單純乖巧了,要是再被騙一次就不好了。


    “喂,你要不要去休息,小九這裏我來守著就好。”王點柒看著幾日不見便消瘦狼狽了不少的越陵不忍心道。


    “沒事,我想讓她醒過來的第一眼看的是我。”越陵目不轉睛地看著玉九那張有些紅潤的臉,淡淡地笑著,這溫柔地神色讓王點柒有些適應不了。曾經,他就是錯過了一次機會,沒能在河康之前遇到小九,這次,他再也不會了。


    “額,那個,越陵,看在我們相識一場我告訴一個消息,也不知道對你是好還是壞。小九醒過來之後應該不會記得你。”王點柒猶豫道。


    “什麽?”越陵有些疑惑,他眯了眯眼。


    “其實這也好,小九不止不記得你,連河康也不記得了,所以你要好好把握機會。還有啊,我告訴你,打小我就和小九說過,以後一定要嫁給一個既有錢又長得好、眼底還容不下其他女子的人,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小九要是醒了哪會看你一眼。”不要說她,我都有些嫌棄。王點柒在心裏暗自嘀咕,本來還是一個男的風流俊俏的男子,看來美人果然是英雄塚,就是不知道她們家小九這座塚裏還埋多少人。


    越陵遲疑了片刻,他像是突然記起了什麽,起身離開,將玉九交給王點柒照看片刻。


    曾經,玉九很是認真地對他說過,“按照七姐說的條件,你隻符合一個,除了長得還行,你既沒河康有錢,又太花心了,不像河康,從來不多看其他女子一眼。”可是,河康也沒有將她放在眼底。


    不過後來,當她忘卻一切和越陵在一起遇到河康時,河康的眼睛一直落在玉九的身上,玉九忍不住對越陵輕聲嘀咕,“這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她旁邊有一個女子,卻一直望著我,真是夠花心的。”那時,他還能說什麽呢,隻能怪河康自己親手送掉了這次機會,沒有在最恰當的時機發現,其實心裏愛的那個人早已不再是以前固守的那個青梅竹馬,所有的東西都發生了變化,包括他那位一心隻想著爭寵的青梅。隻有那些不曾珍惜的回憶,變成了無法得到的癡念,成了一生都無法觸及的美好。


    後來一次,他忍不住問玉九她喜歡什麽樣的人,玉九想了想,說道,“師父說,如果一個男子旁邊站著一個女子,他的目光卻放在你的身上,那叫做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如果他的旁邊是一群男子,他卻目不轉睛地看著你,那就是色,如果他的旁邊沒有人卻仍舊看著你,這說明他心術不正,隻有當你落魄時,不再如先前那般耀眼時,他一直守在你的身邊,心裏眼裏隻有你,那樣的男子才是我要找的。”


    那個時候,越陵流連花叢且以風流而盛名,常常不以此為恥,還以此為榮。後來才知道,有一天也會因為這而苦惱。


    像一個清倌,多年的癡心等待,隻希望有一天會出現一個知她懂她的人將她帶走,可是後來那個人出現了,卻因為自己在風塵流落,連一個開始的機會都不曾給予。聲名所累。


    這邊,王點柒輕輕摩挲著玉九的手,“小九,快點醒來吧,你要是醒來了,七姐以後什麽都讓著你,七姐以後帶著你玩遍大江南北,不會在將你留在山上了……”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沒發現,玉九的眼皮動了動。


    “七姐……”氣若遊絲地呼喚於王點柒是一道驚天大喜,她猛然抓住玉九的手,“小九,你終於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玉九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臉上仍舊帶著一絲疲倦,“我沒事,七姐,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雖然臉色不好,可是一聽說要帶她出去,眼睛裏還是多了一絲神采。


    “當然,七姐什麽時候騙過你。”王點柒笑了笑,慢慢地將玉九扶著坐起,在她的身後放了個枕頭。


    “師父要是不答應。”那張稚氣的臉上仍舊有一些擔心,滿腦子就想著玩。被王點柒教壞了。


    “好了,小滑頭,師父一定會應允的,七姐給你保證。”王點柒寵溺地刮了刮玉九的鼻尖,笑道。


    “謝謝七姐。”玉九甜甜地笑道,仿佛含苞待放地山茶,美得晃人心神。


    玉九醒來之後,越陵一直形影不離地守在她的身邊,玉九由一開始的不習慣到慢慢接受,這其中不僅得益於越陵的真心,王點柒還有一份功勞。


    “越陵,我告訴你,別看小九單純,你知道她平時最喜歡什麽嗎?”


    “什麽?”越陵虛心求教。


    “我們玉家姐妹武功最好的不是這些年齡大的,反而是小九,她太聽話了,師父讓她做什麽她就做什麽,那時候我們還小,師父拿了一大堆武功心法給我們要我們自己各選一份,小九不小心選了份最難的,可是最後竟然堅持了下來。”王點柒有些唏噓,不像她自己,選了最簡單的輕功,本來輕功是不算的,硬是被她巧舌如簧地說服了師父。“小九從此以後武功是練得越來越好,師父總是誇她,這樣一來二往,她慢慢越發地琢磨起兵器來了,她平時的喜好就是搜集一些稀世的兵器,尤其是魯之地魯大師的作品。”


    “多謝玉告知。”越陵一臉感激。


    “客氣,既然我都告訴你這個了,那順便告訴你一下,和小九在一起的時候最好對她好點,她吃軟不吃硬,你要是來強的,她身上的哪一樣東西說不定就是什麽絕世的兵器,到時候出了事可不要找我。”王點柒玩笑道。


    “這個……”越陵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神色認真地點頭應下。王點柒一見他這神情,便知道他肯定在玉九手下吃過虧,當時心下一樂,便放他離開去找玉九了。


    “小七啊,你倒是好,賣妹求榮。”玉蕪不知從哪個地方出來,看著越陵的背影似笑非笑。


    “師父你說的什麽話,我哪有,隻是覺得越陵這人還不錯,至少一顆心放在小九身上,比起那個叫河康的不知要好上多少。”王點柒中肯地評說。


    “這也說不準,感情這東西。”玉蕪歎了口氣,轉身拍了拍王點柒的肩膀,“不過,你做的沒錯,便宜這小子也比便宜河康那廝強。”這變臉簡直就是一個比一個強,王點柒看著玉蕪的神情直在心裏感歎。


    “你那什麽臉色?”玉蕪不屑地看了眼王點柒驚愣的大眼,心滿意足地離開,“道行太淺了。”小九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她也該做點別的事了。


    王點柒見玉九整日整日地纏著越陵,心裏少了一份擔心,不過他還是不放心地囑咐了一聲,越陵鄭重地點了點頭,說一定小心河康。豈止是河康,簡直就是一切能夠靠近小九的異性生物全都被他用各種各樣的手段給弄開。看得王點柒瞠目結舌。


    於是,王點柒就心安理得地回去了。她,似乎有些想念某人了。那相思如同蠶繭,一分一秒破開,然後在心裏慢慢地遊走,纏繞。有些歡喜,亦有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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