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來到了動物園,成天樂並沒有去找兔子,而是直奔次令他印象最深刻的地方,去看那條大蟒蛇。然而來到上次那個玻璃窗前,他卻愣住了,透過玻璃窗看見水池邊是空的,後麵是大蟒蛇的籠舍,用神識掃過,蟒蛇也不在裏麵。這是怎麽回事,那條大蟒跑哪裏去了?不遠處恰好有一名動物園的工作人員在打掃另一間籠舍,成天樂便走過去問道:“大叔,那邊玻璃窗裏的黑尾蟒哪去了?我年前還看到它呢,怎麽今天不在了?”


    那工作人員下意識的答道:“這裏的動物也經常換籠舍的,也有可能放到別的地方展覽或者與另外的動物園交流。”等反應過來卻停下手中的活計道,“......呃,你說的是那條大蟒啊?最近我們動物園裏都在議論這件事呢,就是不知道它跑哪兒去了!”


    成天樂吃了一驚道:“什麽,那麽大一條蟒蛇,說不見就不見了?”


    穿工作製服的大叔眯起眼睛道:“其實那條蟒蛇來曆就挺奇怪的,是市民在郊區公園裏發現的。蘇州這個地方根本不是它的生存環境,可能是誰家養的寵物,如今也有人拿蟒蛇當寵物啊。它要麽是自己溜了出來的,要麽就是實在長太大了,主人養不了或者不敢養了,就把它扔到外麵了。派出所接到報警,到現場一看也嚇了一跳,趕緊給動物園打電話。我們動物園派人把蛇給抓回來的,來的時候好像還受了點傷,大約是中秋前後的事情。”


    成天樂:“哦,原來是這麽回事啊。那條蟒蛇的傷養好了,就自己不見了?它是怎麽不見的,什麽時候的事情?”


    大叔回憶著說道:“大年三十那天的事情,動物園幾乎沒人了,我們也放假了,就留了值班的。那天這裏值班的是個小夥從後麵的飼養區走過去發現籠舍的門被打開了,嚇了一跳,因為冷風會吹進去把蟒蛇凍死的。他趕緊關上門,結果發現蛇已經不見了。”


    成天樂詫異道:“是被人偷走的嗎?”


    大叔搖頭道:“不可能在動物園偷動物哪那麽容易?那道門隻有飼養員才能打開。再說了,有本事進來偷東西,為什不麽偷點別的,偏偏大冬天偷走一條大蟒?那條蟒蛇可有一百斤重,怎麽弄出去啊?”


    成天樂:“會不會是飼養員不小心沒把門關好,蟒蛇自己溜出去了?”


    大叔:“我們首先想到的也是這種可能,領導立刻組織所有人去找還把已經放假的員工打電話叫了回來,滿動物園的搜啊,可是根本沒發現。現在隻可以肯定一件事,那條蟒蛇已經不在動物園了,至於它是怎麽消失的,我們誰也說不清。”


    成天樂:“你們就不再繼續找了?假如它還在草叢裏藏著呢,萬一傷著遊客怎麽辦?”


    大叔以專業的口吻道:“那是不可能的!黑尾蟒是生活在熱帶的冷血動物,氣溫低於二十度就會減少活動低於十五度就會進入休眠麻木狀態。假如氣溫低於五度,它就會被凍死。


    蘇州雖然不算太冷,但大年三十前一天晚上氣溫可是在五度以下就算白天氣溫也不超過十度。蟒蛇一出有暖氣的地方就得被凍僵,連籠舍以外幾十米的地方都到不了,而附近我們都找遍了。”


    聽到這裏,成天樂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那條大蟒確實是自己離開的動物園,而且它不怕冬天裏的低溫、動物園的工作人員也是不可能找到的。也就是說,那條大蟒其實是一位妖修,不知因何種意外受了傷,所以現出了原形無法再變化,結果被市民發現報警送到了動物園。當它的傷勢恢複之後便自己走了。有意思的是,它是在大年三十的前一天失蹤的,難道在人間還有什麽事情,要著急趕回去過年嗎?


