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爾夫以法杖指向沈四寶道:“他就是你請來的幫手,也是他殺了福克斯的手下?……陶宗恒,我隻是找你談過生意而已,買賣不成不至於帶人殺上門吧?居然還請來一個黑暗生物撐腰,你可知這麽做就是找死!”


    看見沈四寶這位陌生的亞洲男子,沃爾夫顯然將他誤會成了福克斯所說的神秘人,看情況沃爾夫也還不清楚陶宗恒的底細呢,以為陶宗恒是仗著這人撐腰來找他算賬的。陶宗恒搖頭道:“哪有像你那麽談生意的,攪擾得人雞犬不寧。假如不是你主動來找我,我還不清楚這裏有一夥作惡的妖修,而你就是惡首!”


    沃爾夫看了看一言不發的沈四寶,又看了看大門兩側倒地的手下,目光中露出了驚懼之意。陶宗恒又冷笑道:“你別看了,埋伏在這裏的爪牙已經全被我們收拾了,現在隻剩下你。”


    沃爾夫退後一步道:“你想幹什麽,想搶我的地盤還有寶藏嗎?……可別忘了,你的家人就住在這裏,假如惹怒了我,你連哭都來不及了!除了這裏的人,我還有其他的手下,若是知道是你請人來對付我們,他們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陶宗恒臉色突然變了,聲音低沉的說道:“沃爾夫,你可知共誅之戒?”


    這位溫哥華的狼妖顯然沒有聽說過兩昆侖的共誅之戒,但陶宗恒的聲音中帶著神念,告訴了他共誅之戒是怎麽回事。沃爾夫怒斥道:“你的共誅之戒關我屁事,我有我的準則!”


    陶宗恒搖了搖頭道:“我並沒有逼迫你守共誅之戒,但我曾立誓守護此戒,你若違反我定當護戒,此話一出口,我已不可能再留你的性命。……但在你死之前,我們有兩個問題要問。”


    一直沒說話的沈四寶突然開口道:“沃爾夫,雲少閑哪裏去了?”


    陶宗恒亦問道:“你手中的法杖是從哪裏得來的,難道有教廷的敗類與你勾結?”


    這時成天樂與小韶已經悄然來到了別墅門外,聽見屋裏的問話成天樂又吃了一驚。雲少閑便是當初蘇州那個傳銷團夥的頭目,自從團夥被警方端掉他又換了個地方搞傳銷,後來便不知所蹤。當時成天樂的修為尚淺,並沒有看出雲少閑有什麽門道,可是後來他又聽說了這個人的名字,居然是在武陵鄉。


    武陵鄉有三十多個姓氏,戶籍上是一家的妖修們,絕大多數並沒有血緣關係。山野中的妖物是被誰領回來的,化形後入籍就跟誰姓,雲端午是唯一的例外,他就是大長老雲衝漠的親子。而武陵鄉還有十幾位姓雲的妖修,都是雲衝漠從山野中帶回來的,其中一人就叫雲少閑。


    雲少閑的原身是一隻老鼠,開啟靈智後在城市的垃圾桶邊偶遇雲衝漠,有幸被帶回武陵鄉得到修行指點,化為人形學習世間的種種,但化形後不到一年便離開了武陵,有回到了熟悉的城市中,那是十幾年前的事情,後來雲衝漠便再沒有雲少閑的消息。當初在武陵鄉與成天樂閑聊時,雲衝漠大長老曾提過自己帶回來的妖修,聽見雲少閑的名字,成天樂也曾吃了一驚。


    雲少閑怎麽會跑到北美來,而且還和沃爾夫有勾結?成天樂很疑惑,而廳中的沃爾夫聽見了這兩句話,隨即發出一聲怒吼,揮舞法杖衝出那扇打碎的門戶道:“你們果然是來搶我的秘法和寶藏!”


    這頭狼妖出手了,法杖震顫發出一陣的衝擊波,空氣中突然閃現出星星點點的光芒,看似華麗卻帶著凶險的殺氣,如一道激流湧向沈四寶。這麽近的距離幾乎是一擊必中,沃爾夫並沒有理會陶宗恒,他還以為陶宗恒隻是請來沈四寶這位“高手”撐腰,本身不過是個普通商人而已。


    陶宗恒就盯著沃爾夫呢,剛要出手就聽沈四寶喝道:“讓我來!”他揮手祭出了一方鎮紙。


    除了筆墨紙硯這文房四寶之外,還有很多與四寶相配的傳統文房用具,比如筆架、筆洗、墨盒、墨海、硯壺等,而鎮紙是放在桌上展平宣紙並將邊緣壓住的重物,有金、石、玉等種種質地,往往還有精美的文飾,形狀像厚而方的短尺,所以又稱鎮尺。


    沈四寶這方鎮紙似是漢白玉質地,底色純白帶著黑色的紋路,正麵仿佛是江南的小橋流水煙雨景色,反麵似是黃山絕頂的鬆雲煙墨圖案。此尺飛空翻轉鎮落,將沃爾夫的攻擊全部化解,而那鬆雲煙墨的紋路仿佛活了過來,帶著特有的山水靈樞氣息,不僅將沃爾夫籠罩其中,整個大廳仿佛也變成了另一個世界、沈四寶所隨身攜帶的世界。


