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簡直想歎氣求饒了,不由自主又高聲叫道:“你啊還是傻啊?像她這種狐狸精在人間更不敢輕易暴露自己,說不定還害怕你會揭穿她的秘密,相安無事也就算啦。……但現在人家已經找上門了,發現你有修為在身,明顯不懷好意想來試探你,還安排了六個人對你動手。假如你沒有一身神通,今天不就栽在她手裏了?這時候你要麽永遠躲著她,要麽就得收服她。……她想威脅你,可是你的本事比她大,剛才她鬥法已敗,不是你的對手當場跑掉了。你還不趕緊解決了麻煩?至少不能讓她再搗亂、不要跟別人亂說!”


    這時天色已經蒙蒙亮,成天樂回頭看了一眼昏暗的巷口,地上還落著兩把明晃晃的西瓜刀。他從震驚和疑惑中徹底恢複了正常的思維,開始琢磨剛才的事。張瀟瀟是個狐狸精,可能是出於試探的目的,或者以為成天樂發現了她的秘密、或者是為了報複成天樂,今天在這裏設陷阱埋伏來對付他。假如成天樂沒本事的話,後果是不堪設想,開門下車的那一瞬間恐怕就倒地不起了在這種情況下,怎麽能輕易放過她呢?


    但成天樂就是被嚇傻了,根本沒顧得上追。可表麵上看起來他是很瀟灑的一擊驚退了張瀟瀟,然後麵無表情的回頭望了望巷子口,根本沒理會那小狐狸精逃往何方,很有一代高手風範啊!


    這位“高手”可不願意在“耗子”麵前丟了麵子,找了個借口反問道:“你懂什麽,怎知道她逃的地方再沒有埋伏?是你告訴我要謹慎行事,怎麽一遇到事情發生,就忘記了謹慎呢?”


    “耗子”愣了愣,有些不服氣的說道:“埋伏?你沒看她逃走的時候什麽東西都丟下了,連原形都暴露了!這裏可是蘇州城,又不是深山老林,她這樣隻能溜回自己家·還想去哪打什麽埋伏?”


    成天樂走過去撿起了張瀟瀟落在地上的東西,看來她真是什麽都沒帶走,又問“耗子”道:“為什麽她連衣服和手機都不要了呢?咦,鑰匙也丟在這裏·看來這裏麵一定有辦公室和宿舍的。嗯,這是錢包,連信用卡和身份證都在!”


    “耗子”猜測著解釋道:“她剛才對你吐出的那道白光,應該就是妖物修煉出來的玄丹,否則她也不可能化為人形。妖修若不會自己煉器,又沒有機緣得到法寶的話,就以玄丹為法寶。但玄丹是修為的根基·一旦被毀則前功盡棄,她連玄丹都吐出來了,那就是最後的手段了。能把你打倒最好,不能成功的話,她也不敢讓你傷了她的玄丹,隻是為了掩護自己逃走。


    成天樂:“原來是這麽回事啊!可你答非所問,我是問她為什麽把東西留下?”


    “耗子”沒好氣的說道:“這些又不是她的妖身所化,逃命的時候哪還顧得上。你沒看剛才動手的那幾個家夥·把刀和棒子也扔了嗎?”


    成天樂:“哦,原來人是變的,但衣服不是變的·那她為什麽不變出一身衣服來?”


    “耗子”以研究的口吻道:“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變,但修為到了一定境界應該是能變的,不過是種障眼法而已。假如真的幻化一套衣服穿在身上,就等於時時刻刻在施展法術,累不累啊?一收法術就變成裸奔了,你們人都是要穿衣服的,你願意那樣啊?商場裏又不是買不到!”


    成天樂將張瀟瀟留下的東西都收了起來,轉身走回到街邊,連地上掉的兩把西瓜刀和四根棍子都拿走了。現代人多少有點常識,成天樂也知道這上麵可能留著歹徒的指紋·不論想不想追究那些人,總之先留個證據說不定會有用。


    “耗子”又說道:“那狐狸精肯定逃回窩裏去了,她既然和鄭朗分了手,肯定住在學校的宿舍裏。她化為原形沒有別的地方跑,隻能先回那裏,至少得換套衣服吧!她得罪了你又暴露了身份·可能會從此消失又換一個身份的,說不定以後會給你帶來什麽麻煩,你應該現在就去找她。反正有鑰匙嘛,直接開她的門就行!”


    成天樂卻搖頭道:“哪有你這麽幹的?我就這麽去人家大學,往女教工宿舍裏麵闖,告訴別人我來抓狐狸精?別狐狸精沒抓著,我被當成流氓抓走了!······再說天已經亮了,等我過去的時候,她可能已經上班了。要我到大學辦公室裏去抓狐狸精?說出來你信,可是別人能信嗎?”