    那大叔還在談論著此事,動物園從領導到臨時工幾乎每個人都聽說了這件奇事,但誰也解釋不明白。而今天恰好成天樂問起那條大蟒他也來了興致,把同事們的各種議論和猜測都講了出來。


    成天樂又問道:“你們動物園還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嗎?比如養的動物莫名其妙-不見了,誰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大叔搖頭道:“這怎麽可能,也有過小動物趁喂食的時候跑出去,但當場就會被抓回來。而且就算這樣,我們也能知道是怎麽回事啊。”


    成天樂:“我知道這種事不可能很常見,但您在動物園工作了這麽長時間,就從來沒有聽說過嗎?”叔眉頭一皺道:“聽你怎麽一說,我倒想起來一件事。我亻np這家動物園五十年代就有了,我剛參加工作那會兒,年紀也就和你差不多吧,當時帶我的師傅已經快退休了,他和我講過動物園裏的很多故事。大概是文n革期間吧,有一隻老虎不見了。一隻老虎啊!怎麽可能憑空消失呢?可是大家怎麽找都找不到,後來連民兵都發動了,就是沒線索。當時定了性,說是有階級敵人搞破壞,在動物園職工裏找特務,我師傅還差點被劃成了特務,但那隻老虎就是沒下落。


    成天樂很感興趣的追問道:“那你師傅是怎麽分析這回事的呢?”


    大叔歎了口氣道:“那個年代比較亂,很多事情都說不清。我師傅懷疑就是被人偷走了,但誰有那麽大本事在動物園偷走一隻老虎,而且連一點線索都沒留下來?實在是很難解釋啊!”


    成天樂在心裏直歎氣,這位大叔說的應該是四、五十年前的事了,難道當時有一隻老虎修煉成妖嗎、或者也是一位受傷的妖修曾陷身於動物園中?妖怪的傳說自古有之,四、五十年發生過這樣的事,對成天樂而言也不是不可理解。


    他又想起張瀟瀟化為原形逃走的那天晚上,身上所有的東西都落下來了,那位受傷的蟒妖如果勉強逃走的話,就算化為人形也是沒衣服的啊,不可能不引人注意,於是試探著又問了一句:“大叔,過年的時候,你們這裏有沒有人丟過衣服?”


    那位大叔突然一跺腳:“咦,你怎麽知道的?我留在值班室裏的一套工作服不見了,你的意思難道是……?”


    成天樂趕緊搖了搖頭:“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問問而已。”


    大叔終於覺得成天樂這個人奇怪了,看著他追問道:“小夥子,你是哪個單位的?幹什麽工作的?是新聞記者還是科研單位的?到我們這裏來搞調查的嗎?假如你想檢查籠舍或者做采訪的話,是需要經過領導批準的。”


    成天樂又搖頭道:“不不不,你誤會了,我就是年前看到那條蟒蛇覺得很特別,今天再來看卻不見了,順嘴跟您打聽一聲,不料卻出了這種怪事。”


    蟒蛇憑空失蹤,而且是在它根本走不遠的寒冷天氣裏,此事也隻能引起成天樂的懷疑而已,但再結合有員工恰好在那天丟了衣服,成天樂已經可以確定那條大蟒就是妖修。它應該是受了傷無法變化人形,傷勢恢複之後就趕緊脫身走了。那位蛇妖還挺聰明,穿上了動物園工作人員的製服混出去了。假如那套衣服它還沒扔的話,找到衣服,就等於找到了那個妖修的線索。


    離開動物園的時候,成天樂不住在心中感歎,他曾經在各個地方尋找著妖修的蹤跡,自以為毫無發現,不料他卻早就見過了,隻是相逢不相識、以至於擦肩而過。臨走之前他還沒忘記問大叔一聲,那條大蟒是公的還是母的?大叔告訴他蟒蛇是母的。


    回去的時候他又和“耗子”議論道:“為什麽我見到的妖怪都是女妖怪呢?張瀟瀟是狐狸精,南宮很可能是玉兔精,而動物園裏失蹤的這一位很可能就是傳說中的美女蛇呀!”


    “耗子”好氣又好笑道:“這隻是湊巧而已,你隻是妖怪見得還不多。《西遊記》總看過吧,那裏麵有多少種妖怪啊?”


    年前成天樂和“耗子”談過《西遊記》和《白蛇傳》,結果“耗子”也嚷嚷著要學習,成天樂也就找來重看了一遍,算是讓“耗子”見識人間的文學故事。前段時間他到處找妖怪,多少也是受了孫悟空火眼金睛的影響。可惜他不是那麽有本事的大師兄,反倒像撞見妖怪也沒認出來的唐僧。


    回到交易部上班,在自己的辦公裏坐下,他仍在跟“耗子”感慨道:“蘇州城中有蛇妖耶!我雖然當時沒認出來,但對它的印象非常深刻,再見麵的時候,就算它化為人形,我也很可能把它認出來。嗯,以後得留意點!也許從這個蛇妖身上,我能分析出怎麽辨別妖修?”


    “耗子”提醒道:“有一位妖修不慎受傷被人送到動物園,現在脫身走了,你有什麽好感慨的?別忘了交易部裏還有個妖修,正在和你的員工談戀愛呢!你與其關心那不相幹的蛇妖,還不如多小心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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