    沃爾夫駭然變色,隨身化世界?這是傳說中神使才能擁有的手段,這神秘的亞洲男子究竟是什麽來頭!緊接著他又發現了不對,這可能隻是一種很特別的信息神術而已,製造了如此幻境將他包圍,但這幻景又帶著那麽真切的氣息。


    沃爾夫左手中出現了一個水晶瓶,塞子已打開,右手法杖一揮,瓶中的**化為一陣光雨撒向虛空,都消失在沈四寶的周圍,這光雨的帶著一絲純淨之意,與那狼妖的凶戾氣息格格不入。沈四寶在高度戒備中,隨即運轉法力抵擋與化解這光雨的侵襲,卻發現光雨消失時無跡可尋,然後感覺暖洋洋的仿佛恢複了疲勞、充滿了力量。


    沈四寶愣住了,他之所以沒讓陶宗恒先動手,就是想借這位強大的狼妖來練練手、印證一番自己所修煉的術法神通。平常情況下想找這樣一位對手鬥法可不容易,別看成天樂經曆過那麽多生死相鬥,但世上大部分修士不會遇到這些,頂多是同門、同道之間的切磋演法而已,如此真正磨礪手段的機會並不多。


    這西方的狼妖果然不一樣啊,他是在幹什麽呢?難道把鬥法搏命當成打電戲了嗎,動手的時候還要給對方補血補魔?這時陶宗恒以神念道:“四寶,這是祈福與淨化神術,這大尾巴狼居然還想扮牧師。他把你當成黑暗生物了,想把你淨化掉,手裏拿的不知是從哪裏搗鼓來的聖水,看樣子沒少下本錢啊!”


    這個誤會讓沈四寶哭笑不得,但出手卻一點都沒含糊,那鬆雲煙墨的景象移轉,一道道蒼涼的殺意從亂石飛壑中襲向沃爾夫。沃爾夫手握法杖渾身散發出淡淡的金光,這位滿臉橫肉的團夥老大居然還能搞出這麽一副扮像來,周身一道道波紋湧起,帶著金提額交鳴的破空之聲。


    沃爾夫得到過正經的神術指點,施展的是殺伐氣很淩厲的鬥劍術,空氣中的波紋化為一柄柄闊劍的虛影向沈四寶斬去,卻不斷在千岩萬壑中消散,總也斬不到沈四寶身上。


    沃爾夫同時邊還賣力的揮灑著那淨化黑暗生物的“聖水”,但以他的本事,還施展不了高明的祈福神術,隻不過是一種簡單的淨化之法,所依仗的是手中那瓶好不容易才得來的“聖水”,據說可以對付傳說中的黑暗生物。


    但沈四寶真的不是黑暗生物啊,沃爾夫本人甚至不了解淨化神術真正的奧妙,他這麽幹等於消耗自己的法力為對手恢複力量。沈四寶雖然覺得好笑但也坦然接受,鎮紙祭於半空,從容揮灑出種種手段,穩穩的壓製住那幾乎要到了暴走邊緣的沃爾夫,這麽打架可真舒坦啊!


    沃爾夫手中那一瓶“聖水”直至耗盡,也沒有淨化掉麵前這位“黑暗生物”的偽裝,他突然揮手將那水晶瓶朝砸了出來,在空中炸裂成無數鋒利的碎片。周圍山川岩層崩裂、樹木橫飛,差一點就破開了沈四寶的法術。


    鎮紙在半空一陣急顫,很快又恢複了穩定,向著沃爾夫當頭鎮落,不到一尺長的一方條石,竟帶著山嶽般的威壓,隱約發出一陣嗡鳴。沈四寶開口笑道:“沃爾夫,你怎麽不多準備點聖水呢?那瓶子可是個好東西,為何要毀了?”


    沈四寶站在廳中說話,可是在鬥法中的沃爾夫聽來,仿佛就是四麵山川的回音。沃爾夫的心頭在滴血啊,小小一瓶“聖水”是他花了好大代價才搞到手的,其中蘊含著某種神奇的力量,不可能用普通的器皿盛放。那水晶瓶比“聖水”更珍貴,蘊含著某種神術威能,他就這麽打了出去化成碎片襲敵。


    沃爾夫已經看清了形勢,自己埋伏的那麽多手下都被人放倒了,今天必須要拚命才行,必須突圍逃走才有活下來並報仇的希望,相比自己這條命,其他的東西再珍貴也是可以舍棄的,他心中的恨意爆發,恨不能將沈四寶撕成碎片。


    別墅外暗中觀戰的成天樂也不禁連連點頭,那兩人在廳中鬥法,並沒有出現亂石橫飛的場麵,尤其是沈四寶,將法術控製的非常精妙、手段很高明。在一般人的概念裏,兩位高手相鬥,要打得驚天動地甚至日月無光才能證明其境界高深。其實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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