    “耗子”畢竟隻是石狸像之靈,初入間未久,而成天樂對世情可比“耗子”了解得多。“耗子聽也有道理,發愁的問道:“那怎麽辦,假如她要是放棄這個身份跑掉了,以後就再難找了。”


    成天樂:“很容易跑嗎?假如想跑的是我,又會怎麽樣?”


    “耗子”:“那你就不能當交易部的總經理了,甚至現在這個身份都不能用了,隱姓埋名遠遠的躲起來。”


    成天樂:“你不是人,也沒有人的身份,不太清楚做到這一點是多不容易。她好不容易混進人間,有身份有戶口還有工作掩護,想跑也不是那麽簡單的,隻要有可能的話,未嚐不可以談談。”


    “耗子”:“我們現在就去找她談嗎?”


    成天樂搖了搖頭道:“不,我自有辦法安排,找人約她出來。白天就算了,等夜裏再和她談。”


    說著話他已經開車上路了,車門有點變形,昨天他隨手揮了兩下用的力氣還真大。費了好大勁才把門關上,開車的時候還叮咣亂響。“耗子”又問道:“我們這是去哪兒啊,怎麽不回家?”


    成天樂:“當然是去修車了!”


    找到了飛騰公司定點的汽修廠,車門要做鈑金,漆也得補一下,當天沒法提回來。成天樂打車離開,手裏提著一個兜子,兜子裏裝著張瀟瀟的那些東西,又來到市區的一家大型沃爾瑪超市。他沒有進去,超市入口處外麵有一家商鋪,修手機等各種電子產品,旁邊還立著個牌子——“高價回收各種購物卡”。


    他兜裏有兩張額度五千的沃爾瑪購物卡,這位“成總”跑去和人討價還價半天,從九三折講到了九六點五折,以九千六百五十塊把購物卡給賣了,換成了現金。因為那奔馳車修起來很貴,成天樂自己先墊付了維修費,也不知道保險能不能賠、公司能不能報?暫時還需要弄點錢花。假如葉主任知道他這麽用購物卡,估計會哭笑不得。


    賣了購物卡直奔山塘街,這回“耗子”知道他要幹什麽了,興奮的說道:“我們要去取第三步法訣嗎,你準備好了嗎?”


    成天樂答道:“無論準沒準備好,今天總要試一試!”


    淩晨遇到了妖怪,對方張口吐出所修煉的玄丹,而成天樂也突然發現自己變得那麽厲害,還無意間使出了一手法術。他雖然使出來了,卻有些不明所以,想來種種玄妙-都應該在那第三步法訣中。這次來到山塘街沒有看什麽風景,直奔普濟橋頭的白公狸。


    這隻白公狸,遊人平常是看不見的,因為街對麵有一個雜貨鋪,在石狸像旁邊放了一大堆笤帚等雜物,平時用一張塑料布蓋著。成天樂剛把塑料布揭開,就聽店裏有一位大嬸喊道:“小夥子,別動我們家東西!”


    成天樂要入境行功,不想受什麽意外的打擾,把蓋在石狸像頭上那一大把木柄笤帚抱了起來,走進雜貨鋪道:“這些我都買了,給個批發價,算算多少錢?”


    那大嬸做生意的眼力真不錯,隻是打眼一掃便說道:“一共十二把,十塊錢一把,一百二十塊錢,買這麽多算你便宜點,一百塊錢吧。老板,你買這麽多笤帚幹什麽?”


    成天樂:“給單位買的,每個屋放一把,打掃衛生!······你幫我捆一下,我去看看那石狸像。”說完話給了大嬸一百塊,然後轉身去看白公狸,那大嬸便沒再理會他。


    成天樂將手摁在石狸的腦門上,凝神入境,以元神外感天地萬物。上次他也這麽做過,趁雜貨鋪收攤的時候來摸這白公狸,卻無功而返。而此時感覺卻不相同,他的功力的確有所增長,瞬間就覺得身前一前方流淌的山塘河、身後的雜貨鋪、雜貨鋪裏正在整理笤帚的大嬸、街上來來往往的遊客、吹過樹梢的微風、船兒在水中激起的浪花,一切一切都感應的那麽清晰,唯獨沒有了身前的白公狸。手明明還能摸得到,元神感應中它卻仿佛是沒了。


    怎麽形容呢,就像成天樂不久前施展出法術打中張瀟瀟背後的風衣,張瀟瀟這個人突然就“沒”了,衣服裏麵的身體消失、所有雜物落地,她卻化為一道白光包裹著狐狸的身形遁去。這時成天樂閉著眼睛,卻分明“看”到白公狸在元神感應中消失,化為一道白光打入他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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